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定要跟同桌打好關系
一定要跟同桌打好關系
美術部的各位面對須王隐的到來表現得很平靜,就仿佛她真的只是個普通的新入社的少女而已。
本來這樣很好,但如果在黑羽競子說“你的位置就在幸村旁邊吧,反正你們也同桌了兩年,以前你纏他到美術部時也就是站在他旁邊的,你也好幸村也好都應該适應了,而且你還能多一點與他靠近的機會,要知道以你現在的名聲這是很難得的”時,衆人也視為平常,連個眼神都欠奉,隐就比較惆悵了。
只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惆悵的到底是黑羽競子的有話直說還是美術部就真把她當作了透明人。
好吧,其實後者她早就習慣了,當初須王隐來美術招人厭時也沒幾個人多看她幾眼的,在這些熟人——包括須王隐進入立海大後已經畢業但偶爾還是會回來指導一下後輩的學長學姐們——習慣她之後,當然不會再為她的存在以及她出現在幸村周圍而稀奇。
至于黑羽競子,曾經,隐以為她是個成熟的禦姐,一個多星期的同桌生涯卻告訴她說,這确實是個禦姐,也确實頗為成熟,但很不幸地還兼具了喜歡看人出糗的特色。
在立海大,吐槽須王隐跟幸村精市關系的人很多,但敢并且會在須王隐面前吐槽的除了黑羽競子外通常就只有本身便心懷不軌只不過未能與須王隐一般紮眼的女生,而敢在幸村面前吐這個槽的,還吐得如此詳細如此淡然如此不畏懼報複的,怕也就只有這位黑羽競子了。
這位姐姐真是個人物,只是隐沒想明白黑羽競子以前明明不關心這個的,後來注意到她也只是因為想替其堂妹報複,怎麽都水落石出事過境遷了黑羽小姐反而來了興致?
到底是她的觀察點格外與衆不同,還是她的反射弧格外地比大家都要長……咳,後一種猜測不能被黑羽小姐知道,否則隐覺得自個兒小命堪憂。
“那個,”隐小心翼翼地看向主上,“幸村君,我坐這裏會不會打擾到你?”
“……不會。”幸村禮節性地微笑了下,批準。
隐安心了,只要沒被直接拒絕就行,至于說這位大神實際上是個什麽态度那就不是她這個小人物可以揣測的了。
其實美術部的風格很雜,有畫水彩的有畫油畫的有畫素描的等等,不過……
“也許你應該去動漫部?”黑羽競子盯了會兒隐的半成品,沉吟。
隐手上一抖,那半成品身上就多了條黑線,她頓了兩秒鐘,把那線改成了傷疤,反正這東西也是三天兩頭就要出點意外的,這條傷疤跟它很搭。
“阿茲還好嗎,有沒有再弄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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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競子詫異地看向說話人,幾乎有吹口哨的沖動:她真沒料到這兩人之間幸村會有主動開口的時候,雖然這無疑是她比較想看到的發展。
隐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基本上只要女神大人願意理她她就很受寵若驚滿心羞澀(話說,你真的知道羞澀是什麽意思嗎?)了:“鳥丸醫生對它已經很熟了,不過它還算有分寸,都只有些小傷口。”
“那,”幸村想問她上學的時候阿茲怎麽辦,獨自在她家呆着嗎,沒人看着會不會出問題,但頓了頓,終還是問不出口,轉而看向了隐的那幅畫,“很像它。”
隐笑眯眯地點頭,心想她作為何幽的宅女生涯總還是有點用的嘛,畫不來正經東西畫點Q版還是行的:“阿茲不瞎折騰的話也是很可愛的,我家隔壁的寺田婆婆就很喜歡它,也幸好寺田婆婆喜歡,不然我上學的時候要怎麽安置它還真是個問題,也許就只能寄養在鳥丸醫生那兒或者杉谷姐姐的寵物店了。”
“阿茲是什麽?須王的寵物嗎?”黑羽競子掃了眼乍看不聞不問實際上正都豎着雙耳等着聽八卦的衆人,他們下筆變慢了就是最好的證明——須王隐這種外行人看不出來,她黑羽競子可不會被那點表象所騙過。
“對,我家的寵物貓,很可愛的哦。”隐保持小聲地說道,務求不影響到其他人。
其實美術教室本來就比較大,美術部的人又較少,所以各人之間的空間距離還是挺大的,互不幹擾。只不過黑羽競子有所圖謀地将隐安排在了很靠近幸村的位置上,而她自己又本着要密切看到事态發展的心思也坐得比較近。
按正常情況來說,無論黑羽有什麽圖謀,只要幸村不同意她也不可能硬是将須王隐綴在他身旁,但關鍵就在于他沒反對,于是黑羽就認定了有戲看。當然,她向來很有同伴愛,所以她必然會推動劇情發展,讓大家都能有所斬獲。
隐是沒發現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她還沉浸在‘終于又能近距離接觸美人’的陶醉中;至于幸村,照說他是不可能沒發現的,但卻一點表示都沒有,讓想看掐架互斥的觀衆較為悵然。
午餐時間一向是同學們交流感情的理想環境,情侶們的二人世界,夥伴們的嬉戲打鬧,當然,作為須王隐來說,她從來都是一個人的,她想要參與的團體不待見她,想要她參與的團體……呃,立海大好像沒這種人。
