第39章
38
秦磊回去後就跟韬子說, 以後送外賣還是找外賣專送員送。
随着‘忘江湖私房菜’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光秦磊一個人送外賣, 已經有點忙不過來了。韬子本來就在說這事,只是一直沒定下,現在秦磊都這麽說了,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按理說, 秦磊應該閑了,可他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幹什麽,經常看不到人影。
一出去就是大半天, 只有給杜俏送飯時,會回來一趟,剩餘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幹什麽。韬子問過一次, 秦磊說他有事。
韬子就再不問了,秦磊如果不願意告訴別人,誰也從他嘴裏問不出東西。
……
等秦磊走後,金魚眼狠狠地發了頓脾氣。
不光罵了他手下那幾個小弟, 還罵了女孩菲菲。一通發洩後, 這群人離開了這棟老式住宅樓。
按慣例他們應該都要回賓館的,金魚眼卻沒有跟手下人一起, 選擇回家。
金魚眼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他們這些人常年住賓館,一般都是那種中低檔賓館, 查身份證不會查得太嚴, 也方便他們進出。
他有老婆, 還有個女兒,女兒三歲多,已經上幼兒園了。母女倆有他跟沒他沒什麽區別,曾經以前金魚眼的老婆也會管着丈夫,可根本管不住,還會遭來打罵,然後她就不管了,每次和丈夫聯系,就是要錢。
所以金魚眼招呼都不打一聲,突然回了家,他老婆是挺驚訝的,後來看到他脖子上的傷口,只當是跟人打架了。
可打什麽架能打出這種傷口?她沒忍住問了一句,卻刺到金魚眼敏感的那條神經,迎來一通斥罵。
金魚眼煩躁地摩挲着脖子,摔上防盜門,發出砰的一聲響。
真是哪兒都不得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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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金魚眼就是因為這傷口才會回家的,脖子上挂着這種傷,遮都遮不住,別人問起來怎麽說,臉還要不要了?就想躲躲清淨,沒想到回來還要被個女人追着問。
他呸了一口唾沫,打算去找個賓館住兩天。
剛拐過走道,突然從消防通道伸出一條胳膊,環着他脖子将他拉了進去。
那一刻,金魚眼差點沒吓死,直到他看見秦磊的臉。
“你——你幹什麽!”
“只準你堵我,不準我堵你?沒這樣的道理吧?”秦磊含笑說。
“你怎麽找來的?”
別看金魚眼在外面橫天橫地,他家的地址幾乎沒人知道。他每次回家都會轉很多次車,包括家裏的位置也在這種很不起眼的老家屬院裏。這也是他什麽不經常回來的原因,麻煩,也是怕惹事。
像他們這種人,在外面不可能不得罪人,現在的人可不像那些武俠小說裏,還講究個江湖道義,不牽連妻兒,所以金魚眼一向小心翼翼。
“想找來就找來了,就像你能找到我一樣。”
不得不說,秦磊這麽說話是挺招人恨的,尤其金魚眼現在滿心都充斥着,這人到底想幹什麽的念頭。
第一次和秦磊起沖突,那次金魚眼除了覺得這小子能打,再就是覺得自己真晦氣。好不容易被彪哥撈出來了,他自告奮勇前來找茬,一次铩羽而歸,二次差點沒丢了命。
那天,金魚眼是真以為秦磊打算要自己命的。
也是這次的事,讓他嗅到秦磊總是帶着笑的表皮下,更深層的一些東西。狠人他不是沒見過,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前一刻還在好好說話,說可以給他擺酒賠禮道歉,下一刻直接動真格的。
“……別把人往絕路上逼,逼急了兔子都能咬死人……”
“……要不這樣你看行不行,我把你給掐死了,我自己去自首,咱們這場事就算解決了……”
……
“我們之間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你跑來找我幹什麽?!”金魚眼不想承認自己的聲音是抖的。
“你跟我解決了?我怎麽沒有印象,我明明記得臨走時,你還跟我放狠話了。”
“我那不是狠話,我說的是事實!”
“什麽事實?”
