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撒歡
“姐, 你不要沖動, 真的想好了咱再行動,求您了!”Eve抱着花寶的腿往後拖。
花寶的力氣哪是Eve能比的上的, 她紋絲不動, 如青山長松, 穩穩地站在桌子前,彎着腰填寫《植物學申請表》。
“姐, 你難道不管我們了嗎?我們不要報名植物學, 這課程真的很苦的,我堂哥打賭輸掉報了這個專業後, 他考核還沒通過就成了一副難民樣。”Eve哀嚎着,拖不動花寶, 他就抱着花寶的腿抹小淚。
花寶把自己快要翻爛了的植物圖鑒和菌菇大全給Eve看了兩眼,摸摸他的頭頂,語氣悠長道:“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這個課程了,中文課程的通過充分地證明了你們的獨立性和可塑性,你們可以報其他喜歡的課程。”
“不!”Eve從地上翻滾起來, 從書包裏抽出其他人早就填寫好的《植物學申請表》壓在花寶的下面。
花寶竟然沒有一點的意外。
“姐, 你早知道我們都填了申請?”Eve沒有看到花寶驚喜加感動的表情, 沮喪地詢問。
“嗯啊。早就知道了。”花寶回答的理所當然,小喵是藏不住秘密的孩子。
Lancy名下有個娛樂公司, 正在向網絡傳媒轉型, 早在他們申請了模特課程後, 他就開始讓公司來策劃模特比賽, 歷時幾個月時間,所有事情早已準備妥當。
“你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魔鬼域”開機後,你們就時刻處在鏡頭之下,你們需要自己照顧自己。”Lancy再次強調着,他最擔心的就是他們的生活自理能力。
小喵正在進行着頭腦風暴,她在琢磨适合花寶的服飾,服飾要符合這次模特比賽的主題“魅惑”,就如這個節目的名字“魔鬼域”,她前幾天惡補了關于魔鬼的傳說故事和動漫電影後,對“魔鬼”有自己的概念,但她還沒有抓住“魅惑”的精髓。
“小喵,在模特比賽進行中,會有其他三個服裝師與你一塊進行服裝設計,你們設計的服裝将由模特進行挑選,根據比賽過程中的挑選情況,來決定最終舞臺上的服裝設計師。”Lancy提前給小喵解釋服裝師的比賽機制。
花寶捏捏小喵的手:“有風險,有競争,行嗎?”
“不知道。”小喵無措地看向花寶,一想到要與其他的服裝設計師競争,她就有些慌有些害怕。
花寶不跟小喵多說了,在小喵這裏,性子軟,壓力就是壓力,從來都不會轉化為動力,給小喵的壓力越大,她發揮越失常,跟其他老幺們恰恰相反。
花寶安慰道:“我們二十個人一塊申請的模特課程,這個課程比其他課程有好處的地方就是,只要我們其中有一個人能夠成就經典,所有人都能考核通過,你随便玩一玩,其他的還有我們十八個人。”
小喵松了一口氣,臉上開着一朵單純潔白的茉莉花,“姐,我要給你做最漂亮的衣服。”
“好呀。”花寶鼓勵,“記住了,姐是花仙子,即使到了魔鬼之域裏,那也是花魔。”
小喵鄭重其事地點頭:“我明白,我是小公主,即使到了魔鬼之域裏,我也是魔族的小公主。”
Rile左右看着花寶和小喵,花寶的“花仙子”,不在仙界混的他是冊封不來的,但小喵的“小公主”,他還是可以滿足的。
“小喵,等畢業了,我就有資格冊封你了,真正的小公主。”Rile給予承諾。
小喵甩甩手:“不用啦,你們男生不懂我們女生的心理,我一直是我家裏的小公主,我在姐姐心裏也是小公主。”
花寶點點頭,給Rile指點道:“小喵的‘小公主’是虛詞,就是‘珍藏在心底疼愛着的人’。”
“愛人?”Rile更加的疑惑了。
