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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060章

盛夏天破曉得早, 霧玥醒得也早,等梳妝完往太後宮裏去時也不過才卯時。

空氣中浮着露水未消的清涼,霧玥沿着鵝卵石鋪成的小徑靜靜在走, 心檀在她身後提醒,“公主, 掌印好像在前頭。”

霧玥輕擡起眼,果然在小徑的岔道上看到了謝鹜行。

他略垂着視線正與一旁的仲九說着什麽, 和煦的晨曦将他的側身照得清致非常, 霧玥卻偏想到了他在昏暗的燭光下, 似醉非醉,隐忍沉欲的模樣。

霧玥心口微窒, 沒來由的緊張, 身上更是不知怎麽的,哪哪都在發燙,

她輕輕捏住細指, 清透的眸子晃着一些小心翼翼又微妙的躍躍欲試, 好像是被貓拿着爪子細細的抓繞, 不痛卻刺刺的泛着癢麻。

落不到實處的感覺, 讓人不住的心悸又急切,就像是……

霧玥一時想不到怎麽形容, 冷不丁就對上謝鹜行望過來眸子,黑眸如旋。

就像是,想着他重一些,又怕他重一些。

霧玥被自己的念頭吓到了,眼睫一晃, 不不不,是貓, 不是他。

謝鹜行凝着霧玥依稀泛粉的雪腮,眼裏淺淺蘊笑,提步朝她走過去。

像是為了表現自己的鎮定,霧玥先一步開口,“你怎麽在這。”

謝鹜行道:“正巧見完皇上,路過這裏。”

霧玥還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又見他好似沒事人一樣,全然不像她這般心意缭亂,別扭的輕撅了撅嘴,“你這幾日好像很忙。”

“不敢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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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玥不解的看着他,謝鹜行也只是笑笑,“否則心思就該亂了。”

他說的不明不白,霧玥也似懂非懂,心上卻好像有所覺一般,漫出一些被撩亂的波紋。

謝鹜行低下目光,霧玥也将視線順着看去,見他垂在身側的手裏似乎虛握着什麽,只露出一角。

霧玥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是一方白帕。

貓抓一下就撓上了心尖,泛起的刺麻讓霧玥雙睫直顫的像兩把小扇子,腿也發軟。

這,不會還是那塊帕子吧。

她還在震驚,謝鹜行已經将帕子收回了袖中,就當着她的面,動作随意坦然,根本看不出端倪。

霧玥想問又怎麽也問不出口,只能咬着唇當沒看到,臉上紅霞彌漫。

若是平時,謝鹜行少不了要多欣賞一會兒小公主乖憐可人的模樣。

他抿了抿舌,“公主是要去向太後請安。”

“嗯。”霧玥應完才頓頓點頭。

想着那方被他收進袖裏的帕子,就控制不住亂想。

“說來方才皇上還在因太後不喜煉丹,而多番與他起争執,在煩惱。”

謝鹜行的話讓霧玥回過神,緊接着就聽他又說:“太後現在似乎也在氣頭上。”

謝鹜行鮮少會在她面前提及旁人的事,幾次看似無意的提起,總會關聯出什麽,霧玥想起自己早前曾說過煉丹修仙乃是不可多得的機緣,還是當着蕭汐寧的面……

心頭微微生出緊張,若她在太後面前添油加醋。

謝鹜行見小公主神色變得惴惴,笑着安慰,“佛門與道教本就是兩個法門,公主又不懂這些,所以無論說了什麽都不用緊張。”

霧玥目光動了動,“你都知道了呀。”

謝鹜行知道她說了什麽,卻不知道她那麽說的真正理由,自然而然的認為,她就算不是真的相信修仙煉丹之事,也是出于不願違背皇上的想法才會那麽說。

謝鹜行點頭,“太後就是問起,公主也只需說是為了避免她與皇上起争執才迂回附和,要告訴太後,母子合心才是最重要的。”

“記住嗎?”

霧玥咬着唇點頭,把他的話記進心裏。

少傾又問小聲謝鹜行:“你覺得煉丹修仙是真的嗎?”

