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安頓好了後, 黎想就坐到窗戶前透透氣，不一會魯工也出來坐在她的對面。
軟卧四個人一個包間的，正好還有兩個老太太專家, 她們四個人一起, 當然她和魯工睡上鋪。晚上門一關外面的聲音都隔絕了，貴還是有貴的好處的。
兩個老太太一上床不一會就睡着了，估計早就累得不行了。
沒有想到魯工也沒有睡。
黎想笑道：“魯工, 很晚了，你怎麽不去睡？”
魯工煩躁道：“睡不着，我都兩天沒有洗澡了，感覺身上哪兒都癢。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走, 再不走我估計快被憋瘋了。”
黎想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嘆了一口氣道：“只怕走不了，希望天公作美吧。”
她其實身上也不舒服, 幸好多帶了幾套衣服, 換一下也就将就着吧。
魯工看了看左右包廂門都關着, 于是再也忍不住抱怨道：“哎, 不知道葉所他們怎麽想的, 明明有待遇可以坐飛機，非要來坐火車還坐硬座，太受罪了。”
701所是央企華夏船舶重工旗下的研究所，所長級別很高, 再加上幾個專家都是院士, 國家給了很高的待遇。可是除非緊急情況，否則葉所他們都是能省則省。
老一輩的專家們都是苦日子過來的, 恨不得一分錢掰兩半花, 哪裏舍得去用錢呢？
黎想笑道：“葉所他們勤儉節約慣了。”
魯工也嘆了一口氣, 道：“也是，這麽大歲數了，想改也改不過來了。”
又嘀咕道：“現在幸好不像以前那樣間諜泛濫，要不然葉所他們安全費都省不下來。”
黎想心道：怎麽可能沒有間諜呢？只不過有人在替他們負重前行，他們才能安全地出行罷了。
魯工又嘀咕了好一會，才打着哈欠去睡覺了。
黎想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只能也去睡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黎想一出門就聽着有人大聲在和列車員嗆聲：“兩天了不走就算了，怎麽也不補充下菜品？每天都是大白菜蘿蔔的，當我們是豬啊。”
“是啊是啊，沒有菜弄點榨菜也可以啊，我們身上帶的東西都吃完了，現在嘴裏都淡出個鳥出來了。這樣下去不病也得病啊。”
“對對，外面賣貨的人昨天還賣十塊，今天都漲到二十了，我們身上也沒帶那麽多錢啊。”
好嘛，果然讓黎剛說中了，漲價了。
“我就說嘛，兄弟姐妹們，早買早吃上。前面泥石流可大了，不光鐵路堵住了，我們出山的路也堵住了。你們估計還得幾天。再不買明天還得漲，三十都打不住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黎剛果然準時了提着籃子到了火車窗戶邊上。
他老婆還在旁邊添油加醋：“對，我們家有個小賣部，東西還多了一點。估計明天只能供村子裏的人了，所以你們今天該買的快買，明天我們就不來了。”
夫妻倆的話讓旅客頓時心慌意亂起來，争先恐後的拿錢去買東西。
很快籃子就被買空了。
然後她就看到黎剛毫不遲疑地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老婆。
黎想眯眯眼睛，還真是變成了好男人，希望他們一直如此吧，呵呵。
***
回到家，黎剛瞅着劉寡婦面前一堆的錢，陪笑道：“媳婦，這兩天比我們一年賺得多的多了，要是天天如此就好了。”
劉寡婦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屁吃！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十多年來的第一次。而且政府很快就能把鐵路和泥石流都會解決的，以後肯定就沒有了。”
“你還是得想辦法多掙點錢，要不然兒子沒有彩禮，又沒有像樣的婚房，你還想抱孫子？吃屁去吧。”
她女兒早就出嫁了，要回來的彩禮開了小賣部和建了房子，早就沒有剩的了。而這些年地裏出産的和小賣部的利潤只夠一家人生活，壓根存不下錢。
黎剛想了想，還是誠懇道：“媳婦，我們倆年紀都大了，出去打工人家只怕也不要了。倒是偉偉年輕力壯，可以出去闖蕩一下，說不定能發大財了呢。”
“而且我們即便幫又能幫多久呢？”
關偉是劉寡婦的遺腹子，今天都二十二了，沒有考學，一直在村裏晃蕩啃老。
