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夫君的小夫郎

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一炷香後，顧楚懷和阮軟回到了酒樓，這時候酒樓已經打烊關門了。

阮生正站在櫃臺裏計算今日的支出和收益。

阮樹在燭火前專心地看書，阮甜則兩腳踩在凳子上，手裏還在比劃着，看上去又在和什麽“惡人”做争鬥。而廖星和胡青蓮則正将炒好的晚飯端上桌。

看到阮軟和顧楚懷回來，阮甜立馬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嚷嚷道，“你們去哪玩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說起這個，阮軟立馬小胸脯都挺了起來了，軟糯的聲音裏充滿了驕傲，“我和懷哥哥今天抓到人販子！”

聽到阮軟的話，在場的衆人都停下手頭的活計，紛紛圍了過來。

廖星沖到阮軟面前，雙手按着阮軟的肩膀上下檢查了下，滿是擔憂，“是遇上人販子了嗎？有沒有受傷？“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阮生提醒道，“姆父，先讓阮軟和阿懷坐下，再和我們好好說道說道。”

衆人這時才想起兩人還站在門口，便趕忙讓阮軟和顧楚懷坐在了大堂一張桌子的一邊，衆人坐在另外一邊，待坐好後，阮樹沉聲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悄悄地，阮軟扯了扯顧楚懷的袖子。

顧楚懷偏頭看去，只見阮軟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顧楚懷頓時了然于心，笑了笑，給自己和阮軟到了杯茶，然後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不說話，把話語權交給阮軟。

阮軟見狀放下心來，“今天我和懷哥哥游湖回來，遇到了人牙子在抓一個小哥哥，對他拳打腳踢的。我很生氣，立馬就跑上前阻止。”聲音裏還有點小得意。

廖星聽到阮軟的話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麽危險？！你怎麽這麽莽撞，要是受傷了怎麽辦？”就阮軟這小身板，不夠人家漢子塞牙縫的。

阮軟被吼了一聲，見爹爹姆父非但沒有誇他，還罵他，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弱聲弱氣道，“這不是有懷哥哥嗎？”

說着阮軟又興奮起來，“姆父，你不知道懷哥哥多厲害，就這麽一腳，把胡二踹得遠遠的，躺在地上哭天喊地，還想要我們賠償。”

阮甜一聽頓時眼前一亮，“不愧是黑心……呸，二哥，就是厲害。”

“別打岔，聽軟軟好好說。”廖星擰了下阮甜，繼續問阮軟，“胡二？這可是我們村的惡霸，他怎麽在那裏？”

“哦哦，”阮軟這才反應過來他沒提到胡二，“就是這個胡二要賣了這個哥哥，說這個哥哥是他的兒子，他想賣就賣。我立馬就識破了他的謊言，胡二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兒子。”

廖星和阮樹聽到這裏對視一眼，阮生和阮甜也沒有說話，明顯是知情的。

廖星沉默了一下，說，“阮軟，你還真有點誤打誤撞，其實胡二還真有個兒子。他還有個夫郎，是以前村裏最能幹的一個哥兒。”

“啊？他真的有夫郎兒子？”阮軟頓時傻眼了，“難道我冤枉他了？這麽說那個小哥哥确實姓胡。”胡二這種人還能有夫郎孩子？

廖星趕忙開口道，“你并沒有冤枉他。他夫郎兒子早就不在了。這個人就是個造孽的。他姆父也是個黑心肝的，看自己兒子游手好閑不事生産，自己不好好管教兒子，反而是想找一個能幹的哥兒繼續養着自己的廢物兒子。”

阮軟第一次看到姆父臉上有這麽不忿的表情，有點好奇，“所以他才娶了這個哥兒嗎？我怎麽沒有印象？”

說到這個，廖星有點說不下去，“都過去的事情了，後來胡二的夫郎兒子都沒了，阮軟你只要知道你說他孤家寡人沒說錯。”

阮軟這時發現了不對，爹爹姆父和哥哥姐姐的表情都和平時不一樣，有不忍，有哀傷，還有憤恨，頓時更加好奇了，“姆父，你就告訴我嘛，我想知道。”

阮樹見阮軟堅持，便對廖星道，“現在世道不太平，阮軟也長大了，也該知道一些世間險惡之事了。一直這麽護着将來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廖星聞言嘆了口氣，繼續說，“就胡二那樣子，村裏誰願意嫁給他？沒想到他那惡毒的姆父竟然去那腌臜地方買了那種藥，趁着那個哥兒在山上撿柴的時候，便讓胡二将那哥兒拖進旁邊的樹林裏，怕他反抗，給他灌了那藥。就這麽害了那個哥兒。”

