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我就是老板娘!”
門外的孟翊正朝屋裏走,聞言腳步微微一頓,擡眼朝裏面望去。
葉櫻抱着雙臂,微擡下巴,像模像樣的跟三個壯漢對峙着。江晨在一旁急得直扯她衣角。
心裏暗罵,多管閑事的毛病又他媽犯了。
“你是老板娘?”壯漢顯然不信,譏嘲她,“我看你是小姘頭吧!”
哪裏有老板娘還自己個兒穿着工作服來廳裏做事的。
葉櫻火冒三丈,直罵他,“我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那壯漢兩眼一瞪,性子暴躁的很,伸手就捏住了葉櫻的脖子,将她提了起來,咬牙切齒,“找打!”
喉嚨被掐住,葉櫻頓時痛苦的擰起了小臉,雙手掰着壯漢的手腕,雙腳懸在空中死勁兒的踢他。你說她踢得也是準,一下就踢到了他的要害。
壯漢疼得呲牙咧嘴可就是不松手,擡起另一只手就要扇她耳光。
眼見那粗粝的寬厚手掌就要落在葉櫻憋得通紅的臉上,江晨沖上去拉,就在這時,比他快一步的是,不知從哪個方向飛來的一個啤酒杯,穩準狠的砸準了壯漢的手腕。
壯漢痛呼一聲,一把甩掉葉櫻去護自己的手腕,葉櫻直接從半空中墜落,江晨去接,沒搶得及,葉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痛的嗚嗚直哭。
“我就是老板。”
孟翊臉色平靜的從門口走進來,抄着兜朝被扔在地上的葉櫻走過去。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向了孟翊這邊,那個被砸的壯漢捂着手腕,回頭怒目而視孟翊,面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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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翊走到葉櫻身旁停下,抽出手彎下腰,握住坐在地上的葉櫻肩膀,把她扶了起來。
葉櫻癟着嘴,眼淚汪汪望着他,“孟哥哥。”
孟翊定定的看她一眼,伸手抹掉了她眼角的淚痕。
“孟大哥!!”
江晨一聲驚呼,提醒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見孟翊推開葉櫻,後腦勺像是長得眼睛似得,一個利落的轉身,長腿一掃,力道穩健,背後偷襲的黑漢子毫無防備,瞬間被放倒跪落在地。
三人傷倆,其中一個一直旁觀,右手密密麻麻紋滿全胳膊紋身的男人,顯然要沉穩很多。見這勢頭,不敢再上前硬拼,轉身拉起被孟翊踢倒的黑漢。
明陽走過來告訴孟翊具體情況,說這三人是對面清吧的人。淺*遇每個月都會有活動發宣傳單,這三人過來說他們欺人太甚,搶生意搶到了對方門口,明目張膽的在對方門口發傳單。
孟翊聽後,冷眼掃向三人,舔了舔後槽牙,向前走了一步,“有事就說事。”
他微揚起下巴,随手又從身旁的酒桌上撚起一個酒杯,握在手裏掂了掂,“要想用武力解決。”孟翊朝剛被他放倒,捂着脖子一臉痛苦的黑漢斜了眼,“那就別怪我下手狠了。”
大廳內,一時間安靜的鴉雀無聲,客人和員工都躲着遠遠的圍觀,不敢靠近。
紋身男站出來應話,“誤會。咱們誰也不想動手,剛進門就說要找老板,可他們态度都硬氣的很。咱們以為你們想故意不理,這才上了火沒收住。”
孟翊也不急不躁,放下酒杯,還有閑心從兜裏掏了支煙點上,“我平時很少在這兒,交代他們沒什麽重要事情不要找我。”
“可這不是小事,咱們都是開門做生意,你們也做的忒過分了。”
“過分?”孟翊冷冷一笑,緩緩呼出一口煙,“我的店在這五年,你們去年直接在我對面新起一家分店,誰過分?”
紋身男磕了磕,繼續得理不饒人,“咱們不來別人也會來。”
“這就對了。”孟翊說,“同樣的道理,你們要是服務到位,咱們就是跑你店裏去拉人,也搶不走你們生意。”
三個男人一時說不出話,心虛的面面相觑。
“都是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再有此類的事情發生,但是——”孟翊夾着煙的手朝地上一片狼藉,全是玻璃碎片和淩亂倒着的幾把高腳凳指了指,“這些,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被撂倒的黑漢怨恨在心,哪肯罷休,“你一句下次不會就想了事,那咱們也保證下次不會,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孟翊冷笑,“如果法律判定可以一筆勾銷,咱們就一筆勾銷!”