“要找你茬的,要廢了你的,不是我!”金魚眼大聲道。
話出口後,他才意識到失言了,卻又收不回來,只能臉色難看地瞪着秦磊。
秦磊穿了條大褲衩,上面是件黑色的背心,腳上趿拉着人字拖,剃着小平頭,平常得就像盛夏天晚上出來納涼的普通人。
他臉上帶着輕笑,聲音也很輕:“那是誰?彪哥?羅老大?”
“你怎麽知道彪哥和羅老大的?”
秦磊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
金魚眼猶豫了一下,說:“別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說,別的事也就算了,但你打了彪哥的人,還不止一次,就算你打人的帳。彪哥說要你一只手。”
“就這些?”
“就這些,別的我也不知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個小混混,跟着彪哥他們混口飯吃。你看着我們似乎挺可恨的,其實我們也不作奸犯科,就是小打小鬧。我已經被你搞成這樣了,打也挨了,面子也丢了,反正以後你的事我不插手,你別再來找我了。”
正确的是說,別來找距離這裏不遠那扇門後的母女倆。
這話金魚眼從頭到尾沒說過,可他緊繃的神經和不斷收縮的瞳孔,無不是在說這些。
“你說話算數,我也說話算數。”秦磊松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金魚眼摸着脖子,看着他背影,心有餘悸。
他站了會兒,又轉身回去了。
他是一貫不帶鑰匙的,嗵嗵嗵把鐵制的防盜門拍得很響。女人打開門,看是他,有點吃驚。
“怎麽又回來了?”
“你不希望我回來是不是?”他罵罵咧咧地走進去,随着防盜門關上,才将這些動靜掩在門板之下。
滾石酒吧,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不同于夜色慢搖吧的定位,這裏明顯一切都顯得勁爆許多。五顏六色的投射旋轉燈,給人一種光怪陸離感,喧嚣的音樂,震耳欲聾。熱舞的比基尼美女,梳着髒辮的說唱歌手,調酒師讓人眼花缭亂的調酒手法,還有舞池裏那些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
正對着舞池和舞臺,視線最好的卡位裏,坐着一群人。
居中的沙發裏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國字臉,脖子裏戴着一條很粗的金鏈子,他身材很壯碩,微微有些發福,身邊各坐着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
“彪哥,我聽阿南說,小金魚在那小子手裏又吃虧了。人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據說是受傷了,不好意思見人。”
“他可真是個廢物!”
邊上的女人偎了過來,嬌聲說:“彪哥,這是說誰呢?”
“說你。”
“讨厭,彪哥最讨厭了。”
“當初這事彪哥就不該交給他,還是我去辦吧。”旁邊沙發上,一個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全是紋身的男人說。
“那這事猛子你去,別又辦砸了,到時候丢臉是小,羅哥那裏不好交代。一件小事,翻來覆去一直辦不下地,說出去都丢人。”
“彪哥你放心,肯定不能砸。”
……
過了會兒,彪哥站起來去上洗手間。
猛子要跟,彪哥沒讓,在自己地盤上,能出什麽事。
說是這麽說,猛子還是讓一個小孩兒跟了去。
酒吧裏的洗手間,從來都是人來人往。彪哥去的這間是在二樓,相對人就沒那麽多。
彪哥吹着口哨,來到小便池前,拉開拉鏈。
酒和女人讓他血脈膨脹,也讓他心情很不錯,所以即使知道小金魚又辦砸了的事,也沒讓他皺一下眉頭。
也許這件事在他心裏根本不算是事,一個建築工,就像只蝼蟻,擡擡腳就踩死了,更何況也沒打算踩死他。
彪哥想着阿梅那惹火的身材。阿梅是酒吧剛來的啤酒妹,長相甜美,身材火辣,最重要的是懂得欲拒還迎。彪哥對她有意思,是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可這妞兒一直沒讓彪哥得逞。
彪哥也喜歡這種欲拒還迎,随便弄一下就上手,也沒什麽意思了。
他在想今天要不要把阿梅帶去開房,其實男人都是沒什麽耐心的,彪哥能陪阿梅玩這麽久,也算是難得了。
正這麽想着,鏡子裏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個子很高,穿着黑色襯衫和牛仔褲,頭發剃得很短,五官堅毅又不失英俊。
“彪哥,好。”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