說到這裏，廖星眼裏滿是難過，似乎回憶起了那時候混亂的情景。

“他們竟然如此惡毒！”胡青蓮在旁邊聽到氣得發抖。他也是哥兒，為此遭遇過很多不公的事情，對于這個哥兒的遭遇深感氣憤。

一直沒有說話阮甜悄悄摸了摸眼淚，哽咽道，“我還記得桃哥哥，雖然他是個哥兒，但他力氣大，還能幹，還會做陷阱捕獵，有時候摘了野果還會分給我們幾個小孩子，我小時候最崇拜他了，還經常跟在他的屁股後面玩。”

阮甜一向沒心沒肺，這還是阮軟第一次看見她這麽難過的樣子。

“所以……那個哥哥就這麽嫁給了胡二嗎？”

“倒不是，桃哥兒是個硬氣的，硬是不肯就這麽成全了這個害了他的人，但是天公不作美啊，桃哥兒懷上了孩子，胡二黑心肝的姆父聽到了就跪在桃哥兒的面前求他留下孩子，說他們家單代相傳，說胡二有了兒子肯定會是個好父親好丈夫，說是她的錯，想兒子有媳婦，仗着自己是姆父強迫胡二幹了壞事。就這麽又哭又求。”

聽到這裏阮甜又哽咽了下，廖星拍了拍阮甜以示安慰，繼續道，

“那時候胡二雖然游手好閑，但除了桃哥兒這事，總歸沒幹過其它太過惡毒的事情。桃哥兒畢竟還懷了孩子，想着也許胡二有了孩子能改過自新，就這麽嫁了。”

“那後來呢？”

“後來啊，就是那年饑荒。”

說到這裏阮家人都沉默了。

顧楚懷眼皮輕擡，看了下阮家人的臉色，已然明白未竟之語。

“後來……”

“廖叔，可以了。”顧楚懷沉聲阻止。

“不，我要聽，我想要知道那個哥哥後來怎麽樣了。”阮軟堅定地看向顧楚懷，這是他難得要堅持的事情。

顧楚懷敗下陣來，嘆了口氣，說，“廖叔你繼續吧。”

“後來就是饑荒，那時候大家都吃不上飯，野菜野果也被采摘完了。然後從某天開始，桃哥兒就再也沒有出現了。大家覺得蹊跷，前去對峙，但胡家兩姆子死咬桃哥兒忍不了饑餓跑了。可我們都了解桃哥兒，他就算要走，也不會扔下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孩子走，一定會帶着他的孩子。他肯定是……但是衆人也找不到任何證據，只能作罷……再後來的某一天，那連那襁褓中的孩子哭聲，也突然聽不到了……”

“混賬。”這時候阮樹罵了一句，作為一個夫子，混賬已經是他用過最惡毒的詞語了。

“不過報應啊，哈哈，最後胡二他那姆父也不見了。”說到這，廖星露出一種既痛快又難過的表情，斯人已逝，活人受到報應又如何。

“只可恨那個胡二，終究還是讓他挺過了饑荒！”

阮軟臉色蒼白，一時之間被這事吓得失語，雖然他也經歷過這饑荒，但是由于阮樹是夫子，家底還算厚實，饑荒前期沒怎麽挨餓。

後期阮家人省吃儉用日子倒也過得去，再到後面實在過不下去要賣掉阮生的時候，007來了，指引阮軟得到了一大筆財富，讓阮家順利地渡過了難關。

因此阮軟盡管聽說過饑荒的殘酷，但卻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面對這麽血淋淋的事情。

007也被吓得牙齒打顫，世界線都在它手中晃出殘影了，【好恐怖……泯滅人性啊，自己夫郎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嘔……】

顧楚懷将阮軟攬進懷裏，用手在他的後背輕拍，"軟軟莫怕，都過去了。胡二今天被你送到了監獄，也算是那個哥兒還有孩子報了仇了。”

沉浸在哀傷和憤恨中的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今天談話的重點是人販子的事情，阮生趕緊問道，“阿懷，你說把胡二送進監獄是怎麽回事？”

顧楚懷便把今天的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下。

“做得好！那個胡二終究還是遭到了報應！”廖星聽了拍手稱快，桃哥兒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今日終于為他報了仇！

阮生聞言也很暢快，“沒錯，他販賣人口，得先打五十大板，再送去勞役，這胡二膝蓋也碎了，基本上是沒活着的可能了。”

阮生一生正直，最見不得這種草菅人命的事情，他當初苦讀詩書，就是想入仕之後盡自己之力蕩平這世間不平之事。後來棄文從商，也是想換一個方式庇護天下百姓。

阮甜臉上也帶着快意。桃哥哥，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胡二這人渣遭到了報應！

廖星平複了下心情，想到了阮軟說的那個孩子，擔憂道，“那個孩子也是可憐人，他家人在哪？”

阮軟這時候也有點緩了過來，說，“他只告訴了我他叫胡文軒，沒說他的家人。”

“什麽？！他叫什麽？！”胡青蓮這時候突然站起來，激動地看向阮軟，“我弟弟，我弟弟他就叫胡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