三人自然是聽懂了孟翊的言下之意,你們若想耍賴,那就只有報警解決了。
紋身男站出來,問,“你想怎麽解決?”
孟翊伸手,在鄰桌的煙灰缸裏彈掉燒掉的一截煙灰,“你們影響了我的生意我就不追究了,但損壞的公務——”孟翊擡眸一一掃過三個人耷拉着的臉,不由分說,“必須原價賠償。”
紋身男繼續道,“是你們挑事在先。”
孟翊,“拉生意的事想必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很難理解?”
黑漢見紋身男被孟翊怼到無話可說,走出來兇神惡煞道,“休想!”
孟翊深邃的眼神銳利的掃向黑漢,帶着股冷冷的殺意。黑漢莫名後背一涼,在原地微不可見的僵了下。
“是我們先動的手,我們理應該陪。”紋身男見勢頭趨向惡化,趕緊上前來調解。他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鬧事打架,萬一搞大了把警察招來,對他們有害無利,“今日得罪了,但也希望老板以後管好自己的人。”
剛剛還氣焰嚣張,此時又這麽快息事寧人。
事情絕對沒這麽簡單。
三個人離開時,孟翊随後走到門口。果然,黑漢和另外一個壯漢,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牌號鄂EXXXX,正是那晚給葉櫻買醒酒藥時,跟蹤他的那輛別克。
紋身男低頭在窗口跟車內的人說了什麽,轉身朝對面清吧離去。
黑轎車的玻璃窗緩緩升起,就在那麽一瞬間,駕駛座的周森回頭,與倚身淺*遇門邊孟翊犀利的眼神對上。
孟翊用肩抵着牆壁站直身,轉身進了屋。
明陽和小安他們在收拾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江晨靠在吧臺邊檢查葉櫻的傷勢,“還是去醫院處理一下,現在天氣熱,要是發炎就麻煩了。”
葉櫻心裏難受的緊,“為什麽偏偏就是傷的手,我全身上下最寶貴的就是這雙手了。”
彈鋼琴的人最金貴自己的手,江晨寬慰她,“別太擔心,沒傷到骨頭,不會有事的。”
“怎麽了?”孟翊走過來問。
葉櫻剛剛摔在地下,摔疼了屁股,餘疼未散,現在趴在吧臺上還不敢坐。她聽見孟翊的聲音,回過頭時,臉上表情難受,把手掌被玻璃劃破的地方伸給孟翊看,“流血了。”
孟翊握起她的手,看了下傷口。大概有一根針長的劃痕,剛剛江晨已經給她用碘伏消毒拿雲南白藥粉止住了血,還沒來得及包紮,他就走了過來。
孟翊皺着眉擡眸看她,“剛怎麽沒說。”
葉櫻委屈道,“剛不怕你會分心麽。”
孟翊松開她的手,“我去給你買消炎藥。”
“等等。”葉櫻忙制止他,“我剛屁股也摔到了,現在還疼,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我覺得有必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孟翊望着她,足足有兩秒沒說出話。葉櫻那一臉懵懂,裝得看不出一點破綻。
孟翊偏偏頭,“走吧!”
“噢!”葉櫻慢步跟在他身後,屁股也的确是摔疼了,走起路來有些扯痛,邁不開大步。
孟翊走出廳外,一回頭,發現身後沒人。
等了十幾秒,葉櫻才撐着自己的腰,慢騰騰的跟了上來。
“特疼?”
“忍得住。”葉櫻又補充,“就是走路有點費勁兒。”
孟翊懶懶的勾了下嘴唇,叫她名字,“葉櫻。”
“啊?”
“有話就說。”
葉櫻黑溜溜的眼珠滿眼不明所以,“我沒話說啊~”
孟翊束手無策,奧斯卡肯定欠她一個小金人,“你在這等着,我去叫車過來。”
“不行的。”
“又怎麽?”
“我屁股疼坐不得。”
孟翊:“......,那你想怎樣?”
葉櫻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可能只有麻煩你背我了。”
孟翊:.......
