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為我想管,還不是你非拉着我不讓我走。伊品言轉身小跑開,回頭擺手笑道:“那我走了,你自己開心點哈。”
說讓她走還真他媽就走了!夏玉景真想沖上前給她一頓臭罵,原本跟劉若娴争執就已經心煩意亂,如今伊品言丢下他不管,心裏更煩悶的很。
身後跟着出來的三個女生看見伊品言離開,立馬怯生生上前:“這位先生……您好。”
夏玉景轉身,看到三個女生嬌滴滴的臉後沒好氣地低吼:“幹嗎?”
此時夏玉景雙目煞氣凝重,三個女生吓了一跳:“沒、沒幹嘛……”說完逃也似的離開,還不忘小聲讨論,“帥是帥,但是好兇,一看就脾氣不好。”
夏玉景煩躁在原地轉了兩步,劉若娴氣他,現在伊品言也氣他,女人真是讓人頭痛。
**
先前與謝挺遠見面,伊品言以為跟光頭龍演的一場戲已經讓相親的後續被阻斷,誰想星期五晚上,伊品言正趴在床上看書,接到了秦廣美的電話。
秦廣美說她跟夏正明已經重新找過謝挺遠,确定之前只是出了一點情況,不過他還是很中意你的,兩人明天再見個面什麽的。
伊品言心裏一百個不願意,口頭上還是答應了,水來土掩嘛。
剛挂斷與秦廣美的通話,薛佳钰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小言,明天有空嗎,最近我的創作出現了瓶頸,急需要你幫我補充靈感!”
“沒空呢,明天剛好有事。”
“有什麽事?”
“相親。”
那邊噗嗤大笑,足足笑了一分鐘才消停:“你?相親?開什麽玩笑,你那麽優秀的條件,大學都沒畢業還需要相親?你家裏人還真是搞笑耶,別去了,來幫我嘛,我明天還能帶你去劇組那裏看看一部新劇的明星,有那個當紅小鮮肉鹿寒哦~長得可帥了……不,應該是美,跟倪顏站一塊兒,都美得難分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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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品言嘆氣:“沒辦法,明天的見面我還是得去,後天吧。”
薛佳钰失落道:“……那行吧,說好的後天,可不許賴!”
**
星期六早上十點,敢去赴約的伊品言走出校門口,看到門邊站着的夏玉景。
夏玉景一身休閑西裝,長相又特別紮眼,來往路過的女同學總會往他那邊偷瞄幾眼,然後尖叫連連,走遠之後還面紅耳赤議論不停。
伊品言果斷當沒看見,擡起手遮住半張臉往邊兒人比較多的地方挪打算混出去。
“伊品言。”眼見着伊品言即将與他擦身而過,夏玉景已經發現她并大步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腕,“見我你就躲,你是屬老鼠嗎?”
“啊……哦,是你啊,你來找你女朋友嗎,我沒看見她。”伊品言胡謅一番,心裏無奈得要命。夏家人誰不是千遮萬掩希望與她保持距離,可夏玉景就跟吃錯藥一樣,淨自找麻煩。
“別給我演。”夏玉景雙手插褲兜裏,擡下巴道:“走,今天我休息,帶你去吃好喝好。”
伊品言掰開他的手:“不好意思,我有事。”
夏玉景不滿了:“有什麽事,還有比我請你吃東西更重要的事?”
伊品言點頭:“有啊,我要去約會,這可是你爸媽欽點的,我能不去嗎。”
夏玉景存疑:“你還拿我爸媽壓我了啊。”
“我沒有。”
“約會?”夏玉景冷笑,“行啊,我跟你一起去,也好好學學怎麽跟人約會。”
伊品言翻個白眼:“都有女朋友了還實踐什麽,就算要實踐,你幹嘛不去找你女朋友實踐……對了,你跟你女朋友和好沒?”
夏玉景開始不悅:“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自己的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你還有這個閑心管我的,今晚我就替你把關,如果讓我看出來你根本不喜歡對方,你們下次沒必要見面了。”
說完不由分說就把她往學校門口扯,蠻橫地将她塞進車裏。
在夏玉景帶着伊品言離開後,站在遠處的劉若娴慢慢走上前。從夏玉景等在學校門外開始,劉若娴就一直在看着,因為她打過電話給夏玉景,而他說今晚沒空,那麽,他現在出現是不是為了故意給自己一個驚喜?還是說,在等別人呢?
