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手撕劇本

第10章 幻境

幻境

璃安将糕點裝盒，正要提着盒子離開，突然停下動作，握住盒子的手默默攥緊。

廚房看似一切如常，角落裏的連姜卻不見蹤影，周遭安靜的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聲。

“連姜？”

他放下食盒，往前走了兩步。

看似平常的一切宛若被擊碎的琉璃，眼前完美的場景出現裂痕，一道、兩道……從緩慢到飛速蔓延，直到某個臨界點，頃刻之間分崩離析。

這是個極為粗糙的幻境，布置它的人幾乎沒花什麽心思，簡單到陣眼都清清楚楚，像是逗弄小孩子的東西。

莫說他一個成年人，便是幾萬年前他還小的時候也能輕松破開。

致命的是第一道幻境破碎後露出的東西。

黑暗、虛無、伸手不見五指、悄無聲息。

璃安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整張臉如同方才那表面精巧的第一道幻境般，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呼吸聲越來越重。

他揪住領口的衣服扯開，卻依舊覺得窒息，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牙齒緊緊咬合，手腳冰涼，手心滿是冷汗。

不對、不對，我在廚房，這只是幻境。

這只是幻境。

出口，我要找到出口！

璃安想要移動，腿卻像是在地上生根，剛動一步便是踉跄着差點倒下，勉強站穩，剛才找回的理智全部煙消雲散。

他一點點蹲下，蜷縮起來，身上在發抖，眼神渙散。

幻境之外

連姜看着自家殿下突然渾身發抖的蹲下，臉色大變趕緊上前：“殿下？殿下你怎麽了？”

抱着自己縮成一團的人沒有半點反應。

“殿下？！”

連姜急的要命，他蹲下試圖晃醒璃安，依舊沒有效果，起身飛快轉了兩圈，敲敲腦袋恍然大悟：“去找尊上，尊上一定有辦法救殿下。”

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門口，剛一拉開門就和外面神情莫測的莫玄對視，連姜愣了愣，竟是連害怕也忘了，一把拽住莫玄的袖子，急道：“尊上快來救救殿下！”

他拽了人就要往裏走。

莫玄也不計較這個，一面往裏走，一面甩開他抓住袖子的手，目光始終落在陷入幻境已經失去反應的璃安身上，眉頭越皺越深。

“璃安怕黑？”

這問題問的突兀，連姜沒能反應過來。

莫玄聲音微沉：“璃安怕黑嗎？”

聽出她話中帶着的怒意，連姜回神，趕緊答：“從前沒有，但是近期，自從搬來長寧宮，晚上睡覺時寝殿從不熄燈。”

搬回長寧宮之後？那不就是從月冥的事發生以後？

莫玄知道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對的，但此時此刻不是該思考的時候。

她出手試探之時怎麽也沒想到璃安的反應會這麽激烈，當務之急是趕快把他從幻境裏拉出來，否則說不定這麽一個漏洞百出的幻境就會要了他的命！

她單手抵上璃安額頭。

閉目任由自己沉入幻境。

璃安蜷縮在幻境的一角，殘留的那一丁點理智幾乎斷定自己要死了，直到一縷光亮劃破黑暗。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人影的輪廓，他擡頭看着光的方向，渙散的意識稍微回攏了一丁點。

莫玄進來時就看到了蜷縮成一團的人。

他微微仰頭看着她的方向，眼底卻空無一物，臉上沒有表情，仿佛殘破後被人丢棄的木偶，孤零零的呆在那。

“璃安，回神。”

莫玄改了這幻境，光亮越來越多，幻境中半側是極致的光明，半側是濃重的黑暗，她站在光明裏，一步步往前走，驅散了黑暗。

直到璃安也置身于光明。

場景又變了，極致的光明刺的人眼睛疼，眨眼的功夫，廚房的場景重構，他還是呆愣愣的模樣，半天都沒有反應。

他的眼珠動了動。

眼睛逐漸定焦，與莫玄對視，頃刻間紅了眼眶。

再一次，在他絕望時如神明降臨。

禁忌的愛意在瘋狂蔓延，背德的罪惡也如影随形，好似那附骨之疽，掙不脫、逃不掉。

“長姐。”

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裏的哽咽，他頓了頓，無意識的咬住嘴唇，沒有血色的唇瓣多了幾分紅潤，卻像是等待采攫的花，嬌豔，也讓人憑空生出想要催折的念頭。

莫玄的目光落在那裏，眸色漸深，又往前兩步，駐足在他身旁，彎腰伸手擡起他的臉把他掰過來，着魔般的伸手按上他微微濕潤的嘴唇。

手指加重力道，把那薄唇蹂.躏的更多了幾分血色。

那根手指甚至要往他嘴巴裏探。

璃安猛然向後，掙開她的手，驚駭的瞪大了眼睛：“長姐你在做什麽？！”