索性附近有一家大醫院,孟翊最後不得不妥協,背着她走到醫院。
葉櫻箍着他的脖子,躺在他肩上,抿着嘴角偷偷樂。
孟哥哥的背寬厚有力,躺在上面好舒服啊。上次在他家,他只裹了條浴巾,她可是正面欣賞了一番,要是可以,她真忍不住想伸手摸摸。
他是怎麽鍛煉出這麽性感的身材的呢?不知道孟叔叔和嬸嬸長什麽樣子,到底是有多好的基因,可以生出這麽英俊的兒子。
突然,孟翊腳下一頓,葉櫻趕緊擡起脖子,偏頭看着他的側臉,“怎麽了?”
孟翊用餘光瞟她,“你想把我勒死?”
葉櫻恍然,呲牙一笑,抱着他脖子的雙臂松了些力道。
葉櫻趴在診斷室的病床上,纏着的紗布松了,孟翊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重新給她系好。
很快從門外進來一位值班的中年女醫生,護士配合的拉上了病床的簾子,然後出去了。
醫生走進來時,葉櫻正專注的看着孟翊給她包紮,嘴角不自覺揚起弧度。其實不管是什麽男人,認真細心的時候最有魅力。
女醫生插着兜來到病床旁,問,“摔哪兒了?”
葉櫻趕緊回過頭來答,“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現在感覺特別疼。”
既然還能平靜的答話,也沒哭也沒鬧,不至于傷到骨頭,否則哪還能這麽太平。
女醫生視線移到孟翊這邊,“你是家屬?”
孟翊放下葉櫻的手,淡淡“嗯”了聲。
醫生從兜裏抽出手,吩咐孟翊,“我先看看傷勢,你幫她把褲子脫了。”
話音一落,趴在枕頭上的葉櫻,眼睛瞪得像兩個亮晶晶的銅鈴。
半秒,一秒,臉頰像火燒般的發燙。
而這邊接收到命令的孟翊倒沒有臉紅,而是坐在凳子上後背挺得僵直。
女醫生見狀,“嘿!我說你這個小夥子怎麽不動啊,醫院治病,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葉櫻把紅彤彤的臉埋在枕頭裏,解釋,“阿姨,他現在還不能給我脫褲子。”
一時間,室內安靜了好幾秒。
女醫生打量了孟翊一眼,有些尴尬的解釋,“哦!那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你倆是兩口子。”
孟翊從凳子上站起來,看了眼葉櫻的後腦勺以及燒到耳根的緋紅,沒什麽情緒道,“我先出去了。”
醫生檢查完之後,孟翊才重新回到病房。
傷也的确是傷到了,不過離傷到骨頭還是差很遠。醫生開了消腫止痛的藥,又交代好好休息幾天。
“醫生說你手上的傷口不能碰生水,結痂前注意點。”
葉櫻跪在床上,滿是擔心,“那怎麽行吶,我得洗頭洗澡還要洗衣服。”
“洗頭去理發店,洗澡有另一只手,洗衣服用洗衣機。”
“不行的,內衣要手洗才行。”
這一提,孟翊就想起上次在自己陽臺上看到和自己褲頭晾在一起的花褲衩。
“那你究竟想怎麽着?”
“我想去你家住。”
孟翊簡直想抓狂,“去我家,我他媽給你洗內衣?!”
葉櫻仰頭望着他,縮縮脖子,臉頰微微紅,“那多不好意思。”
孟翊:.......
“這兩天在宿舍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葉櫻不情願的撅了噘嘴巴。
孟翊又朝她手指瞟了眼,她素手十指白皙纖長,骨節明晰,幹幹淨淨的指甲沒有塗任何指甲油。就是左手纏了一層紗布,給一雙漂亮的手平添了一抹瑕疵。
葉櫻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背,又擡頭看他,反倒安慰道,“已經不疼了。”
孟翊擡眸,定看了她一眼,“嗯。”
葉櫻微微一笑。
“能走不?”
葉櫻想了想,扭扭捏捏道,“應該可以吧?”
就知道是白問。
孟翊走到床邊,背過身去。女孩柔軟的身體瞬間就貼上了他的背,雙腿纏住他的腰。有那麽一瞬間,孟翊似乎感覺到,她薄薄的唇瓣擦過他的後頸,溫溫軟軟的。
葉櫻在宿舍休息了三天就寂寞的呆不住了,手傷了彈不了吉他,整天除了金毛落落跟她玩,她簡直百無聊奈。
她認為她得出去放飛自己才行,不然會悶壞的。
這天下午,她出門時,天氣不太好。手機上顯示今天有陣雨,她還是洋洋得意的沒有拿傘。
果然,出門沒多久,陰暗的天空便飄起了雨。
她讓出租車司機把她送到一家商場門口,于是下了車之後,她便給孟翊甩了個電話去,告訴他,她出門時沒帶傘,問他有沒有空,讓他來接她。
“自己買把傘打車回去。”
葉櫻預料之中的回答,果然很孟翊。
“剛買衣服把錢花光光了。”
那邊默了一秒,很無奈,“等着!”