他從小就在嚴肅的家庭裏長大,即使跟着花寶混蕩了這麽久,根深蒂固的刻板嚴肅式教育還烙印在他的骨頭上,他時常跟不上二十人團隊的詞語更新節奏。
Eve積極主動地把他整理的網絡詞彙和段子整理給RIle。
Rile看着密密麻麻奇怪的造詞方式,心裏對中文的博大精深再一次敬佩了。
Eve像在炫耀自己的珍藏一樣炫耀道:“是不是特別的有意思,等我從巴赫學院畢業了,就去中國工作,跟着花姐玩。”
小喵也點頭,“哥哥在中國設立分公司了,等我畢業了,哥哥就把分公司給我管理,我也留在中國跟着姐姐。”
Rile認真地想着,他還有四個哥哥在國內工作,“我畢業後就去位于中國首都的大使館工作。”
花寶不在意地把這些人的話放到腦後,她老媽說,當人年紀的時候總以為暫時的戀戀不舍便是永恒,等時間過去了,面對現實,永恒便成了一個回憶。現在,他們二十個人時時黏在一起,以為以後也會如此,等畢業了,面對家人的挽留和不舍,面對愛人的抉擇,很多都會改變。
她老爸說,改變是好事,如果任何事情都可預測都可安排,生活還有什麽驚喜可言,她就是他們人生中沒有預測到的驚喜。
安排好明天一塊坐飛機去拍攝地點的時間,花寶蹦跶着與小夥伴們分開,回公寓找她老哥。
花寶一拍行李箱,豪邁道:“什麽都不用準備,只裝上巧克力就能讓我幸福地進入總決賽。”
“你什麽都不帶,也能囫囵個回來。”申莽對花寶野蠻的存活能力很放心,到是沒有任何需要叮囑的。
“哥,你不跟我一塊去嗎?”花寶想到即将脫離老哥的管控三個月,心裏就有點被放風的小激動。
“是不是有點小興奮?”申莽挑眉,笑問。
“哪能呢!我心裏全是失落。”花寶把自己的小激動小興奮隐藏的很完美。
“我不盯着你,你自己繃着點,玩脫了,我也遠水救不了近火。”申莽警告道。
“放心!我已經長大懂事了,怎麽還能讓老哥您操心呢,我現在都是當姐姐的人了,會照顧好他們的。”花寶做下口頭承諾。
顯然,申莽也很明白,她的口頭承諾一般都是無效的。
隔日,其他人大包小包的行李把飛機塞的滿滿的,只見花寶輕輕松松地背着一個小背包,潇潇灑灑地擠進了駕駛艙。
十九個老幺羨慕不已,他們親自動手收拾行李的時候,感覺什麽東西都需要帶着,塞着塞着,行李箱就又滿了。
“二十多個人的小命在這裏,你想讓我們的小命交代在這裏嗎?”Eve質問着花寶。
半個小時前,花寶摩拳擦掌,想要上手親自開飛機。
駕駛員是個俄羅斯的老手,當兵的時候開的正兒八經的戰鬥機,現如今開這種危險系數最低的客機,跟玩兒似的。聽了花寶想要駕駛的想法,就大膽地讓她來親自駕駛,他在一旁指導。
Eve吓的臉都白了,驚叫着阻止。
Eve的尖叫并不能阻止花寶被放風後撒了歡的瘋癫,她的耳朵自動屏蔽了Eve的尖叫,兩眼锃亮地看着操作臺。
她有序地進行着操作,她早一個月前就把駕駛說明書研究的透透的了,她甚至跟着老哥把飛機的構造和操作控制臺的線路分布都記到了腦子裏。
理論上的了解,再加上她眼巴巴地觀察了很多次實際操作,現在她對着自己有絕對的自信。
她穩住心态,雙手熟練地操作着控制臺。從起飛到進入穩定飛行,再到降落,三個小時,花寶全神貫注。
除了從驚吓到淡定的Eve,其他人并不知道這趟飛機是花寶開的。
俄羅斯駕駛員全程都不需要說一句話或者做任何一個動作,花寶做的太好了。在飛機的平穩、顧客的舒适度以及最有效的飛行方式這三個方面,甚至超過了他。
“你真棒!”駕駛員專門從Eve那裏學來了一句中國話。
過了瘾頭的花寶笑眯眯地接受了誇獎,她也認為她開的很好,與她在腦海裏一次次的模拟一模一樣。
下了飛機,Eve面色平靜,兩腳卻是虛軟的一個踉跄,他連行李都沒有拿,大步走到安靜的休息室,向莽哥求救:“SOS!莽哥,花姐瘋了!她竟然不把我們二十多個人的小命不放在眼裏,敢赤手開飛機!”
