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這年六月份的某天,大學生四年的大學生涯終于完滿結束,迎來了畢業典禮和畢業晚會。
辦公室中,忙碌了好幾天的總裁瞥着挂鐘又批了幾份文件,李助理進來的時候,總裁看着自己變更多的工作,心想一定要盡快找到新項目的供應方,不然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比如現在,他連嚴隋畢業典禮這麽重要的日子都不能随同參加,只能抽時間過去看看,然後再苦逼地返回公司處理這些堆積成山的工作。
總裁直接開車去南大,路上精心挑選了玫瑰花束和玩偶氣球,抱在懷裏尋找大學生的身影。
校園操場學生很多,今天又舉辦了畢業典禮,加上來觀禮的人就更多了,總裁左顧右盼,瞥到草坪某角時,他的眼睛慢慢睜得很大,嘴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忍不住像個小年輕那樣揮着花束喊:“嚴隋!”
大學生姿勢随意,正靠在足球門框上和人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高級西裝,頭發雖然還是很短,但整理得很幹淨利落,比起平日裏的沉穩溫和,此刻他的氣質裏多了一點野性和強勢。
總裁的眼睛亮起來,覺得這個樣子的大學生很英俊,簡直帥過電視裏那些偶像千萬倍。
人群中,大學生确實是最受矚目的那一個,周圍的竊竊私語和臉紅耳赤大多也都是因為他。
大學生面色如常,沒有往無關系要的人身上浪費眼神,聽見總裁的聲音立刻擡眼看了一下,然後轉頭直接結束和同學的對話,朝着他走過來了。
大學生看了看,一手接過花,一手拿紙巾給轉出汗了的總裁擦鬓角:“沒接電話?”
“噢,”總裁空出手掏手機,看到了上面好幾個未接來電,不好意思地笑笑,“靜音了,沒想起來。”
“李助理不是說哥你還有很多工作堆着沒法來嗎?”大學生牽着他往陰涼的樹下走,“已經處理好了?”
總裁按了按大學生微微翻開的領帶,整理好了,又用繩子纏着自己的手腕繞了幾圈,才沒叫氫氣球飛走。
這是他買來想讓嚴隋拿着拍照的,可不能丢了:“沒事,都是比較瑣碎的文件,我先過來看看再回去加班也不遲啊。”
說到底在總裁心裏,工作再重要哪有伴侶重要,他認為畢業典禮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時刻,明知道不來肯定要後悔,那他還留下這種遺憾做什麽呢。
不遠處傳來女生小聲說“好帥”“好可愛”“好配”之類叽叽喳喳的嬉笑聲,總裁納悶地轉頭張望,卻被大學生托着下巴固定住了。
仰臉,注意到對方熾熱的目光,總裁傻乎乎問:“怎麽了嗎?”
大學生碰了碰他被曬得微紅的臉頰,忍俊不禁道:“沒什麽,她們說得沒錯,你這個樣子确實可愛,像一只冒水的水蜜桃。”
哪有人用水蜜桃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一個成年男人的。
感覺很奇怪啊。
總裁捂了捂發熱的耳根,抿着嘴笑笑,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水蜜桃有什麽了不起的,我跟你說,你今天超帥的。”
“有多帥?”
“無敵爆炸帥,帥到整個南大都裝不下。”總裁朝天空比劃,兩手隔出了一個很大的範圍,聽起來更像在形容一個巨肥無比的胖子。
“……”大學生無奈地笑了,“謝謝。”
很快自由活動時間結束,廣播裏開始安排各個班級拍集體照,大學生把總裁送到校門口,杵着車窗叮囑道:“下班了直接回家,我出席完畢業晚會就回去,不用來接我,困的話就先睡。”
“好吧。”總裁摸了摸大學生搭在車窗上的手,眨着眼睛戀戀不舍,“嚴隋,你要早點回來哦,我就在客廳沙發上等你。”
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不到,總裁已經全心全意依賴,每晚都要躺在大學生懷裏才能安然入睡。
大學生嘴角勾了勾:“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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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隋,”同學手裏晃着一杯紅酒,滿臉的促狹調侃,“拍照的時候就消失很久,剛才又出去打大半個小時電話,怎麽家裏那位那麽離不開人啊?”
