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白兔卷卷心
小白兔卷卷心
絕育?繁衍?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寧骁冷峻的臉更沉了沉。
一到醫院,即便是千百個不情願,毛絨絨通常也比平時更加乖巧些。
小兔坐在桌邊,身後緊靠着寧骁,察覺到男人緊繃的情緒。
她仰起頭,粉嫩濕潤的小鼻尖碰碰他下巴。
“寧骁哥哥,什麽是絕育?”
繁衍她知道,就是從兔兔身體裏生小小兔,即便不清楚具體流程,但胭胭明白這是壯大兔兔家族的必經之路。
尤其兔子的繁衍能力很強。
這個世界終有一日會成為兔門的世界。
面對小兔子純潔澄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寧骁卡殼了下。
他試圖組織語言,奈何他在黑市和商場逡巡多年,語言體系只能說出——
“就是把你的生.崽.器.官.摘.掉,從此以後你無法再生小兔子。”
……這種冰冷無情的話語。
一定會吓哭她的。
寧骁不知道第多少次體會到帶崽的艱辛,視線一擡,投向一臉标準化微笑的醫生,漆黑的眼有一絲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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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看了眼白紙般的小兔,額角有冷汗落下。
終于!
終于到了這個問題嗎!
每個家長的必經之路——
“媽媽我是從哪來的?”
“你和爸爸是怎麽生下我的?”
最終,醫生選擇拿出自己帶學生時用到的PPT以及專業視頻,對胭胭進行了一番解釋。
從小家夥的反應來看,确實是看懂了。
當然兔子也吓哭了。
“——這實在太殘忍了!!”
“我不要!”
噗的一聲,一團渾圓雪白的毛絨絨紮在他懷裏,生怕下一秒就被帶去手術般,兩條短胳膊用力抱住所能抓到的一切,渾身都在用力。
往常她最多只是嗚嗚咽咽哭一哭,傷心占據小兔的少數,撒嬌占多數。
這回,是真情實感的嚎啕了。
寧骁一只大手托住她,安慰的輕拍小兔屁股,不忍地蹙起眉心。
“乖。”
“我不會讓你絕育的。”
對于已經有了靈智的兔子來說,絕育無疑是殘忍的。
誰都知道,她早已和尋常兔子不一樣了。
那要是繁衍呢?
短期內上哪找到和胭胭一樣,只進化出聲音,卻還擁有兔子外表的獸形人呢?
其他兔子獸形人,也只會仗着優勢欺負她。
寧骁難以想象那樣的畫面,心中愈發絞作一團,低聲問:“醫生,難道就沒有除了這兩個選項之外的選擇了嗎?”
醫生面色糾結。
最終,他給寧骁推薦了一款針對胭胭這樣的“半獸人”的發.情.抑.制.劑。
但這也只能短暫抑制激素。
最終還是會走向那兩個必經選項。
回去路上,寧骁心情沉重許多,即便不情願,也還是問了胭胭,關于那個未婚夫的住址和真實姓名。
真到萬不得已,也只能找那個便宜未婚夫想辦法。
小兔子給的回答還是那麽模棱兩可、好吃美味的感覺。
“他叫瓜瓜粥,別的我也不知道了。”
“……”
寧骁沉默閉眼,仰靠在椅背上,太陽穴突突亂跳,樹木陰翳,投下的光影,在修長冷白的脖頸一點點滑過。
沉寂許久,毫無頭緒。
寧骁濃眉緊鎖,給虎叔發去一條消息——
“全市搜查,這個叫瓜瓜粥的男人。”
服用抑制藥物後,小兔子的種種怪象消失大半,也不再說什麽自己要當媽媽了這種天真又可怕的話。
她心疼地拾掇着窩裏的毛發,悶悶不樂了片刻,就開始大快朵頤。
寧骁問起她囤糧的事,胭胭直接一問三不知。
緊急狀況解除後沒多久,行程表就出現了去滬市出差的日程,差不多有十天。
男人不放心将小毛團寄住在別處,加上詢問過胭胭的意見,照常将她送去幼稚園。
晚上,小兔子寄住在幼稚園的住宿區域,并且每一個寄宿的小崽崽都有專人24h陪伴,安全系數極高。
臨走時,寧骁單獨給米園長說明了情況。
要求對小兔子單獨看護,暫時與其他同學分開。
胭胭的獨立生存能力本身不強,否則當初也不會一下山就被謝貍襲擊。
這幾天每晚都有溫柔大姐姐哄她入睡,并且經常和同事誇贊小兔子很乖,一點也不鬧,一哄就睡。
卻不知道。
乖巧的小兔子每晚都可憐巴巴的,窩在寧骁留下的外套裏,一聲不響,聞着熟悉的味道,悄悄掉眼淚。