申莽內心不起波瀾,在她壓抑着天性,抱着枯燥的飛機結構原理圖熬夜學習時,他就知道她會這個時候。
“出不了事。”申莽顧慮着她的安全,親手教她原理并制作了飛機模型。她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都會有特別的天賦,經過近半年的磨練才有了她這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試飛,她現在的技術不亞于任何的飛行員,在離開之前,她就向他請求了這件事,他已點頭。
“莽哥,要是你在,我當然什麽都不會怕呀,但是花姐單槍匹馬地發瘋,膽子都要吓破了。莽哥,你也在這裏吧。你知道花姐在幹什麽嗎?她把一米高的行李箱當巨型輪滑鞋,她踩兩個行李箱上在大廳裏低速飛行!她真的瘋了。”Eve都不忍看大廳裏的畫面。
申莽想象着花寶此時撒歡的畫面,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大廳裏更熱鬧了,十多個老幺跟在花寶身後放飛自我,紛紛踩在行李箱上玩“巨型輪滑”,技術不過關,一個個像下餃子似地從上面摔下來。花寶炫技,花樣玩耍。小喵坐在行李箱上,大笑着使勁鼓掌。
他們玩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玩夠,已經把正事抛到了腦後,Lancy提醒了幾聲都沒人搭話。
Lancy看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一群不務正業的瘋子中,花寶是領頭的。
Lancy由老管家推着輪椅來到Eve旁邊,Eve打開免提。
Lancy氣急而笑,“莽哥,你快來吧,她玩起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我安排直升機去接你。”
申莽揉着眉頭,笑道:“我馬上坐飛機過去,你們不用管她,讓她繼續玩,她玩不盡興是不會走的。”
Lancy和Eve放松地待在休息室裏等“鎮妖法寶”的到來。
Eve看着空蕩蕩的休息室和大廳,疑問道:“他們這樣大聲嬉鬧着,怎麽沒人過來制止?”
Lancy給他指了指休息室門牌商标。
Eve無語,他差點忘了,這飛機和飛機場都是小喵大哥的産業,瞧小喵這笑的歡暢的樣子,誰會不長眼色地過來制止。
Eve看Lancy直到現在還笑的出來,憋不住道:“你知道這一趟的飛機是誰開的嗎?”
Lancy笑着與Eve對視了一眼,“花寶。”
Eve繃着的表情,裂了。
不等Eve宣洩他第二次受到的刺激,Lancy笑道:“你認為荒地上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大型玩具是幹什麽的?”
“玩。”Eve想着,他現在樣子一定特別的蠢。
“這就是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原因,除了你,其他人都已經猜到了這件事。說實話,與其把性命交給不認識的人手裏,我寧願把性命交給更值得信賴的花寶手裏。”
Eve僵着一張臉:“所以說,你們都在看我笑話?”
Lancy笑,“惜命,人之常情。”
Evei不想再說一句話!
花寶玩的滿頭大汗,渾身暢快,一擡頭,驚的從行李箱上摔了下來。
申莽提着她的腳倒舉着她。
花寶頭朝地,兩只胳膊殷勤地抱住他的大腿,黏糊糊道:“哥,見到你,簡直太驚喜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的內心飽受煎熬。”
“沒看出來。”申莽抓着她的腳晃了晃。
這個游戲動作,她喜歡。
花寶兩手推着她老哥的腿,靠反作用力,以腳為中心,加大頭部的弧形動作。
花寶的歡笑聲從地板傳到空中。
Eve看着花寶這一串的危險動作,服氣了,“這身體素質也是沒人了。”
Lancy笑道:“我認識她的第一天,她用一只手撐住了我整個身體的重量。”回憶起去年,她故意使壞讓他樹上摔下來,她“英雄救美”的場景,Lancy和老管家都止不住地想笑。
Eve臉部的肌肉努力追求極致的平靜,冷淡道:“我現在很确定了,她不是花仙子,而是綠巨人。”
