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周冰輕輕推陸火：“你別離我這麽近呀。”
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衫浸染上皮膚，陸火并未後退，反而又向前近了幾分：“問你話呢。”
他靠得太近，周冰不得不往後仰，他這樣咄咄逼人，她不想做任何回答，而且她也有點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陸火見她目光閃躲，眼珠轉來轉去，大概又在琢磨着跑掉，他不給她機會，再次開了口：“你是不是喜歡我？”
啊，原來她無法解釋的舉動，是喜歡嗎？周冰有些震驚，她能喜歡他嗎？
陸火盯着人不放，她終于看他了，只是眼裏全是清澈的愚蠢，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是要抗議，他快她一步，繼續向前逼近：“是不是？”
周冰覺得自己快要躺到書桌上了，撐在桌子上的手臂有些泛酸，可是不能慫啊！正要奮起發難，陸晨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姑姑，好了沒？”
話音未落，周冰猛地轉身，從陸火的囚牢裏骨碌着滑下去出來，趕在陸晨冒頭的瞬間蹲到地上，但是用力過度，人直直向前栽去，她不得不用手杵地往前爬行着卸力。
陸晨不是很懂周冰的行為：“姑姑，你為什麽要爬？”
“我腳麻了。”
“哦。”
陸火看着她狼狽的樣子，真想給她一腳，滿嘴謊言的人。
陸晨過來坐下，問是姑姑給講題還是三叔講題，陸火說着姑姑講，長腿一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站門口倒換了兩口氣才發覺嗓子不大舒服，于是去接了杯水猛灌幾口，完了用涼水把頭臉脖子等都洗了一遍，洗完感覺舒服一些，但有處地方仍是說癢不癢，大概是中了毒。
周冰趕在晚飯前把作業都檢查完了，陸晨今天表現很好，錯題不多，改正時也能聽進去了，這讓周冰省了不少心，至少沒有影響吃飯的心情。
晚飯依舊十分豐盛，席間，陸火看了周冰幾次，她無知無覺地吃吃喝喝，和人嬉笑着聊天，偶爾與他的目光相撞，也是若無其事，絲毫不慌。
果然是狼來了的把戲。
他決定不再糾結此事，但仍是給周冰發了消息：以後別對男人這樣。
不多時，周冰回了一句：知道了，以後我再這樣的話，你可以收費。
我只對你這樣了。
陸火直接給她發了把刀，又投了個地雷，再跟一句話，離我遠點兒。
周冰覺得陸火似乎在生自己的氣，這态勢已經持續了好久，要麽個把月見不着人，要麽見着面沒有話說，更別提近他的身了，同桌吃飯都隔上好幾個人，她湊了幾次覺得挺沒意思，就也不去貼那個冷臉了。
大四開學以後，不打算考研的學生們紛紛開始尋找實習的公司去實習，有些是本着日後就業的方向去找，有些則是随便找個小店打兩天工，反正只要實習報告上有蓋章，學校就會給頒發畢業證，周冰不考研，所以跟随大流準備去實習，雖然沒有思考出自己日後要做什麽工作，但當下想借着實習的機會去見識見識職場，每天課餘都認真地從各類求職平臺上搜索信息。
溫钰怕周冰自己出去吃虧，讓周蘅把她安排到自己手底下得了，周蘅十分幹脆地拒絕了，依周冰現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适合把她帶在身邊，應該讓她自己獨自出去闖闖，一是規訓一下她的性子，二是讓她明白，不管她有什麽樣的後備資源，關鍵的抉擇都是要靠自己。
于是兩邊的爹媽均未插手周冰的實習之路，她自己研究了一陣子，找了份銷售助理的工作，沒讀大學的時候，大家都把大學當做日後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的跳板，包括選擇的專業，也是為了在畢業後能找到對口的工作，可實際走過來才發現，其實所謂對口工作，所謂好的工作，不過都是每個人自己憧憬的，對于即将步入社會的新人，社會所給予的機會都是基層，除非這人出生就帶着某種天賦，在讀書時便已經光芒萬丈，否則就是普通的社會一員，需要一份普通的工作來果腹，在一日三餐中，或泯滅與衆人，或出類拔萃，只看自己是否始終意氣風發，對生活充滿熱情。
