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脫缰
花寶繃着一張“嬰兒肥”臉, 在鏡子前三百八十度觀察，看了半個小時，突然地笑容滿面。
“哥！你過來！”
花寶沖着客廳大喊, 用上了全部的內功。
樓下整理草坪的鄰居渾身一個哆嗦, 仰頭看着樓頂，開始質疑牆壁的膈應效果。
申莽穩當當地繼續完成自己手頭上了活兒，等第二次和第三次喊聲傳過來，才不慌不忙地放下工具，走到房屋中，靠着洗漱室的門, 看着她鬧騰。
“哥, 我突然發現, 我圓圓臉蛋是好看的。”
“錯覺。”
花寶兩只手捧臉，眨巴着眼睛刻意萌出Bulingbuling的閃亮感：“你再看看, 粉仆仆的小臉蛋上嫩生生的小肉。”
“撒點孜然，正鮮嫩。”
“哥，你別故意惹我生氣。”花寶繃着一張臉，嚴肅地指責着申莽。
申莽忍笑, 上前捏了捏她鼓起來的臉蛋：哄道：“胖瘦都好看。”
花寶瞬間眉開眼笑, “嗯吶, 終于說實話了吧, 你這人就是心眼不實在, 非得人逼着才說心裏話。”
申莽大笑, 揉了揉花寶的頭。
花寶身為節目組編外的臨時工, 時間充裕，在家裏不緊不慢地吃完早飯後，慢慢地溜達到節目組所在的大別墅中。
小喵這個時候正愁眉苦臉地拿着筆找靈感，看着被申莽拖着走的花寶，蹦起來，小跑過來，“姐，你怎麽來的這麽晚？其他人都已經做了一個小時的負重訓練。”
花寶跟老哥揮揮手，甜笑着告別，轉頭對着小喵解釋道：“我跟我家親愛的浪漫了一個小時。”随後，花寶一臉深沉地教育小喵道：“人生呀，要把時間浪費在美好的事情上。”
小喵無任何異議地點頭，模樣乖巧聽話。
花寶憐惜地捏捏小喵的小手，這傻孩子，她喜歡~
花寶的腦洞和口才是潛移默化的，她這個臨時工身份更是讓她在節目組混的如魚得水，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參賽模特都被她日複一日的念叨成功洗腦。
提前設計好的節目整體主題和流程就被花寶給帶跑了。
在花寶瘋狂炫耀自個國家的書法魅力時，她端着不發胖無熱量的小甜品跟制片人唠嗑道：“看咱們別墅外面的大字，狂放不羁的草書！咱們拍攝的節目立意要高，在追求網絡點擊率的同時，咱們還要擔起社會責任，把美麗深邃的文化播撒入年輕的一代中。”
“以‘草書’為小主題的比賽，既能考驗服裝設計者和模特對‘狂放不羁’的理解和思想的表達，又能潛移默化把文字藝術展示給年輕一點，增加年輕一代的視野。”
“這是積善積德的大好事，即使咱們網絡點擊率不高，咱們也可以捂着良心說不後悔，咱們問心無愧！”
花寶把話題升華到品德的高度。
高血壓高血脂的大胖制片人被無熱量小甜品攻陷了第一層城牆，又被花寶語重心長的心境雞湯淹沒第二層城牆，他頭腦一熱，吃着小甜品把第二期的節目主題改成了“魅力文字”。
搞定了制片人，花寶提着各式各樣的零食，開始攻略其他的工作人員。
脾氣最倔的制片人搞定後，其他工作人員不等花寶開口，就倒向了花寶。
如果說參賽模特之間有競争關系，他們不會推心置腹，但對花寶這個“第一個輪就被淘汰”的模特，他們內心深處是有種優勢感致使的同情，同情着同情着，花寶就不知不覺地成了他們的閨蜜。
閨蜜倡議的主題，怎麽能不好好表現！
比賽過程中，參賽模特根據自己喜好展示自己所喜歡的文字服裝，有法語、俄語、意大利、英語等。
有花寶在，小喵想緊張也緊張不起來，兩人玩着把以“中文草書”為主題的服飾設計完成，服裝設計和縫制有小喵負責，衣服上的草書，花寶拉了她老哥。
迄今為止，花寶還沒見過比她老哥草書寫的更好的人了。
在老哥寫完時，花寶中肯地評價道：“字雖然醜，但字裏面的意境還是足足的。”
申莽也贊同地點點頭，即使前世，他也只是簡單地會寫而已，談不上多好看，但草書本身追求的就是一種字形裏面的意境。
花寶和小喵随心所欲設計出來的服裝，在其他設計師制作出來精美服飾襯托下，有點不夠看。
花寶直接把衣服把搬到伊恩面前，叮囑：“這套衣服是我和小喵嘔心瀝血，沒日沒夜地設計出來的，你要好好地走才能對得起我們的付出。”