南大這種頂級名校的畢業晚會,來的自然還有畢業生的名流長輩們,大學生餘光就瞥到了一個頭發向後梳的中年人士。
大學生面上不顯,舉杯和同學碰了碰,說:“沒有,屋裏悶出去随便走走。”然後抿一口,和周圍同學說一聲“你們聊,我先失陪一下,那邊有個長輩需要過去打招呼”就朝中年男士走去。
他其實很厭惡喝酒,源自小時候父母無盡的應酬和散場回家時那股濃烈的刺鼻味道,但他不會表現出來,在偶爾需要逢場作戲的場合甚至還會喝兩口。
別人喝酒麻痹神經,而他卻能保持清晰的頭腦,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名利場中精準擊中要害,大獲全勝。
大學生原生家庭的身份在上流圈裏就十分出名,讀書好,長相佳,是很多年輕人追逐的對象。但當時他放棄金融專業也同樣在圈裏出過名,這落到四五十歲的成功男士眼裏,是會搖頭說一聲糊塗的那種。
後來大學生卻用回回大漲的股票打破他們的偏見,利用專業獨到的投資眼光,他賺到很多啓動資金,收購市面上瀕臨破産的公司,又對他們施于搶救,成功後甚至比資金鏈斷裂前更壯大。
其實這些大學生做得很隐秘,還是上次芯片的事情走漏了風聲,有人廣而告之,于是私底下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這次有人卡總裁新項目的原料,除了惡意競争,更多的是想要試探他的底線,那些沒吭聲觀望的,也是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但是他們不知道,總裁就是大學生的底線。
有的人手伸太長了以為碰什麽都可以,大學生無所謂暴露,但有人想碰總裁就不行,他會讓對方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
中年男士是原料最大供應商,搞定這個,其他都是小蝦小蟹,大學生斟上紅酒,學習他厭煩至極的飲酒禮儀過去找人寒暄。
好在中年男士也認識他,而且和他父母還算熟,在大學生走來的時候,他主動端起酒杯搭話:“嚴隋,很久沒見了。”
大學生松了口氣,同中年男士碰杯致意,然後自行飲光杯中酒液:“林叔随意。”
空杯這種行為是有很大誠意的,林叔果然露出欣賞的眼神,接下來就比較順利了,他成功和林叔密談了原料問題,并且約了幾天後的飯局。
事情談攏後,大學生看看時間,正打算抽身離開,突然他背後出現了一行人。
其中有個按住了他肩膀,力氣很大,仗着人多陰陽怪氣道:“哎喲,這不是嚴隋嗎,很久沒見了喲,來來,和哥幾個喝一杯。”
大學生轉頭,看對方的臉覺得有些眼熟,然後又想起來了點。
是桃花眼,這人被他打過一頓,如今跟他不熟裝熟,大概就是想趁機惡心人罷了。
林叔還在場,其他幾個公子哥也是圈裏叫得上名字的,大學生不會被惡心一下就沖昏頭腦,什麽場合做什麽事情,他還是有分寸的,所以根本不會被激怒,也不會輕易着對方的道。
他自然地拿開桃花眼的手,微微笑道:“好久不見。”
桃花眼還想去勾他的肩,卻被大學生冷淡的目光盯回去了,但很快,又不服氣地起哄喝酒,叫其他幾個小夥伴都來幹杯。
大學生沒說什麽,一一喝了,桃花眼看他實在激不起來,得罪又不敢真得罪,最後在大學生冷淡卻極具壓力的目光下灰溜溜地走了。
大學生自然沒空去猜對方此行目的,只當桃花眼最近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所以出門就給芯片公司高層去了電話。
相信之後對方家族事業被阻,等家裏長輩回過神來,肯定就會很願意多多抽空出來管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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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等在沙發,瞪着眼睛保持清醒,壁燈暖黃,落地窗外繁星點點,又過一陣,他起身走到窗邊,細數高樓下細弱的車燈,開始無聊猜想,大學生的身影到底會在哪輛車上出現。
顯然,他都猜錯了,門口傳來電子開鎖的聲音,他回過頭,剛好看見大學生直挺挺站在玄關。
大學生眼睛半阖,領帶歪斜,襯衣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兩粒,有一片被酒染就的紅從側臉、脖頸、鎖骨,蔓延到襯衫底下才消失不見。
看起來像是喝醉了。
總裁嗅着酒氣走過去,仰頭:“嚴隋?”
大學生應聲睜開眼睛,看見睡衣扣子無意中蹭開的總裁皺了皺眉:“怎麽穿那麽少?”
“啊?”總裁不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摸摸他薄紅的皮膚擔憂道,“該不會真的醉了吧,到底喝了多少呢?”
