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聖書
聖書
“聖書!聖書!聖書!”
九月,秋季新人賽。
在白石打贏了高年級的對手後,不知是誰先起頭喊了個“聖書”,之後所有人都開始吶喊起來。
觀衆之所以稱呼他為聖書,完全是因為在新人賽中,白石所表現出的網球風格便是專注于基礎,将數值平衡磨砺到極致的完美。
衆人不約而同的聯想到了聖經。
于是白石的網球就被形容為——在寂靜中隐藏了激情的完美的網球聖經。
調月迅速打完自己那邊的比賽來到這裏,看到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白石以最為标準的動作,回擊着對手打來的網球。
明明看上去只是任何一個學網球的初學者都練過的普普通通的動作,被白石用出後,就變得極難接住。
聖書?
調月不由聯想到關東神奈川地區立海大裏的‘神之子’。
總感覺這兩個外號有某種程度上的異曲同工。
不會是同一個人取的吧?
“Game,6:4,白石藏之介獲勝。”
看着場上的白石和對手在比賽結束後的友好握手,調月收回視線,離開觀衆席到了球場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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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會兒,背着網球袋的白石就從球場裏跑了出來。
“聽海,你比賽打得好快。”
“對手不算強,很快就打完了。”
調月聳聳肩,不等白石詢問就把其他人的情況說了一遍。
“忍足和石田都在這輪輸了。”他看向好友栗色的雙眼。
“下一場,是我們兩個打。”
白石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對噢,下一場是我們兩個。”
對戰表早已經張貼出來。
只是他在賽前曾以為自己這輪的對手很強,有可能會輸掉比賽。
沒想到比賽開始後雖然打得艱難,最終的結果卻是好的。
他晉級後的下一場,的确和聽海緊挨着。
“多多指教了,聖書。”
調月用手背拍了拍白石的胸口,淺綠色的眸子裏帶着滿滿的笑意。
“正好可以檢驗一下我最近的訓練成果,那鈴铛吵得我要煩死了。”
“別叫我聖書,聽起來怪怪的。”
白石拉下他的手,很自然的握住。
調月也沒覺得上了國中後再牽手有什麽不對。
反正從小就拉着,習慣以後很難改過來。
“聽海,我不會讓你贏的。”
聽到這話,調月挑了下眉。
白石栗色的眼睛在平靜中深藏着篤定和鬥志,是連上場比賽都沒有過的對勝利的渴望。
這是不是有點太嚣張了,好歹也給他留點面子吧?
調月呆了幾秒,擡起沒被握着的手,很幹脆的給了好友一個腦瓜崩。
白石的鬥志頓時被澆滅了。
他“啊”了一聲,雙手捂着額頭,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好疼......聽海,你下手太狠了吧。”
“抱歉啊,我一時想要揍你,就沒收住力氣。”
調月在動手的下一刻,其實就意識到自己手勁有點大了。
這時聽到白石哽咽,更是愧疚起來。
“你松手我看看。”
他拉開白石捂在額頭上的手,看到一小片通紅的印子,似乎還有點腫。
距離下一場比賽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他拉着白石坐到路邊的長椅上,擡手将從販賣機裏買的冰鎮水貼到白石額頭上。
瓶身冰涼,乍一碰上皮膚時,冰得白石抖了一下。
瓶身冷凝的水珠順着額頭淌下。
調月想了想,從口袋拿出手帕,包着礦泉水重新貼上去。
順帶,還用手擦掉了白石臉上滾落的水珠。
白石眨了眨眼,覺得好友多少有點小題大做。
在調月去買水的時候,他摸過自己的額頭,只是稍微腫了一點點。
就算不管也是今天就能消下去的。
而且也就彈的時候疼了一會兒,現在連疼都感覺不到。
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享受着冰敷的待遇,欣賞好友比自己好看太多的臉。
聽海的眼睛微微向上,更顯得睫毛長密,視線專注。
這種專注是因為擔心他。
想到這時,白石身後無形的尾巴搖擺得更歡快起來。
頂着越發灼熱的視線,調月開始變得不自在。
“對不起,藏之介,我之後一定不會打你......你別再傻笑了,這樣我會擔心你是不是被我打傻了。”
“......我沒有傻笑。”白石委屈說道,同時拿走了用作冰敷的礦泉水。
“走吧,也快到比賽時間了。”
他溫熱幹燥的手握住調月冰涼的、還帶着水珠的手。
比賽場的觀衆席上,坐着早早過來等着的忍足、金色等人。
見到他倆,忍足立刻抱怨道:“你們幹嘛去了啊,要是再不來,我都想去找你們了。”
他們結束了自己那邊的比賽後,着急忙慌的趕來這裏看調月和白石的比賽。
結果兩個當事人比他們還淡定,比賽開始前五分鐘才到。
金色小春暧昧的對着手指。
“調月君和白石君不會是抛下我們去約會了吧?”