謝鹜行盯着她看了一瞬,心中有掙紮,一方面他知道早晚要讓小公主知道真相,一方面又不舍她背負太多,若是能等塵埃落定就再好不過。

霧玥其實不太确定謝鹜行究竟想做什麽,但總歸她是相信他的,于是又要搖搖頭,“你應當也不懂,我走啦。”

霧玥與謝鹜行分開就直接去了太後宮裏,果然等所有人都請過安退下後,太後獨留了她和蕭汐寧。

蕭汐寧坐在她對面,神色隐隐有挑釁。

“霧玥,哀家有事問你。”太後開口,嗓音略帶着幾分不怒自威。

霧玥略略低下眼,“皇祖母請說。”

太後神色嚴肅,“哀家聽聞你非但不勸戒你父皇要少食丹藥,反而還撺掇,可有其事。”

“是。”

“你好大的膽子。”太後手拍在旁邊的桌幾上。

砰的一聲砸進耳中,霧玥眼簾進跟着顫了顫。

因為謝鹜行事先與她說了,她有了準備也不至于太亂。

霧玥鎮定下心緒從座位上起來,跪地道:“皇祖母息怒,霧玥知道修仙煉丹乃是旁門。”

“那你還不谏反谀。”

霧玥蹙着眉心,面露難色,“父皇如今深信不疑,我怕若是一味的阻攔,只會适得其反,而且我更擔心皇祖母與父皇因此生出嫌隙,所以想着倒不如先順着父皇的心意,再循序漸進,旁敲側擊的提醒。”

她說着頓了頓,猶豫地看向蕭汐寧,“父皇是一國之君,萬人之上,若像皇姐一樣激進,父皇必然是聽不進去的。”

蕭汐寧眼睛一拎,她竟然敢反咬自己裝無辜。

霧玥收回目光,垂着眼輕聲道:“霧玥知道皇祖母是擔心父皇過于沉迷,但此事倒也不用急于一時,畢竟皇祖母與父皇母子合心才是最重要的。”

霧玥的話讓太後心中的怒氣消退了不少,想起她一向乖順也聽話,又是小心翼翼慣了,想來對她父皇說話也不敢如蕭汐寧那樣沖撞大膽。

于是點點頭道:“起來吧。”

“謝皇祖母。”霧玥起身坐到一邊。

蕭汐寧不甘心就這樣過去,想要說話又怕引起皇祖母懷疑,似笑非笑道:“看來我還沒有五皇妹通透。”

霧玥搖搖頭,澄澈的眸子看着她,認真道:“皇姐是關心則亂。”

蕭汐寧哼笑了聲,愈發想撕了她這張故作柔弱的臉。

這事算簡單揭過,霧玥也起身告退。

走出太後的宮殿,霧玥才敢松懈下緊繃的神經,心有餘悸的撫了撫心口,輕咬着唇蹙起眉心,蕭汐寧怕是要争對她個沒完,也不知後面還會不會有別的。

霧玥思忖着低眉在走,跟在後面的心檀與合意對視一眼,心檀上前道:“奴婢想起還要去尚衣監取公主的夏衣,不如讓合意先陪着公主回去。”

霧玥點點頭,讓她去。

心檀“诶”了聲,轉過身,卻又回了太後的宮殿。

殿內,蕭汐寧還是試圖添油加醋挑霧玥的錯處,伺候太後的老嬷嬷進來禀報:“禀太後,五公主身旁的宮女求見。”

蕭汐寧神色狐疑,“她要見皇祖母做什麽?”

“倒是沒說。”

太後道:“讓她進來。”

心檀低着頭進來,“奴婢給太後請安。”

擡頭看到蕭汐寧也在,心檀明顯有些愣神,又很快反應過來屈膝請安。

太後審視着她,“見哀家有何事?”

心檀又看了蕭汐寧一眼,猶豫着從袖中取出一串佛珠奉上。

蕭汐寧皺着眉,“這是什麽?”

心檀回道:“回太後,這是當初公主陪着您在法華寺齋戒時親自去後山挑選的紫檀木料,又是一顆顆雕的手都弄傷了好多回,每日誦經祈福,就為了這做一串佛珠來獻給太後。”

“哦?”太後臉上神色略有波動,“拿來給哀家瞧瞧。”

心檀把佛珠遞上,太後拿在手裏左看右看,就是再好的佛珠她也不缺,但這份心意屬實讓她動容。

太後又問:“五公主怎麽不自己來送。”

心檀道:“公主怕太後還在氣頭上,故而不敢,奴婢是背着公主來的。”

“她有心了。”太後捏着佛珠,和眉點頭贊許。

一旁的蕭汐寧卻急了,盯着太後手裏的佛珠臉色幾變,恨不得将它瞪出個洞來。

她控制情緒,一直到離開太後宮中,才敢發作,眼裏滿是不甘的憤恨。

跟在她身後的青芷反複捏了捏手心,才憂心忡忡道:“如今太後雖然許諾了不讓公主和親,可奴婢見您日日被五公主壓一頭,也是真的替您委屈。”