“寧骁哥哥,你可要早點回來。”
“胭胭很想你。”
-
清晨,滬市的高級酒店中。
正在吃早餐的寧骁看見幼稚園傳來的照片,冷銳漠然的眼眸,透出些溫柔笑意。
照片上。
小兔正認真吃飯,圓鼓鼓的嘴巴看起來很有肉,一動一動,幾根幹草瞬間消失。
盯着身材與正圓形愈發趨近的小兔子,男人垂下眼睫,無聲輕嘆。
……瘦了。
意志消沉了一會兒,寧骁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繼續用餐,只要他快些完成工作,就能早點見到她了。
退出界面,一條新聞頭條就跳了出來——
「驚!」
「顧氏集團總裁顧關洲疑似遇襲,襲擊者竟是一只純白色澳洲袋鼠!體型堪比180kg肌肉猛男!」
寧骁:“……”
-
與此同時,幼稚園活動課。
小朋友們在操場和活動器械旁上蹿下跳,自由奔跑。
小兔子也在老師的看護下跑跑跳跳了一會兒,但由于時期特殊,她不能和其他同學接觸,多少有點落寞。
除了老師之外,只能和門口的保安講講話。
這時,某團騎手飛馳而來,小電驢放着動感有節奏的流行歌曲,一個漂移,酷炫停在門口。
大喊——
“誰!是誰點的可可奶茶!”
保安立馬跳出去:“我我我,人家那叫Coco奶茶。”
剛點好确認送達,這名年輕騎手就和胭胭渾圓的黑豆眼對視上了。
一人一兔,久久沒有挪開眼。
然後,雙方突然開始嗅來嗅去,像是獸類在辨別信息,保安察覺危險,立刻警惕:“你要對我們的孩子做什麽?”
小兔子:“保安爺爺,這是我的親戚。”
保安臉色和緩,哦了一聲:“那上學時間也不可以和他走。”
她要求在一旁的小欄杆和這位親戚說幾句話,叼着奶茶吸管的保安應允,但眼神還是警覺無比盯着他們,生怕那名騎手将小兔一把搶走。
胭胭小鼻子還在嗅,聲音裏透着興奮。
“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忘了嗎?我也下山歷練了,并且在這裏發現了一個對我們兔兔非常信奉的公司。”
“就連對優秀員工的獎勵,都是兔耳朵形狀的。”
男人一把摘下黃色兔耳朵頭盔,指了指這個,又指了指送餐的電動車。
“這些愚蠢的人類,只要我能将餐品送過去,他們就願意一單給我五塊錢,呵呵,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真是輕松啊。”
胭胭哇了一聲,對此等神奇之事大肆誇贊一番。
“我也遇到了一名信徒,他雖然看上去不好接近,但給我提供住所和食物。”
“是個很可靠又很強大的人!”
說着,戴着粉色蝴蝶結的小兔仰起小腦袋,自信一笑。
“當然,沒有兔兔厲害就是了。”
一個一單五塊,一個管吃管住。
兄妹倆對視,眼中均露出滿意而高傲的神色。
各自交代了一番最近的風光戰績後,大哥不可置信:“你下山這麽久,還沒找到你的未婚夫?”
胭胭有些羞愧點點頭,圓潤的小兔耳朵垂下去。
“是的,我對瓜瓜粥的感應時有時無,而且我的供奉者也幫我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
大哥一拍腦門:“什麽瓜瓜粥?人家叫顧關洲!”
“你居然連自己未婚夫的名字都記不住,一定是我們家起名太随意了,來一個複雜的名字,你腦袋就反應不過來了!”
小兔迷茫:“?”
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眯起眼認真思考了下,黑色眼睛緩緩睜大。
“顧……顧關洲!?”
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寧骁同父異母的兄弟?!
大哥無奈道:“對啊!”
今天早上他送餐時,正好看見顧關洲摟着女人花天酒地,氣得當場就變出原型,狠狠賞他一頓拳頭。
但這件事,還是先別和妹妹說了,以免她這小小的腦袋瓜想不明白。
胭胭家的起名随意到令人發指。
七個哥哥不是叫大白就是叫小白,再不就是叫什麽小樹小花小草。
只有生出胭胭這只玉雪可愛的小兔子時,老爸用盡所有文化涵養,取胭脂之意,得名“胭胭”。
小兔子呆若木雞,滿腦袋都是寧骁和顧關洲是什麽關系、自己現在是什麽處境,以及宇宙大爆炸的畫面時,大哥已經騎上車,一溜煙消失不見。
“有空我會再來找你,這單快超時了,我先走了!”
“拜拜妹妹!”
