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頓堀比賽
道頓堀比賽
道頓堀,大阪有名的旅游景點,沿街到處都是飲食店和成片的娛樂設施。
因為來得早,木偶戲還要兩個小時才能開場。
調月和白石商量一下,打算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臨近五月的大阪,正是溫度最适宜也最舒服的時候。
道頓堀街頭上,不時便能看到拿着相機、三兩結隊的旅客。
路過一個街頭網球場時,裏面的比賽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那是一場雙打比賽。
比賽一方是兩個膚色明顯的外國人,看年齡和他們差不多大。
另一方則是兩個日本人,有點像是國中生的年紀。
讓人驚訝的是,雙方的年齡差距并未影響比賽走向。
反倒是那兩個年紀小的外國人占了絕對的上風,把那兩個國中生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調月和白石觀戰的時候,比賽已經到了尾聲。
随着最後一球落下,兩個國中生終于堅持不住倒在球場上,大口喘着粗氣,滿眼絕望。
“什麽啊,還以為日本街頭會有點厲害選手呢。”
“早就和你說過日本人打網球不行的,你偏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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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外國人用英語交談起來,時不時發出幾聲明顯帶着惡意的嘲笑。
“哎,你們還能打嗎?要不要跟我來一場1V1。”
“我說你們只是跟兩個人打過,有什麽好得意的啊!”
兩道幾乎同時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外國人的交談。
兩人扭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球場門口進來兩個滿臉不忿的家夥。
一人留着若草色的半長發,另一人則是在陽光下泛着點深藍光澤的黑發。
站在網球場外的白石愣愣注視着突然出現在球場裏的調月,又僵硬扭頭看向身側。
空空蕩蕩,身側已經沒人了。
欸——?!
聽海什麽時候進去的啊?
難道他看比賽看得專注到連身邊人離開都不知道了嗎?
話說聽海旁邊那個人是誰,怎麽突然和別人站在一起了啊?
白石在心裏冒出一大堆問題的同時,調月也看向旁邊的陌生人。
剛好,對方藍紫色的明亮眼睛也正望過來。
“我叫調月聽海。”調月率先做了自我介紹。
“你也看不爽那兩個外國人吧,我們分一分好了。”
黑發男孩先是愣了一下,才點頭表示自己确實也是聽不慣那兩個人的話才進來的。
“我叫忍足謙也。”男孩補充道:“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外國人聽不懂他們現在說的話。
但剛才,調月和這個叫忍足謙也的男孩都是用英語宣戰的。
“就你們,連球拍都沒有,還想和我們打球?”
調月借了剛才被打敗的人的球拍,遞給忍足謙也一個。
“我們現在就有了,所以你們誰先來打?”
他是完全沒接觸過雙打的,也不認識旁邊的忍足謙也,連點默契都沒有,更不可能和對面雙打決勝負。
事實上,就算是單打,他心裏也一點底都沒有。
只能靠上午和藏之介打的那場比賽中吸取的經驗了。
而且......旁邊那個叫忍足的,既然敢站出來,就肯定能贏吧。
像他自己這麽沖動的人,肯定還是少數。
忍足謙也抓了抓拍網,臉上一片胸有成竹,實則心裏和調月一樣,正在瘋狂思考着對策。
滿打滿算不過加入網球部練習幾個周,比賽都是私下裏和堂哥一起打的。
這次對上外國——哪怕是跟他們一樣年紀的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旁邊那個叫調月的,既然敢站出來,就肯定能贏吧。
——
第一場比賽是忍足謙也的。
調月拍拍他略有些緊繃的肩膀。
“放心吧,我們肯定會贏的,想想他們的嚣張。”
“...嗯!”謙也用力點頭。
在想到那兩個外國人剛才的對話後,身後燃燒起了充滿鬥志的火焰。
調月離開球場,視線在找到藏之介前,先看到對方身邊一個戴圓框眼鏡的黑發男孩。
那頭黑發同樣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深藍,似乎和正比賽的忍足謙也是兄弟關系。
“是堂兄弟,我叫忍足侑士,謙也的哥哥。”
忍足侑士主動開口,在調月驚訝睜大眼時,扶了下鏡框道:“因為很多人都會這麽問,所以我能猜到你現在在想什麽。”
“這樣啊。”調月恍然,差點要以為這人會讀心術了。
做了自我介紹後,白石頗有些擔心的問他。
“聽海,你有把握打贏他們嗎?”
“老實說,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我不想輸。”
調月聳聳肩,看模樣比白石都要輕松。
忍足侑士覺得,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很想吐槽,但又因為剛剛認識,強行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別緊張,只要像上午......”
