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謎樣木盒
謎樣木盒
內城，僅供平民瞻仰的禁地。
青瓦石牆在我腳下飛速略過，飛檐走壁竟是如此感覺。我緊跟七夜的腳步，靜谧夜空下，風過無聲。
過了一會兒，七夜停在一扇朱紅的大門前，我擡頭望向牌匾，隐隐綽綽一個“溫”字。皇城溫府，百聞不如一見啊。縱身一躍，人已在院內。
長長的走廊，精致的庭臺樓榭，遠處的燈火輝煌，無一不散發着名門大家的風華氣度。我們在偌大的內院穿梭，七夜顯然是輕車熟路，帶着我東轉西拐，不久就來到一處荒蕪人煙的破宅。果然豪門大宅內總有不可告人之處，小說電視誠不欺我也。
七夜用力推開木門，“吱…呀…”刺耳的朽木聲讓人不寒而栗，一股糜爛的氣息撲鼻而來，房內因隐隐透進的月光分外詭秘。七夜點燃随身攜帶的火褶子，幽幽火光照進內室，一排書架赫然成列在牆角。七夜把火褶子遞給我，吩咐我注意外面的動靜就徑自走進內室在書架上翻翻找找。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七夜拿着一木盒走出內室，片刻不停留地向外走去，我迅速滅掉火褶子，緊跟其後，重又關上了房門。我滿腹疑惑地随七夜飛出內城。
回到客棧，多多還敬業地守在房門外，我歡喜地抱起多多，想要詢問七夜那木盒裏是何物，可未等我開口，七夜已轉角回房，僅留下背影供我瞻仰。
第二日整個白天七夜都不見蹤影，我和多多呆在客棧無聊到發黴.
其間有一些官兵進進出出數次，我因做賊心虛并未跨出房間半步。
到了傍晚，七夜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一切同昨晚一般，我們在內城上空穿梭，只是今晚的目的地格外金碧輝煌。
金色的殿身在黑夜籠罩下依然顯現它渾然天成的皇家威儀。
在這裏我不得不向我們偉大的教主投以敬佩的目光，連做賊都做的如此特立獨行，驚世駭俗，有勇有謀。
月華如練，腳下的防衛隊井然有序地巡邏着，我們格外小心地繞過皇宮內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嚴密監控。
廊腰漫回，檐牙高啄，長橋卧波，複道行空，盤盤焉，群群焉。
皇宮自古便是建築藝術的完美體現。
在我還沉浸在威嚴的皇室氣氛中不可自拔時，七夜已閃身進入一座圓頂的白屋。
放眼望去，各色形式各異的佛像，此刻的我不禁升起一股罪惡感。不過七夜大魔王向來的精神覺悟都不及本人，于是他視若無睹地開始翻箱倒櫃。
我就納悶了，他擺明是想拉我當同夥，可連找的是什麽也不告訴我，我這兩天純粹是站旁邊看他做賊，不知道到時候事情敗露對簿公堂時我能不能轉行做污點證人。
我正胡思亂想着，只見七夜拿起一木盒擡腳向外邁步，木盒外觀同昨日那個是如出一轍，只是體積略大些。就像昨日重現，回到客棧我也只有他的背影可供憑吊。
隔天白日七夜同樣離奇失蹤。唯一不同的事，今天官兵出現的頻率直線上漲，由此推出這次抓捕定與我和七夜脫不了幹系。
入夜，我忐忑不安地追随着七夜的腳步，這次我們并沒有進入內城也沒有穿上夜行衣，只是一路走向外城北。
“迎月樓”，女子妖嬈曼妙的身姿在樓外招展。
“兩位公子好生俊俏啊，進來喝酒啊。”老鸨扭動着腰肢把我和七夜迎進樓裏。
不知為何，這本該令我興奮不已的青樓經歷卻像一塊大石沉甸甸地壓在我心裏。
“出來快活，高興點啊。”七夜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耳邊令我全身不自覺地一顫。
我沒來由地愈發氣緊，索性大踏步地跟着老鸨上了二樓。
“你們這的頭牌可在？”說着七夜摸出一粒銀錠塞入老鸨手中。
“在，在，在。”老鸨明顯見錢眼開，忙領着我們進入一間竹舍。
珠簾後一張傾城的面容若隐若現，“不知魔公子想聽什麽曲？”這女人徹底忽略我的存在。
等等，她認識七夜？七夜抿嘴一笑，眼中一片冰冷，“随姑娘吧。”
琴聲起，衣袖翩舞。明明是恬靜的樂曲，我卻感覺快要溺斃在周遭劍拔弩張的氛圍。
倏地，珠簾一動，琴聲戛然而止。七夜的劍尖直指女子的咽喉。
“還是沒有快過魔君啊。”女子自嘲的笑笑，“在左邊第二排的櫃子裏。”