咳,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對于隐來說并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無論是須王隐還是何幽都不是會強求友情的人,前者把感情一股腦全傾瀉在了單戀上,而後者更向往也更習慣于水到渠成的淺淡來往。
立海大的食堂其實還不錯,而且因為多數學生都是自己帶便當來,在這裏用餐也不擠……一般來說是這樣的。
“黑羽同學,你要不要換個位置坐?”隐跟她的同桌打商量。或者,其實這位同學能允許她換個地方也可以,她不嫌麻煩的。
“這裏清靜。”黑羽競子不打算挪地方,順帶還一副‘你要是敢走我就敢跟,別想丢下我’的樣子。
嘿,那當然,現在的立海大有她須王隐出現的地方只要不是鬧翻天鬧出事那都很清靜。
“你喜歡柳君?”隐問道。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喜歡他?”黑羽競子怒。
“不然你躲他做什麽?”我兩只眼睛都看到啦,隐嗤笑,“如果你對他沒感覺就只會無視他,如果你讨厭他就會直接跟他說清楚明明白白地拉開距離,柳君又不像我,不會死纏爛打強人所難的。現在你們這麽不清不楚你追我躲的,就只可能是你對他有好感,最起碼也是個暧昧階段。”
“……胡說八道。”黑羽競子無力,不僅因為隐戳穿了她一直回避的問題,更因為這人吐自己的槽吐得很順暢,讓她想反打擊一下都沒話說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幹嘛要躲柳君?”隐一邊漫不經心地吃着午餐,一邊奇怪,“男網部的軍師大人,人氣可是很高的哦,他對你有意你也對他有好感,幹嘛玩矜持?”
黑羽競子煩躁地戳着米飯:“都讓你不要胡說八道了,他哪是對我有意啊,柳他只不過是想從我這裏打聽幸村的事情而已,因為我跟幸村從小一起學畫,認識比較久,知道得比較多一點,他從真田口中套不出什麽所以才會走我這條路。”
“我才要拜托你一下啊,黑羽同學,”隐無奈,“你跟柳君認識多久了?你那兒能有多少情報給他套讓他套了這麽三四年的還沒有套幹淨?”
“那是因為現在還有一個你啊,身為你的同桌,我也是用來打探你情報的好渠道嘛。”黑羽競子負氣。
于是隐就只能嘆氣:“你以為柳君認識我又有多久啊?在我那麽密集纏着幸村君的情況下,在我當了一年多網球部經理的情況下,在關于我的新聞舊聞彌漫于整個立海大校園的情況下,還有什麽是他想知道又沒能打聽到的?再說,我這種人又有哪一點值得他關注了?幸村君早就拒絕我了,我近來也安分守己,既不是朋友也沒資格成為敵人,根本沒有關注的必要不是嗎?”
黑羽倒是平靜了下來,看着隐,帶着探究:“你還真想得通啊。”
“嗯?”隐沒明白。
“幸村的事情,”黑羽笑了笑,眼神波瀾不興,“當初纏得那麽狠,現在說放棄就放棄了,連提到都像是在調侃別人。”
隐并不在意,放下筷子,左手撐着臉頰:“人呢,雖然認死理鑽死胡同撞到南牆都不後退時可能會兩眼一抹黑地走很長時間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啦,但如果要想通卻也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即使她沒有穿越,即使是原來的須王隐,在終于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後也必定會重新出發行得更穩,雖然痛,但也必定會痊愈。
何幽的到來只是省了痛的過程,直接進入新生罷了。
從本質上來說,其實何幽跟須王隐很像,即使外在表現恰恰相反,一個張狂熾烈,一個随性灑脫,一個如火,一個似風,但實質上,卻都是自我不羁的家夥,喜歡的便親近不喜歡的便遠離,從不将旁的放在心上。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本質上的一致性,須王隐才會在最低谷的時候看到何幽,而何幽也才會在進入一個新的身體後完全沒有适應不良的情況。
“你不喜歡幸村了?”
“喜歡啊。”隐笑道,須王隐喜歡幸村精市,其靈魂的離開也帶走了這份感情,接替她的何幽也同樣喜歡女神,只不過并不是想要與之戀愛的喜歡,只是個偶像罷了,接近時會臉紅心跳,不相見也不會要死要活。
“那你現在表現喜歡的方式還真是奇怪。”黑羽看了看不遠處,哼笑。
“會嗎?”隐打着哈哈。
“照你之前那麽強烈的感情,不是死不悔改就是因愛生恨,現在你面對幸村實在太平靜了,甚至別人拿他來諷刺你你都沒反應,你說奇不奇怪?”
“你就當我大徹大悟了不行嗎?”隐苦笑,內芯都換了,能一樣嗎,再說,即使是原來的須王隐,也絕不會因愛生恨的,死不悔改倒是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