白石臉上一紅,“不是約會,就是......”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剛才發生的事情。
幸好調月這時開口接上了他的話。
“就是我把藏之介打了一頓,剛才給他冰敷去了。”
小春:“欸?”
等等!這和他腦補的劇本一點也不像啊喂。
白石苦笑,“......沒錯,就是這樣。”
衆人看向白石的目光頓時變得憐憫起來。
比賽剛一開始,調月就使出了全力,沒有絲毫留手的打算。
白石穩紮穩打,看似保持着自己平時的打球狀态。
實則在熟人眼裏,他比平時要激進一些。
小石川摸着下巴,明悟道:“所以白石君是想在網球場上,把自己被打的那份讨回來?”
“是這樣嗎?”忍足半信半疑。
“我總感覺還有別的原因。”
“調月君打網球的目标就是打敗白石君。”
石田之前和調月、白石去後山修行時,聽調月說過小時候被白石打敗的遭遇。
金色小春捧住臉頰。
“為了你才打的網球~好浪漫啊。”
“......我倒覺得是很勵志的事情。”
石田沉默片刻,才說出自己的看法。
他當時聽完調月随口的解釋,只覺得很勵志,半點沒往浪漫上想。
一氏:“所以白石君是因為不想被調月君打敗,才打得比以前激進?”
一通分析之後,衆人對場上的局勢有了新的看法。
有人看到的是勵志拼搏,有人看到的是羅曼蒂克。
但對于此刻在場上的調月和白石而言,看到的只是空中移動的黃色小球以及對手的動作。
經過這幾個月的不懈努力,調月的技巧和意志力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但對上各項數值都很平衡的白石,還是差了一些。
比賽以6:4結束。
在慣例賽後握手時,調月聳聳肩,玩笑抱怨。
“我發現了,你打我的時候,比打別人要狠。”
白石笑容更甚。
“我想讓你一直陪我打網球,就只能一直贏你了。”
調月:“其實就算現在我贏了你,我也會繼續打網球的。”
“...那也要贏。”
白石認真道:“反正你又打不過——嗷,疼疼疼,我錯了,聽海。”
調月哼了聲,松開握緊白石的手。
“疼就對了,我現在輸了比賽,心情正不好呢。”
“那我請你吃東西,我最近新學了藥草荞麥面。”
“......聽起來是除了健康,色香味全都不存在的食物。”
“什麽啊,我發誓真的很好吃!”
于是在新人賽結束後的周末,調月在自己家裏,吃到了白石親手做的藥草荞麥面。
——和普通拉面的最大區別,就是面條換成了荞麥,油菜換成了對身體有益的藥草。
“嘗嘗看。”
白石坐在餐桌對面,同樣放着碗荞麥面。
調月嘗了一口,藥草帶着點點的苦澀,但完全不是預想中的黑暗料理。
“好吃。”他給出自己的評價後,便看到白石越發燦爛的笑容。
他又吃了口面,好奇詢問道:“藏之介,你手臂的繃帶還不拆嗎?”
白石是個左撇子,從新人賽結束後的第二天起,他的左側小臂便纏滿了繃帶。
調月當時也問過,得到的答複是“教練讓我纏的”。
那之後他便沒再追問。
但如今已經是第五天,哪怕受了傷,這時候也該拆開繃帶露出結痂的傷口了。
“這個......”白石下意識摸上繃帶,有些為難。
他不想在任何事情上隐瞞好友。
但教練說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還很鄭重其事的強調。
“尤其是調月,不要他詢問你就告訴他,這是我們的秘密知道嗎?”
白石答應了教練,所以必然會面對此刻的情況。
“算了,藏之介,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受傷才綁的繃帶就好。”
見白石這麽為難,調月很禮貌的沒再繼續追問。
白石搖搖頭,“我不是受傷才纏繃帶的。”
“那就行了,我之後不會再問繃帶的事了。”
調月托腮笑着,如同溫潤的玉石,“等你以後什麽時候能說了,再告訴我吧。”
白石用力點頭,“嗯,以後能說了,我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