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手撕劇本

第16章 吃軟飯

吃軟飯

先是一段山間小路，再往前是相對寬闊的官道，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到了城鎮入口。

這偏遠地區的城鎮雖也人來人往，卻遠遠比不上京城的繁華，城門都年久失修的露出了木頭，兩側房屋也都不甚精巧。

越是靠近城池，顧璃安就越是踟蹰。

等到接近城門口，他的這份異樣再藏不住。

眼看他竟然站在原地走神，莫玄把人拽進一旁的樹林。

“你這是怎麽了？”

顧璃安蹙眉，眉眼都染上了不安的味道。瞥了一眼城門，道：“我說過我惹的是大麻煩。”

莫玄反應極快：“你怕若是在城裏露面，會引起追兵的注意？”

顧璃安颔首。

莫玄咧咧嘴：“這個好辦！”

一刻鐘後，一對年輕夫婦進了青山鎮。

和尋常夫妻不太一樣，那妻子身材高挑，竟然比丈夫還高了一些，“她”以一根木簪固定了部分黑發，半披着的頭發垂落，讓“她”多了幾分柔和。

輕紗遮臉，露出的眉眼無一處不是精雕細琢，縱然半張臉都被擋在面紗後，卻能從那隐約的輪廓看出這是個美人。

美人一襲青色衣裙，竟是以簡單幹練為主的款式，收了袖子，倒與她的氣質不太搭，這衣裳他穿着還有那麽點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美人骨架有點大。

旁邊的丈夫也生的俊美，雖比妻子稍矮了些，那一身氣勢半分不弱。二人站在一處，瞧着便覺得養眼。

莫玄湊到顧璃安跟前：“這回你真成我夫人了。”

顧璃安薄紗後的嘴角彎了彎，像彎刀：“想做你夫人可太容易了，你怎麽不說天底下長得好看的男子都是你的夫人呢？”

莫玄眨眨眼，恍然大悟。

原來在山上的時候他就在氣這個！

“哪能啊？我是那種花心的人嗎？我都要跟你成婚了呀。”

他冷哼一聲，沒給半點反應。

莫玄舉起手，做發誓狀：“我發誓婚後會一心一意。”

顧璃安：“敷衍。”

莫玄精心組織了一下措辭，重來：“我發誓婚後會一心一意，外面遇到再好看的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顧璃安看她抓耳撓腮，板着臉拉平嘴角上揚的弧度：“套話。”

莫玄單手握拳，清了清嗓子：“你可能不信，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熟悉。”

“我覺得我們可能上輩子就有緣份。”

“這輩子是再續前緣。”

“所以我一瞬間就決定要和你成婚，不是随便，不是見色起意，只是因為我覺得應該這麽做。”

其實還是有那麽點見色起意的。

管他呢，這不重要。

莫玄眼神真誠極了，看的顧璃安渾身不自在。

他不是不信，正相反，太相信了。因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也有那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不等他開口，旁邊的路過的小孩先笑了。

那孩子看着也就五六歲大，發現他們倆看過來，一邊無辜的看着他們，一邊偷偷捂住嘴。

沒過兩秒，小朋友眨了眨眼，目光澄澈，特別認真的說：“我爹也總這麽跟我娘說，哥哥姐姐一定會和我爹娘一樣幸福的。”

孩子他娘正在街道另一邊買糖葫蘆，回來時莫玄的目光短暫的落在她身上。

婦人雖然衣着普通，頭上只有一根木簪，臉上卻是時時帶着笑意，精氣神兒很足，談吐得體，情緒平和，可能并不富裕，卻是生活順遂的模樣。

那孩子沒說錯，他爹娘該是很恩愛。

莫玄與婦人閑聊了兩句。

分明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卻沒有無話可聊的冷場。

婦人聊家常，莫玄便含笑去聽，又在婦人意識到眼前這是個外人，還是個男人，想要住口時及時接上兩句，把話題延續下去。

等到分別的時候，那孩子已經跟莫玄混熟了，甚至想邀請她去家裏玩。

“今天可不行，我要和這個姐姐成親啦，下次吧。”

莫玄彎腰捏了捏小孩胖乎乎的小臉，與這對母子道別。

往成衣店走的路上，顧璃安盯着她的側臉，像是要看出一朵花。

那目光過于複雜，讓人想忽視都難。

“怎麽？你突然發現了我的好，覺得難以置信？”

他點頭：“難以置信。”

莫玄滿臉匪夷所思，一分真情實感，九分誇張表演：“怎麽就讓你難以置信了？”

“就是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莫玄搖頭，覺得有些好笑：“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冷酷、霸道、不講道理、唯我獨尊？”

莫玄眨眨眼。

是這樣的。

因為他在莫玄身上能感受到某種和皇兄很相似的感覺，所以下意識的就把他們放在一塊比較。

莫玄好氣又好笑。

“在下屬們面前當然要繃着，但又不是說我就只有那一面。”