當看到夏玉景急匆匆走到之前一塊兒吃飯的女生面前,劉若娴整個人仿佛跌入深淵。
原來他所謂的今天沒空,只是為了陪這個女生啊。
她究竟是誰?從前從來沒有見夏玉景與她有過接觸,為什麽會忽然冒出來,一下子就把夏玉景的心神奪走。
難怪夏玉景最近對自己越來越沒耐心甚至想要分手,就算是要分手,劉若娴也要分得明明明白,而不是如此不明不白。
027你比他值錢
相親聖蒂,一張靠近街道的窗邊位置,伊品言、夏玉景、謝挺遠三個人幹瞪着眼不說話,氣氛說不出的尴尬。
而他們坐的位置更尴尬。
夏玉景不是跟謝挺遠坐一邊,而是跟伊品言坐一邊。
伊品言有讓他坐過去,夏玉景則說:“基佬嗎?為什麽要跟一個男人坐一頭。”
伊品言還能說什麽。
謝挺遠怎麽也不會想到夏玉景會出現在這裏,原本想着這一次要強行對這個女人下手,夏玉景竟然直接跟來了!
伊品言心裏埋汰了一下:原本能坑對方一頓大餐,現在還怎麽好意思點。
“你,肚子餓了嗎?”伊品言看着對面的謝挺遠終于出聲道。
謝挺遠眼神亮了一下,但瞥到伊品言身邊坐着的夏玉景後,把想說的話咽下喉嚨。
“我餓了,現在開始點餐吧,是吧?”最後兩個字,夏玉景是沖着謝挺遠說的。
“是是是,餓了,那就點餐吧。”謝挺遠讪讪地跟着笑。
謝挺遠不敢造次當然是好,但伊品言這次見面是想讓謝挺遠主動跟夏正嚴與秦廣美表示兩人黃了,沒辦法在一塊。現在夏玉景跟來,要怎麽按計劃行事啊。
一反常态,三個人裏,最有胃口的就是在家裏都是随便吃兩碗飯夾幾口菜的夏玉景。
伊品言拿着筷子,看謝挺遠還在發愣,說道:“你怎麽不吃啊?”
“哦……我、我先看你吃。”謝挺遠吞吞吐吐道。
夏玉景擡頭厲聲道:“看什麽看,要吃就吃,吃個飯還要看誰吃。”
“是是是。”謝挺遠趕緊端起碗,一口一口吃起來,不再敢往伊品言那邊看。夏玉景滿意地偷偷笑着。
伊品言偷偷往夏玉景身上傾悄聲道:“今天是我的約會,你怎麽話比我還多。”
夏玉景坦然:“怕你不會說話,幫你活躍氣氛。”
伊品言腹诽:你這分明是搗亂來着。
吃到一半,伊品言看看手機的時間,已經到了差不多讓光頭龍約好按計劃行動的時間,現在只能暫時取消,于是起身對坐在自己旁邊的夏玉景:“我去上個廁所,麻煩讓一下腿。”
夏玉景慢慢挪開腿,讓她出去,等到走遠,夏玉景嘴角勾起一個冷笑,不禁讓對面的謝廷遠打了一個寒蟬。
“膽子挺大,是沒把我說過的話放在心上是嗎?”夏玉景的一句話讓謝廷遠的恐懼再次急劇上升。
謝挺遠搞不明白夏玉景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這兩人又是什麽關系,他只聽夏正明說是自己收留的一個過世老友的女兒,難不成是同一個屋檐下日久生情了?
他小心地試探:“夏爺,你對她……”
夏玉景冷冷道:“我對她怎麽樣用得着告訴你嗎?”
謝挺遠慌忙解釋:“不是啊,夏爺,我也不瞞你說,這事啊,是你爸媽吩咐我做的,你以為我真想娶她嗎,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夏玉景眉峰微挑:“既然不想娶,那就給我滾蛋,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沒有下一次,否則你自己等着看。”
媽的,說話還真是難聽!這事要不是他爸來找,自己又怎麽會來找這個土鼈女人!謝挺遠忍耐着:“夏爺,可是你要我滾的,你爸媽那邊要怎麽說?”