莫玄收手，沒有半分慌亂，平靜起身，伸出的指尖有一點血跡：“你的嘴唇破了。”

她每往前一步，他的身體就要更僵硬一些，直到他們之間又恢複了剛才的距離，他身後就是牆，避無可避。

她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故意稍微加重力道，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紅印。

指尖凝出薄如針尖的魔氣。

它也的确如針尖一般鋒利。

她的指尖微動，璃安臉上被劃出淺淺的一道，片刻後，一滴血珠從傷口滲出。

這樣的璃安更多了幾分讓人想要摧折的誘惑力。

莫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她也會“做飯”，擅長将“食物”變得美味。

“就吓成這樣？”她松開捏住他下巴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帶着血跡的手指再度觸碰他的嘴唇。

把血液暈開。

多了幾分凄迷的豔麗。

璃安目光迷離，嘴唇上傳來輕微刺痛，他已回神，卻出于私心沉淪其中，直到無法克制的發出一聲輕哼：“唔——”

一聲驚醒了兩個人。

莫玄手上力道失控，手指被一片濕熱包裹，一驚趕緊抽手。

璃安被弄的連連咳嗽，咳的溢出生理性淚水，好半晌才緩過勁。

“看來你就咬到自己那麽一下，還不算太傻。”莫玄說這話時面色平靜，聲音平穩，看不出不能點心虛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或是璃安單方面的悸動。

這話題轉移的是如此的拙劣。

誰會用這種方式去檢查？是不是只咬了自己一下用眼睛看還不夠，就非得上手？

可莫玄的表情又太過平靜，平靜到璃安鼓起勇氣盯着她看，都看不出分毫破綻。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嗎？

璃安心緒不寧，此時也在沒心情去深究，比起剛才的悸動，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

他聲音喑啞，帶着還未完全冷卻下來的情意，說出的話卻跟情意二字絕無關系。

“長寧宮中怎麽會突然有這麽一個幻境？”

“誰能在長姐的眼皮底下這麽做？”

“我想不到任何可能的人選，長姐覺得呢？”

莫玄看着他起身，一副要與她對峙的模樣，非常幹脆道：“是我布置的幻境，因為昨夜你的反應。”

“你從前不怕黑，這個弱點太明顯了。”

璃安扯扯嘴角：“所以長姐便問也不問，直接出手試探？”

莫玄：“過了這麽多天你都沒說，我要是問，你會說嗎？”

“更何況今天我只是用最最簡單，且破綻百出的幻境試探，你就是這樣的反應。如果這個弱點被你的敵人掌握，能輕而易舉的置你于死地。”

璃安氣的夠嗆，随手在旁邊的桌上撿了點東西朝她丢過去：“敵人？敵人還不知道，我就差點先死在長姐手裏！”

從案板到面團，再到鍋碗瓢盆，手邊有一件算一件，一個不剩。

東西不等靠近莫玄就全部消失，這是幻境，而且是由莫玄構築的幻境，自然聽她的指揮。

璃安更生氣了，眼眶發紅的瞪着她，心一橫，太合劍出，瞬間魔氣四溢，紫黑劍光快如閃電般的刺來。

莫玄甚至并未取劍，只以身法躲閃，腳下步法玄妙，太合劍招招落空。

璃安的攻勢越發密集。

太合劍直奔面門，莫玄蹙眉調動魔氣，強行壓過太合魔劍自身的魔氣，她不躲不閃，千鈞一發之際紫黑長劍懸停在眉心。

松了一口氣的反倒是出手的璃安。

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魔氣如鎖鏈，纏住他的腰身把人拽來，璃安只覺得腰身一緊，整個人朝着長姐飛去，被她一把扼住脖子。

“想死在我手裏那可是再容易不過，又何須幻境這麽麻煩。”

手上微微用力，看着他臉上一點點出現不适和窒息。

手指能感覺到脈搏的跳動，随着手中力道增大，莫玄心中竟然生出另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璃安再不适也仍舊寸步不讓：“長姐這是打算直接掐死我？”

戾氣翻湧，莫玄耳中幾乎什麽都聽不見了。

直到感覺到另一只手腕傳來一陣刺痛，驟然回神才發現璃安憋得臉色漲紅卻也不甘示弱，說不出話就撈起她的手，狠狠給了她一口。

剛才那一刻她是真的要真的掐死璃安！

莫玄心神巨震，觸電似的松手，幻境破碎，二人神魂歸位。

睜眼的第一時間，便聽璃安道：“南境的二十二座城池由我手中失去，我有責任把他們收回，我向長姐請求調往南境，亦為魔界出一份力。”

莫玄放輕聲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璃安跪下，卻擡着頭看她，目光堅定：“我自請調往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