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試試看也無妨
試試看也無妨
“辛苦你了,須王。”注意到隐的視線,幸村笑道。
“啊?”隐驚詫,也猜不透這是真的感謝,還是在說反話,或者只是禮節性無意義說辭,只能含含糊糊地應着,“嗯唔。”
見狀幸村笑意加深:其實他是說真的。
黑羽的心結太深,又固執,知道她家裏情況的人對她的勸解她只當是安慰,根本聽不進去,而不明情況的人又不可能會沒來由地跟她說那些,她自己也不願意提及。
幸村雖然知道情況,但也不能自作主張地告訴柳,而柳,雖然很容易便能探查到,卻也不會輕易涉足心上人不願意談及的隐私。
黑羽的人緣很好,無論在男生中還是在女生中都很受歡迎,但她始終是跟人保有距離的,從來也不肯與人深交,更沒有個能談知心話的朋友。
幸村不知道黑羽競子是為什麽漸漸認可了須王隐這個朋友,甚至願意對她坦言心中的郁結。但幸村可以肯定,黑羽不會後悔這次的坦言,因為須王那些漫不經心似乎毫不認真卻又仿佛是常識簡直不值得特別解析一般的說法态度确實擊中了黑羽心中某些柔軟的地方。
柳大概也發現了,黑羽态度的軟化,幸村心道,這樣一來,柳的戀愛之路大概能稍微順暢那麽一些吧。
黑羽競子最後決定試試看,不僅是因為隐的說法,更因為她确實對柳蓮二動心了。不過試試看是有前提的,所謂約法三章。
對彼此有不滿要坦誠告知;交往後覺得疲憊不能強顏硬撐;喜歡上其他人絕對不能糊弄欺瞞。
以上詳情隐是從音玲那裏得知的,至于音玲的情報來源,感謝立海大網球部無孔不入的八卦精神以及音玲和某位不安分份子的良好溝通吧。
“其實應該再加一條,”隐摩挲着下巴評論,“分手時要冷靜,且事後不可打擊報複或死纏爛打。”
“蓮二哥哥和競子姐姐都不可能做那種事情的啦。”音玲嗤之以鼻。
“戀愛中毒的人是說不清楚的,”隐語重心長,“在我遇到你哥哥之前我也不知道須王隐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發瘋啊,這就是緣分。”
“……你不要給緣分這個詞澆墨汁……”音玲嘴角抽搐。自從她們攤開來說了之後,音玲漸漸能将須王隐與自家哥哥之前的糾葛當作無負擔的閑談,但問題在于即使以旁觀者的眼光來看,須王隐的說辭也只能是讓人相當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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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隐笑得沒心沒肺,“我只是以防萬一。”
“那你要不要直接去跟競子姐姐或者蓮二哥哥建議啊?”音玲斜眼睨她。
“柳君就算了,在網球部眼中我實在太不讨喜了,還是甭湊上去礙眼的好,何況又是這種讨打的話題。”隐琢磨思忖着,“可是如果是跟黑羽建議的話,會不會進一步加劇她的戀愛憂郁症,以至于給剛剛得以步入戀愛殿堂的柳君添加重大麻煩呢?”
“謝謝你這麽為我着想,須王同學。”
哇呀!隐瞬間蹦到音玲身後,小心肝兒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王子殿下,軍師大人,您能不這麽神出鬼沒嗎?吓出心髒病來誰負責啊,不知道她現在孤家寡人只領着點零花錢負擔不起大型治療費用嗎?
“噗哩,車已經到了,我們該回去了哦。”仁王說明他們其實是好心來給她們下通知的,讓當事人撞見被說是非那純屬是意外啊意外。
“哈哈,是嗎,真是麻煩各位了啊,哈哈。”隐頂着黑羽的瞪視,笑得冷汗直冒:這種事情你們在外面喊一嗓子不就行了嗎,何必還特意走這麽近呢?
音玲視線飄了一轉,微笑,拍拍隐的手,面對仁王道:“雅治哥哥你說得對,問隐姐姐果然會有有趣的建議呢,而且仔細想想也挺實用的,對吧蓮二哥哥?”