夏玉景承諾:“你放心,我會解決。”
謝挺遠大腦正快速運轉着,左右搖擺不定,一邊是答應過夏正嚴,把伊品言辦妥,将她的財産局為所有,事成之後再将找個理由與伊品言離婚。一邊夏玉景又在威脅,誰不知道夏玉景的脾氣,真發飙起來可以把人的腿打斷。
靠!這父子倆耍人呢!
謝挺遠點頭:“行,有夏爺這一句話,我馬上滾,以後也都不會再打擾她,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只不過你爸媽那邊答應給我的辛苦費……”
“我沒打斷你的腿就不錯了,怎麽,還想在我這兒要辛苦費。”
“不敢不敢,我馬上走。”
看着謝挺遠慌慌張張離開,夏玉景悠閑地靠在沙發背上,看向女洗手間的位置。沒了這個男人,看她以後還有什麽借口約會不理他。
女洗手間裏,伊品言給徐大龍打電話:“光頭龍,今天你不用過來了。”
“怎麽了?”
“有些狀況,總之你別來了,好了,之後再聊。”
挂上電話,伊品言嘆氣,她也不太看得懂夏玉景三番兩次找她麻煩是為了什麽。
難道真的是自己上次路過順手救他,他覺得顏面掃地,現在要找個機會挽回?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要是莫名其妙起來,深得就是金箍棒都捅不下去。
洗了把臉,回到剛才的位置,對面坐着的謝挺遠已經不見人,夏玉景正捧着杯紅茶怡然自得品嘗着,薄薄的唇印在杯口,留下淺淺水痕。
伊品言指着空位:“他人呢?”
優雅地将杯子放下,夏玉景悠閑道:“走了。”
“走了?”自己都還沒行動呢,他怎麽自己走了?伊品言莫名其妙,坐在了之前謝挺遠的位置,“那他走之前有說什麽嗎?”
夏玉景漫不經心道:“說再也不會找你,讓你對他也死了心。”
伊品言:“……”我壓根沒對他上心,大哥。
伊品言拿過對面自己的碗筷,斜眼問:“不會是你說了什麽吧?”
夏玉景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哪有說什麽,他在我面前覺得心虛,自己就跑了,作為我的堂妹,你就算長得再不濟,那也不至于要跟這種人結婚。”
“真的不會再來找我了?”伊品言看到夏玉景明确地點頭,故作傷心:“我說,你可是把我的幸福給毀了,還那麽理直氣壯的,你也說我長得不濟,那找一個對象很不容易啊,是不是該陪我精神損失費啊,這次得賠我一千!加上上次的十萬,一共”
夏玉景算了算:“上次你救我,獅子大開口10萬,這次破壞你的幸福,你才要我賠你1000,看來他也就只值1000。”
伊品言:“不是吧,你拿自己跟他比,是不是堕落了。”
夏玉景怔了一下,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他何時需要拿自己跟謝挺遠比!
028你喜歡他嗎
吃過晚餐,夏玉景讓伊品言直接乘他的車回去。
伊品言可沒忘記上次的悲慘經歷:“你是覺得上次我被你妹妹罵的不夠慘,這次還來?我有錢,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夏玉景罵道:“公交錢就不是錢,就能拿來浪費,別廢話,說讓你坐就坐。”
以夏玉景說一不二的性格,伊品言自然拗不過他,怕他又發飙,只好上了車。
路上,夏玉景跟她說:“我看你對我家人處處小心,他們也是你伯父伯母,雖然會因為以前的事對你有些偏見,但你只要誠心誠意想跟他們相處,也不必處處撕破臉皮。”
站着說話不腰疼,伊品言說:“這三年你不常在家,怎麽知道我們關系怎樣?”
夏玉景直接說:“我了解我爸媽還有小月。小月有時候确實是刁鑽了些,但也不會有真正的惡意,你沒必要跟她計較。”
伊品言心裏冷笑一聲,卻也不做解釋。在夏玉景心裏,家人當然是好的,她處處小心是小人之心。
這之後,無論夏玉景說什麽,伊品言都沒搭腔,只是閉着眼休息,夏玉景知道她心裏有氣也不再煩她。
車開到進入夏家別塑的岔路口,夏玉景突然停下車,拉下車窗大叫:“小月,你怎麽在這兒?”