七夜沖我使眼色，我快步過去拿出裏面的器物，不出所料又是木盒。
短短的一瞬，女子趁七夜分神掙脫出來，直奔我而來，搶過木盒，一把匕首已架在我的脖子上。
“魔君，我自是明白敵你不過，但倘若你還想留着這小美人的性命就收手吧。”
七夜作勢要棄劍。
美女啊本來就以你實事求是的品質，我不想傷你，但我更不想被七夜大魔王抓住把柄永世不得翻身。我狠勁一踩女子的腳，手肘用力後襲，一手打掉眼前的匕首。
尊敬的母校，我深深地感激您，這套自衛術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
七夜見狀，飛身而至，點住女子的穴道，奪過木盒。我們二人奪窗而逃。
“原來你今天來也是要拿木盒。”在回客棧的路上我和七夜開始閑談。
“要不你以為？”我怎麽覺着他今晚的笑容格外欠扁。
回到客棧，七夜并沒有像往日一般自顧自地回房而是拉開了我的房門。滿屋的燭光将室內照得通亮，桌上擺着三個大小不一的木盒。在七夜開啓木盒的剎那，我曾幻想過N種版本：一式三份的藏寶圖？敵國間諜情報？武林高人的隐私？還是失傳千年的咒語？沒有耀眼的光芒，沒有凄厲的尖叫，沒有朦胧的迷霧，所有稀世珍寶用來撐場面的開場都沒有出現，有的就是幾顆破玻璃珠。
老天啊，我說不帶你這麽玩的。難道說我剛才差點命喪匕首，前幾日提心吊膽為的就是幾顆破玻璃？連無歡給我的秘藥都比這玩意強。徹底無語中……
“這叫‘夜明珠’。”
聽聽看，連名字都這麽俗，簡直俗不可耐。
“可在黑暗中發出萬丈光芒，白日裏與普通珠子無異。”
七夜耐心地解釋着，顯然感覺到本人的不屑一顧。
“你可知當初為何我要派人四處尋找柳青青？”
我搖搖頭。
“這是柳言老前輩所托于我。”言談間十分恭敬。
“柳言？他不是走火入魔了嗎？你為何要幫他？”我皺眉詢問。
“柳老前輩有恩與我，我今生不足為報。況且此時已用藥物制住了他體內亂竄的靈力，假以時日，加之‘夜明珠’的功效，定能痊愈。”
“所以，偷‘夜明珠’是為他？”我還以為七夜是想囤貨居奇。
“正是。”
好吧，我承認現在的我萬分後悔，居然為了一個曾經把我間接打下山崖的老突驢出生入死，我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情操如此高尚過。
“這幾日想必官府盤查甚緊，出城不易，我們多留幾日靜觀其變。”七夜補充道。
我別無選擇地點點頭。
“诶，還有。”我突然想起還有疑問，“你去偷‘夜明珠’一個人綽綽有餘，為何要帶上我一個累贅？”
“你也知道自己是累贅，可喜可賀啊。”說着，七夜居然還貌似誠懇地點點頭。
我氣結。
“帶上你嘛，若事情敗露可把你推出去做替罪羊。”七夜狡邪地一笑。
呸！我會信你才有鬼。
“近日來武林中人大都知道我到了皇城，那日在茶社想必有很多耳目已經發現你與我一道，若殺不了我，自會找你尋仇。”七夜平靜地敘述事實。
由此觀之，樹大招風果然是真理。
“為了避免給你收屍，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帶上你了。”七夜仿佛很苦惱的樣子。
MD，還不都是你害的，我一受害人都還沒怨言，你就叫苦，這什麽世道啊。
“哦，今日你就點着滿屋子燭火睡吧，否則一暗下來，‘夜明珠’發光會招來官兵。”說罷七夜潇灑地踱步回房，留下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況的我。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作天！俺的英明睿智，大智若愚的教主啊，你難道不知道點蠟燭睡覺容易起火嗎？更何況那短短的蠟燭很快就會燃盡啊。
“睜眼到天明”就是本人今日最好的寫照。
隔天一早，我才有幸享受美妙的睡眠時間。
“咚咚咚”哪個殺千刀的這麽不識擡舉？！這麽早就來敲門。
“逐漠。”
我被七夜冰冷的聲線一激靈，猛然間睡意全無。請不要問我為何會如此，因為我也不知道。
“快些起來，呆會兒我們要出門。”
看見了吧，跟班的命運從古至今都很悲慘。
我換好男裝，拖着疲憊的身軀出門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