這話他在關偉小的時候說了很多次了，可是一說劉寡婦總和他急。一直到關偉二十開始說媳婦了，人家一聽他的名字連媒人都不願意上門，她才急起來。
這時候卻有些晚了，關偉性格都已經成型了，好吃懶做，完全吃不了苦。
再加上這兩年他們老兩口挨個生病，身體大不如以前，伺候地都很困難，更加不要說給關偉準備彩禮了。
劉寡婦也終于腦子清醒了些，開始限制關偉的花銷，可關偉一哄騙她就又心軟了。
黎剛有些心累，再這樣下去，劉寡婦只會壓榨他，可他也會累，再好的感情又能支撐多久呢？
聽到黎剛的話，劉寡婦斜瞥：“你現在又開始嫌棄我們娘倆了？”
然後一拍桌子，道：“你忘了是誰把你從黑煤窯裏面救出來的？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還想吃香的喝辣的？你吃屁去吧。”
“怎麽，剛接到你的大姐電話，說你幾個兒女有出息了，就敢和我叫板了？小心你的腦袋！”
說完一巴掌打過去，把瘦弱的黎剛從炕上一下子打下來。
黎剛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起來，陪笑道：“媳婦，我又沒說什麽，你怎麽就急眼了？”
“我要是想走早就走了。再說我要走肯定也帶着你啊，我們倆可是正經的夫妻。”
“至于我大姐，你別理她，她肯定想從我身上撈好處才叫我回去的。”
“我家裏的事情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我那幾個兒女都有反骨，又狠又毒，我算是怕他們了，哪裏敢回去招惹他們？不怕再被賣一次啊，反正我不回去。”
黑窯的經歷他再也不要經一遍了，下次估計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雖然他沒有證據證明他被賣和大丫有關，可是他直覺就是她推動的。在黑窯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從仇恨到害怕，如今膽子已經成了老鼠了，只想活着就好。
劉寡婦有些狐疑，道：“你真的不想回去？還是故意糊弄我？你被賣的時候，你大女兒才十八歲吧，能做什麽啊？”
小偉現在都二十多歲了，還天真的很，能不被人騙她就心滿意足了，哪還有能力去算計別人？
黎剛是不是故意誇大其詞，好讓她別去打擾他的兒女？
想到這裏，她頓時不高興了，道：“你是不是怕我占他們便宜？你放心，我要飯都不會去找他們，哼。”
黎剛她用得很順手，憑什麽還回去？
這時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走進來，看到炕上的一堆錢，眼前一亮，奔過去道：“媽，你賺這麽多呀。看來坐火車上的生意就是賺錢，你明天還去嗎？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啊。”
說完忍不住伸手想去拿錢，然後啪的一聲被打了。
關偉捂住手，嗷嗷叫道：“媽，我現在手裏一分錢都沒有了，拿兩張怕什麽？我可是你的親兒子，下這麽狠的手？”
劉寡婦惡狠狠道：“沒有，這些錢還要還以前的欠債呢。對了，不是叫你去鎮上拿貨嗎？貨呢？”
他好像空着手走進來的？
關偉支支吾吾道：“媽，你們先前在說什麽？是黎叔的大姐打電話過來的事情嗎？”
劉寡婦看他轉移話題，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先把錢裝在袋子裏，然後噌地下地要出去找。
關偉忙制止他，道：“媽，媽，到鎮上的橋垮了，我過不去。”
“你不會走旁邊山上啊，能繞多少路啊？行了，不去那就算了，把貨錢還給我。”劉寡婦說完就要去搜關偉的褲兜。
關偉只能說實話：“媽，媽，錢沒有了。下午沒事就去打了一會牌，誰知道我今天運氣不好，全輸光了。不過媽，你放心，明天我一定雙倍贏回來。”
劉寡婦氣得坐在地上捶胸哭天喊地：“這話你說了幾百次了，你拿過錢回來了嗎？老天爺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是為了氣我自己嗎？二十多歲的人了，媳婦媳婦找不到，還成天不着調。”
“我們老的都走了，你以後怎麽辦？只怕稀飯都沒有喝的。”
關偉很想不在乎的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主要是現在過得舒服嘛。不過又怕把他的媽氣暈了，那到時候他真的一分錢都拿不到了。
他只能坐下來使勁扇了自己兩耳光，又軟言細語哄他媽。
黎剛心裏嘆氣：貨錢要不回來了。