蕭汐寧本就一肚子火,青芷的話無疑火上澆油。

如今皇祖母明顯是對蕭霧玥心軟了,可只要她一日在她眼前,她就一日安心不了。

青芷咬得唇瓣快滲血,才白着臉繼續道:“只是我們現在沒辦法,若是過去,皇後娘娘還能……”

蕭汐寧深深吸着氣,“我們去找母後。”

蕭汐寧闖進皇後宮裏時,皇後正在佛堂念經,自蕭衍死後,她就沉浸在喪子之痛中,憔悴的面容上哪裏還有當初的半分風華。

看蕭汐寧莽撞進來,皇後皺眉斥責,“又怎麽了?”

蕭汐寧在自己母親面前也不掩飾,“母後,我定要讓蕭霧玥去和親,不然我沒法咽下這口氣。”

皇後隐忍着長長吐氣,“你鬧得事還嫌不夠,還不安安分分。”

母後現在根本就是毫無鬥志,什麽都不想管,也不替她争。

蕭汐寧牙關咬痛,看了眼供桌上的靈牌,眼睛轉了轉,“母後,那個蕭霧玥将我害成這樣,還克死皇兄,你真的咽的下這口氣?”

聽蕭汐寧提起兒子,皇後神色流露出悲痛。

蕭汐寧見狀立刻把對太後說得那套說辭又拿了出來。

太後将信将疑,畢竟霧玥的生辰八字騙不了人,并不存在相克,但皇後愛子心切,似乎真的把這一切歸結到了霧玥頭上,神色顯得有些瘋癫。

但所幸她還算冷靜,“那閹人只怕派人盯着你,你還沒做什麽,他就知道了。”

“所以還得是皇祖母出面,”蕭汐寧恨恨咬牙,“我可以引開那閹人的注意力,只是現在皇祖母也被她哄騙。”

一旁的青芷忽然道:“可不是,今日五公主還送了太後一條自己親手做的佛珠來投機取巧。”

蕭汐寧接着憤然道:“偏偏皇祖母還十分喜歡,也不怕有被克。”

“佛珠?”皇後若有所思的反問,眼裏閃過狠毒的精光,“太後不是不信她會克人嗎,正好。”

……

傍晚十分。

蕭汐寧焦灼的在殿內打轉,看到青芷急匆匆進來,連忙問:“如何。”

皇後也看了過來。

青芷深深吸氣,聲音發着抖,“太後太後失足墜入蓮池,現在已經被救起,太醫也已經趕去救治。”

蕭汐寧目光心虛的閃了一下,旋即又冷靜下來,皇祖母也不能怪她,是她不肯信的。

而且,皇祖母也沒有性命危險,蕭汐寧反複安慰自己。

皇後遠比她冷靜的多,看着進來的內侍,“沒有留下痕跡吧。”

得遠公公是皇後信任之人,他弓着腰道:“娘娘放心,一塊小石子,發現不了。”

皇後點頭,“那就好,如今就差再去給太後添一把火了。”

*

霧玥得知太後墜河,連忙趕去探望,各宮妃嫔公主都在,連元武帝也匆匆趕了過來。

所幸夏水不涼,又救起及時,太後沒有大礙,只是年事已高,加上這一遭受驚不小,當夜就發起了高燒。

雖然太後是不慎失足跌落,元武帝還是大發雷霆,處置了一幹宮人和巡守的禁軍才罷休。

而太後則是一直燒到了第二天,才勉強褪去。

霧玥過去時太後已經清醒過來,只是精神仍然不濟,靠坐在羅漢床上半阖着眼。

霧玥看着面色蒼白,虛弱無比的太後心情複雜,斂起心緒上前低聲問:“皇祖母覺得身子如何。”

太後搖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霧玥抿了抿唇,接過宮女端來的藥,伺候太後喝下,又替她擦了擦嘴。

太後虛弱的喘了一聲,和藹道:“你有心了,哀家這不用陪着,早點回去吧。”

霧玥點點頭叮囑,“那皇祖母好好休息。”

霧玥離開沒一會兒,伺候太後的嬷嬷就進殿來通傳,“太後,寂合師父求見。”

太後撐坐起一點身體,“請。”

身着僧袍的僧人走進殿中,手掌合十朝着太後行了一禮,“貧僧得知太後抱恙,特地來為太後祈福誦經。”

太後也回了一個合十禮,“有勞寂合師父。”

