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家
歸家
“娘娘就這麽放過她了？”
袁澤禹小心翼翼的給林绾柔剝着葡萄皮，聽見她竟然沒有懲罰趙婉婉後驚訝極了。
林绾柔張嘴接過袁澤禹遞過來的葡萄，無奈的說道：“那我能怎麽辦？趙婉婉她懷有龍種，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能讓趙婉婉懷着身孕接受懲罰啊。”
她張開嘴，袁澤禹立刻把手伸過來，然後林绾柔把口中的葡萄籽吐在袁澤禹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上。
“沒事的娘娘，這個孩子她生不下來。”袁澤禹篤定的說道，一邊說着，一邊面不改色的繼續給林绾柔剝着葡萄。
林绾柔歪頭看他，發絲有幾縷垂到了面頰上，袁澤禹及其自然的就幫她拂開，可之後兩個人互相對視，空氣瞬間尴尬。
“主子，快來嘗嘗芷薇新做的桂花糕！”芷晴端着一盤糕點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忽覺氣氛不對想走，但已經來不及了。
林绾柔收回視線，然後自然而然的擡手挽發，溫柔的沖着芷晴笑道：“好，你放在這裏我一會兒就吃，芷薇呢？”
芷晴把糕點放好後回答道：“芷薇她被皇後娘娘叫去了，說是有些東西要賞給主子您家中的，讓芷薇去取回來。對了，主子，明日我們就該回門了，您是不是得準備些東西了？”
芷晴不提她真的忘了，在盛朝有個規矩，女子嫁人一個月後要回到娘家住一夜，本來進宮的嫔妃是可以不遵守這個規矩的，但是因為前些日子林绾柔受傷了，盛景元為了哄她開心，就特別批準她可以回林府住一晚。
只不過盛景元是不會陪自己回去的，只是讓袁澤禹跟着她，保護她的安全。
“好，那你和芷薇商量着準備吧，也不用準備太多，給我父親母親、兄嫂還有二房的幾個弟弟妹妹準備就好，對了，再準備個金镯子，我要送給我未來的侄子。”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林绾柔的大嫂應該已經懷上了她第一個侄子了，正好這時候回去送個禮，以後再想見面怕也是不容易的。
等芷晴離開後，林绾柔又把視線看向袁澤禹：“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嗯？”袁澤禹專心的在給她剝瓜子仁，随口答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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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柔伸手擡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你說趙婉婉的這個孩子生不下來是為什麽？”
袁澤禹不自然的躲開她的手指，勾起唇角，綻放了個十分誘人的笑容：“當然生不下來，她竟然敢讓你受這麽重的傷，還想要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怎麽可能？”
林绾柔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問道：“你要對她的孩子下手？”
“我不會，但是自然有人會動手，畢竟忌憚她再生一個皇子的人還是很多的。”袁澤禹低頭看着林绾柔嬌嫩的指尖，上面用鳳仙花汁液新染的色，看着指尖上一片嫩粉色，好看極了。
“那就好，不管怎麽樣，孩子都是無辜的。”
得到袁澤禹不會傷害趙婉婉孩子的肯定後，林绾柔松了口氣，她雖然想要報仇，但并不想其他無辜的人受傷。
袁澤禹看向林绾柔那雙比珍珠還明亮的眼睛，低下頭笑了笑。
他知曉林绾柔的善良之心，所以他寧願讓自己抗下所有的黑暗，也不願讓黑暗沾染她半分。
至于孩子的事情，袁澤禹眼睛眯了眯，不想讓趙家手中再多個皇子的還有林家，相信這回貴妃娘娘回門之後，林家就會有所行動了。
*
回門那日是個暴雨天，林绾柔在袁澤禹和芷薇的保護下上了馬車，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沾濕。
袁澤禹穿着鬥笠坐在馬車外，讓芷薇和芷晴都上了車，他獨自趕馬車，身後跟着一隊的侍衛。
人長得好看真是穿什麽都好，袁澤禹那張臉就算是罩在破爛的鬥笠下面竟然也美的驚心動魄，他和林绾柔站在一起那容貌簡直就是絕配！
一行人冒着大雨向林府趕去。
林丞相和丞相夫人早就得到消息，早早的帶着家裏人都等在門口迎接林绾柔回來。
等林绾柔下車拉住母親手時，做了無數心理建設的她還是紅了眼眶：“母親，女兒回來了。”
母女倆都紅着眼睛看着對方，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說什麽，只是互相拉着對方的手不松開，還是林丞相看母女二人情緒激動，趕緊出言：“都別在這裏站着了，我們進去談吧。”
進了林府後，林绾柔剛剛站定，身後立刻齊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绾柔趕緊回身去扶林丞相和丞相夫人，林丞相搖搖頭：“娘娘不可，這不合規矩。”