老管家推着Lancy的輪椅,笑道:“可愛有又活力的小花仙。”
老管家看花寶,自帶美顏濾鏡,濾鏡已厚破地表。
申莽胳膊夾着花寶的腰去“魔鬼之域”拍攝公寓。
花寶軟綿綿地被老哥夾着,笑着招呼其他人跟上。
小喵的萬能保镖跟着申莽來到這裏,最先推着小喵的行李招來大少爺早就準備找的車。
花寶別樹一幟地想要坐到車頂,來一波浪漫唯美的文藝風,被申莽給摁回了車裏。
“靶子。”申莽箍住花寶蠢蠢欲動的手。
花寶安分下來。
靶子什麽的,她不值錢,沒人射,值錢的是她身後的這群金燦燦的移動小財庫,懂得人看見總幾個會忍不住沖動想要闖一闖。
在舒服的豪華加長車中,花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了,她全神貫注地開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又上蹿下跳地在大廳裏玩鬧了四五個小時,精力耗的差不過了,又有老哥在,完完全全的無憂無慮下,她只堅持了十分鐘的清醒。
申莽彈了下她的額頭,把她摟到懷裏,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跟着花寶玩累的其他人早就在後面睡的前倒後仰。
車上已提前準備了一個一米高的大布偶抱枕,小喵上車時一眼就看到了跟着自己長大的布偶,歡笑着抱着親昵了良久,才進入甜夢中。
在這座城市的一棟大廈中,小喵二哥翹着二郎腿,手上夾着雪茄,聽到司機的回複,大笑道:“大哥,這一次,我猜對了。”
小喵大哥眼睛裏流露出欣喜。
到達目的地,花寶下車,看見小喵懷中一米高的大布偶,豔羨地過去虛抱了抱。
“好可愛,它是你的大公主嗎?”花寶從布偶陳舊的布料中看懂了它背後的意義,她盡可能用小喵喜歡的詞彙去誇贊它。
“嗯,我爸爸媽媽留給我的大公主。”小喵歡喜地跟花寶分享道:“大公主的衣服是我爸爸媽媽的舊衣服做的。”
花寶湊過去,小聲地問道:“你爸爸媽媽來找你說過話嗎?”
小喵眼睛猛然亮了起來,依偎着花寶,悄聲地說道:“爸爸媽媽來找我說過話。我跟別人說過,別人都不信。”小喵說到這裏,語氣低落起來。她被人圍繞着嘲笑時,一個氣羞就把大公主鎖在了閣樓裏三年。
“她們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也沒有鬼,爸爸媽媽不可能來找我說話的。”小喵低着頭,不讓人看清她的眼睛。
花寶驚詫道:“如果沒有神,沒有鬼,那我怎麽辦?我還等着我走完這一生後飛升呢。”
小喵被花寶的話逗笑。
花寶還是一副認真嚴肅的學術臉,“小喵,我認為你剛才說錯了。你剛來過我家過年,我老爸老媽從除夕跪到正月十六的就是我們家請來的神。要不是有神仙聽到我老媽和老爸的哀求,我又怎麽會下凡呢。”
“我跟你講,不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你就不明白我為啥這麽喜歡咱大中國。咱們人呢,要有信仰,信仰是什麽?就是心中的神明。你說活人和死人有啥區別?就是一個有意識一個沒有意識,一個有靈魂一個沒有靈魂,……”
“信仰的力足夠了,你就睜開了天眼,擁有了同陰陽界的本領……”
“這是我親身經歷,我小時候做夢,夢見我姥姥給我要錢,我老媽立馬打電話給我舅,你知道咋地,我舅前天忘記在我姥姥生日的時候給她燒錢……”
花寶擺事實講依據,把一套神魔鬼怪說出了學術讨論會的氣勢,最後總結道:“我雖然愛黨愛國家愛人民,講科學講文明講的四有好少年,但是我從不懷疑這個世界上有我們看不見摸不着的存在形式。”
“那我把大公主關到閣樓裏三年,她生氣了嗎?”小喵抱緊了布偶。
花寶皺着眉頭,點了下頭,“看得出來,她現在很生氣,你要花很長時間好好哄她。”
小喵給自己鼓勁:“我會好好哄她的。”
花寶哄完小公主,口幹舌燥地跟她老哥要水喝。
申莽揉揉她的頭,眼裏全是暖意,随意問道:“信前生今世嗎?”
“信呀,你不就是嗎?”花寶理所當然地繼續說道:“你信我是花仙子嗎?”
申莽笑:“不信。”
花寶心累,還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