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兩樁案子
第100章 兩樁案子
◎她想起了居委會◎
元寶的所有反應都正常, 包括他後來八卦許建文的案子。
向馳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一個字沒漏, 他接到史沛然的電話後,起身告辭,去了離這裏不遠的京州市局。
……
市局的辦公室裏。
史沛然把兩個卷宗給向馳推了過來,“你只能在這兒看。”
向馳拿起上面的牛皮紙袋,“那是自然。”
這裏的案子就是元寶說的那起。
案子有進展,屍源找到了,死者是一家報社的小記者,老家在中冀省寧濟市——在京州北面, 距離不遠。
死者性格活潑,待人接物彬彬有禮, 沒有仇家,也沒有工作中的惡意競争者。
死亡時間是2000年12月31日晚上9-12點。
死因, 機械性窒息——兇手力氣很大, 用雙手掐死了死者。
胃裏發現安眠藥成分。
死者有過婚前性/行為,但生前沒有。
另一樁案子的死者二十二歲,姓蔡, 大學四年級生, 死亡時間是1999年12月26日淩晨2-5點。
死因, 機械性窒息——兇手用麻繩勒死了死者。
死者生前有過性/行為,但私/密處沒有撕裂傷。
同樣被抛屍,屍體被扔在京州以南,運河北岸的小樹林裏。
兩個案子的相同之處在于,死者都是年輕女性, 都是大學畢業, 都死于機械性窒息, 都是抛屍。
不同之處在于,一個劫財,一個劫色,且兇手使用的手段不同,抛屍地點相距甚遠。
有不同,也有相同,但這個“相同”之處不足以支持并案,更與歐陽和溫麗萍的案子無關。
史沛然見他看完了卷宗,問道:“我說,看出什麽來了嗎,給點意見?”
向馳道:“既然兩個案子已經相提并論,想必師哥合并查過了吧。”
史沛然點了根煙,“兇手都有車,都有過男朋友,我在這兩點上下了功夫。但小記者的同事、同學,以及父母都說她沒交過男朋友。蔡姓女大學生倒是有過男朋友,發生過性關系,但被害前二人分手一年多了。前男友沒車,而且有時間證人,人不是他殺的。”
總結一句話——還是沒有線索。
向馳把兩個卷宗的第一頁并排擺在面前,“兩位死者長得都很漂亮,他們的社交圈子有重合嗎?”
史沛然道:“查過,目前沒有發現。”
向馳道:“假設兩個案子是一人所為,那麽,這個人可能會有一輛昂貴的汽車,足夠漂亮的外表,或者,他有着不錯的談吐,和一份光鮮的職業。”
史沛然明白他的意思,“你認為,他在狩獵?”
向馳颔首,“還要加上一個前提,如果這兩個案子是同一個人做的。”
史沛然道:“但兩個案子的作案手法并不相同,作案目的也不一樣。”
向馳道:“如果是狩獵,好的獵手自然懂得僞裝。”
史沛然思索片刻:“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一旦這個前提不成立,所有調查都是無用功。而且,京州這麽大,具有這樣條件的年輕男子不勝其數,就算前提成立,調查也無處下手。”
向馳挑了挑眉,“如果此人一年殺一個,你們的壓力就更大了。”
史沛然瞪了他一眼,“你在幸災樂禍?”
“沒那個意思。”向馳道,“師哥,我還有一個想法,如果兇手是同一個人,他從用繩子勒,發展到用手掐,很可能在探索哪種殺人手段更能滿足他變态的心裏。”
“這也說明他有極強的掌控欲。一個人的掌控欲有時候基于足夠了解之上,我想,還是應該細查兩名死者的人際交往,以及她們生前的足跡。”
“牛筆了。”史沛然佩服地點點頭,“難怪讓你小子去卧底,思維就是比我們缜密。”
向馳謙虛了一句:“一拍腦袋的猜測而已。”
“你的那個案子,和這兩樁有相似之處嗎?”
“一絲一毫都沒有。”
“這兩天都查到什麽了,有進展嗎?”
“沒有進展。火車站的監控,祥雲商場的監控,以及她死亡前二十四小時接觸的所有人,沒有任何異常。”
“擦,就怕沒有抓手,真他娘的難辦。寧安那邊怎麽樣,有發現嗎?”
“暫時沒有。”
“沉住氣吧,沒辦法。”
“師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想找幾個倒買倒賣文物的在押的犯人。”
“擦,這是條好路子啊。今天晚了,明天我就聯系。”
“謝謝師哥。”
……
向馳上了車,剛啓動車子,就接到了戴少寧的電話。
戴少寧道:“阿馳,我聽說許建文死了?”
向馳問:“你認識他?”
戴少寧“嗯”了一聲,“不太熟,但在一些場合見過兩面。”
向馳道:“鑒寶的場合嗎?”
戴少寧道:“不一定,他也做地産,招投标的時候也打過交道。”
向馳略一沉吟,“他有仇家嗎?”