“要是時時刻刻都那樣，那得多苦大仇深啊？要是真那樣，八成是有什麽毛病。”

顧璃安努力回憶了一下皇兄的其他面……嗯，除了一張冰封似的冷面之外什麽都想不起來。

也是，篡位又親手殺了所有兄弟的人，能不苦大仇深嗎？能沒毛病嗎？

沒毛病也幹不出那樣的事！

幾家成衣店開在同一條街，繞過市集拐過彎就能看見幾個離得不遠的牌匾。

莫玄摸了摸自己身上這身璃安的衣裳的料子，目光掃過幾個店鋪，帶人進了最大的成衣店。

這種一輩子就一次的事，不能敷衍。

顧璃安手裏攥着一枚羊脂玉佩，玉料的材質極佳，是他剩下的最後一樣從京中帶出的財物。

上面原本雕刻的東西早已被劃去，現在這只是一塊待雕琢的玉石。

皇室用的東西，品質自然是頂好的，若是當了，能換不少錢。

顧璃安摩挲着玉石，手心能感受到那冰涼卻細膩的觸感，這喚醒了他的神智，回神的那一刻簡直是瞳孔地震。

他在想什麽？他竟然在想要是莫玄的錢不夠，他就當掉玉佩。

醒醒，我是被搶上山的啊！

店中夥計本在埋頭算賬，擡頭就看見走進來兩個神仙似的人物，目光在進門的公子那身月白色衣袍上停留了片刻，揚起笑臉。

“小店的成衣都是鎮上最好的繡娘做的，品質肯定沒話說。”

“公子和姑娘需要什麽？我給您介紹介紹。”

莫玄在店中看了一圈，四周的牆上挂了各式各樣的成衣，男款女款、從最普通的布衣到絲綢面料、繡紋樣事……一應俱全，就是沒看見婚服。

她只能對夥計道：“婚服有嗎？”

夥計愣了一下。

大戶人家的婚服不是都會請繡娘上府裏去做嗎？

他還是頭一次碰見帶着未婚妻來成衣店買婚服的人。

“有的有的，您二位跟我來。”

成衣店有二樓，樓上是更加複雜貴重的衣裳，婚服就在其中。

樣式還不少。

夥計上來就給指了用料、繡工都是最好，也是最貴的一款。

“您看看這個，外罩是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霞帔，用的是蘇繡雙面繡的手法，外面看上去是開屏的孔雀，內裏是含苞待放的桃花。”

“裏面是一件金絲紋繡的雙層廣绫大袖衣裳，邊緣繡着鴛鴦和桃花圖案，胸前的這個領扣可不得了，看這赤金嵌紅的質地，這樣的寶石單獨拿出來都值不少錢。”

莫玄落在嫁衣上的目光微微放空。

好看是真好看，光是那長長的尾裙長擺就拖曳及地三尺許，邊緣滾寸長的金絲綴，鑲嵌着寶珠，行走時寶珠碰撞，可以想象，該是簌簌有聲。

除了買不起，沒別的毛病。

夥計又熱情洋溢的介紹了配套的男款。

“公子和姑娘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天生一對。姑娘穿着這身婚服肯定好看極了。”

“就要這套。”

說話的是顧璃安。

繡工比宮裏的繡娘差了些，但一眼看去，所有的婚服裏也就這套還不錯。

莫玄默默捂住胸口。

夥計眼睛都亮了，沒想到他竟然看走了眼，更大方的竟然是這位姑娘。

“姑娘身材高挑，這衣裳的尺寸還得改改，公子那套也是，您稍等，我這就去找繡娘來為二位量衣。”

夥計下樓，腳步聲越來越遠，莫玄偷偷在袖中數了數錢袋裏剩下的碎銀。

勉勉強強八兩。

等繡娘來量過尺寸，莫玄把人攔住，指了指自己和璃安：“按照我的尺寸改女款，按照他的尺寸改男款。”

繡娘驚呆了。

“還能、還能這樣？”

等反應過來，她和夥計看着兩人的目光堪稱古怪。

就算入贅……那也不是這麽個入贅法啊。

莫玄：“……”

夥計做最後的确認：“您确定？”

“确定。婚服最快什麽時候能改完？”

繡娘：“趕工的話一天就好。”

夥計補充：“但如果趕工，需要加錢。”

莫玄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一共多少錢？”

“婚服一百兩，趕工另加十兩，一共一百一十兩。”

很好，連趕工的費用都付不起。

莫玄眨眨眼，默默轉頭，看向璃安。

顧璃安默默掏出那塊玉佩。

店裏夥計和繡娘的眼神滿是了然。

婚服還得夫人出錢，所以果然是吃軟飯的吧？

吃軟飯到男人穿上嫁衣的份，也是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