周冰對這份工作的目标很簡單，所以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糾結，她找了個互聯網公司，畢竟這個行業如日中天，發展十分迅速，肯定能長很多見識，應聘的崗位是大區經理的助理，當前主要負責一些銷售行政事務，周冰的頂頭上司是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名字十分好聽，叫做孟秀玉。
面試時，孟秀玉跟周冰只簡單交談了不到十句就定了讓她入職，這讓和孟秀玉一起面試的人事部小丁十分錯愕，送走周冰後，她回去跟自己的主管孟想彙報，說孟秀玉之前面試了六七個人，有的不乏工作兩三年的，可她都不滿意，卻這麽快就敲定了這個剛剛大四的小姑娘。
孟想看了下周冰填寫的面試登記表，上頭寫得十分簡單，只寫了個人信息和之前的畢業院校以及當前在讀的大學，拿過一些不知名的獎項，參加過幾個校園社團，職業發展設想那一欄是空白的，她問了下面試過程中兩人的交流內容，小丁一一複述了，又說了下自己的看法，覺得周冰有些傲氣，恐怕未必能勝任這份工作，畢竟她進來以後需要做得事情非常基礎，又十分細雜，這姑娘的家庭條件好像挺好的，萬一受不了銷售的氣，說不定當天就甩臉子走了。
孟想問小丁：“你對她的評估有和孟秀玉溝通嗎？”
“委婉地提了一嘴。”
“她怎麽說。”
“她說不礙事。”
“那就招進來，我們不是用人方，是協助招聘的，而且意見也給到了，最終以孟秀玉的決定為主。”
“好吧，那我跟她談一下條件，然後通知她來辦理入職。”
孟想又叮囑小丁，“回頭入職以後，多關注一下她。”待小丁和周冰談妥條款後，訂了簽合同的日期，她給孟秀玉發了封郵件讓她審批，收到孟秀玉的郵件回複後，她也舒了口氣，孟秀玉的助理是真難招，前前後後花了兩個月時間，光簡歷就給她遞了二十多份，人也見了不少，也和她深入地聊了對應聘者的期盼和要求，但就是沒有能看中的，上次的應聘者被pass掉後，她又硬着頭皮去找孟秀玉聊了聊需求。
她們所在的集團有多條業務線，因為多線并行，所以會在一些人口大市設立分公司，分公司內雖然按照不同業務線劃分了不同辦公區域，但是部分業務支持類部門，譬如人事部行政部等不隸屬于各業務線，而是獨立管理，只是部門的主要工作是協助各業務線開展工作，像孟想和小丁，就是專門支持孟秀玉所在事業部的人事工作。
孟秀玉雖然年紀輕，能力卻十分強，從基層業務員做到大區經理，只用了四年時間，她所管轄的區域業績始終第一，并且持續新高，她的名氣随着她的業績慢慢在集團打響，每逢集團開銷售管理者會議時，她都是被拎出來做榜樣的那一個，也因此各個支持部門都認得她，只是有傳聞說孟秀玉十分強勢，并且善于PUA，特別不好溝通，只有孟想這樣真正跟她對接過工作的才知道她實際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她的性格不算外向，但脾氣很好，說話聲音不大，挺輕柔的，看上去并不像一個業績持續第一的大區總，反而更像個鄰家姐姐，但與她工作一段時間後，方能領教到她的厲害之處，她的思考十分缜密，做事萬分細致，管理風格如柔風細雨一般沁入人心，對人對事的要求非常高，如果未能及時完成她交代的任務或者并未百分比做到她的要求，那麽在回饋給她的時候，必須得附帶一份解決方案，否則她會持續不停地盯進度，待完成之後還要求出具一份複盤報告，之前有人受不了她的要求和問責，認為她不好說話，申請調到了其他業務線做支持，于是孟想便接了這攤子活兒，對于孟秀玉這種看似柔弱實則強勢的人，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否則稍有差池，便會落入一個難堪的境地，因為在職場中，企圖靠交情來讓對方對自己失誤的寬容，那簡直是癡心妄想，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家對孟秀玉的業務支持都十分職業化，這樣反而提升了工作效率，雖然這次的助理招聘有些曲折，但好在是招到了，接下來就是努力讓這個小姑娘能夠留存住，留得越久越好。
周冰入職時間定在了下周一，各路人馬知悉這個消息後，紛紛發來道賀信，姚思甜說她是即将要拿工資的人了，必須得請客吃飯，于是周冰出錢，姚思甜出力組織，一個飯局就攢起來了，來的人還是相熟的那幾個，周冰非常自覺地只吃飯不說話，把主場讓給姚思甜談戀愛，飯畢，一行人又去K歌，周冰只唱了兩首就出來上了趟衛生間，回來時剛打開包廂門，耳邊傳來一片嘈雜聲，随後她的肩頭被一人搭住了，那人邊推着她進門邊低聲說：“救我！”未待周冰反應過來，門已關上，同時聽到外頭有人跑過去，不多時又跑回來。
