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醉酒
醉酒
春夏秋長,林绾柔入宮的第一年還是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第二年柔意殿就變得冷清蕭條,從前那些圍在林绾柔身邊巴結的妃子早就紛紛遠離了她,生怕自己被林绾柔連累,唯獨皇後娘娘蕭黎還對她一如往昔,這也讓林绾柔稍稍感到安慰。
“黎姐姐,小星最近長得實在是太快了,我前幾日給他做的新衣服,今天一看袖子好像又短了幾分。”
林绾柔一到冬天就十分怕冷,走到哪裏身上都會披着一件厚厚的羊毛大氅,因為她總喜歡賴在華清殿中,蕭黎特意讓蕭尚書把今日新得的虎皮送了過來,親手做了個保暖的毯子守在華清殿中,只要林绾柔在這裏,就會把虎皮毯子圍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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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黎此時正坐在鏡前,大宮女碧草手藝極好,正在為蕭黎精心打扮着,蕭黎透過面前的銅鏡看向懶洋洋窩在那裏吃葡萄的林绾柔,滿臉寵溺的說道:“小孩子都這樣,長得特別快,你傷剛好,不用勞累,繡娘們都會給小星準備新衣服的。”
“那可不行,繡娘們的手藝雖然好,但總及不上我這個幹娘更細心,所以我還是自己做衣服比較放心,小孩子的皮膚嬌嫩,要是有心人做些什麽傷了小星,那你我姐妹可是要心疼死的。”
挽好發髻後,蕭黎轉過臉來看向林绾柔:“你真的不去宮宴嗎?今天是阖家團圓的大日子,你要是不去的話定然會有些子小人在背後亂嚼舌根的。”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盛景元真的沒有再來過柔意殿,有時候和林绾柔在華清殿碰上,也會匆匆離開。林绾柔也不急,她反而樂得清閑,安心的養起身子來,雖然有些人會對失寵的林绾柔說三道四,但是因為有皇後在,倒是沒人真的敢去為難她。
所以一聽說今晚的宮宴盛景元請了後宮所有人去,打算辦上一場熱熱鬧鬧的家宴,林绾柔早早的就以身體不适為理由求了太後,太後特別允準她不用參加今晚的宴會。
可是蕭黎還是覺得,林绾柔應該去今晚的宴會,否則一個貴妃娘娘都不到場,自然會讓很多人覺得林绾柔徹底失寵,剛剛從婉貴人升為婉嫔的趙婉婉定然十分得意。
“姐姐啊,我是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場合,我寧可窩在殿中和芷薇芷晴過年,也不想去那個人吃人的宴會上。”
蕭黎從來都勉強不來林绾柔,聽她這般說完,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囑咐她晚上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讓華清殿的小廚房去做,還特別說不允許她喝酒。
林绾柔一一應下,但轉頭回了柔意殿,就和已經等了半年的芷薇芷晴把她們入宮時候埋在院裏的酒挖了出來。
被凍得小臉通紅的三個姑娘笑嘻嘻的捧着酒壇子進了殿中,和進來送年禮的袁澤禹迎面撞上。
也不知道盛景元是不是故意的,他聽說林绾柔拒絕參加宮宴後,特意把袁澤禹也給調離了柔意殿,弄得殿中只有幾個宮女和太監,還一個個的對林绾柔十分的不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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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袁澤禹你怎麽來了?”林绾柔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和袁澤禹說話的時候眼睛都在發着光。
那一瞬間,明豔照人的林绾柔又回到了她剛入宮的模樣,把對面站着的袁澤禹都給看愣住了,半晌才醒過神來回道:“皇上賞了奴才不少東西,奴才也用不着,想着娘娘喜歡吃,就給娘娘送了過來。”
他知道現在柔意殿的處境十分艱難,但盛景元對他漸漸起了疑心,這種時候他沒有辦法替林绾柔說話,否則盛景元肯定會更生氣的為難林绾柔。
但是當他看見禦膳房做的林绾柔喜歡的菜肴糕點時,還是忍不住悄悄離席過來看看她。
林绾柔探頭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全都是自己愛吃的口味,她知道這是袁澤禹特意記下來的:“謝謝你,袁澤禹。”
“娘娘不必客氣,這是奴才應該做的。”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奴才祝娘娘新春快樂,萬事順意。”
他最希望的只是林绾柔幸福罷了。
林绾柔心中微動,她抓住了要離開的袁澤禹的手腕:“你要是能留下來陪我喝一杯酒,那我明年定然會萬事順意的。”
芷薇和芷晴見此場景,識趣的把酒壇放在桌子上之後,兩個小丫頭悄悄退了出去,然後把殿門緊緊關上,因為怕被其他人闖入,所以芷薇和芷晴都守在了門口。
“好。”
袁澤禹無法甩開林绾柔滾燙的小手,只好冒着風險留了下來。
桂花酒芳香醉人,陳釀了許久之後更是多了些四季的味道。
林绾柔親自給袁澤禹倒上一杯酒,然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喝下,因為林绾柔知道,袁澤禹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只能喝一杯酒,一旦喝了第二杯,必醉無疑。
她端起酒杯看向袁澤禹:“袁澤禹,我還沒有和你道謝,謝謝你冒着那麽大的風險替我找到了證據救了我,還因為我得罪了皇上,所以這杯酒我敬你,希望明年我們都可以好好的。”
袁澤禹遲疑的看了眼他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可是娘娘,我剛剛已經把酒都喝了……”
“哦?那不行,那你必須再喝一杯,不然就是不肯在新的一年裏面對我忠心,那我今晚定然會傷心的,袁澤禹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讓我難過?”
