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工裝
參加模特比賽的人過多,公司大巴只裝的下一半的人。
都是公司的人,誰跟誰都認識不拘束,相互商量着,有車的開車拉人,沒車的坐大巴。早晨四點集結完畢,浩浩蕩蕩的車隊開向市區。
被安排當模特評審的只有兩個人,面對着這一群全身紅色工裝的大部隊,評審瞠目結舌。
關于為啥集體穿紅色工裝這事兒說來話長。
花寶零食公司裏的工人和員工乍聽起來都是公司的人沒啥區別,但細究起來,還是有差距的,公司工人是在車間進行體力勞動的操作,公司的員工專指財務部、宣傳部、研發部等的還有技能加成的職員。
從工資上劃分,工人是按工作時長算錢,員工是固定的月工資,在生産旺季,工人起早貪黑,工資往往是員工的兩倍;在聲場淡季,工人的工資不如員工;從一年的平均收入來說,工人和員工是持平的。
從學歷上劃分的話,工人中學歷最高的是初中畢業,員工中學歷最低的是大專畢業。
工人的身後往往有一大家子來養,不會花很多的錢去捯饬自個。而員工的生活質量比工人的生活質量普遍高出一大截,各式各樣的衣服不少。
這就說到重點了,後勤部花經理是個隐形的顏控,為了讓公司的工裝看起來更好看,一大把年紀的他逼着他在巴黎定居的大侄子給設計工裝。
說起大侄子,那是大有來頭,在還未滿二十歲的時候,他就被巴黎行內專家稱之為業界鬼才,如今摸爬滾打到三十五歲,早已成為設計界的風向标。
當初,花寶勸誡:“我說叔呀,咱大侄子是專門設計公司LOGO的,您讓咱大侄子設計工裝,合适嗎?!”她能想象到大侄子的崩潰。
後勤部花大叔斬釘截鐵:“一門精門門精,不都是設計,沒區別!”
花寶沒扭過花大叔的熱情,請他大侄子設計工裝,走的是人情債,公司不掏一分錢。用大侄子的話“我家矯揉造作的老爺子都在您公司養老了,掏什麽錢!”當初大孫子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宣傳部小姑娘們走後勤部經理花大叔的門路請他大侄子設計公司LOGO的時候。
這一次,花大叔直接撐着硬朗的腰板坐飛機到巴黎,親眼看着他大侄子設計工裝。他大侄子痛且快樂着,最疼他的小叔來陪他,他樂的三天都激動地找不着北,但他真沒設計過工裝,感覺他的名聲要完。
大侄子找資料拜訪服裝設計行內人,斟酌了三個月,與他好友一塊終于設計出一身讓花大叔滿意的工裝服,服裝的顏色特別招花大叔喜歡——中國紅。
工裝,純棉防靜電舒服,樣式新穎合身,最最重要的是大師設計專利保護,穿這一身工裝上路,面子倍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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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花寶零食公司裏的工人還是員工,沒有一件拿得出的衣服能比上他們公司工裝,于是,大場面來了,一刷的中國紅。
兩位模特評審從花寶零食公司的宣傳部小姑娘那裏知道這一套衣服的來歷,怎麽看怎麽順眼,怎麽看怎麽想搶走一套。
“那不行!這是我們公司的工裝,只能我們公司的職員能穿,幹滿一年才能有這套工裝,要是辭職了還需要還回來。就是家屬也不給的。”宣傳部的小姑娘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從來都被參賽人員讨好的評審:……
宣傳部的小姑娘瞅着評審黑下來的臉,後知後覺地想起對方才是老大,語氣瞬間變軟:“要不你買一套,不貴……”
聞訊而來的宣傳部經理舉着拳頭砸了下小姑娘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別人,咱不給,評審就是咱公司的,能不給!回去給我寫份檢查。”
宣傳部經理自來熟地與評審勾肩搭背,把兩套嶄新的工裝遞給評審:“咱們的工裝,質量好名氣大,這一身穿個十年也不會落伍。一瞧您兩個的身材就能成穿出咱公司工裝的氣質。這樣的氣質正符合咱公司的企業文化,清新脫俗自然。”
講真,全公司的人穿一樣的工裝,評審挑選人就沒有了其他雜七雜八的原因,只看能不能把工裝穿出味道。
前二十個上臺的,中規中矩,憑着長相,被選出來三個晉級。剩下的人,看公司已經有人晉級了,不用緊張公司的榮譽了,一個個地開始放飛自我,不再好好地穿衣服,這個露着個性感的小香肩,那個把上衣系在脖子上,同樣的工裝被他們穿出了個花兒。
花寶蹲在公園噴泉下,對着電話感慨:“哥,你不知道咱公司的人呀,思想是多麽地開放,露腰露腿,我要是敢這麽穿,方女士能打死我。”
花寶是真的吓着了,她一直以為她公司的那些個大哥大姐們都是有愛且保守的,誰曾想到,這鎂光燈一開,音樂一響,各個都玩瘋了,都控制不住。她滴個小心髒!
