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宮
入宮
“柔兒，朕等你許久了。”
林绾柔看着朝自己伸過來的大手不由得縮瑟了一下，當初就是這只手在得知林家于自己無用後，在龍床上寵幸她時差點掐斷了她的脖子。
盛景元注意到她往後退縮的動作，以為她是害羞，主動上前拉住她的手：“別怕，以後有朕護你周全。”
她屈辱的看着自己被盛景元拉住的手，不動聲色的溫柔笑着，可藏在寬大袖子下面的手攥緊，精心養護多年的指甲鑽進了掌心中，但她絲毫不覺得疼痛。
這點疼和上輩子骨肉分離之痛相比簡直不值得一提。
盛景元拉着她站在了那夜她躍下的城牆上，滿目山河美的像畫一般，一如往昔。
只是她再也不似當初天真，也不會再對盛景元有什麽憧憬和期待了。
“柔兒，你看，只要你林家願意助我平息邊疆戰火，終有一日我會将你送上後位，這大好山河我将與你共享。”
就連誓言和許諾都和當初一模一樣。林绾柔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曾經是有多傻，竟然會相信這種鬼話。
但她還是柔聲柔語的回應道：“皇上放心，林家自然會盡心竭力，臣妾也從未貪圖什麽後位，只想永伴君側，也希望君心永遠都有柔兒的位置。”
盛景元扳過她的臉，低頭看着她很感動的樣子，但林绾柔這次清晰的看見，盛景元的眼神中滿是冰冷。
他想要将面前的美人擁入懷中，林绾柔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排斥，悄聲提醒：“皇上，這是在城牆上，大家都看着呢，于禮不合。”
被拒絕的盛景元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但随後又點點頭：“柔兒說得對，你從小就是大家閨秀，自然和朕不同，要顧及着臉面，無妨，是朕思慮不周了。”
随後，他本來牽着林绾柔的手不動聲色的松開，只是和她并肩下了城牆。
盛景元真的很讨厭林绾柔這幅故作矜持的模樣，明明從小都是一樣在學堂讀書，可她卻能被先生誇贊，自己卻永遠都是先生口中沒用的皇子，只是仗着身份尊貴罷了。
Advertisement
如果不是母後多番籌謀，自己這皇位早就被先皇那些庶子給奪走，豈能擁有着這天下。
他斜眼看向身邊的林绾柔，那副明豔大方的顏值的确美若天仙，只是她冷冰冰的态度讓盛景元不喜，如果不是因為林丞相的勢力和林绾柔大哥手中的兵權，他根本不會讓林绾柔入宮。
他倒是要看看，等今晚侍寝之時，林绾柔那副高貴驕矜的樣子還能不能在他身下維持住。
*
皇上親自陪着林绾柔來到特意為她打造的柔意殿。
這裏的一切都和林绾柔記憶中一模一樣，就連院中那株曾經被她不喜的杏樹如今都變得那麽的珍貴。
“柔兒，這裏有什麽不喜歡的你就去找內務府，我已經和他們說過了，以後柔意殿的一切就是這後宮中最重要的事情。”
盛景元還是給了她最高的榮耀，如果不是曾經經歷過，林绾柔一定會再被盛景元的甜言蜜語給打動。
帝王之心，本就無情。
這個道理林绾柔用了一條命才明白。
林绾柔輕福下身子給盛景元行禮：“皇上，請不要對柔兒這麽好，柔兒福薄，擔不起這麽多的寵愛，還希望皇上用對待其他妃嫔的待遇對臣妾就好。”
“她們和你怎比？”
盛景元親自扶起她，手握住她的手：“你先好好休息，朕還有事情需要去處理，晚上再來陪你用膳。”
林绾柔強忍住想要甩開他的手的憤怒，不言不語的笑着。
盛景元轉身要走，忽然看見門口站着的纖細男子，沖他招招手：“小禹子你過來。”
看見進來之人，林绾柔的手忽然攥緊，手腕處忽然劇痛起來——
是他。
當朝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總管袁澤禹。
她攥緊手中的手帕控制着情緒變化，生怕被人察覺出異樣來，只是淡淡的擡眼看着走進來的袁澤禹。