聽到哥哥的聲音,累的腳酸的夏玉月回頭,正要笑的臉在看到自家哥哥載着伊品言回來後拉下來,她立馬跑到車前呵斥:“伊品言,你怎麽在我哥的車上!”
夏玉景說:“是我說要載她回來的。”
夏玉月展開雙臂,蹙眉噘,怒氣沖沖:“我不管,她憑什麽坐在你車上!讓她下車,不然我不讓開!”
瞧瞧,她又給自己立了flag!伊品言要真不下車,夏玉月就要掀翻這輛車。為了不讓自己再次卷入紛争中,她拎起自己的背包淡淡道:“上車之前我說什麽了?我下車了,沒有下一次。”
“等下。”夏玉景出聲制止。
伊品言握着門鎖的手一頓,有所期待地等了片刻。如果夏玉景對她果真跟夏家其他人不太一樣,那麽,至少,是不會這樣半路丢下她不管。
堅決讓自己上車的,可是他自己。
對上夏玉月的目光。夏玉景擺手:“算了,你下去吧。”
夏玉景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氣,怕也要真跟她杠上還不知道鬧到什麽時候,也沒有阻攔。
“呵。”一聲輕笑化開在風中。夏玉景還未聽清,只是見到她下車時候的側臉帶着些許嘲意,心裏一下有些後悔,伸出手想把伊品言拉住,她卻已經關上車門。
伊品言下了車,走到夏玉月旁邊,夏玉月鼻子哼出一口氣,“告訴你,以後都別做我哥的車,不,是都不要靠近我哥,你的身份是不允許對外公開的,你這樣做是什麽意思,是想要承認自己在夏家的地位嗎?難道你不知道你媽是什麽人,你能留在我們家,是因為我們可憐你!”
“夏玉月,說夠了嗎,上車!”夏玉景探出頭,直呼她的全名。
“我知道,下次就是求我我也不會坐你哥的車。”伊品言背着背包大步離開。
夏玉景看着伊品言匆匆走開的背影,沉沉地沖夏玉月說道:“你到底是跟誰學的,說話如此跋扈。”
夏玉月吐吐舌頭:“哥,我看你最近有些奇怪,竟然袒護她,要知道,可是她媽害得伯母跟伯父感情破裂,然後她才來我們夏家,伯父又去世了,一定因為她是個災星……好了,哥哥,我平時可不是這樣說話的,外頭誰不誇你妹妹心靈口巧啊。”
夏玉月知道哥哥最疼愛的還是自己,只要自己撒撒嬌,哥哥就不會再舍得指責自己。
果不其然,夏玉景瞧她變得乖巧起來,就不忍心再生氣。
“你呀,伯父伯母的事畢竟是長輩之間的事,說到底,她也是個無辜的人。”
哥哥真是執迷不悟!夏玉月不想掃了興,鑽進車後道:“哎呀,別說她了,其實啊我是無聊從家裏走下來的,現在腿都走軟了。”
打開車門,夏玉月拿出噴霧在剛才的位置噴了噴,又拿出紙巾擦拭,最後才坐下。
夏玉景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不好再說什麽。
車疾馳而過,伊品言看着把自己甩開的那輛車,剛才還是自己坐在上面,現在卻被趕下來,換上夏玉月,她心裏微微有些難受。
同時,伊品言又羨慕夏玉月有疼她愛她的父母和哥哥,而自己從小到大何曾受到疼愛。
但她不怨伊千術,如果她因為愛上夏正明而寧願背負罵名也要跟他在一起,不求結果,作為女兒,她能怪自己母親嗎?
看着前方一望無際的道路上,伊品言給自己從背包裏拿出一副耳塞,插入手機聽歌消遣沿途回去的時光。
二十分鐘後,伊品言才走回夏家別墅。
大廳裏,秦廣美見着伊品言,又瞟了眼沙發旁邊的夏玉景。
她已經從夏玉月口中聽到了伊品言坐在夏玉景車上的事,覺得一定是伊品言使了什麽壞法子想辦法接近自己兒子,對她的怒氣更大了,立馬端起長輩的架子,正色道:“回來了?”