白石聲音頓住,本想說只要像上午那麽打,聽海還是很有可能獲勝的。
對面兩個外國人的前一場比賽,他認真看了後半段。
論基礎,對方肯定也是初學者——白石甚至覺得他們的基礎還沒自己紮實,就是仗着天賦高才打贏了國中生。
但上午時候,聽海輸給了他。
所以由他提起上午的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他緊張想着,視線不由落到調月身上。
調月的手也在同時拍了拍白石的肩膀,“放心吧~藏之介。”
他笑容燦爛,聲音篤定,如一陣清風撫平了白石心裏的忐忑。
“我會打得比上午還好的。”
——
場上比賽正在進行。
忍足謙也的網球水平比不過對面的外國人,但他的速度和反應力卻比對面快上許多。
“謙也很擅長跑步。”
忍足侑士望着謙也的目光帶着淡淡笑意和驕傲。
白石點點頭,“的确,他速度很快,一些打到對角線的球都能接住。”
調月:“但這樣一來,就完全被對方玩弄了,他的體力也和速度一樣好嗎?”
打到對角線就意味着需要折返跑來接球。
短時間還好,長時間就太過消耗體力了。
忍足侑士搖搖頭。
“謙也的體力不是很好......不過,他不是會掉進這種簡單陷阱裏的人。”
或許兄弟之間真的有什麽感應。
在侑士話音落下時,謙也沖到網前,高高躍起用力揮拍,打出一個令對手猝不及防的高吊球。
......
6:4,比賽結束。
在贏了比賽後,忍足謙也就像是被突然戳破的氣球那般,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要不是侑士及時上前扶住他,那件白色上衣的後背絕對會被球場弄髒。
“聽海,加油。”
白石伸出手,栗色眸中只有滿滿的對好友的自信。
調月拍了下他的手,神秘笑道:“還要多謝上午那場比賽,藏之介。”
“什麽?”白石不明白這和他們上午的比賽有什麽關系。
“你等着看吧。”
調月沒有明說,只是拎着網球拍站到場上。
模樣看着不像是打比賽,倒更像是要打人的。
上午和白石的比賽雖然輸了,但調月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就比如......
0:15。
對手的網球拍被打得脫手掉在地上,網球則彈跳幾下,滾出界外。
就比如,他完全可以用拳擊的發力方式打網球。
當然,這需要長久的練習才能融會貫通,如今只不過是生搬硬套的打法。
但就是這生搬硬套,也已經足夠了。
“好厲害啊。”忍足謙也雙眼放光的望着場上的調月。
前不久,對方柔軟垂散的半長發和精致柔和的五官還給他一種弱不禁風的錯覺。
現在看到對方打網球時的力量感,他才知道那弱不禁風的外表下,其實是個練了三年拳擊的食人花。
真要論起身體素質,調月聽海比在場的人都要強一些。
只是之前心思沒在上面,更沒有思考自己應該怎麽去打網球。
不過比賽沒有因為他的突然開竅而變得一帆風順。
對手有着不容小觑的實力,哪怕在力量上弱他一些,在技巧方面卻能找補回來。
随着時間推移,比賽進入搶七階段。
所謂搶七,就是出現6-6平局後,必須再贏7局為勝。
在追加的這一局中,雙方輪流發球,采用一球一分制,先得7分者勝出。
調月抓起衣服下擺,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又将額前過長的頭發梳到發頂,露出優越的臉型與五官。
略顯淩亂的頭發帶着幾分不羁的灑脫。
看着對面的人明顯體力不支的樣子,他輕笑了聲,眼神銳利。
“我還能再打幾個小時,你不會已經不行了吧。”
“聽海從小就練拳擊,當然現在也在練。”
白石對着感慨調月是個體力變态的謙也和侑士解釋道。
謙也抖了抖,“我本來還覺得他弱不禁風呢。”
侑士輕嘆口氣,有些感慨自己也會有第一眼看走眼的時候。
調月只要不說話、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株柔弱到需要呵護的嫩芽。
但事實上,所有人都忽略了嫩芽是從土裏長出來,而且是暴力頂開的。
“聽海就是那種...在美麗中暗藏兇險的毒草。”白石笑着給出了非常合适的形容,末了補上一句。
“我超級喜歡又美又危險的毒草,話說你們知道毛茛嗎?就是一種毒草......”
他開始巴拉巴拉的說起自己最喜歡的植物。
謙也和侑士起初還在認真聽,之後就完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