那張臉怎麽會這麽完美，鳳眉星目，那身再普通不過的太監服穿在他修長的身形上，竟然呈現出幾分高貴，難怪盛景元如此寵愛此人，這樣的妙人在盛景元這種滿腦子下流思想的人眼中是多麽難得啊，只是可惜袁澤禹是個男人，不然定會寵冠六宮。
“柔兒，這是太監總管袁澤禹，朕把他留在這裏幾日，帶你熟悉一下宮中的一切，他很細心，讓他照顧你朕很放心。”
這倒也是很新鮮，上輩子還是在林绾柔被太後懲罰後，盛景元才舍得把自己的貼心總管送到她身邊照顧的，怎的這輩子他竟然這麽早就割愛？
“皇上，這是您用慣了的人，臣妾怎好奪愛呢。”
因為小時候林绾柔跟着大哥在江南過了幾年，她的言語也越發細軟，在盛景元聽來頗為新鮮，再看着她上挑的眉梢，眉目間宜喜宜嗔的嬌豔竟勾的他移不開眼。
盛景元沒注意到的是，在他被林绾柔驚豔到的同時，袁澤禹也悄悄看着林绾柔。
不知為何，他對林绾柔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盛景元伸出手指點了點林绾柔的鼻尖：“小妮子亂講，你才是朕心中摯愛，自然要把最好的留給你。”
說完，他大踏步走到袁澤禹身側，把他往前一推，囑咐道：“你照顧好貴妃娘娘，定不要讓人欺負了她。”
袁澤禹跪拜：“是，奴才遵旨。”
等到盛景元戀戀不舍的離開後，袁澤禹又沖着林绾柔跪道：“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看着那熟悉的臉，林绾柔心頭的恨意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搭住芷薇的手，坐在柔意殿正中的金絲繡花椅上，并沒有理會袁澤禹，反而是看向其他宮人：“你們好好跟着本宮，本宮定然不會虧待了你們，但是被本宮知道你們如果有二心，本宮也不是那等心慈手軟之人，自然也不會放過。”
先警告完，她又沖着芷薇使了個眼色，芷薇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從懷中掏出荷包來，給每個人一錠銀子：“這是娘娘賞你們的，只要我們一同服侍好娘娘，這種賞賜多的是。”
“多謝娘娘，奴才（奴婢）們定不負娘娘。”
其他人都起身離開了，袁澤禹也跟着站起來時，林绾柔把眼神輕飄飄的轉到了他身上：“袁公公，本宮允許你起來了嗎？”
袁澤禹在宮中基本上屬于無人敢招惹的地位，畢竟他是皇上貼身太監，就連皇後都得給他幾分薄面。
所以當他被林绾柔斥責時，竟然愣在原地沒有動彈。
這讓林绾柔更加不滿，垂眼看着自己用鳳仙花汁染的指甲，軟糯的聲音中卻滿含冷意：“看來是本宮指使不動袁公公啊，那便罷了，本宮這就去回了皇上，柔意殿的小廟可容不下這尊大佛。”
“奴才不敢。”袁澤禹趕緊跪下，手在身側握緊，好看的眸子垂落，盯着面前那雙蜀錦制成的繡鞋。
他的自尊和驕傲從入宮那天開始就已經不值一提了，再侮辱人的事情都做過。
“既然不敢，那你就在這好好的跪着。”林绾柔帶着滿腔恨意說出的這句話，她站起身：“芷薇，你跟我進屋梳洗，芷晴你看着他。”
林绾柔頭都沒有回。
袁澤禹，我會一點一點把當初你所做的事情都報複回來的，這只是一個開始。
芷薇幫林绾柔拆掉入宮時的滿頭珠翠，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在林绾柔的眼裏，她透過銅鏡看着芷薇：“你有什麽直接說吧。”
“娘娘，我們這才剛剛入宮，你真的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就得罪袁公公，奴婢進宮前打聽過，這個袁公公平時脾氣極好，在皇上面前還得臉，要是能讓他幫娘娘做事，那不是事半功倍嘛。”
林绾柔面對芷薇的時候自然卸下了剛才在衆人面前的僞裝：“你放心，袁澤禹是不會記我的仇的，相信我，他以後會為我所用。”
聽見林绾柔這麽自信的說詞，芷薇這才放下心來：“娘娘心中有數就好，不過也無妨，我看皇上還是很寵娘娘的，只要能得聖心，娘娘自然什麽都不用怕。”