伊品言換下鞋子走進屋內:“嗯。”
“小謝打電話來說,對你沒有感覺,實在沒法繼續交往,你說你是怎麽回事?早就千叮咛萬囑咐,不要把相親的事搞砸了,可你看人家對你的印象多差,一點想繼續交往下去的欲望也沒有。”
夏玉景絲毫沒有心虛的表情,依舊頭也不擡翻閱着手中的報刊。
伊品言想說這其實都是你兒子做的好事,不過即使沒有夏玉景破壞,她也是會讓光頭龍幫忙搞吹這樁相親的事。
而這時,一直沒做聲的蔣豔萍拿起桌上的暖姜茶小喝一口後徐徐道:“你伯父伯母給你介紹的人,你喜歡嗎?”
想不到沉默寡言的蔣豔萍會問自己話,伊品言說着違心的話:“伯父伯母介紹的,肯定很不錯。”
蔣豔萍又問了一遍:“我是問你個人覺得滿意嗎?”
伊品言怔住:“也挺好的。”
蔣豔萍又問:“挺好的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說實話。”
伊品言不明白蔣豔萍在想什麽,但在這個家,她永遠不可能說實話:“我說的是實話。”
秦廣美偷偷瞄着蔣豔萍,她從來都看不懂這個女人,在夏家已經二十多年,一喜一怒從不喜形于色。她這問話,是打算替這小賤人做主不成?
現在夏家是自己的丈夫做主,秦廣美尊重蔣豔萍也只是做個表面工作,要真起沖突,秦廣美可不會給面子。
029再赴顧家宴
“哎,現在就算你再喜歡,小謝也不願意接受你了,行了,這事就現擱着,我們會再替你安排。”秦廣美把伊品言打發走,眼不見心不煩。
伊品言走開,夏玉景翻閱報刊的手停下,把書丢掉耶起身道:“我也先上樓了。”
“嗯……”應聲過後,秦廣美覺得不對勁,回頭看去,擡手想讓他留下,“阿景你……”
夏玉景已經大步上了樓,緊跟在伊品言後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總覺得自己兒子跟伊品言私底下有來往,可他們在家又沒說話。算了,秦廣美放下手,也許只是自己多想了。
“姐姐啊,你剛才那樣問,是打算給她找個好夫家嗎?”秦廣美笑得和善有加,實則含着一把刀子。
“在這裏,哪輪得到我來做主,只是随口問兩句,你們肯花心思,那麽你們盡管幫挑。”蔣豔萍起身,李嬸立即将她扶往房間休息。
秦廣美可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這是在控訴她的越權嗎?
在這個夏家,不僅有伊品言一個礙眼的眼中釘,還有蔣豔萍這個臭寡婦!
如果能夠策劃一個計謀,同時除掉這兩個人,一箭雙雕!這樣,夏玉月順利嫁入顧家的事便不再有任何懸念。
回到自己房間,夏玉景立馬爬窗過去。
聽到窗口傳來的動靜,伊品言躺在床上,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也懶得出聲。
夏玉景假意看別的地方而不正視她的眼:“你,剛才沒生氣吧?”
伊品言随口接道:“剛才什麽時候?”
夏玉景遲疑片刻才回:“就是讓你下車的時候。”
還知道她會生氣?那又何必真把她往外趕。
伊品言心裏暗笑,面上依舊無動于衷:“好端端的我生什麽氣,犯得着爬窗特地來問我。”
夏玉景感覺得出她口吻裏的口是心非,“我看你好像不開心。”
伊品言坐起來,扭頭看向他:“堂哥,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我本來就不想做你的車,而是你非讓我上車,你把我趕下車,我只是心疼我自己走路的這雙腿,但是一點不會生你的氣。”
夏玉景聽出她的意思:“你是說你根本不在意我怎麽對你是嗎?”
