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輕自賤(已捉蟲)
自輕自賤(已捉蟲)
淩李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随後賠着笑臉搖搖頭:“夫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既然沈小姐說未曾離開過,那想必是我誤會卿意了。大家夥都散了吧。”
本來也就沒有多麽想接着看熱鬧的衆人一聽這話更是散開,恢複之前的熱鬧,但沈夫人站在沈思驚身前,臉色尚沒有一絲變化。
“還望淩夫人自重。”沈夫人說完這句話,扶着身邊丫鬟的手走進柴房,柴屋裏潮濕悶熱,淩卿意就這麽一雙警惕的眸子看着衆人,随後再次替換上一副受傷的表情。
“夫人莫怪,母親也是關心則亂。只是卿意不懂,為何母親要說我自己想穿的嫁衣……這件衣裳如何來的我都不知道。”淩卿意說着就開始抹眼淚,沈思驚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愣在原地實在覺得心疼,也蹲下身子來扶着淩卿意的肩膀。
沈夫人居高臨下看着沈思驚流露出來的真實情感,不由得覺得頭疼,捏了捏眉心:“思驚,你如何識得她的?”
在沈夫人的認知當中,沈思驚一直因為生病而困于宅子當中,哪有什麽機會去結識其他人呢?況且還是這個……名聲有點不好的。
沈夫人眼界很高,她知道凡事不能只道聽途說,所以自己對淩卿意其實沒有什麽大的偏見,但是……像淩卿意那樣的身份與遭受的事情,不是單純的沈思驚可以去染指的。
沈思驚剛要開口說話,被沈夫人摸了摸頭:“來,先跟母親出來。雲念,好好給淩三小姐上藥。”
沈思驚就這樣被沈夫人拉了出來,她看着不是很理解自己的沈夫人,有些支支吾吾。
沈思驚确實是沒想好怎麽和沈夫人解釋,誰料沈夫人并不是要問她這件事,而是有些擔憂:“我知道你覺得淩卿意可憐,但是……雖然我們家如今看起來風風光光,卻也是需要謹小慎微的行事。倘若那些人針對矛頭從淩卿意轉移到你身上呢?思驚,可有辦法全身而退?”
沈思驚愣住了,她一直想的是如何把淩卿意救出來,免受皮肉之苦,卻忘記了保全自己。
雖然自己之前獨來獨往慣了,穿越這一次可能很多事情要承擔,但沈家亦如此。
“母親……”沈思驚自知理虧,聲音極小的開口,又閉上嘴巴,那雙杏眸看着沈夫人,似乎有些為難。
沈夫人不知道沈思驚為什麽一定要幫淩卿意,但她也不打算扼殺女兒的願望,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說話:“思驚善良溫婉,為娘很開心。日後多加謹慎就是,沈家還沒有這麽脆弱。嗯?”
沈思驚點點頭,耳畔的流蘇因為點頭的幅度太大而不住的搖晃,沈夫人伸出手來穩住那串流蘇,欣賞着沈思驚的容貌,一時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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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驚,确實像為娘年輕時。”沈夫人說着眼淚都要出來了,自己這女兒本就是傾城容顏,卻一直困于後宅當中,如今好不容易過了十八歲,沈家上上下下必定是要好好呵護。
沈夫人又叮囑了幾句才走,想必是要去處理淩雲柳事情了,沈思驚提着裙擺重新走入柴房,看着淩卿意胳膊上已經被塗好藥膏,心裏松了口氣。
“謝謝……謝謝沈姐姐相救。”淩卿意聲音初期預料的禦,但是卻因為說的話太甜,如今倒是有種不同的風采,沈思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臉頰紅撲撲的。
幸虧沈思驚想起來要做什麽,随即回過神來,要給淩卿意沐浴更衣,這身紅色嫁衣先換下來也是好的,于是她笑了笑,伸手向淩卿意提議道:“且先跟我來吧,你這身衣裳已經弄髒了。我帶你去找身衣裳換上。”
沈思驚的聲音的确很動聽,淩卿意擡起眸子來看了看她,眼底劃過一絲猶豫。随後才擡起手來握住沈思驚的手掌,那種溫熱的感覺由手心傳遞出來,淩卿意甚至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也能感受冷暖,而不是只能伏地。
與此同時,沈思驚也感覺出來不對勁,淩卿意的手為什麽這樣涼,她身體素來還好,之前被淩雲柳折磨成那樣才連夜發了高燒,現在為什麽身體冰冷,難道是柴房太潮濕的緣故?
淩卿意發現沈思驚皺了皺眉頭,又将握住的手松開,有些局促:“抱歉,沈小姐……我……我不知道你介意別人碰你……”
淩卿意聲音有些發顫,聽的沈思驚心疼不已,她反握住淩卿意的手,眼睛裏閃爍着光:“沒有沒有,我只是感覺到你的手太涼了,是不是柴房太冷了?”
這話音剛落,淩卿意的眼睛裏充滿躲閃,随後神色恢複如常,才說道:“我醒來就在這裏了,身子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這才渾身冰冷。”淩卿意說的這話明顯有些不對勁,但沈思驚并不打算深究,她此刻眼裏心裏盡是心疼。
即便方才的話,是欺瞞自己,也應該只是淩卿意的警惕而已,像這樣一個美豔如花的人,怎麽可以困于愛情當中?而且還是愛上一個渣男。
沈思驚突然握緊淩卿意的手,眸子裏閃爍着憤怒的光芒,淩卿意被她突如其來的用力給吓到,她上下打量着沈思驚的神情,随後如同安撫炸了毛的貓咪一般:“沈小姐不必為我感到不平,像我這樣的人,原本就是不值得的。母親能容我在淩府,已然是大恩大德了。”
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是錐子,刺在了沈思驚的心上,她自認不是什麽聖母心,剛剛淩卿意的說辭也十分苦情,但自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口中說出,沈思驚就是感覺十分心疼。
“你就值得最好的,何必自輕自賤。”沈思驚冷着臉,希望淩卿意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淩卿意點點頭,看樣子十分乖巧。
沈思驚與她又是站了好一會,才拉着淩卿意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丞相府的精致陳設被淩卿意看了個遍,她眼睛裏卻沒絲毫熱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