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26
休息室有洗手池。
當許詩被翻過身去面對着鏡子,才知道霍沉風打算怎麽讓他滿意。
是他想要的那只手,但不是他想的那個地方。
許詩仿佛被送去男外科做了個深入檢查,有點爽又不那麽盡興,重要的是,沒做什麽準備工作,他覺得很羞恥。
最後許詩只好求饒:“霍叔叔,我告訴你,你讓我轉過來。”
霍沉風這才停下:“告訴我,寶寶。”
許詩堅持這句話一定要面對面說,可當他被霍成風擁着轉了個身,江明的電話打了進來。
霍沉風進休息室之前囑咐過江明,非緊急情況不要找他,霍沉風接起電話,江明說:“有一位姓孔的女士自稱是許詩的母親,想見他。”
“你安排她到會議室裏,我們稍後就到。”霍沉風說。
知道了電話的內容,許詩的臉色立刻垂了下來,所有興致都在一瞬間退去,很抗拒地倚在霍沉風懷裏。
褲帶就那麽散着,霍沉風知道他不想繼續,就幫人把衣着整理好,試探着問:“你媽媽,她來找你?”
“嗯。”
沒做到最後,但許詩自己已經不需要了,就是霍沉風還緊繃着,許詩把人推到沙發上,讓他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了地上。
“我先幫你弄一下,”許詩說,“然後我再去見她,你在房間裏不要出去。”
霍沉風跟許詩媽媽并不熟,盡管有幾分姿色,但那個女人放在從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入他眼的。
現在……既然她是許詩的親人,霍沉風也願意花些時間。
“起來,不用你這樣,”霍沉風為許詩的意圖感到一絲氣惱,“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嗯?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卻想一個人見她?”
“你不用見她的。”許詩說。
“她是你媽媽,我怎麽可以不見她?”霍沉風越來越搞不懂許詩的想法。
有的時候覺得他離開他一秒就沒有安全感,有的時候又覺得一點也不需要他。
霍沉風竭力平複着情緒和身體狀态:“是嫌我之前太忙了嗎?我也是第一次結婚,又有聯姻的約定在前,忘了考慮這個事,現在需要我怎麽做?”
“我把她拉黑了,”許詩說,“不出意外,她是來找我要錢的,可我沒有那麽多,我只能問你要。”
“我有錢。”霍沉風說。
許詩簡單說明了家裏的情況:“她已經把爸爸給忘了,爸爸的公司就是被她和那個男的搞成這樣的,她拿了錢也是送給別人,我受不了。所以你不能給她錢,霍叔叔,你滿足了她一個要求,她會得寸進尺的。”
“我不會,”霍沉風說,“我不會由着別人得寸進尺。除了你。”
許詩上一秒還難過呢,這一秒就被突如其來的情話俘獲了,軟綿綿地伏在霍沉風身上:“霍叔叔,我不想見她。”
“那我來見她,”霍沉風親了親他的額頭,“我來處理好嗎?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想不想要爸爸的服裝公司。”
“想的,爸爸費了很多心血,”許詩說,“但是現在已經是孫叔叔的了。”
許詩沒指望霍沉風能幫什麽,不嫌棄他有個這樣的母親就好了。
如果霍沉風願意給錢,他一定會讓孔又蓮寫欠條,連本帶利一分都不能少,都要還。
這一面早晚要見,許詩就跟霍沉風在會議室裏見了孔又蓮。
霍沉風閱人無數,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來讨債的,但沾了外貌相似的光,霍沉風頗為恭敬地叫了聲:“孔女士。”
孔又蓮的頭發高高盤起,穿着價格不菲的水貂皮大衣,手拿的包也足夠奢侈。
不管什麽時候,這個女人的生活品質從沒下降過。
倒是飾品,怕在霍沉風面前沒面子,一樣也不敢戴。
起初她不相信許詩有那個命嫁給霍沉風,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是可以和霍沉風平起平坐聊一聊的了。
趁許詩在霍沉風那的新鮮勁還沒過,得趕緊提條件:“霍先生,你說好不好笑,我兒子結婚了,我這個當媽的,竟然是從網上知道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許詩說,“是你自己不相信。”
“要不是你把媽媽拉黑了,媽媽也不至于找不到你。這幾天媽媽很擔心你,到處找你,”孔又蓮意味深長地看了霍沉風一眼,“哪知道原來你整日都在逍遙快活呢。”
許詩正要說什麽,霍沉風在他手上拍了拍,轉而對孔又蓮說:“您有什麽話可以直接對我講。”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霍先生。”孔又蓮開始了她的鋪墊,“霍潇出軌的事,你們霍家還差我們許家一個解釋,轉頭你就又做了這樣一件事,這不應該是名門望族對待婚約該有的态度。”
“我在用實際行動履行父輩們定下的婚約,”霍沉風說,“孔女士想聽到什麽解釋?”
許詩立刻瞪大了眼睛看他。
是麽,就只是履行婚約麽。
曾經他覺得不管什麽原因,只要一個結果,能逃離霍潇就好,如今……已經對這段關系有了期待。
霍沉風料到這麽說會引起小朋友的誤會,從桌子底下牽過他的手,放在手裏握着,揉捏着,把玩着。
“我可以給出的解釋是,我會給他一切最好的東西,婚禮、蜜月,如果許詩喜歡,這些都不是問題,時間不多,但願意把一切閑暇時間都交給他,至于我的財産,已經全部是共同所有,我也可以立遺囑,如果我不在了,我名下所有的東西都歸許詩所有。”
霍沉風停頓了一下,想還有什麽承諾是自己能給的:“總之,只要是許詩想要的,我都會盡全力滿足,有人想傷害他,一定得先過我這一關,這樣,孔女士滿意嗎?”
話是對着孔又蓮說的,同時也說給自己和許詩聽。
只是一不小心,又犯了忌諱。
遺囑。
又說這些。
許詩別過頭去,桌子底下的手也要抽處來,卻被攥得更緊。
實在是如玉般嫩滑,霍沉風用了兩只手才堪堪阻止住兔爪子的逃脫,他還拿手肘小心地碰了碰許詩的肋骨,求老婆回頭看他一眼。
許詩不回頭,霍沉風就盯着他的後腦勺看,連着看了好幾秒,待許詩終于半笑不笑地轉過頭來,霍沉風才又如釋重負地重新面向孔又蓮。
孔又蓮驚訝于許詩竟然有這樣的分量,立刻露出了難看的嘴臉:“那我呢?把他養大的許家呢,霍先生不打算給個交待麽?”
“據我所知,霍總年輕的時候,許詩的爺爺曾經一度對你很照顧,幫你度過了一段艱難時期,那之後才有今天的你。你回報他的方式,總不至于是睡了他疼愛的孫子吧?畢竟霍先生大了許詩整整一輪,是叔叔輩的人。”
霍沉風太陽穴跳了一下,他剛把人哄好。
怕許詩偷偷難過,他直接跳過了這部分內容:“許家公司賬目上的虧空,趁孔女士等待的時間,我派人了解了一下,對我來說只是個小數目。”
“一個億,”孔又蓮說,“給我一個億,這事我再也不過問,更加不會給你們添亂,許詩,就交給你了。”
會議室不大,卻突然間仿佛空曠了好幾倍。
孔又蓮的話自帶回音,在耳邊嗡嗡回響。
不光是許詩,縱是霍沉風見過各種殘酷的場面,都不免為之震驚。
原來親情,是可以這麽輕易被買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