伊品言落寞地笑:“不一直都是這樣嗎,我跟你好像也不是很熟,也就是碰巧幫你解了圍,除此之外哪還有什麽情分。”
靠,說話不毒就不是她風格!夏玉景有些怒氣:“別口口聲聲說我們沒情分,同在一個屋檐下,你覺得這情分還不夠?你何必要那麽計較這些,我這次是萬般無奈。”
伊品言想笑,不計較這些?機會也不是沒給過他,只要他不把自己趕下車,自己或許會對他有所改觀,至少覺得他跟夏家其他人不一樣還可信任。
從他讓自己下車的那一刻,她就丢掉這種可笑的念頭。
夏玉景跟夏玉月等人都一樣的,頂多沒有特別針對她而已。
見伊品言還是沒有要開口,夏玉景繼續解釋:“你知道小月的脾氣,我要是不聽從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會鬧的個怎樣天翻地覆,她得更恨你,我不想讓你們的關系變得更水火不容。”
不知道他非要喋喋不休解釋那麽多幹嘛,伊品言都說了她根本不在乎。
伊品言說:“堂哥,我就這麽說吧,我救你那一次是意外、偶然,你覺得欠我人情,只要還了就行,不用為我着想,你該幹嘛幹嘛,就跟以前一樣,我回來的時候你就三朋友那兒去住,不用見着我兒擾了心情。”
夏玉景哪能聽不出她不耐煩,皺眉:“你嫌我煩你?”
伊品言道:“至少不清淨。”
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他夏玉景什麽時候對別的女人那麽低聲下氣過。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伊品言:“好,我以後不煩你就是了。”
夏玉景憤怒地離開,而且是從房門直接離開,并不是爬窗回到自己房間。
房門關上的時候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樓下的秦廣美聽見了。
看到自家兒子從小賤人房間出來,秦廣美驚得站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秦廣美哐哐哐就急急跑上樓,直接跑到伊品言的門前,粗暴地拍門。
“伊品言,你出來,給我說清楚,為什麽我家兒子會在你房間出來!”
聽到門口吵鬧的敲門聲與叫喊聲,伊品言心情郁悶,都怪夏玉景,現在真是沒事惹得一身騷。
伊品言不情不願地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
“伯母。”
秦廣美指責:“剛才你把我兒子叫進你房間做什麽,啊?”
伊品言為難。難道說是他兒子自己爬窗進來的嗎?
“是這樣的……”伊品言正打算編理由。這個時候客廳裏的座機響起,李嬸匆忙跑去接電話,然後朝樓上的秦廣美喊道:“是顧家打來的電話,說是今晚讓夏玉月小姐一家過去吃頓飯。”
顧家的邀請?秦廣美一聽,直接忘記找伊品言問罪。
而另一頭房間裏的夏玉月也聽到了李嬸的話,光着腳丫激動地跑出來,伏在圍欄上心花怒放地喊。
“李嬸,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小姐,今晚八點。”
夏玉月雙手捧在胸前,激動地雙肩顫抖,今晚又可以見到顧家小少爺了。
她臉色紅暈地轉身回房:“我現在馬上去準備。”
秦廣美高興有餘,記得自己還在問罪伊品言呢,但又怕她知與曉顧家的婚事,于是随意敷衍兩句了事:”我也不是存心與你計較,但是你堂哥是未來要繼承你伯父事業的人,你不要動什麽歪心思打攪到他。“
秦廣美翻了記白眼,轉身往夏玉月房間走去,就着今晚去顧家的事與她好好商量。
還不知道是誰打擾誰呢。伊品言翻了個白眼關上門,躺在床上,想起與三爺的交易。不知道三爺的那一手資料現在究竟被用來做什麽,夏玉月此時被顧家邀約過去,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翻了個身,看着窗外萬裏無雲的天空,這些原本是屬于她的東西,她可以讓給任何人,但唯獨不會讓給屢屢要迫害她的夏正嚴一家。
**
“什麽?你要邀夏家再來咱家吃飯?”