“父親，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卻還要顧及着規矩，那女兒回來還有什麽意義？”說着說着，林绾柔就要落下淚來，袁澤禹趕緊說道：“丞相大人，快讓大家起身吧，不然娘娘心裏不是滋味。”
“是，那臣謹遵娘娘懿旨。”
林绾柔趕緊把父母扶起來，淚眼婆娑的看着他們，然後轉頭看向站在父親身後的大哥，大哥看着妹妹的臉，堂堂的将軍竟然也紅了眼睛，哽咽的說道：“娘娘瘦了。”
“大哥亂說，我在宮中吃好喝好，都胖了。”林绾柔嬌嗔的對大哥林晚風撒嬌。
身旁挺着大肚子的嫂子走了過來，伸手挽住林晚風的胳膊：“是啊，娘娘這麽好，在哪裏都會過得好的，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林绾柔沖着自家嫂子笑着，擺了擺手，芷薇取出金項圈：“這是娘娘給未來的小少爺準備的禮物。”
嫂子接過金項圈滿臉堆笑：“多謝娘娘。”
“來來來，都入座吧，折騰這麽久回來你們也累了，今天我們準備了一桌子的好吃的，都是娘娘最喜歡的，娘娘肯定要多吃些才好。”
林绾柔緊緊拉着母親的手不松開，母女二人的容貌實際上很像，林绾柔除了那雙眼睛和林丞相長得一模一樣之外，其餘其他的五官都更加像林夫人，充滿着江南水鄉的風韻。
衆人落座後，袁澤禹站在林绾柔的身後。
經常在宮中和皇上交流的林丞相自然認識袁澤禹，他趕緊招呼袁澤禹：“袁公公也坐下一起吃一口飯吧，都是簡單的家常便飯，怕唐突了袁公公。”
“不敢，丞相大人和貴妃娘娘的家庭聚會奴才不敢上桌，等會兒和芷薇、芷晴她們一起去吃就好。”
袁澤禹其實在宮中人緣很好，正是因為他懂分寸，知進退，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樣的事情，絕對不會任意妄為，故意持寵而嬌。
林绾柔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袁公公自然看不上咱們家的菜了，我已經讓芷薇去買天福樓最好的酒菜了，袁公公好不容易來咱們家一次，自然要好好招待了。”
“還是娘娘考慮周道。”林丞相對自己這個嫡女從來都是十分的滿意，為人處世方面即周到體貼，又不是莊重體面，所以他才會特意培養嫡女成為宮妃，将來能為林家做出大貢獻。
讓身後的宮人都下去休息了，屋內只剩下了林家一家人，這時候林丞相才敢多說幾句話。
他看向女兒消瘦的小臉：“我聽說前日你和趙将軍的女兒起了沖突？你的傷現在怎麽樣了？”
林夫人一聽女兒受傷就着急了：“怎麽受傷這麽大的事情沒有人告訴我，你快讓母親好好看看，身上的傷恢複的怎麽樣了？”
“父親，母親，你們請放心，女兒現在已經大好，宮中靈藥甚多，更何況就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林绾柔臉上的傷口還是能看出來的，只是她為了怕林丞相和母親擔心，特意抹上了一層厚厚的粉蓋住了。
林夫人心疼女兒，摸着女兒的小臉蛋眼中不住的往下滴着眼淚：“娘娘受苦了。”
“趙家的婉妃娘娘又懷孕了，柔兒你也入宮一月有餘，肚子怎麽毫無動靜？我聽說這一個月的時間皇上不是只翻了你的牌子？”林丞相更關心的是龍種問題，對于女兒的傷他倒是一帶而過。
“女兒不争氣，暫時還沒有動靜。”
林绾柔此刻也看出來了，對于林丞相來說，自己女兒的安危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她必須盡快生下一個帶有林家和皇家血統的皇子才是關鍵。
難怪前世聽聞她懷孕的時候，林丞相興奮的在家中大宴賓客三天，引得盛景元在宮中不斷折磨林绾柔。
林丞相嘆了口氣：“這不行，正好今晚你在這裏住，盛京城裏有個大夫特別會看女人之症，一會兒用完膳我就去派人把他請來給你好好檢查一下。”
他嚴肅的看着女兒的俏臉：“柔兒你記住，無論皇上多麽寵愛你，都只是一時的，只有你有皇子傍身，才能在宮中活的更安穩些。”
“女兒知道，但父親……”林绾柔還想再試探一下，出言問道：“女兒的安危和誕育皇嗣相比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林丞相一愣，根本沒有想到林绾柔竟然會問出如此話語，但他在官場上呆久了，早就成了個老滑頭：“當然不是，在父親心裏自然是柔兒的安危更為重要。”
“對啊，你這孩子別亂想，父親和母親每天都在家裏為你祈福呢。”嫂子也幫着說話。
但現在林绾柔早就看透了一切，只是凄厲的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一桌的家人各自心懷心事低頭吃着飯，一時間只能聽見碗筷碰撞的聲音。
用過飯後，林绾柔本來還想和母親聊聊天，沒想到家中有客人拜訪，父親和母親都去招待客人了。
林绾柔坐在院中自己兒時讓人搭建的秋千架上，無精打采的晃蕩着。
“妹妹，你幸福嗎？”林晚風端着一盤林绾柔最喜歡的糕點走了過來，心疼的看着妹妹眉眼間的憂愁。
“哥，這世間很多事情由不得我們自己決定開心和幸福，只要能活着就是好事了。”
晚風把糕點放下，上前摸了摸妹妹的頭，還想說些什麽，突然被闖進來的袁澤禹打斷了：“娘娘，該休息了。”
林绾柔點頭，看了眼晚風：“哥，你要多保重，好好活着。”
“好，我定然會好好活着。”等着下次再見你，這是林晚風沒有說出的話。
袁澤禹過來扶林绾柔，眼神看向林晚風的時候卻滿懷警惕。他早就查出，這林家長子對妹妹的關懷似乎不太尋常，所以這次回來他時刻都在提防着林晚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