人都是這樣的,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現在的林绾柔就是被袁澤禹偏愛的那一個。
林绾柔又親自把他的酒杯倒滿,然後先一步把自己杯中的酒飲盡後,在袁澤禹面前倒轉酒杯:“我已經喝了,袁澤禹,到你了。”
實在是無奈,袁澤禹只能硬着頭皮将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只見他杯中的酒剛剛下肚,袁澤禹平時白皙驚豔的臉瞬間通紅,渾身散發着濃郁的酒味,眼神迷離的看着林绾柔,但現在他還是保持着理智的:“娘娘,奴才已經喝了,奴才可以走了嗎?”
“嗯,你走吧。”
看着踉跄着腳步要往外走的袁澤禹,林绾柔施施然坐了下來,然後心中默數:一、二……三還沒等說出來,袁澤禹身子晃了晃,直接倒了下去。
“這個人的酒量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過,前世就是這般喝不得酒,這輩子還是這樣。”
忍俊不禁的林绾柔把外面守着的芷薇芷晴喊了進來,讓芷晴把袁澤禹扶到旁邊的美人榻上,又讓芷薇去找皇後娘娘,告訴她袁澤禹現在喝多了,應該沒有辦法再回去伺候盛景元,還希望皇後可以幫忙掩飾一下。
等都處理好了之後,芷晴還細心的去煮了兩碗醒酒湯:“主子,一會兒等袁大人醒了可以讓他喝這個,主子您也應該喝些,不然明天早上起來之後頭會特別痛。”
“沒事,你把醒酒湯放在小廚房爐子上暖着,然後你把桂花酒抱去吧,這個是我們三個人埋得,你和芷薇也喝點酒暖暖身子,也算是給明年新春讨個好彩頭了。今晚你們不必在我這裏守夜了,早點休息,明天早上來我這裏領紅封。”
每年過年的時候,林绾柔都會給芷薇和芷晴準備一個厚厚的紅封,也算是提前給這兩個小丫頭攢些嫁妝了。
芷晴乖巧的抱着酒壇下去了,等到芷薇回來,兩個小丫頭特意把殿門關閉,生怕被人發現袁澤禹醉倒在這裏,毀了自家主子的清譽。
“芷晴,你去尋些小點心吧,我們回屋中慶祝。”
芷晴興高采烈的去了小廚房,芷薇關好殿門後拿着林绾柔制作的紅燈籠準備往她和芷晴的住處走時,忽然面前閃過一道黑影,下一秒,她手中的燈籠熄滅,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芷薇吓了一跳,她擡腿就要踹,這招還是小時候跟着林家大少爺學的。
不過那人身手很好,随便一個閃身就躲開了芷薇踢過來的腳,猛然把她推到旁邊的假山上,然後貼着她的臉小聲說道:“芷薇姑娘別怕,是我,小春子。”
這時候芷薇才聽出來小春子的聲音,生氣的說道:“你個該死的小春子,你要吓死我啊!”
“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情急,得罪了芷薇姑娘,還望姑娘恕罪。”小春子趕緊松開手,芷薇把掉在地上的燈籠撿了起來:“你跑到我們柔意殿幹什麽?”
小春子四處看了看确定沒有人後,才開口道:“我師父他是不是在這裏?剛剛他讓我去給貴妃娘娘取血燕,一轉身他人就不見了,我想着他應該是來了柔意殿,就想過來看看。”
“是啊,你師父可了不得了,兩杯酒就喝倒了,還能夠在我們家娘娘的榻上休息……”芷薇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說多了,趕緊轉移話題:“那你怎麽還偷偷摸摸來?”
“沒辦法啊,我師父他是偷溜出來的,我總不能大張旗鼓的尋他。”
芷薇無奈的搖搖頭,這師徒二人都不是省心的主,她重新點燃蠟燭後才注意到小春子已經被凍得雙手都紅腫了:“你難道一直就在殿外等着呢?”
小春子點點頭:“除了你,我誰都不信任,只能一直等你回來了。”
“你這傻子!”芷薇嘆了口氣,連扯帶拽的把小春子拽進了屋中:“你過來吧,暖暖身子,和我還有芷晴一起過節。”
就在那一瞬間,小春子的眼圈泛紅了,這是除了他師父之外,唯一一個會關心他的人……
而殿中此刻是另一番旖旎場景……
林绾柔幫着醉眼朦胧的袁澤禹擦臉,突然袁澤禹睜開了眼睛,下一秒,天旋地轉間,兩個人一起倒在了林绾柔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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