“可能是躲包廂裏了！”
“挨個敲門問問。”
那人聞言扯了扯周冰的衣角，周冰低聲問他：“你犯法了嗎？”
“沒有，我是好人。”
“他們是什麽人？”
“壞人。”
“我怎麽信你？”
那人往周冰手裏塞了張卡片：“我身份證給你拿着。”
周冰低頭就着包廂裏的光瞅了兩眼：顏序。又算了下年齡，剛十八歲，她扭頭看了看人，盡管燈光昏暗，但依然能看清他的臉，和身份證上的人相差無異，她把他拉到點歌臺那邊，讓他蹲在裏頭，然後拿了件衣裳蓋在他頭上，又招呼姚思甜過來點歌，倆人便把顏序給擋住了，若不是事先知道這裏有個人，旁人根本看不出來這邊的玄機。
包廂裏的其他人一時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被周冰叮囑了兩句後又繼續如常，姚思甜悄聲問周冰：“這誰呀？”
“不認識。”
“不是什麽壞人吧？”
“應該不是，就一小孩兒。”
姚思甜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壞人又不會在腦門子上寫明自己是壞人，咋就能證明這人應該不是壞人呢，外頭那些人鬧哄哄地是不是在找他呢？他不是壞人的話這麽躲着幹嘛呢？一時間，N多電視劇裏的情節在她腦中炸開，她繼續悄聲說：“咱們別趟這個渾水吧，我有點兒害怕。”
周冰依然悠閑地點着歌，“不用怕，等那些人走了就讓他出去，反正誰也不認得誰，一會兒我幫你遮着臉。”
姚思甜直撇嘴，這是遮不遮臉的問題嗎，她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但事已至此，只能先幫那個“人”打掩護，當外頭的人開門進來問尋時，她還兇巴巴地朝對方吼了一句：“神經病走錯房間了吧！”
那些人沒見着顏序便關上了門，姚思甜飛速地跑過去趴到門上聽動靜，他們似乎是走了，她不放心，又開了門叫服務員：“是什麽人啊，随随便便就進我們包廂。”
服務員連忙跟她道歉，說是來尋人的，細問卻又不知道對方是誰，尋得是誰，只說是找經理去了，想要調取監控找人，姚思甜進屋跟周冰招手：“他們說要去調監控，咱們趕緊跑吧。”
顏序從點歌臺跳出來，拉着周冰就往外跑：“送佛送到西，辛苦你再送我一程。”
周冰被他拽了一個踉跄，好在核心穩，沒有摔倒，她按住顏序開門的手：“萬一門口有人堵你呢？”
顏序一呆：“也是哦。”
周冰把剛蓋在他身上的衣裳扯下來自己套上，然後從裏頭把自己的黑色長外裙脫了扔給他：“換上。”
顏序毫不猶豫地脫了衣裳換上周冰的裙子，她穿着很寬松的裙子到了他身上就有些緊巴了，但尚且能活動，不算太過分，接着，周冰讓他彎腰，在他頭上三抓兩抓梳了個發髻，別上一條發帶，又給他戴上一副眼鏡，肩上挂個包包，“好了。”
包廂的牆上貼着一圈反光板，顏序扭頭大致瞅了瞅，自己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了，他抓起周冰的手：“走。”
由周冰和顏序打頭，包廂裏的人分批次，慢慢地撤了，門口果然有人在蹲守，不過顏序十分坦然地挽着周冰的胳膊，低頭假裝與她交談，就那麽走了出去。
周冰回頭對姚思甜說：“分頭走，電話聯系。”
姚思甜尚未來得及說話，周冰就帶着顏序跑了，她望着他倆跑遠的背影，沒敢大聲叫她，只能和大家從不同路線回家，一路上給周冰發了十七八條信息，但是周冰就回了兩條，讓他們不用擔心，她沒事兒，為了昭示自己很安全，還特意發了語音，可姚思甜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很後悔放任她和一個陌生男的跑了，而且還是被一群人“追”着的男的，萬一有什麽危險可怎麽辦，她和權哲又折回去找周冰，可是哪裏還能找得到她，越是心急越是慌亂，“要不報警吧？”
“先別鬧大，給她哥打電話說一下情況。”
姚思甜拿出手機來翻到陸火的電話，急急忙忙把剛才的事情跟他說了，陸火讓她先回家，他正在下班路上，又叮囑她注意安全，他會處理，姚思甜聽到陸火這麽說，一顆心才終于是放下了。
拉《雙刃》的女主出來玩兒~
逼迫自己下本盡快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