“聖心？”林绾柔冷笑，最不值錢的就是盛景元的心了。
*
在這種悶熱的天氣，袁澤禹跪在地上滿頭大汗，可他的脊背仍舊跪的直挺挺的，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鼻尖滑落，他一動不動。
“公公，您別介意，我們家娘娘平時不是這個脾氣的，怕是今日剛進宮有些忐忑才會這樣。”
芷晴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全心全意對林绾柔的，看着眼前跪着的皇帝跟前的紅人，自然要幫着林绾柔說話。
袁澤禹面色冷淡：“姑娘放心，我一個奴才自然是主子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皇上讓我來伺候貴妃娘娘，我定然會以貴妃娘娘為尊。”
“好一句以本宮為尊。”
換了身常服的林绾柔披散着長發就走了出來，袁澤禹被眼前的美人驚了一下，但也就是一眼，他就趕緊收回視線。
林绾柔走到袁澤禹面前，像前世那樣擡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眼角那顆令人着迷的淚痣，輕笑道：“本宮竟不知袁公公是如此的忠仆，那既然如此，皇上一會兒晚上要來，那你過來服侍我沐浴吧。”
“沐浴？”袁澤禹聲音顫抖的問道。
林绾柔點點頭，微微低下身子，她身上的香料是入宮前母親特意尋來的西域之物，足以讓任何男人聞見此香後動心發狂。
她帶着滿身的馨香靠近袁澤禹，先是用指尖輕觸了一下他泛紅的耳尖，這個暧昧的姿勢引得袁澤禹渾身一陣戰栗。
然後林绾柔貼近他的耳邊小聲問道：“袁公公，你不是都已經淨身了嘛，怎麽還會害羞呢？”她又逼近了一點，柔軟的嘴唇似有若無的碰觸了一下他的耳垂：“袁公公你喜歡我嘛？”
換成上輩子的她，大概永遠不會做出這般下賤無恥的行為。
可如今，死過一次了，什麽禮儀教誨，什麽皇家和林家的榮譽她通通都不在乎了，她只想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達到她的目的，能救自己和林家才最重要。
所以就算她多恨眼前的這個人，她也知道——
現在在這個皇宮中，她能利用和指望的也只有這個人了。
想到這裏，她屏退屋中所有人，然後更大着膽子觸碰了一下袁澤禹的喉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袁公公，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所以，你願意把你一切的秘密都告訴我嗎？”
纖長的手指在他的脖頸上滑過：“你竟比我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就在她的手不安分的想要向下滑落時，袁澤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快速松開，聲音沙啞道：“娘娘請自重。”
“娘娘如何得知奴才有秘密？”
林绾柔和他對視上，發現袁澤禹的眼中竟然滿是殺意，她輕笑，魅惑十足：“你放心，我不知，只是被你的好看迷了眼罷了。”
袁澤禹低垂下濃密的睫毛：“娘娘才是這後宮最美的，奴才願為娘娘肝腦塗地。”
她看着袁澤禹伏低身子做小的姿态，心中恨意絲毫未減，這才剛剛開始。
“走吧，你來服侍本宮沐浴。”
林绾柔清楚知道袁澤禹假太監的身份，但她就是故意要勾引袁澤禹，只有讓袁澤禹愛上自己，為她着迷，才能夠讓袁澤禹心甘情願的反了這個狗皇帝給自己報仇。
袁澤禹的臉通紅通紅的，他趕緊趴在林绾柔腳邊：“娘娘，奴才從未伺候過貴人沐浴，娘娘千金貴體，還是讓丫鬟們來吧，奴才這粗手笨腳的別傷到娘娘鳳體。”
林绾柔輕輕扶起他，低言道：“放心，都會有第一次的，你逃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