相比較其他服裝設計師臉上的憔悴和疲倦，每天都吃飽睡飽的花寶和小喵，臉色紅潤有光澤。
在花寶的影響下，小團隊的人均自信度遠高于普通人，自卑是不存在的。
伊恩聽了花寶的話，盲目道：“所有衣服裏，咱們組的衣服最好看的，放心交給我。”
攝影師已經從這二十人小團隊裏深切體會到了盲目崇拜和睜眼說瞎話的實力，剛開始她心裏還嘲笑着這群似乎生活在象牙塔過于天真的孩子，在與花寶相處後，他徹底理解了。
花寶這孩子有讓人信服的特質。
站在T臺上，伊恩宛若換了一個人，魅力四射，所有人的眼光不自主地集中在他的身上。此時，不是衣服在裝飾着他，而是他在诠釋着這件衣服。
伊恩在臺上看到臺下的花寶和小喵，給了她們兩個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電腦前的網友被這個神秘的微笑恍的失神片刻，随即瘋狂了起來，他們猜測着這個微笑的意義。
花寶刷了下直播彈幕，對着小喵同樣求解的目光，花寶淡定道：“他沒啥別的意思，就是上臺前，我答應了他的請求，如果他能把我大中國的文字藝術風華走出來，我就請他到家裏吃飯，我親自下廚。”
小喵的眼睛炸亮，“姐，我呢，我呢？”
花寶捏捏小喵的小嫩手，手感良好，心情舒暢道：“你随時可以來。”
小喵已經不管臺上的伊恩，抱着花寶的胳膊，一臉崇拜的笑模樣，愛嬌着表白道：“姐，我最愛你了。”
花寶對這句話很受用，笑着又獎勵給了小喵一個棒棒糖。
“姐，我也最愛你了。”第一個上場和下場的Eve跑過來，為了蹭飯，不稀臉面地捏着嗓子撒嬌。
花寶瞥過去一個“嫌棄”的眼神，“今天專門請伊恩，你一邊玩去。”
“偏心。”Eve捂着心口，悲痛。
“你要是這輪能進前十，我也請你。”花寶自認她是個善良的姑娘，給予了Eve努力争取的機會。
被Eve擠開的小喵氣咻咻地踢了他一腳。
Eve秀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肌肉，“這一次我能得冠軍。”
花寶沉默了片刻，實話實說道：“你笑的太傻，估計這一輪就會被刷掉。
”
花寶的神預測再一次應驗，在Eve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被淘汰了。
于此同時，以“魅力文字”為主題的模特比賽網絡點擊率在各個國家呈爆發式指數形式增長起來。
花寶這個被淘汰者在節目組裏的活躍被忠實地記錄了下來，花寶在中國網絡觀衆面前再一次刷了一論存在感。
一個網絡節目的直播囊括了三方面內容，一方面是服裝設計過程中的苦惱和忙碌，一方面是模特比賽中的驚豔和競争，最後就是綜藝節目後臺的歡樂和鬧騰。
花寶不知不覺中成了三方的潤滑油般的存在，她這裏勾搭一下貌美如花的模特，那邊跟化妝師來一次狼狽為奸的商談；這邊跟制片人勾肩搭背地套熱乎，那邊跟缺失靈感的苦逼服裝設計師灌一次心靈雞湯。
花寶潇灑自由地滿場晃悠。
跟蹤拍攝直播的攝像師大哥無頭無腦地到處拍攝後靈機一動，開始跟蹤花寶拍攝，花寶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他驚喜地發現，這樣省心省力的方法讓他能夠拍攝到任何一精彩的部分。
只一個上午的功夫，花寶身後跟了一大串的攝像機大哥，氣勢十足。
花寶無意思地充當了主持人這一角色。
“主持人”這個定義是導演悄默默地給花寶這個臨時工冠上的頭銜，花寶才不管身後跟了多少人，她自個高興去哪裏就去哪裏，全場溜着玩。
模特比賽的收視率越來越多，花寶這個在所有地方都飄來浪去的人竟比任何一個模特和服裝設計師都火。
花寶洗腦式發言讓節目組超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網絡觀衆嗑着瓜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的大寶貝如何忽悠工作人員，在花寶忽悠的過程中，他們也仔細地聽着，隔着一層電腦屏幕，他們有時候還能保持清醒，有時候也會被花寶成功地繞進去。