“好的。”
有人來接她了,葉櫻放心的開始優哉游哉的逛店。
她幾乎從頭到腳都換了個遍,把平底鞋換成了一雙白色高跟鞋,又在頭飾店梳了個漂亮的淑女發型,還在服裝店裏試衣服的時候,孟翊就到了。
葉櫻很滿意身上這套黑色連衣裙,精致的抹胸,顯瘦的腰身,裙擺剛剛齊膝蓋,落地鏡裏面的人褪去了女孩兒的稚氣,多了幾分女人的味道。
她刷完卡,迅速跑去樓下找孟翊。
可不巧的是,她剛從樓梯口出來,就看到商場的進口處,孟翊插兜在抽煙,旁邊有個她不認識的女人,正在跟孟翊搭話。也不知他應沒應話,反正一直都微垂頭目視着前方。
葉櫻朝那女人翻白了眼,怎麽辦,如鄭少楊所說,誰叫他的孟哥哥這麽魅力無邊,走到哪裏都有女人想勾搭他聊騷。
葉櫻緩步走過去,那女人不知道他們是一起的,還在問孟翊,“也不知這雨什麽時候停,你開車來的嗎?”
孟翊淡淡的“嗯”了聲。
女人抿抿了唇,試探問,“那,你待會從哪個方向走,方不方便搭個便車?”
葉櫻原本以為孟翊就算不答應也會委婉的拒絕,哪知接下來就聽他直接不客氣道,“不方便。”
身後漸漸靠近的葉櫻,簡直覺得孟翊這句話,拒絕的真是特麽的帥呆了,酷斃了。
女人頓時臉色微微紅了起來,為了緩解尴尬又自圓其說,“哦,你肯定還有要緊的事,沒關系。”
葉櫻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孟翊的右肩,後者皺着眉一臉不耐煩的回頭。
不過,這一回頭他就愣住了。
葉櫻背着手,微偏着頭,露出一排潔白的皓齒沖他笑,“孟哥哥。”
孟翊一口煙含在嘴裏,這才緩緩吐出,不耐道,“怎麽才來?!”
葉櫻餘光瞟見女人微訝的打量着他倆,斂了笑故意嬌嗔道,“就叫你等了一小會兒,哪來的臭脾氣!”
孟翊不可思議的一擰眉,呵,這丫頭居然敢教訓起他來了?
孟翊吸了口煙,眯眼警告她,“你再敢犟嘴試試?”
葉櫻求饒的微微一笑。
孟翊回過頭,拿起牆邊放置的雨傘,身旁的女人開了口,“你們一起的?”
葉櫻回頭笑着點點頭,“對啊!我出來逛街遇着下雨了,他特意來接我。”
正在撐傘的孟翊側眸瞟了她一眼,眼神裏意味不明。
女人強牽了下嘴角,葉櫻又問,“你是?”
女人指了指外面的瓢潑大雨,“等雨停。”
葉櫻走過去站到孟翊身旁,勾起他的胳膊,回頭沖女人笑,“那我們先走了咯!”
女人真是可怕,明明心裏在畫圈圈詛咒你,可臉上卻笑得人畜無害。
道完別,葉櫻回頭對孟翊邀功,“我幫你擋了一樁爛桃花,你要怎麽謝我?”
孟翊挑眉看她,不屑的哼笑了聲。
葉櫻模仿着他的樣子,陰陽怪氣的哼笑完,質問他,“你這麽笑什麽意思?”
孟翊側眸,“我求你幫我擋了?”
葉櫻,“......,她老纏着你,你又不喜歡她,你不煩嗎?”
孟翊奇怪,“我說不喜歡了?”
葉櫻脖子一僵,“你現在喜歡這種妩媚型的?不對啊,你不是應該喜歡——”
像我今天這個樣子的麽?
“嗯?”