她虛擡手請僧人落座,僧人注意到太後手腕上帶的佛珠,蹙眉道:“之前不曾見太後帶過這個佛珠。”

太後笑笑說:“此乃晚輩送的,一片孝心,哀家就帶着了。”

她見僧人一直皺着眉,心生疑慮,“師父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妥。”

僧人沉吟道:“還請太後摘下來給貧僧瞧一眼。”

太後捋下佛珠遞給他,僧人拿着佛珠在手裏撚撥,面色越發沉重,“尋常佛珠佩戴道無妨,但這串應當是經過加持,若是加持者與太後命數相沖,佩戴反而會帶走氣運。”

太後原本對蕭汐寧說霧玥天命相克還不太信,可僧人的這番話卻讓她變了臉色,一下坐起身,“當真。”

太後一顆心提起,她就是帶了這串佛珠後落的水,她每日都會去蓮池賞蓮,從來沒事,偏偏這次腳下打滑跌了下去。

僧人神色凝重的點頭,“不知這究竟是何人送的,只要不是天命相克,就還有緩解之法。”

太後仍有遲疑,“可那人的八字,并非什麽大兇之像。”

僧人搖頭,“天命相克,只看八字是不夠的,還有面像,所處環境都會有影響。”

就在他說完的當時,手裏的佛珠忽然斷裂,珠子散了一地。

太後面色頓時一沉。

……

霧玥一路往照月樓走去,仲九不知從哪裏出來,笑盈盈的對她行了一禮,“奴才見過公主。”

霧玥見他是一人前來,便問道:“你尋我有事?”

仲九笑說:“是掌印請公主移駕一見。”

一直以來都是謝鹜行來照月樓,還是第一回 讓她過去,霧玥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問,點點頭就跟着仲九往謝鹜行住的宣銘閣去。

而照月樓裏,蘭嬷嬷坐在廊下拾掇笸籮裏的繡線。

心蓮急匆匆跑來,邊跑邊說:“嬷嬷,太後來了。”

蘭嬷嬷神色微動,太後怎麽會過來,她急忙站起身,往殿前走去。

剛繞過回廊,就看到了太後和她身旁的僧人,太後明顯還帶着病态,這個時候還要親自趕來,莫非是出什麽事了?

蘭嬷嬷心頭大慌,還要故作鎮定的行禮,“奴婢給太後請安,不知太後怎麽突然過來。”

“五公主呢?”太後問。

太後這話說明公主現在還是無恙的,蘭嬷嬷輕籲了口氣道:“回太後,公主還沒回來。”

太後正要差人去找,寂合道:“不着急,貧僧先看一下這照月樓的布局,所住環境也會對一個人的命格氣運有影響。”

太後點頭,“師父去看吧。”

蘭嬷嬷緊蹙着眉頭,什麽氣運命格,她當即就想攔着僧人不讓他往裏走,奈何太後就在一邊,她只能走一步跟緊一步。

僧人只在前庭打轉,似乎想避開蘭嬷嬷,可她一直跟的很緊。

僧人停步正色道:“還請不要幹擾貧僧。”

蘭嬷嬷怎麽都覺得這人不對,然而太後已經發話,“還不退開。”

蘭嬷嬷額頭上隐隐急出汗水,心裏更是七上八下,不得已往後退。

僧人也開始往裏走,就在這時,守在宮門口的心蓮驚聲道:“皇上。”

她說着急急跪下,“奴婢叩見皇上。”

包括蘭嬷嬷,太後在內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怔怔看着忽然出現的元武帝,心思各異。

怎麽連皇上也來了。

除去太後在內的其他人都跪下行禮。

“皇上怎麽來了?”太後蹙着眉問,緊接着看到跟在皇帝後面的玄清道人,眉頭直接擰了起來。

元武帝跨進宮門,“母後身體未愈,又怎麽在這。”

太後看向一旁的僧人,沒有直接說明,“是寂合師父說哀家此次落水有蹊跷。”

元武帝非但不意外,反而道:“朕也是為此事而來。”

太後覺得奇怪,就見元武帝轉頭問玄清道人:“如何。”

玄清子手中拿着羅盤,又往照月尋看了一圈,語氣凝重道:“此地卻有不對,但只是那邪術的遮掩。”

“什麽邪術?”太後凜着聲色,她雖不信道,但現在亂事堆在一起,她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玄清子捋着須道:“回太後,貧道昨日夜觀星象,北方妖禍星閃,必是有人在行逆施之法,就一直按羅盤指示尋到此。”

蘭嬷嬷在旁聽着玄清道人和方才那僧人的話,心已經墜到了谷底,眸色慌亂不已,此事必然與公主脫不了幹系了,如今該怎麽辦。

到這時候,太後也已經認定了霧玥就是那與大胤天命相克之人,但玄清子又開口,“不是這裏。”

元武帝問:“那是在何處?”

