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窗外飄着雪花,路過的行人神色匆匆,頭上、肩上都落上一抹白。
“今年冬天不太冷。”
林紅捂着熱可可杯子,忽然說出這樣一句來,林紅還記得沈星知留下的那張字條,她把它當作信仰,好好保存在錢包裏,每當困惑、疲憊時就拿出來看幾眼,她的未來也有了值得期待的地方。
她們的相遇是未來注定好的,在這一天重逢,冬日的寒冷被驅散,留下的只有溫暖。
沈星知攪動着咖啡,熱氣撲在手心,她跟着附和道:“的确暖和。”
店門口的風鈴響起,沈星知似有感應回頭,目光與來人相撞,眼角的水漬瞬間瑩潤,她不着痕跡的用指腹抹去,再回頭瞧見林紅同樣紅了眼。
她說:“真好,沈老師。”哽咽的話停在半途,陸辰冬已經坐到沈星知身邊,先是對着林紅點頭,緊跟着又握住沈星知的手以着旁若無人的姿态小聲抱怨,“姐姐等你一碗面都要發脾氣了,你倒好在這敘舊。”
也不是純粹的抱怨,反倒攢了點撒嬌的意思,敢情是敘舊都不帶他的那種小抱怨。
沈星知被他透着小委屈的眼神盯的受不住,想收回手陸辰冬還是握得很緊,然後極其自然的問起來。
“你們聊什麽呢?”
林紅搖頭,“純粹敘舊。”
沈星知這時候想起沈星禾來,還是得趕緊回病房,不然大小姐真發脾氣可能她今晚要被掃地出門。
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沈星知看到林紅的頭像,一張陽光下的笑臉,很是欣慰。
她們在書吧前分別,林紅牽着妹妹的手,小姑娘笑嘻嘻的跟沈星知揮手再見,剛才小姑娘就一直在書店裏看書,安靜好學的模樣特別像林紅,沈星知為她挑選了幾本讀物,林紅一開始是拒絕的,“沈老師,我已經工作足夠養活家人。”
沈星知卻說:“這是給小雨的,改天我們再約出來吃飯。”她半彎着腰将書遞給小雨,小姑娘比劃着手語,又從她的背包裏掏出好幾份剪紙,林紅解釋道:“她跟你道謝,說要送你她剪的十二生肖……說你喜歡動物剪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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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知收下,然後對小姑娘用手語表示感謝,擡起頭來發現林紅正在抹眼淚。
陸辰冬買了一大堆零食塞到了林紅手裏,起初她也是不要的,但沈星知說:“這裏我最大,聽我的。”
一時間也沒人再反駁。
林紅和妹妹坐地鐵回去,沈星知站在路口偷偷望了好幾眼,雪越下越大,陸辰冬撐起長柄傘,一手攬上她的腰,兩人并肩前行,身後是一串串淺薄的腳印,等雪落的再厚一點,腳印都會被遮掩,成為一片耀眼的白茫茫。
沈星知談起剛才的相遇,“林紅研究生畢業後當了老師,家裏情況也慢慢好起來,妹妹雖然不會說話但人挺活潑,學校裏也沒人欺負她。”
“嗯,挺好的。”
沈星知還說:“她也有跟我提起過去那些事。”
“都過去了。”
“不是,她說的那些都是關于你的。”沈星知停下腳步,陸辰冬也停下,他偏頭看她,替她攏好圍巾,就怕她冷到。
陸辰冬握上她的手,“原以為你的手會冷,還想放在我的口袋裏暖暖,沒想你的手比我的要暖多了。”他松了下,沈星知立即抓緊,她強勢命令,“不許放。”
陸辰冬輕笑出聲,“好。”
他曾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有了目标便要用力達成,哪怕路途再崎岖,他也要一步步往上爬。
但家人給了他狠狠一巴掌,讓他徹底明白自己有多渺小,他甚至找不出理由去尋找沈星知。
家宴,明擺着是一場商業酒會。
陸辰冬本不願意參加,他被關在老宅一周,在出了那事以後,父母嚴加管教,非得尋個理由要與周家、徐家幾個利益相關的家族和好。
他不吃不喝鬧絕食,甚至想跳窗出去一走了之。
“你還要幼稚多久?”
卧室門邊倚着一個面容俊朗的男人,他說:“半年不見你愈加出息,在學校裏打架鬧事,一個乖乖仔瞬間變成不良仔,到底是誰改變了你。”他停頓會,慢慢靠近窗臺上的人,“現在還學會了絕食,我們陸家的人就這麽弱麽,這點小伎倆還真入不了我的眼。”
陸辰冬面色慘白,身體虛弱無力,他張嘴聲音嘶啞,“小叔叔……”
“起來,養足精神,今晚跟我一起去赴宴。”
“我不去!”陸辰冬強力拒絕,“虛僞的你們要拿我當傀儡當多久,我不是你們的商品,從來都不是!”