“別摸。”可能是喝醉了,大學生變得不好對付,他很不配合地扭頭,反手圈住總裁的手腕,很慢地将對方拉進自己懷裏。
總裁矮了他小半個頭,下巴磕到堅硬的肩骨吃痛,眼睛生理性浮起水霧。
因為懷裏人撲棱個不停,大學生松開了些許力氣,低頭,便看見了總裁白皙纖長的脖頸,巴掌大的臉,以及洇紅的眼尾和微微張開泛有水光的嘴唇。
默默對視了片刻,大學生突然張開手蓋住了總裁的臉,嘟囔道:“煩死了。”
總裁:“?”
“嚴隋,”總裁無語地拽下他的手,推推身上沉重的男人,“你先松開吧,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最後“水”字拐了一個彎,總裁後頸一熱,感覺到大學生柔軟的唇舌在上面舔舐,沒過多久,他甚至開始探出牙齒啃咬了。
“……”只一瞬間,總裁站直的身體又倒回了大學生懷裏。
不知道大學生這是在搞什麽鬼,總裁有些生氣了,紅着臉說:“你在幹嘛啊?”
還好大學生理智尚存,沒有直接咬破他後頸皮膚,只是溫熱的鼻息慢慢來到他的耳垂,低低道:“你洗澡了?”
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總裁卻下意識回答了:“嗯,你也去洗一個好了。”
大學生又湊到他碎發和鎖骨裏聞了聞,有些嫌棄道:“臭死了,你用了什麽沐浴露?”
“……”總裁說,“就平時用的那款啊……”
“臭,再來洗洗。”
說完,他直接動手拖着人去浴室,硬是要總裁陪他再洗一次,說什麽洗澡,其實就是借口到處親親捏捏,直到總裁身上其他味道消失,完完全全被他自己氣息掩蓋住,大學生才松口,像一只标記完領地的野獸。
總裁被他搞得渾身發麻,半邊身子都要軟掉了,郁悶得要死,心想明明那款沐浴露味道很好聞的啊,他們兩人也向來都是共用同款,嚴隋以前一直不說,現在又說臭,還像個狗一樣弄得他渾身都是咬痕,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的怪癖。
“好像不臭了。”大學生若有若無的,含着總裁的喉結啜吻,迷醉着眼說。
“啊、知道了。”總裁推開他緊貼的胸膛,掙紮着想爬出浴缸,“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大學生倏而變得乖巧,“哦”了一聲,遲鈍地說:“對不起。”
總裁繃着的臉板不起來了,心底軟軟的,問:“你還沒跟我說呢,今晚喝了多少啊?”
“嗯,”大學生低着頭,老實巴交回答老婆的問題,“好像喝了五六杯。”
“你喝這麽多啊?”
“是有人灌酒,我說不能喝了,他們非要灌的,推都推不掉。”大學生坐在浴缸裏,委屈巴巴和老婆訴苦。
“那些人太壞了!”他老婆義憤填膺,幫他罵,然後問,“你身上都紅啦,我出去煮點湯,你自己可以洗澡嗎?”
大學生點點頭:“可以。”
然後他就看着老婆着急忙慌地出去了,煮好醒酒湯再端進房裏,滿臉心疼地哄着他喝下了,還很溫柔地拍着他的背唱搖籃曲,期間他趁機要求多親嘴兒都沒挨他老婆說。
大學生十分滿意,又摟老婆腰又往老婆懷裏鑽,還借酒亂性,當晚就和老婆颠鸾倒鳳了好多次,心裏那股因為畢業季而被迫空虛禁欲好幾個月的怨念才堪堪消散了一點。
天際泛起魚肚白,虛晃的光影停歇下來,兩人相擁着沉睡過去。
黑暗中,總裁夢到了一個美好場景,大學生瞞着他,在國外某個小鎮策劃了一場草坪婚禮,有鮮花有藍空,有美食有香槟,有親人有朋友。
緊接着是蜜月期,換了一個有銅質吊頂的床品以及熱帶風格沙灘的地方。
整個夢境輕松絢爛,他們兩個收到超額祝福,總裁心中被海水一樣奔湧而來的快樂溢滿。
次日醒來,總裁以為只是一場美夢,結果幾天後,現實卻像夢境那樣展開,大學生變出機票放到他面前,說他在幾個月前就開始籌劃這一切。
真實的草坪婚禮,像夢中那般如期舉行。
很快公司新項目的問題解決,總裁身心放松,他們終于前往國外,去舉辦那場已經預約了好幾個月等待着主人公到來的婚禮。
進入機艙前,總裁回頭,望着他和大學生生活了一年的公寓、他們共同的家的方向,淺淺展開了笑顏。
要等我們回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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