喂,音玲,太不厚道了,這麽拉我下水你對得起我及時讓你看到實況嗎?仁王瞪她。
我也沒少給你傳消息,這方面我們早就扯平了。音玲沖他呲牙。
“我想倒也真可以約定這一條,競子,”柳對剛拐到手關系還不牢固的女友說道,“即使有一天真的不再喜歡對方,也不會忘記現在這份喜歡的心情;即使真的會走上分手一途,也不會失去理智大肆傷害;即使無緣相伴一生,也定會好聚好散,留下一些溫暖。”
喂,您老到底聽到了多少啊?隐悲憤,不帶把偷聽內容在被偷聽者面前說得這麽坦坦蕩蕩的,雖然您把它加深擴寫文藝化了。
黑羽看着他,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看了眼還在顫微着兼且欲哭無淚的隐少女,慢慢露出笑容:“好,我們約定。”她說,心中最後一絲惶惑也消散了,踏踏實實的感情,不能全然擔保但卻一定會用心經營的未來,她願意去相信,愉悅地憧憬。
沒有必要因為一個特例而一竿子打翻所有人的,即使那是她的父母。至少眼前的這個人是可以信任與依靠的,黑羽期待着。
“須王,數學作業。”一大清早,晨訓完畢沖進教室的丸井就嚷道。
走在他身後的仁王還在刺激他:“現在才來關心作業是不是有點晚,文太?今天第一堂可就是數學課哦,噗哩。”
“你沒有寫完嗎?”隐摸出數學作業遞給丸井,一邊奇怪着,“我記得真田君還專門督促過你們的作業啊?”某海帶為這個還被修理得慘兮兮的,可憐明明是在假期游玩中。
“真田沒顧得上管我。”丸井匆忙回了句,便開始奮筆疾書。
仁王走到位置上幫他補充:“真田光顧着管赤也去了,那孩子的英文實在過于驚天地泣鬼神,再這樣下去雖然他是本校直升而且有作為網球部部長的加分但老師那關也沒那麽容易過的,再怎麽放水他也總得及格吧。”
“其實作弊還靠譜點。”須王隐曾經為了減輕幸村的擔子而自告奮勇地幫切原少年補習過英文,然後非常銷魂地退敗了,要知道這可是所有有關于幸村的事情中唯一一件讓須王隐主動放棄的,足以說明海帶少年的天資卓越。
“問題就在于,”仁王沉痛,“他連抄答案都能抄錯。”
呃,這确實是個嚴重的問題,隐語塞了兩秒鐘,然後堅持:“那麽就想辦法讓答案盡可能簡明易懂易抄,反正總比讓他學英文學到及格來得現實。”
“可惜這方面真田一向是堅決抵制。”仁王嘆息搖頭。
“真田君是個直線型的老實人,”隐沉吟,“要瞞過他不難,反正幸村君和柳君都是持睜只眼閉只眼實在忍無可忍了還會幫把手的态度,問題不大。”
“但是問題也不小,”丸井三兩下抄完,将作業本扔還給隐,同時加入話題,“真田只要有一個瞪視就足以讓赤也肝膽俱裂什麽違章行為都不敢做了,即使他勉強顫顫巍巍地背着真田偷雞摸狗,那效果也會大打折扣,成功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孩童時期的心理陰影往往是會持續一生的,真田君的罪過大了啊。”隐為海帶少年默哀,然後睨着丸井,“你抄完了?這麽快?”這才幾分鐘吶?
“那當然,本天才是誰啊。”丸井得意。
“等一下,”仁王打斷他的得意,“我記得你剛才訓練的時候還說你的數學作業寫頭一題便卡住了于是最終也就只寫了半道題而已,剩下的題目你這麽快就能抄完?”
“我很天才吧。”丸井越發得意。
我不是在誇獎你。仁王啼笑皆非,不過上課鐘聲正好響起,他也就将打擊丸井的娛樂活動往後放了。
呃,也許……他是應該及時行樂的。看着被數學老師神田婆婆邀請去教員室喝茶的丸井少年,仁王約摸有些憐憫。
“他活該,”黑羽嗤笑,“居然只抄最終答案,解題過程統統省略,這跟抄作業一字不漏順帶連被抄者的名字一并寫上有什麽區別?”
“也許區別就在于被抄的那個比較不容易被發現逮到除非其算出的答案太過匪夷所思特立獨行?”仁王觑了眼隐。
“哦,是嗎?”黑羽挑眉,“不過神田婆婆來邀請丸井時看向這邊的眼神很值得探究吶,而且,只不過是召喚一只小動物嘛,有必要親自跑一趟嗎?随便找個人帶句話不就好了。難道立海大高等部中還有人敢不給神田婆婆傳話或者聽到傳話卻有膽爽約?”
隐淡定地收拾東西:只要沒有指名道姓她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含蓄?嗯,她很欣賞,請繼續保持。
美術部的社團活動并不密集,也不硬性要求簽到露臉之類的事情,基本上只要定期交幅作品就行了,而所謂‘定期’其實是個很抽象且富含濃郁個人色彩的定量。
比如黑羽、幸村這些從小學畫很有實力的人,這個定期就定到了一個月,如果他們正細心描繪佳作的話,時間還可以再拉長,比如黑羽國中時代就曾有過一學期只交了一幅作品而該學期期末依然拿到優的記錄。
——順帶一提,那幅作品後來代表立海大參賽,牽回了個第一名。
不過隐少女當然是沒有這種待遇的,她的定期是定在一個星期,也就是說她每周必須交幅畫上去,否則到期末的時候她的社團成績就等着被染紅吧。
好在,雖然被要求了數量,卻沒有人會要求她質量,于是她就每周交上一幅阿茲圖,一學期下來湊成了一出‘阿茲生活記事’的連續劇,還出乎意料地頗受歡迎。
某一天被立海大校刊相中,于是隐就将本是美術部作業的阿茲圖賣給了他們交換稿費,再後來她的Q版圖主要就是為了給校刊服務,順便交差美術部。
雖然好像有點本末倒置,不過美術部的老師不介意,美術部的其他部員也沒意見,甚至看她的Q版畫看得津津有味——喂喂,不準垂涎她家阿茲,雖然那只貓時不時就讓她想抽它,但她肯定是要帶它混了,誰也不給╭(╯^╰)╮——于是隐就樂悠悠地畫着,好歹稿費也可以給阿茲多加條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