顧連池說出要邀請夏玉月來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十分詫異。
而他淡定地交叉着腿靠在沙發上,嗯了一聲表示确認。
老頭子有接納夏玉月的心,聽到他主動邀請自然高興,趕忙讓孟管家給夏家電話通知讓他們今晚再過來一起吃頓飯。
如今才剛七點四十五分,顧連池站在窗臺前,看着一輛奔馳開到山莊門外。
秋冬夜長日短,天空已幾乎黑透,房間內橘黃色的光打在顧連池身上,照的他那雙如墨黑瞳熠熠生輝。
他拿下嘴裏含着的雪茄走到書桌前,單手翻着桌上的資料。
今晚,就讓這些資料導演一場好戲。
“三爺,夏家到了。”顧小五敲門道,他知道今晚三爺就要亮出那些資料,将與夏玉月的婚約徹底粉碎。
其實一開始顧小五也覺得三爺過于涼薄,但看過那些資料後顧小五覺得脊背發涼,夏玉月這樣惡劣的女人嫁給三爺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
看出三爺對鑽石年代那位伊品言小姐感興趣,顧小五心裏是為三爺高興,不過那女人身份還不清,只怕也是看中三爺的名利,還得慎重。
030再赴顧家宴(二)
抵達顧家山莊,面對雲媛麗不歡迎的目光,秦廣美給夏玉月暗示,今晚要好好拉攏雲媛麗,以後嫁進去啊婆婆才是天。
夏玉月當然了然于心,得到顧連池母親的另眼相待,那麽她便高枕無憂了。
她環視周圍,今晚倪顏那女人該不會又來砸場子吧?
“進來坐下吧,廚房還在準備飯菜。”顧栩栩起身招待道。
“謝謝顧姐姐。”夏玉月禮貌地笑道。
“那麽客氣做什麽,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不用拘謹,來坐下。”顧栩栩為人好客,是誰都不會排斥,家裏也只有她待人最周到。
顧良德在孟光達的陪同下也從樓下走了下來,坐在自己的專屬皮椅上後問夏正嚴:“你兒子今晚也沒來嗎?”
夏正嚴讪笑:“他前些日子受了傷,剛出院身子還不适,所以就沒來。”
“嗯。”顧良德說,“無事,身體要緊,今晚啊,其實是我那小兒子希望邀你們來的。”
聞言,夏玉月高興的微張嘴,原來他還是想見自己的。
夏正嚴開懷大笑:“哈哈,年輕人嘛,對感情的表達總是比我們那時候要直接。“
雲媛麗對這話可不愛聽:“叫你們來也只是想多觀察觀察你們女兒是不是有資格嫁入我們顧家。”
秦廣美專挑雲媛麗愛聽的話附和:“說的是,雙方是要互相認識熟悉。”
所有人都到了,唯獨顧連池不在,十分鐘過去還是沒來,夏玉月頻頻往別的地方看。
“咚、咚、咚。”顧連池終于從樓上下來,他穿得很随意,一身銀灰色休閑家居服。
夏玉月羞澀的低下頭,心情十分緊張。
現在留有的位置,只有夏玉月與顧栩栩之間的一個空位,可以說是有意留給顧連池的。
顧連池悠閑地走過去,看了眼空位,目光一沉,修長的手指在顧栩栩的椅背上敲了敲。
“你挪過去,靠着她坐。”顧連池讓顧栩栩把位置讓給自己。
顧栩栩回頭:“為什麽啊?”
顧連池不鹹不淡道:“我不想坐在她旁邊。”
一句話,讓今晚其樂融融的起氛圍變得異常尴尬。
雲媛麗偷着樂了一下,還以為她兒子真對夏玉月那小妮子有意呢,現在看來,也不過這回事。
怕後續會更難看,顧栩栩無奈地讓開位置,還不忘數落:“小池,這回可是你邀人家過來吃飯,怎麽還讓人等。”
“沒事,我願意等。”夏玉月看了眼顧連池後微微低頭。
“夠體貼的。”雲媛麗似笑非笑。
顧連池坐下,什麽話也還沒說,秦廣美先開口了,心裏雖有責備面上卻不敢:“聽顧老爺說是你想見我們小月的。”
顧連池言簡意赅道:“沒錯。”
“這位置我們也是特意為你留的,兩個年輕人黏一些也正常。”
“我叫你們過來,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需要兩家都知道。”
顧連池讓顧小五把資料拿過來,直接将手上的資料丢在桌上,雙手摟着靠在椅子上神閑氣定地觀察對方的反應。
“砰”一聲,顧良德皺眉,其他人也都一頭霧水。
顧栩栩正捋着頭發,被顧連池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一跳,“這是什麽?難道是訂婚禮?”