陸凜舟冷笑着一拳打在他腦袋邊,拳風到底是強勁有力,陸辰冬使勁瞪着仇視的眼,聽他說:“你始終都姓陸,傀儡也只是一時,等到有一天你有能力接管所有,誰都不會拿你當商品。陸辰冬……”他伸出手,“跟我去玉城吧,這裏太髒了。”
陸辰冬至今還記得當陸凜舟出現在那場宴會時衆人尴尬的反應,特別是陸辰冬還站在他身後,身上沾染了他那股子桀骜,連周語都不敢輕易靠近。
金城的風雲人物陸凜舟是整個上流社會富豪們最痛惡的男人,他專為上流圈女性打離婚官司,而且場場都贏,這年頭誰希望自己的財産被人瓜分走呢?而這個圈的利益又總是息息相關。
“笑什麽?”沈星知捏他手心,他的手總算暖和了。
陸辰冬想起了已經病逝的小叔叔,想起了很多事,他指着地上一層薄薄的雪,“你看,如果我們不打傘是不是算一秒白頭?”
沈星知也笑,“一秒可不行,我這麽貌美如花當然長生不老。”
陸辰冬偷親她臉頰,大馬路上的沈星知有些害羞,他就喜歡看她這樣怕人見到的姿态,瞬間胸腔都被愛意填滿,“那好,我守着你。”
他到底還是沒說理由,不過收起傘時,陸辰冬不免感慨,“當時在季州也是下雪,我在你身後你其實有發覺對不對?”
沈星知挽上他胳膊,按着電梯沒說話。
“你故意跟許厲周說的那番話,其實也在說給我聽,沈星知,你很早就認出我來了對嗎?”
沈星知數着電梯下落的數字,心裏的歡喜不着痕跡,随即輕描淡寫的說:“到了。”
兩人進了電梯,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推着坐輪椅的奶奶出來,陸辰冬拖着沈星知的手捏了捏沒再開口。
等到了病房門口,沈星禾才想起又忘記了牛肉面,她讓他先走,“我姐待會要發瘋,你先回去。”
陸辰冬哪裏會聽,牽着她的手進去,沈星禾已經呼哧呼哧吃着面,綜藝節目又搞笑,她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
“我叫了外賣給她。”
沈星知聳聳肩,“ok,還是你周到。”
不然這一會經歷這麽多事,她早就将那碗面忘記到九霄雲外。
沈星禾吃着喝着,掃了一眼兩人又沉迷綜藝。
沈星知說:“你回去吧,”
陸辰冬點了頭,“你送我。”
小孩子似的黏人,偏偏沈星知就吃這一套。
沈星禾住的單人套間病房,整棟樓都是vip級別的房間,環境優美,人也不多。陸辰冬不舍得與她分開,就是一晚上不見都覺得想念,琢磨着能多呆一會是一會,便拉着她走樓梯,也幸好沈星禾只住八樓。
沈星知數着樓層,到達第六層,陸辰冬就不想走了。
“忘記東西了?”
陸辰冬偏頭說:“累了。”
沈星知裝作樣子的掐他臉,“多大人,這才幾步路?”
“不管,沈姐姐,抱抱我。”
沈星知站在他前方的臺階上,比他多一階,不用仰頭就到他唇邊,她雙手環抱他的身體,陸辰冬不止抱了,順便在她耳邊報備。
“沈姐姐,我想充會電。”
沈星知耳垂癢癢的,只一秒,唇邊覆上他的柔軟,一點點占有厮磨,攪亂她的所有心事。
在那個書吧,林紅告訴她:“你走後,陸辰冬跟變了個人似地,就快高考他天天都不上課,聽隔壁男高的人說他每天都去找那群人的麻煩,周語一夥的人徹底跟他決裂,他成了學校裏最不能惹的人。我也是高考完才知道他離開金城的事,其實之前他有來找過我,他剪短了頭發,額頭上還貼着創可貼,手上也纏着紗布,反正一看就是又打架了。”
“他問我填了哪所大學。我說我肯定能上清大,他笑了笑說那人一定會很高興。後來,他成了我的學弟,我一度以為他會放棄,但仔細想想這世上最不會輕易放棄的人就是他。沈老師,我們都以你為榜樣,現在看到你們在一起,我覺得一切都很值得。你讓我不要辜負屬于我的未來,你看,我做到了。現在,你也會做到的,對吧!”
是啊,她也做到了。
在季州的重逢,一場雪引發了一連串的故事,短短一個多月,其實他們從未分離。
沈星知癱軟在他懷裏,咬着唇笑道:“陸辰冬,電滿了嗎?”
“不夠。”永遠都不夠,“你只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不然我一定會虛弱而死。”
“胡說。”
沈星知食指覆上他的唇,“別說不着邊際的話。”
陸辰冬反手握上,“走吧,還有好幾層呢。”
此時的溫柔突然被手機鈴聲打斷。
晚上八點,一個陌生號碼打來。
“推銷?”
沈星知還是接起來,“你好。”
“是我,翟浩文。”
樓梯間安靜的很,他的話清晰的傳入兩人的耳朵,沈星知超尴尬的看他一眼,還沒開口陸辰冬已經奪去她的手機。
誰料更爆炸的在後面。
我怕再不寫翟男二,你們都以為要大結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