果然劉寡婦很快就被哄好了，開始下不為例了。
他沒眼看，索性拿起酒喝了起來。
關偉瞥了一眼，道：“媽，黎叔要回老家嗎？聽說曾經在電視上打過廣告的理想科技，是你的女兒創建的？那豈不是非常有錢了？”
說着說着他心就癢起來，黎叔和他媽結婚，那他媽就是他女兒的繼母，他也是她們的兄弟，都是一家人，給點錢花花應該沒有問題吧。
想到一疊疊的鈔票，他的心都快沸騰起來了，搓搓手對喝酒的黎剛讨好道：“黎叔，您要是想回去，反正我沒事，送您回去吧。也去見見大姐、二姐和小弟。”
黎剛放下酒杯，嗤笑一聲，道：“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有錢人的主意你也敢打？不怕有命拿，沒命話啊。”
關偉的反應和劉寡婦一樣，不相信道：“黎叔，現在什麽社會了？法制社會，您可騙不了我。”
“你不想我去就直說好了，幹嘛拐彎抹角啊？切，太不坦率了。”
黎剛呵呵笑道：“随便你們怎麽說，反正我是不敢回去的。”
說完放下酒杯下炕背着手去廚房，準備做晚飯。
關偉不滿道：“媽，你看黎叔。”
劉寡婦也很不高興，道：“他不願意回去就不回去呗，你逼他幹嘛？什麽大姐二姐，人家認你嗎？別湊上去被人打臉。”
“行了，快去清下後屋還有多少貨，我們明天再去賣。”
說完拍拍身上的灰朝後面走去。
關偉想了想，追過去問：“媽，你知道黎叔那幾個子女的名字嗎？我去打聽打聽，是不是真的那麽有錢？”
劉寡婦不耐煩道：“我哪裏知道？”
然後又正色對關偉道：“不管你黎叔是不是騙人，他有句話說的很對，別惹有錢人，誰知道他們背後會下什麽黑手？”
“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安生過日子的，別想些有的沒的。”
關偉不甘心那麽多鈔票飛了，極力勸說劉寡婦，道：“媽，你這是危言聳聽。再說我也沒想做什麽呀，就是看黎叔年紀大了，他想見兒女就送他去團圓呗。”
他家養了黎叔這麽多年，大姐二姐總得犒勞一下吧，他要得也不多，給個百、八十萬的就行。
劉寡婦冷笑：“你趁早歇了心思，你黎叔不會去的。”
他已經被沒有證據的事吓破了膽子。
說完不再理他。
關偉有些生氣母親的短視，可是他們不配合，他也沒有辦法。不過如果下次黎叔的大姐再打電話來，他可以和她唠唠。
嗯，就這麽決定了。
***
黎想不知道黎父的繼子在打他們姐弟的主意，她還在火車上着急等待着。
而且手機也沒有電了，火車上還沒有充電的地方，人內心就會越焦躁了。
幸好濱城那邊非常重視他們，在知道他們的遭遇之後，就和鐵路部門取得了聯系。
終于晚上火車緩緩動起來了，雖然還是走走停停，可是總算有希望了。
第三天火車到達濱城，一下車，一行人坐上來接他們的大巴車去了濱城船廠的招待所。
一行人簡單地打了招呼後，迫不及待進屋換洗了，在火車上五天，人都快馊了。
翌日。
穿戴整齊的701所一行人和濱城船廠及其他配合單位簡單的開了一個碰頭會，然後就去看瓦良號。媒體圖片中還不覺得瓦良的龐大，但是人一站在跟前就有壓力了，人實在太渺小了。
這會的瓦良還在清理外觀上的附着物，沒有密集恐懼症心裏都有些發怵，而外觀上看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了，只怕裏面也是如此，能開回來已經是極限，只怕再也動彈不了了。
濱城船廠的人在介紹他們初步摸底的情況，果然如黎想猜測的那樣，零部件不光不能用了，相關材料等數據都是遠遠落後的其他國家。
………
黎想一心二用，掃了掃密密麻麻的人群，基本上都是各行各業的專家大拿。當然像她這樣的年輕人也不少，大家都老老實實聆聽和跑腿。黎想自然也是這種待遇。
船廠的人介紹完了，笑道：“今天先到這，大家一路風塵仆仆肯定很累了，先休息一晚，等明天院士們趕到後，大家再一起上船。”
院士們？黎想心中一動：那老師會來吧。
她看看周邊站崗的軍人們，這麽嚴格，恐怕相關部門私底下還要做調查。
不對，那邊站着的人怎麽那麽熟悉？她踮着腳睜大眼睛仔細看了一遍，卧槽，的确是季燚。
他這是在……出差？
晚上吃完飯黎想回到招待所準備休息，就看到招待所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和黎想一起回來的魯工不明緣由，奇怪道：“昨天我們來的時候還沒有人軍人站崗啊，今天就這麽嚴了？可是手機收上去了，電腦都檢查了，還需要站崗嗎？”
黎想咳嗽兩聲，不好意思道：“可能是來找我的。”
魯工震驚道：“認識的人？”
黎想微笑道：“我男朋友。”