花寶的心實在自由奔放的，節目就宛若一批脫缰的野馬，與Lancy當初的策劃越來越遠，觀衆的看點也越來越奇怪。
花寶和她老哥租住的房費，被房東免了。
房東笑呵呵地給了花寶一個大熊抱，“我也在追節目，我已經加入了你的粉絲團了，在屏幕上看見你，我就開心。”
花寶神奇的個人魅力再一次全面爆發起來，她走在大街上，總有人對着她笑，笑着笑着就上前一個熱情的熊抱。
花寶從行李箱中拿出她老媽塞給她的旗袍，美滋滋i地穿上，穿上搭配的高跟鞋，優雅地走到申莽身前，三百六十度凹造型，自誇道：“啧啧，這苗條的倩影，這精致的長相，這優雅的氣質，不是大明星，天理難容啊~~~”。
申莽把花寶扒拉到一邊，繼續忙着手上的圖紙，瞥都不瞥她一眼。
花寶做作了一會，把高跟鞋一踢，把旗袍撸到腰上，穿着黑色的打底褲撲到老哥的背上，嬉皮笑臉道：“老哥，我是家喻戶曉的名模。”
申莽畫着圖，淡然地問道：“別人看到Nina是什麽反應？見到你又什麽反應？Nina的粉絲團是個什麽形式？你的粉絲團又是個什麽樣子？摸着良心說話。”
花寶撇嘴，別人看見Nina老師是不敢靠近的驚喜，別人看見她是猛撲熊抱。Nina老師的粉絲團整整齊齊地曬Nina老師的美照和歌曲鏈接，她的粉絲團是曬各種零食以及粉絲自己個的美照。
花寶洩氣地趴到申莽的背上，她還沒有驕傲炫耀過瘾，就被老哥給揭露了殘酷的現實，心情有點複雜，不想說話。
申莽畫完最後一筆，聽着耳邊氣哼哼的呼吸聲，笑着把花寶拽到懷裏，抱着她坐到陽臺上的搖椅上。
“大明星太過疏離了，你是他們在心裏親昵的大寶貝。”申莽i笑着說出了粉絲團裏經常出現的一句話。
花寶坐在老哥這個舒服的坐墊上，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大寶貝和吉祥物以及寵物，都是同義詞。說真的，我更适合哪種可遠觀不可亵玩的高崚飄仙氣的大明星。”
花寶扭着腰，一個胳膊搭在老哥的脖子上，認真探讨道：“你看，我沉默寡欲還有錢，可以走霸道總裁風。我還睿智有遠見，可以走雙商在線高材風。我身材曼妙面容溫婉，可以走優雅淑女風。無論從那一方面看，大寶貝這個稱呼都與我格格不入。”
申莽忍笑忍的有些辛苦。
花寶繼續道：“我在節目中為人矜持又體貼，時不時地給他們進行心理輔導。在思想上，我以一顆滾滾熾熱的愛國之心在世界上弘揚着咱們祖國的文化之魂。在工作上，我踏踏實實勤勤懇懇，始終站在第一線上。在生活上，我大方講義氣，無私地奉獻小零食小甜點。”
申莽一手捂着花寶的頭，把她摁在胸膛，胸膛劇烈地震蕩着。
花寶一張臉糊在老哥的胸前，憋着生悶氣，她正在認真地讨論一個嚴肅的問題，笑什麽！
氣不過，一口咬了上去。
胸口麻辣的疼癢還是壓不住申莽的大笑聲。
花寶常備的零食在節目中無意地刷了一遍存在感後，公司的執行官給花寶打來電話了。
首先解釋下執行官這個稱號，在三個月前，花寶零食公司還沒有這個稱呼，花寶撒手讓公司自由奔跑後，副總雷哥就忙成了狗，在不修邊幅地忙碌了半年後，他突然發現累瘦下來的自己簡直帥的一塌糊塗，他多角度拍了一組藝術照發給了花寶炫耀他瘦下來的事實。
花寶在視頻會議上，一張一張地翻看了副總的藝術照，為了凸顯她家公司副總的顏值，花寶把“副總”這個稱呼改成了“執行官”，一聽就高富帥。
雷哥對此異常滿意，他認為他與未來媳婦的距離更近了。
執行官雷哥給花寶打電話，為的是公司的對外零食銷售電話快要被打爆了，除了沒貨還是沒貨，雷哥覺得自家公司特別的對不起客戶。
“大寶貝，咱們擴大規模吧。規模大了，我也能掙點老婆本，萬一，我以後與一國公主一見鐘情，結果身家太薄，被公主父母瞧不起咋辦？未雨綢缪是家庭幸福的基礎準備。”雷哥的憂患意識很強烈，在相親了N個姑娘，他始終都看不上的時候，這種憂患意識更強烈了。為了掙錢，他胖成豬有問題，但累成狗，完全沒有問題！