葉櫻失望的把手從他臂彎裏抽了出來,小怨婦的情緒上線,耷拉着眼,“沒什麽。”
孟翊瞧她一眼,“離那麽遠做什麽?裙子都濕了。”
葉櫻興致缺缺道,“反正又不好看,濕了就濕了。”
“不好看你買?”
葉櫻臉上比此刻的天氣還要陰郁,“你催我,沒時間挑了。”
傘外的雨滴飄進來落在了葉櫻的肩上,孟翊把傘偏向了她那邊些,“我覺得還不錯。”
葉櫻擡眸望向他,“真的?”
“還行。就是——”孟翊朝她胸脯瞟了眼,沒再說了。
葉櫻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眼自己的胸部,臉一紅,輕聲咒罵,“你流氓。”
孟翊,“我說什麽了?”
葉櫻無言反駁,“......”
兩人來到泊車的地方,孟翊拉開車門,撐着傘讓她先上了車。
夏季的雨,來得及走得也急。孟翊送葉櫻回到宿舍樓下時,雨就住了。
“你不上去坐坐?”
孟翊側身從後排座位上夠來一瓶礦泉水,“女生宿舍,男士免進。”
葉櫻在心裏切一聲,拒絕的還挺理直氣壯的。
孟翊擰開瓶蓋仰頭喝水,葉櫻低頭提起自己的購物袋,一擡頭想跟他道別說再見,哪知正好瞧見他喝水時,凸起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一下一下的上下滾動。
孟翊自顧自的喝水沒注意到她,葉櫻突然感覺自己也有些渴了。
“孟哥哥。”
孟翊喝水,沒出聲。
葉櫻深吸了口氣,湊過去伸手往他喉結上輕輕一摸。
剎時,噗——
孟翊猛嗆住,一口水全噴在了她的小臉上,整個人都懵住了。
葉櫻輕輕閉着眼,擡手抹了把臉。
孟翊嗆咳了兩聲,擰上瓶蓋從中控臺上抽了幾張面巾紙幫她擦臉,啐她,“手剛拆紗布,就他媽不老實。”
葉櫻眨了眨眼睛,睜眼看他,嚷,“誰叫你不理我的。”
孟翊皺眉,“我喝水你看不見?”
“你喝水也可以嗯一聲。”
“你不跟我頂嘴心裏難受是吧?”
“我這叫跟你頂嘴嗎?我這叫按事實說話。”
她櫻紅的小嘴該是擦了唇彩的,剛胡亂給她擦臉上的水給弄化了妝。孟翊盯着她薄薄的唇瓣,感嘆跟他較起勁兒來真是毫不饒人。
“事實就是你無理取鬧。”
孟翊正要給她擦嘴角的顏色,她還在反抗,“我怎麽無理取鬧了?”
“你閉嘴!”
“我就不。”
孟翊咬牙,一把捏緊她的下巴,“叫你別動,聽不懂人話是吧?”
葉櫻伸着舌頭,“略略略——”
孟翊警告她,“你再這樣試試?”
葉櫻毫無畏懼,“你想怎樣?略略略——”
孟翊臉一冷,正要訓狠話。結果葉櫻上綱上線,又沖他,“略——”
可這次才剛發出一個音,伸出小舌頭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突然,舌尖被溫熱的唇瓣含住。
葉櫻仿佛心髒驟停,呼吸凝滞。
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孟翊握住她的後腦勺,在她唇上狠狠一吮。葉櫻的舌尖被孟翊的牙齒輕輕的咬住,自然而然的微微張着嘴,方便了他的占取。
她對他是何居心,孟翊心裏是門兒清。只不過與他預料的一樣,這丫頭有賊心沒賊膽,只要他一出擊,她絕對慫。
就在他這麽想着,準備松開他的時候,戰況忽然發生了變化。
齒間的小舌頭居然在往他嘴裏邊鑽,還生澀又沒任何規律的在他口腔裏到處亂轉。
她竟然還在回應他?
孟翊睜着眼,看着眼下女孩粉白的臉。她睫羽輕輕閉合,仰着頭沉沉的喘着氣。
不知怎的,孟翊一時間竟然無法抽離,懷裏的小姑娘輕輕的偎着他,胳膊緊緊的抱着他精瘦的腰,催引着他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他要繼續深吻時,意識裏的某根神經警醒着他,他迅速推開了她。
被突然松開的葉櫻,懵懵的坐直身體,小臉粉紅粉紅,嘴角還因剛剛的吻映着濕潤的光澤,雙眼朦胧而水亮,定定的看着他。
孟翊不動聲色的在心底暗吸了口氣,側眸睨着她,“看什麽?”