魯工這才恍然大悟，然後哈哈笑起來，道：“好帥氣的小夥！加油，希望早點吃到你們的喜糖。”
都在這麽重要的項目，政審是沒事了。再看看男俊女美，天生一對啊。
于是很有眼色道：“小黎，你們忙，那我先上去。”
看到黎想，季燚已經三步并着兩步的過來了，禮貌地對魯工颔首，等她走後，迫不及待地看向黎想，專注熾熱的眼神讓厚臉皮的黎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見季燚不打算開口，黎想只好道：“我們去那邊說話吧。”
招待所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方便不說，還容易被當成景觀。
季燚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拉住她跑起來，道：“我知道有一個安靜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一看的确安靜，船廠邊緣了，而且好大一片壘得很高的集裝箱。
黎想抽出手，還沒有開口，季燚一把又抓住，霸道地說：“我自己的女朋友還抓不得嗎？”
黎想本來想怼他，可是看着他不自然的眼神，通紅的耳根和濕潤的掌心，得了，這厮外狠內慫呢，頓時心軟了。
而且自從兩人确定關系之後，還沒有見過面，她其實也有點想念。
于是也就停止了動作，道：“人多嘴雜，被人看到不好。”
整個船廠應該都有監控，黎想不想太高調了。
季燚想起什麽，四周看了看，不情願地放開黎想的手，悻悻道：“這裏太不方便了。”
黎想瞪了他一眼：這厮拉手了還不滿足！
然後問道：“我們倆都在這裏，有沒有回避制度啊？等會我回去要向領導彙報一下，你應該也彙報一下吧。”
季燚得意道：“我早就看到你了，所以一換班我就去向領導彙報了，領導說進來的都已經審查過了，我們兩個正常談戀愛，有什麽可回避的？”
“再說我們現在也就是臨時組成的單位，有幾對專家還是夫妻呢，沒有問題的。”
“要是執意回避的話，那我就調走呗。”
他聽那群人說了一會，發現黎想的名聲比他想象中還響亮，有些甚至不提她老師賀院士，直接說她的論文數據。
當時他就覺得壓力倍增，這麽優秀的小仙女他真能跟上她的腳步嗎？
随即又惡狠狠地想：跟不上他也不會放棄，大不了他入贅！哼。
黎想這才放心道：“那就好。”
兩人各自聊了自己的生活瑣事，氣氛漸漸融洽起來。
這時季燚碰碰她的額頭，語笑嫣然道：“想想，你體力可以啊，一直在鍛煉嗎？”
剛剛他拉着她可是跑了一段路程的，結果她臉不紅氣不喘的，完全跟得了他的步伐啊。
黎想挑眉道：“當然，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然後看着他精壯的身體，忍住有些蠢蠢欲動，道：“只是沒有人陪練，不如我們倆練練？”
說完直接攻了過去。
季燚來不及說話，只能努力抵擋，低聲道：“這裏場地太硬了，等以後我們找個訓練館再練好嗎？”
黎想不理他，這厮拖延時間呢，現在哪有什麽正規的訓練館啊？這是瞧不起她啊，于是攻擊越大淩厲了。
眼看黎想拳拳帶風，腳腳帶刺，再這樣下去搞不好他要挂彩，只能集中精神，瞅準時機，一把摟住她，道：“老婆，可以了，下次再陪你練。”
黎想示意他放開，擦拭了一下額頭，道：“果然還是比不上你。”
不過野路子比不上正規軍也正常。
季燚幫她擦汗，安慰道：“部隊訓練我多少年了，總不能還打不過老百姓吧。以後我多陪你練練。”
黎想斜瞥，道：“你工作這麽忙啊，我也這麽忙，見面的時間都沒有，還能陪練？哄我呢。”
季燚立即保證道：“我會努力擠出時間的。”
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樣子，黎想忍不住笑起來，這厮意外的純情啊。
季燚不知道她笑什麽，但是忍不住跟着笑起來，道：“想想，看到你真好。”
黎想打趣道：“這段時間只怕你天天看，很快就會看膩了。”
在高中的時候季燚宣稱對她一見鐘情，這麽多年一直不放棄，恐怕對她有天然的濾鏡。
實際上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當然她也是，始于顏值。
要是兩人整天在一起，很快大家的性格也許就徹底暴露了，到時候兩人是個什麽結果還不一定呢。
但有有一天快樂就算一天吧。
季燚忙表白：“我一輩子都不會膩。”
眼看夕陽西下，他看着遠處的海浪，問黎想：“我們要不要去那邊看看海？”
看着他希冀的眼神，黎想點點頭。