顧連池緊盯着夏玉月的臉,薄唇上揚,然後輕輕吐出兩個字:“沒錯。”
他剛才是說“沒錯”,也就承認是訂婚禮……夏玉月原本還忐忑的心一下變得狂喜,原來他并不是不在意自己。
“喲,真有心啊,我來替小月看看。”顧栩栩拿過盒子,欣喜期待地打開,仿佛這禮物是送給自己一般喜形于色,然而當她翻開裏面的東西後,笑容剎那間定格,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這……
這些照片?
顧栩栩緩緩擡頭,目光明顯是在看夏玉月,帶着疑惑,帶着不齒。
難道是禮物太令人意想不到了,夏玉月眨眼笑道:“顧姐姐,怎麽了。”
顧栩栩扭頭看顧連池,無奈地搖搖頭,沒想到為了退婚,自己老弟還真的做到這種地步:“你……”嘆了口氣,轉手把手中的盒子挪到顧良德面前,“爸,你看吧。”
疑惑地翻開顧栩栩推過來的盒子,顧良德一張張翻開看,深邃的眼睛變得深沉,臉部開始扭曲。
氣氛變得微妙。
夏正嚴已經察覺出問題,那個盒子裏面裝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顧良德失望的目光朝夏玉月看去,又再把盒子推了過去,聲音威吓:“你們自己看吧。”
夏正嚴趕緊拿過來,只看到第一張照片,臉色便變得蒼白,手抖地再往下看,臉色愈發凝重。
他擡頭看着對面的顧連池,對方正悠閑地盯着自己,顯然是想看他們窘迫難看的樣子。
“爸,怎麽了?”夏玉月也有不好的預感。
夏正嚴什麽話都不敢說。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完了。
這到底是誰幹的,竟然能把這些資料那麽詳細地找出來。
顧連池究竟是找了誰調查他的女兒,如今女兒留下這麽多惡劣的行為,還不知道這婚事會怎樣。
雲媛麗覺得奇怪,搶過夏正嚴手中的盒子:“拿來我也看看。”
“啊!”雲媛麗驚叫一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這一會兒,所有人都看了一遍,表情凝重,氣氛接近零點。
“不是的,我、我沒做過這些事。”夏玉月失去理智地大叫起來。
雲媛麗開口道:“我說嘛,這婚事就不該訂,這孩子如此惡跡斑斑,進到我們顧家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名堂,為了我們顧家的名聲,總之我堅決反對!你要是還要池兒娶她,我就是豁出老命都會阻止!”
夏玉月轉頭看過去,淚眼婆娑道:“伯母不是這樣的……”
雲媛麗嫌棄地回拒道:“別叫我伯母,我可不想以後有你這樣的兒媳婦!”
“我、我……爸媽,你們幫我說話啊,我不會做過那些事的……”
秦廣美心碎地最後解釋:“對,這一定是有人污蔑,您一定不要信啊,我女兒我自己最清楚了,她心可善良了,怎麽可能做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瘋狂事。”
顧良德心情沉重地說道:“你們先回去吧,這飯怕也是吃不下了。”
夏正嚴真是想給她們母女倆一巴掌,平時讓她們做事要謹慎收斂一點,不聽不聽,凡是有點不順就大發脾氣亂出手,現在被人抓到把柄,證據确鑿還能說什麽!
顧良德面無表情重複了一次:“回去吧,是不是污蔑我自會有定奪。”
無法,夏正嚴與妻女又一次狼狽地從顧家山莊離開。
031再赴顧家宴(三)
一路哭暈了、累了,回到家的夏玉月差點要把整個屋子掀開:“怎麽回事?那些照片是怎麽來的!怎麽來的!啊!”
看着一地的破碎品,秦廣美皺眉:“會不會是伊品言那小賤人!”
“對。是她,一定是她。”夏玉月擡起淚眼朦胧的眼,搖搖晃晃跑到二樓伊品言的房門口大聲拍門大喊,“賤人,給我出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房間裏并沒有什麽動靜。
夏玉景正在看書,聽到自己老妹的吵鬧,走出房間,皺眉:“她不在,出去了,她又怎麽惹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