葉櫻失望着輕輕嘆了口氣,感嘆道:“我媽媽這麽信任你,把我送來你這裏,可是沒想到,你居然勾引她女兒。”
孟翊:“?.......?”
“你還真會賊喊捉賊!”
葉櫻不服,“我賊喊捉賊?那你說說,剛剛是誰親我來着?”
孟翊有口難言,他認了。
可一旁的葉櫻還在繼續得理不饒人,“唉!我是喜歡你沒錯,可我是把你當作哥哥喜歡的。”
孟翊劍眉深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此刻他的心理感受,找不到言語來表達。
明明被套路,但這話說的就像是他自作多情似得。
但是,他這胸口無來由的火氣是因為什麽?他怎麽莫名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下車!!”
“嗯?”葉櫻一臉不可置信,“你要趕我走?”
孟翊一腦門火,“走不走的!?”
葉櫻臉一沉,氣鼓鼓的叫嚣,“說你是流氓你還不承認,你就是個大流氓!”
孟翊氣的咬牙,“你再嚷嚷給你扔出去!”
葉櫻嘴巴一癟,影後的演技瞬間爆發,眼眶說紅就紅,聲音微抖的控訴,“我的初吻就這麽被你奪走了,你吻完竟然不想負責任,還趕我走!”
孟翊,“......”
話畢,她出氣似的扯起自己的包,側身推開了車門。在下車之前,她又回頭怒氣沖沖的對孟翊警告,“我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占我便宜想不負責。”她陰冷哼笑,“咱們走着瞧!”
甩上車門,踩着高跟鞋大步朝樓梯口走去。
結果從沒穿過高跟鞋的她,在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腳下一崴,身子微偏,孟翊以為她要摔倒,心跟着一提。在見到她只是稍稍踉跄的下,緊張的胸口才平複了下來。
而那個負氣的背影,低頭盯着自己的新鞋子看了一秒,緊接着,小腿一踢,腳上的鞋子甩出去老遠。
孟翊:.......
接下來,兩人足足冷戰了半個月。準确的說,是葉櫻單方面的跟孟翊冷戰了半個月。
孟翊本來到店裏的時間也少,可最近幾次,葉櫻沒有像以前那樣主動去纏着他,倒讓明陽和江晨都有些奇怪。
孟翊坐在吧臺邊跟熟客聊天,明陽吩咐她給孟翊倒水去,她也乖乖聽話照做。只是送過去後,放下就跑,眼皮都不擡一下。
孟翊瞅一眼這個有着小怨婦情緒的女孩兒,微不可見的彎了下嘴角。
每個月月底都會開月會,明陽主持,每個崗位的代表做這個月的工作總結,以及下個月的工作計劃。
葉櫻和江晨,還有另外兩個小青年是暑期工,他們不用參加。會議在後面辦公室,不用參加的其他人便在前廳各自在忙自己的事。
葉櫻拿着抹布在吧臺做衛生。
到鄂城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可轉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
再過一個月?
就要回家了。
突然間無來由的,她心裏萌生了一絲不舍。
她拿着抹布在大理石臺上胡亂的蹭,心裏卻在計算,孟翊已經有九天沒有來清吧了。想到這,她煩躁的把抹布一扔,不想幹活了。坐到旁邊的高腳凳上,弓腰塌背,現在就想靜靜的難過一會兒。
“喲!這是有人欠你錢沒還?”
葉櫻擡頭看向來人,鄭少楊和木清清正朝她這邊走過來。
木清清手裏抱着一杯冰奶茶,跟她禮貌打招呼,“小姐姐。”
葉櫻看到小夥伴,暫時掃去了頭頂的陰郁,跳下高腳凳走過來淡淡一笑,“你們怎麽來了?”
鄭少楊說,“上次本來準備請你們吃飯的,結果不沒請成麽,今天補一頓。”
“你還記着呢?”
“當然,說話算話,把你表哥一起叫上。”
葉櫻告訴他,“他這兩天輪休,回家了”。
“行吧!”