一路上季燚說起軍中趣事，逗得黎想笑個不停。這厮還挺幽默的。
季燚說着說着，突然想起什麽，忙道：“想想，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麽貧啊？那我不笑了？”
他記得在高中的時候她曾經說他野性難馴，生生破壞了氣質。
再說他就是因為這張臉才吸引到小仙女的，他要是暴露的性格，小仙女會不會跑了？
可是不說話，怎麽和小仙女增進感情？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黎想眼波流轉，嗔笑道：“不說話我們還聊什麽？或者你不想聊了？以前逗你玩的。”
季燚這才笑嘻嘻道：“那就好，我正想着怎麽又能幽默，又能保持高冷，可太難了。”
聽到她的話，黎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
黎想回到招待所後，找到黃部長，報告了自己和季燚的情況，黃部長笑道：“沒事，以前領導還特別希望都是一個單位的呢。”
“再說我們臨時組成的單位以後多達上千人，難道還不讓單身青年搞對象了？”
“放心去見面，沒事。”
黎想笑道：“謝謝黃部長，那不耽誤你休息了，我先告辭了。”
轉身正準備走，黃部長喊住她，道：“剛剛賀院士過來了，在樓上308。”
黎想驚喜道：“老師來了？太好了，那黃部長我先去看看我老師。”
“去吧，去吧，帶我問好。”
去308敲門，門很快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肯定是黎想過來了。”
賀教授私底下親密地叫她想想，可在外人面前都是連名帶姓地叫。黎想已經習慣了。
她對開門的秘書問了聲好後，走了進去，打量着賀教授，看他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才放下心來，笑道：“可不就是我，老師。老師和師娘最近都好嗎？”
賀教授笑道：“都好，你呢？有對象了沒有？我走之前你師娘還關心着呢，說你都快三十了，還不準備找對象？”
黎想嘴角抽搐了一下，老人們就是喜歡誇張，她才二十七，已經被歸到三十一列了。
但她還是老實道：“多謝老師和師娘關心，已經有了，他也在這個項目，哪天有空我帶他來見您。”
賀教授來了興趣，道：“哦，是哪個單位的？”
黎想道：“軍隊的，您也認識，季燚。”
賀教授驚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不錯，挺好。”
随即又囑咐道：“季家雖然門第高，可是咱也別怕，你配季燚綽綽有餘。”
這就是語重心長之語了。
黎想點頭道：“老師，我不怕，我不比任何人差。”
心裏呵呵兩聲：即便她現在門第不行，可是她的能力足夠彌補一切。
兩人聊了一會季家，黎想不想一直談論季家，于是轉移話題說起瓦良的情況，如今都進了保密組，相互之間自然可以探讨。
賀教授也來了精神，認真和她讨論起來。
第二天，船廠的人組織大家一起上船，鏽跡斑斑的瓦良完整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接着就是測試初步性能和數據了。
黎想很快忙起來，季燚雖然在不遠處站崗，可是兩人說話的機會并不多，見面說兩句，她就匆匆忙忙要走。
季燚想起那天他和黎想見面，被潛伏哨的戰友們看了個全乎，回去就被取笑了，說他差點連媳婦兒都打不過了，訓練不過關。
這個畜生一個個的過來和他對打，弄得他第二天差點上不了崗。不過他心裏還是得意的，這些人之所以對付他，還不是嫉妒他找了一個好老婆，嘿嘿。
所以即便說不上話，光看着黎想，他也滿足了。而且工作狀态的小仙女簡直在放光，讓他差點移不開眼睛。
以前李建輝說他膚淺，長大好看的小仙女說不定相處多了就不會喜歡了。
他說錯了，相處多了，他更喜歡了，他一輩子都離不開了。
***
季燚最終還是調走了，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他覺得看着黎想，他站崗都容易恍惚，這樣容易誤事，而且軍艦維修好了，艦上他更熟悉。
反正航母也不是一兩年就能完成的，有空他還是可以過來出差的嘛。
黎想送走他後，雖然有些惆悵，可是在忙碌的工作狀态下，她也沒有多少心思去相思。
她一直工作到年底才被放回江城。
黎琳見到她的時候簡直不敢認：“大姐，你怎麽變得這麽黑？你去非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