他的體形适合操勞，一閑就長肉，現在他180斤，還可以再累點。
花寶低着腦袋，磕着瓜子思考了半個多小時，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縮着勁兒縮了四五年，也到了胳膊腿活動活動的時候。動作太大了會扭到筋骨，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們都注意着點。還是那句話，一切以人為本，哪怕不掙錢，也不要對不起良心。”
“放心，我祖宗三代都是積善積德的大善人，我這一代怎麽可能堕了家裏的風氣，我還要給我未來的兒子做好榜樣……”
雷哥以前是個沉默寡言的白領精英，在花寶零食公司入職三年後，他的某些屬性就被打開了。
花寶開着視頻，聽着雷哥滔滔不絕地講述他家輝煌的家族史，磕着瓜子，繼續跑着神兒。
這一次公司規模的擴大，每個公司職員都開始使勁兒，甚至住在花寶公寓裏的職工家屬都開始散發熱量。短短三個星期的時間，花寶零食公司的分工廠就開始正式施工，施工隊中有那麽一小撮是老頭老太太，他們住在花寶公寓，把孫子孫女送到幼兒園後，就換上運動裝呼朋喚友地去工地了監工，年輕人遇到啥不能解決的問題，這群老頭老太太就能解決。歲月不是白白流失的，老頭老太太的生活閱歷和工作經驗是無形的財富。
有了這群老頭老太太的幫忙，工程以讓外人驚吓的速度高質量完成。
負責總工程的張工豪爽地大笑着，把與所有工人的合照發給花寶，坐在坐前面的就是這群無償付出的老頭老太太。
執行官雷哥為了掙老婆本，他現在特別稀罕錢，看見老頭老太太的巨大作用，首先就想到了給老頭老太太發工資。
花寶飄了一個白眼，給了雷哥一個鄙視的眼神，“你以為咱公司的爺爺奶奶們幫咱們監工是為了錢呀，要是為了錢，他們早被原公司返聘回去了。老人家的心思，你一點都不懂，難怪你爸媽要跟着你大哥住，不跟你住。”
雷哥被噎住，跟大哥相比，他爸媽确實嫌棄他不懂他們的心思。
花寶指點迷津：“你跟後勤部的說一聲，跟咱公司爺爺奶奶們制定一套鮮豔點的隊服，再專門為他們配置一套工牌，他們保準樂開了花。以後再碰這事兒，你自個被瞎捉摸，問花叔，他最擅長這個。你個門外漢，想這帕子事兒，難受不難受。”
雷哥連連點頭，受教。以後在讨論會上，遇見他不擅長的事兒，他保持住高深感就行，自有擅長的人來解決。
花寶心累地挂斷電話，培養一個高智商低情商的執行官很艱難，她就盼着他能娶個賢內助來提升一下他的情商。
花寶白天裏在劇組的鏡頭前忙着跟所有人稱兄道弟培養感情，夜裏忙着接受公司員工各式各樣的炫耀自誇式工作照片，一個眨眼的功夫，節目就走到了最後一期，早在第五期，花寶和小喵這兩個總是懶懶散散的服裝設計師就被淘汰了。
伊恩一個人撐到最後，輸給了更有天賦的專業模特，這位專業模特是花寶在這個節目組裏的六哥。
“一想到我們的模特課程要求，我就心疼我自個，你一別高興去。”花寶推開她的拜把子，一個人窩到老哥懷裏，找安慰。
申莽笑道：“人哪能順風順水一輩子的。”
花寶等人都走了，從老哥懷裏露出臉來，笑一臉燦爛：“我估摸着我的植物學肯定過不了的，反正拿不到巴赫學院的畢業證了。以後可以随便報課程了。”
靜悄悄偷聽的老幺們聽到這裏，沖了進來，叽叽喳喳地笑着大聲道：“咱們本來就拿不到巴赫學院的畢業證，正應該報自己喜歡的課程，管他什麽畢業不畢業，老子過了世界貿易課程就夠老子吹噓一輩子。”
本來偷摸着掉淚的伊恩恢複了過來，把淚一抹，強硬道：“我要報名家政課程，姐，我要你跟我一塊報！”
花寶沖着伊恩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慣得你！自個愛報就報，少來坑我。”
伊恩看向莽哥，求救的眼光。
申莽笑看了一眼這群孩子，揉了把花寶的腦瓜，“家政很實用，方姨沒有專門學過。”
花寶眼神炸亮。家政課程，她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