“你等我下,我跟明陽哥哥打聲招呼。”
“嗯。”
鄭少楊跟木清清在大廳等了一小會兒,葉櫻就從後面辦公室出來了。
而後三人出了清吧,鄭少楊要打電話把孟翊也叫上一起。可葉櫻卻有些擔心孟翊不會來,定定的盯着鄭少楊等結果。
結果就是,他還真來不了。
從鄭少楊接電話時擔心又緊張的神情就能确定,他肯定是有什麽事。
鄭少楊挂了電話,“我們先去趟醫院。”
葉櫻心裏頓時猛地一揪,一瞬間就急紅了眼眶,“他怎麽了?怎麽還去醫院了?”
鄭少楊見她擔心,拍了拍她肩膀,“別急,他沒事,是他妹妹出了事。”
聽聞孟翊沒事,葉櫻這才松了口氣,又問,“他妹妹?”
鄭少楊微微蹙着眉,點了點頭。
“他妹妹怎麽了?”
“我們邊走邊說。”
“好。”
在去醫院的的士上,鄭少楊告訴她,孟翊有個親妹妹叫孟薇。
五年前因為在感情上受了刺激,後來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郁症,并有自虐傾向,曾經幾度自殺,幸好發現的及時,搶救了過來。
葉櫻不明白,“是什麽事讓她這麽想不開?”
鄭少楊苦笑了下,“被男友抛棄後,又失去了小孩。後來那個男人有了新歡,結婚當天她去找他,結果人沒找着,在回來的路上卻遇到了——”
鄭少楊欲言又止。
葉櫻試探問,“難道遇到流氓,遭遇了不測?”
鄭少楊微緊着眉心看着葉櫻,隔了兩秒,緩緩點了點頭。
葉櫻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胸口泛酸,“難怪從來沒有聽孟哥哥提起過。”
“雖說孟薇遭遇可憐,但孟翊這些年也未必好過。”
葉櫻回想起一個人,但又不确定,便問鄭少楊,“那個人是不是叫王駿馳?”
鄭少楊微訝的挑挑眉。
“就是孟姐姐的前男友,是不是叫王駿馳?”
“你知道?”
葉櫻皺了皺眉,不答又問,“那她是一直住在醫院嗎?我在孟哥哥家從來沒有見過她。”
“沒有。”鄭少楊說,“孟翊怎麽會忍心把她放精神病院,他給她買了間公寓,專門請護工照顧着在。”
“那他們為什麽不住在一起,這樣更方便看着她。”
“如果孟薇能答應,你以為他不想?”
葉櫻越聽越糊塗,“什麽意思?”
鄭少楊苦澀一笑,看向葉櫻的眼神裏含着幾分同情,“你孟哥哥平時雖然沉默寡言,看似鐵打一樣,其實也是有苦難言。”
三人到達醫院時,孟薇已經被搶救過來送進了普通病房。孟翊大概是不方便進去,翹腿靠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無聊的把弄着打火機。
蹭一下,火苗竄起,過一會兒,又熄滅。他一直循環往複這個動作,漆黑的眼神盯着那簇火苗,辨不出情緒。
孟翊見他們三人過來,收起了打火機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但在這之前,誰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坐了多久。
從鄭少楊問孟翊的情況中,葉櫻大概清楚了來龍去脈。
孟薇用水果刀自虐割傷了身體。
他們講話間隙,葉櫻走到病房門口朝裏面瞄了瞄。
潔白的床被下躺着一個面色慘白的憔悴女人,但即使這樣,葉櫻還是覺得她五官輪廓非常的清秀美麗,跟孟翊一樣好看。
病房裏有護工在守着,他們留在這裏也沒多大作用,于是幾人商量先離開。
鄭少楊帶着木清清走在前邊,孟翊以為葉櫻還在因上次的時跟他鬧脾氣。此刻,他不是不想主動理她,而是沒那個心情跟她鬥法。
三人在前,葉櫻尾随最後。
孟翊一只手抄在褲兜裏,另一只手随意的垂在腿側。
忽然,寬大的手心中伸進來一只涼涼的小手,牢牢牽着了他。
孟翊側頭低眸,停下腳步,葉櫻也随之停了下來。兩人的目光,隔着稀薄的空氣,筆直的看進了對方的眼裏,足足有三秒。
她輕抿的薄唇,微微上揚,小小的手還往他手心裏鑽了鑽,“你牽着我走啊”。
孟翊微挑眉骨,心裏奇怪這丫頭怎麽有點陰晴不定。
翻臉也快,現在黏糊你也是說來就來。
葉櫻見他沒什麽反應,微微嘟着嘴不開心,“不願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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