小兔子麻了,徹底麻了。
人類的世界太險惡。
死對頭的小未婚妻落在自己手裏,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打算如何處置?
接下來的幾天,小兔子一直思考這個問題。
對寧骁的思念甚至都沖淡了一些,她很清楚寧骁對其他人的态度有多麽冷淡,并且能馴服虎叔、謝貍以及譚沛文這樣的手下,他該有多厲害的手段呢?
胭胭不敢細想,只知道這種情況。
寧骁很難不恨屋及烏。
随着他回來的日子愈發靠近,小兔子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了——
她要“越獄”!
第一次,她被其他老師捉回來了。
第二次,她被三花貓形态的米園長叼回來了,食物鏈因素,她一動也不敢動。
而第三次,她被老虎形态的虎叔叼回來了。
胭胭長得還沒人家嘴大,被叼起時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地面離她好遠,兩眼一黑,就要吓昏過去。
虎叔和米園長喝着咖啡,看着園子裏累趴的小兔子。
他好奇:“所以胭胭小姐為什麽一天內逃跑十六次?”
“應該是為了找寧先生吧,現在她對寧先生有關的消息非常敏感,只要聽到,就會全神貫注。”
米園長也忍不住動容。
“可憐的小家夥,坐飛機才能到達的距離,又哪是你這樣跑就能跑到的?”
虎叔聞言,看向三花女士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柔情。
“看來她對寧總的感情,已經遠超我的想象,這世上,還是真情多。”
體力消耗到極限的小兔子被日光浴曬得昏昏欲睡,她跑不動了。
你們幸福就好。
不必管我死活。
寧骁一天一夜沒睡,又全神貫注趕完了工作,眼下都泛起淡淡烏青,只為提前一天落地。
甫一落地,他就迫不及待沖到幼稚園住宿區,将小兔子接回了家。
聽見老師們描述小兔子這些天的反常,男人心髒仿佛被捏緊。
被牽挂的滋味是很特別的。
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幾乎沒體驗過。
猝然之間,仿佛有一些什麽東西産生了裂痕,陽光透過所有縫隙照下來。
照亮深淵,只需要一點點愛意。
情緒百般複雜,看着懷裏累到沉沉睡着的小家夥,他嘆息了聲,精神第一次如此柔軟放松。
“聽說你為了我,不惜翻牆逃走。”
寧骁并未察覺到自己為小兔子作出的改變,眼裏只有對方的付出。
他趴在小兔子身邊,也昏昏欲睡,将她圈在懷裏。
“胭胭,你讓我怎麽辦好?”
小兔子是在一陣即将窒息的悶熱感中有意識的,小腹還伴随着陣陣異樣的感覺,身體不受控的想要顫抖痙攣。
她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來自寧骁的清清冷冷的氣息。
心跳越來越快,身體也不由自主開始出汗。
好難受……
胭胭想要抱住什麽,意識努力掙紮時,她醒了。
落地窗覆蓋着薄紗窗簾,月光傾下而下,将卧室照得清晰可見。
努力平複呼吸,她終于徹底清醒。
身上傳來一陣悶熱厚實的感覺,癢癢的,有些紮人。
視線緩緩下移,一陣不好的預感傳來。
看清楚是什麽東西覆蓋住自己的瞬間,胭胭只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大腦一片空白。
“……狼尾……?”
柔和月光勾勒着男人深邃立體的五官,他睡得很沉,無知無覺,連頭上露出狼耳也毫不知情。
巨大的狼尾還緊緊纏在她身上,蠻橫的将她據為己有。
寧骁……
也是獸形人。
他是……狼?
震驚和恐懼之餘,胭胭想要從尾巴下逃脫,但已經不再是往常那雙短短的可愛的兔腿,而是一雙屬于少女的、光潔漂亮的腿。
朦胧月色下,她擡起一雙纖細柔軟的手,半晌不能回神。
化形了……
她終于化形了。
她不再是其他動物眼中,不倫不類的奇怪兔子了!
剛要欣喜落淚,熟睡的男人便調整了一下睡姿,跟之前比不遑多讓,手臂一整個摟過來,體型差異下,她被死死箍在懷裏。
對方的呼吸、心跳、淡淡的木香,全都一清二楚。
“……!”
胭胭貼在他結實的胸肌上,臉上先是發燙,緊跟着渾身都因害羞而滾燙起來。
狼尾圈住她毫無遮擋的細腰,占有欲極強的收緊。
沒有任何衣服的身體,對一切觸碰都無比敏感,她咬住唇,一動也不敢動。
搞什麽啊……
胭胭最不敢想象的情況出現了。
——自己不僅被未婚夫的死對頭叼走了,并且,他還是一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