玄清子看着羅盤搖頭,“再往北的宮殿還有哪處?”

蘭嬷嬷第一個出聲,“是鸾鳳殿。”

說落,所有人都噤了聲,鸾鳳殿是皇後所住的宮殿。

短暫的靜谧,一道輕細卻驚慌的聲音朦朦胧胧傳來,“得遠公公,我們怎麽辦。”

得遠正要呵斥青芷噤聲,一股力道從背後推來,他沒有防備,就這麽被從宮牆拐後推了出去。

元武帝轉過身,漠然看着宮門外甬道上身形趔趄,面色蒼白的得遠。

得遠額頭上全是冷汗,說得話一直在哆嗦,“見,見過皇上。”

誰都知道得遠是皇後身邊伺候的人。

就聽元武帝冷聲道:“你為什麽在此。”

*

霧玥随着仲九到了宣銘閣,仲九引着她走進中庭,朝半開着門的正殿虛擡手,“掌印在裏頭等公主。”

這還是霧玥第一次來宣銘閣,她四處瞧着往殿內走,跨進門檻就看見了坐在書桌後的謝鹜行。

他正低着頭,手裏似乎還拿了什麽在擺弄。

聽見動靜,謝鹜行擡眸笑道:“公主來了。”

說話間謝鹜行已經起身朝她走來,手臂繞過霧玥的腰,霧玥以為他要抱自己,心跳跟着微微變快。

然而他的手卻沒有繞到自己腰上,而是越過她把門合上。

霧玥提起的一口氣卡在喉間,上不上下不下。

“公主随便坐。”謝鹜行洞悉的黑眸注意着小公主的每一個表情。

看她動動唇,分明想說話,又硬是憋回了回去,甩着披帛走到一旁坐下。

謝鹜行也笑笑坐回了書案後。

霧玥蹙起眉,“你找我來幹什麽?”

“外頭吵鬧,公主來我這安靜安靜不好嗎?”謝鹜行說罷,望着霧玥迷惘困惑的眸子,輕輕做笑,“是我想公主了。”

霧玥還在想他話裏是什麽意思,冷不丁聽他娓娓的說想她,心髒一下跳漏了一拍。

她縮了縮裙下的足,輕鼓着粉腮,小聲的哦。

謝鹜行瞧着她的小動作,心頭發軟,瞧了許久才不舍的把眼睛挪開。

“桌上有公主愛吃的糕點,還有梅子飲。”

霧玥偏頭,果然看見手邊的方幾上擺了好些糕點,她拿了一塊放到嘴中。

霧玥一口口慢慢吃着糕點,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以往這時候謝鹜行一定會主動來抱着她,怎麽今日遲遲沒有動靜。

她擡起眼睫,就見他又拿了之前的東西在擺弄,因為握在手裏所以看不出是什麽。

一直到手裏的糕點吃完,他都沒有作聲,哪裏是想她的樣子。

霧玥皺起鼻尖,沒忍住起身走過去,不大高興的問:“你在做什麽呢?”

霧玥走近了才看清楚,他手裏握着的是一塊玉料,另一只手裏捏着刻刀,似是在雕什麽東西。

謝鹜行擡起眼,長指摩挲了一下掌中的玉,緩慢的動作透着些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他想了想道:“給公主做生辰禮。”

霧玥一聽立刻來了勁,那點子不高興也煙消雲散。

想問他是什麽,又好面子,于是裝作不在意的說:“我生辰還好些時候呢。”

謝鹜行點頭,“有些多,不早早做了,我怕來不及。”

霧玥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桌案擺着上長長短短,大大小小好些玉料,最細小的與她小指差不多,大的又特別大,霧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臂,差不多快抵上了。

她心裏癢癢的好奇的不行,沒忍住問:“你這是要雕什麽送我呀?”

上回謝鹜行送她的雕鶴她就十分喜歡,也不知這次是什麽好玩的玩意兒。

“公主到時就知道了。”謝鹜行諱莫如深的笑笑,忽而問:“公主想要嗎?”

霧玥沒有瞧見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暗色,睜圓着澄澈晶亮的眸子,想也不想就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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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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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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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