戴少寧道:“我們僅限于公事往來,鑒寶的場合上,我資質又太淺,說不上話。”
這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向馳沒再深問,閑聊幾句就挂了。
把電話放回口袋裏,他按了按太陽穴,閉上眼睛沉澱了一會兒……
他能感覺到,自己和戴少寧的關系遠了。
而這,不單單是因為他有了戒心,戴少寧同樣如此。
他的戒心來自于工作,戴少寧為什麽呢,韋嘉童,還是許建文案?
唉……
……
向馳嘆氣的時候,歐陽也在嘆氣。
她對韓珠說道:“師兄,你要明白一件事,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的妥協只會讓他們覺得你心虛。”
袁文濤拿着洗好的茶杯進來了,對歐陽說道:“勸他幹什麽,等他那根弦崩到極致,自然而然就反擊了。”
歐陽道:“就怕還沒反擊,自己先抑郁了。”
韓珠頂了一頭油發,羽絨服的袖口上有一灘灘的水痕,往日锃亮的皮鞋也布滿了灰塵。
他痛苦地捂住腦袋,“你說得對,我是應該振作了。”
袁文濤把皮包收拾好了,說道:“既然要振作,那就趕緊,歐陽你帶他去食堂,好好吃個飽飯。”
歐陽背上雙肩背,“師父說的對,吃飽了才有力氣悲傷。”
師徒二人裹挾着韓珠下樓,到一樓後,袁文濤自己回家,兩個徒弟則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是分局最有煙火氣的地方。
負責盛菜大爺大媽大概也知道韓珠的悲慘遭遇,對他甚是熱情,紅燒排骨給雙份,包菜粉絲給雙份,鹹菜也是雙份。
幾份菜打下來,餐盤裏滿滿當當。
歐陽道:“化悲憤為食欲吧。”
韓珠哭笑不得,把餐盤往她這邊推了推,“心是好的,可我哪兒吃的下啊。”
“上年紀的人是這樣,比我們小年輕熱情。”歐陽夾了幾筷子,“我在京州過年時也是,遇到的大爺大媽基本上都問一答十……”
說到這裏,歐陽忽然想起了李奶奶,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韓珠道:“那是你運氣好……”
他欲言又止。
歐陽把注意力放在眼前,試探着問道:“我想,溫家人和申家人都比較難搞吧。”
韓珠冷哼一聲,“申恒的爺爺和爸爸總是沉着臉,很少有笑模樣。我岳父也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一個,明明喜歡找二奶,卻總拉着個驢臉教訓我。說實話,要不是麗萍去看心理醫生後好了許多,我都想跟她離婚了。”
說到這裏,他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如果我和她離婚,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歐陽道:“有些女人越是難過,就越喜歡消費解壓,只要外部條件還在,她就難逃此劫。”
坐在隔壁的尹方圓插了一嘴,“歐陽這話說得太對了,我前妻就是,高興了買衣服,不高興也買衣服,我那點辛苦錢不夠她一個人花的。”
韓珠釋然了,不再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米飯,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嘴裏,含含糊糊地說道,“溫麗萍也那樣。”
尹方圓道:“想開點兒吧,有些因果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
從食堂出來,歐陽沒回家,驅車去了榆錢胡同。
京州的李奶奶給了她一些靈感——刁嶺的事靠她一個人肯定不行,應該把人民群衆發動起來。
此事關系着他們的切身利益,即便抓不到刁嶺,也可以通過此舉讓老奶奶、老爺爺們有所防備,從而降低刁嶺傷害無辜的可能性。
歐陽把車停在路邊,在秀才路上溜溜達達,很快就鎖定了兩個遛彎的老姐妹。
她迎了上去,笑道:“兩位奶奶好。”
此時天剛擦黑,光線很暗,但還能看得清衣着和五官。
歐陽穿着黑色羽絨服,脖子上圍了條寶藍色羊絨圍巾,襯得小臉雪白,稚嫩得像個女高中生。
一位戴着毛線帽的奶奶說道:“這丫頭可真好看。”
“好看,大明星似的。”另一位附和一句,又道,“姑娘,有事啊?”
“對,有事。”歐陽斟酌着說道,“我想問問居委會在哪兒,現在還能找到人嗎,我有急事。”
毛線帽奶奶指了指前面,“居委會在街道辦事處裏,現在下班鎖門了。你要想找人,只能去家裏了。”
歐陽道:“謝謝奶奶,她家在哪兒,我有急事。”
毛線帽奶奶和另一位對視一眼,謹慎地說道:“這個點兒了,不合适吧。”
歐陽道:“居委會不是為人民服務的嗎,我有要緊事,耽誤不得。”
“那倒也是。”毛線帽奶奶又看了她一眼,對另一位奶奶說道,“張姐家人不少,就告訴她吧。”
另一位點點頭。
毛線帽奶奶轉過身,“從超市那裏拐進去,她家在右邊第二排,第三家。”
歐陽謝過,快步朝超市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感謝空投月石的小夥伴。感謝在2023-08-28 23:57:42~2023-08-29 23:47: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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