“哥,我覺的我是那種內斂安靜腼腆傳統型小家碧玉。”花寶自顧自地給自己下了定義。
申莽笑了兩聲,就挂斷了電話,前後一句話都沒說。
花寶轉頭又給進入養老模式的花愛國打電話:“老爸,媽在沒?”
方書梅擦着手,從有小情緒的花愛國手裏接過來電話:“閨女,什麽事兒?”
“媽,你總讓我給老哥打電話,我緊操心着給他打電話,結果嘞,他話越來越少了,這一次,他一句話都沒吭就挂斷了電話,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花寶告狀。
從小到大,方書梅沒少聽花寶告狀,她的心态擺的穩,她養的閨女她知道閨女的毛病,她事事站在客觀立場上,所以,告狀總是無效的。
花寶沒指着她老媽幫忙,她是單純地抱怨一下疏散一下被突然挂斷電話時憋悶住的那口氣。
方書梅把電話換成免提,“你在家好好學習了沒?中考完來這裏玩兩天,咱們就一塊回家。你爸的病已經好了,剩下的,只要不胡吃海塞就沒事。”
花寶坐在噴泉旁,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水玩,決定給老媽說實話:“媽,不用中考了,哥給我安排好高中了。”
顯然,方書梅也很清楚她閨女的真實水平:“知道你考不上,考不上也去試一試,萬一超常發揮了。”她閨女既不聰明,玩心又大,數學和物理一塌糊塗。她晚來得女,心裏疼寵的厲害,狠不下心來硬逼着閨女去苦學,只能順其自然。不意外,成績墊底,考不上高中。
“不想參加中考,不會做題,還硬生生地坐在那裏使勁地做,比坐牢還難受。”花寶雖然成績不好,但她确實是個好學生,她從來不提前交卷,幹坐兩個小時等交卷鈴聲響。
花愛國可沒方書梅那麽多的道道,對着閨女無原則的偏袒:“不想考就不考了,天氣熱,在外面玩多注意安全,不要中暑。晚上開空調的時間不要太長,容易濕氣重着涼。”
花寶連連點頭:“好,好。”
花寶挂了電話,回到小愛姑娘的身邊。
小愛姑娘為了拍攝出更好的視角,已經爬到樹上,像雜技表演一樣,一腳卡在樹杈上來穩定身體,一腿劈開180度撐着攝像機的重量。
花寶佩服,衷心的。
“姐,你的動作特別的威武霸氣。”花寶舉着大拇指。
小愛姑娘驕傲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彎腰九十度,無聲地顯擺着自己無與倫比的柔韌性。
花寶心裏贊嘆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當年她去學跳舞,別人跳新疆舞左右扭脖子,她怎麽都學不來,別人壓腿劈叉,她也壓腿,壓腿了三個月也沒劈下去,教練都絕望地承認,她天生筋骨硬。
至今,花寶對這種柔韌性好的姑娘都用一種“天賦異禀”的心态來對待。
小愛:“大寶貝,你剛去哪裏?”
“買吃的了。”花寶遞給小愛一根冰糕。
小愛三口撸完冰糕:“快結束了,咱公司晉級了十個人,評委說下一場比賽在首都,我請假跟着去,你去不?”
“去!”
小愛從樹上跳下來,興奮道:“下一場比賽就能上電視了,我拍的這些就能用上了。”
花寶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冰棍,聽完小愛的話,疑惑道:“你不是用自己拍攝的作品參賽嗎?”
“參加比賽的是照片,我說的是錄像。”小愛姑娘心中都是滿滿的打算。
“什麽類型的照片?”花寶對小愛的照相水平持懷疑态度,沒有四十五度角,沒有美顏,沒有視覺效應,估摸着只能是關于景色的照片,但小愛整日地悶在公司裏,她不認為公司裏有啥震撼人心的美景。
小愛捏了把花寶臉頰上的軟肉,笑:“人物照片。”
花寶:“誰?”
小愛:“你。”
花寶滿腦子的“小愛照相不喜歡四十五度角,小愛照相不喜歡美顏,小愛照相不喜歡視覺效應,小愛照相只喜歡最真實的……”
照片中的她一定特別的醜!
花寶的心情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