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找到屍源
第37章 找到屍源
◎二更◎
下午一點, 市局會議室。
李支隊進來時,歐陽正坐在後排, 勤勤懇懇地吃着菠蘿派。
人來齊了,會就開始了。
她把菠蘿派放到身側,停止咀嚼,和其他人一起站了起來。
“都坐吧,不用拘束。”李支隊在首座坐下了,“知道你們中午沒顧得上吃飯,該吃吃,不吧唧嘴打擾我就行。”
歐陽就喜歡這樣的領導, 不擺架子,體恤下屬, 她一邊坐下一邊又咬了一口。
袁文濤樂了,但也沒說什麽。
李支隊道:“交警部門和消防部門的消息都彙總到我這裏了, 我給大家做個總結……”
根據剎車痕跡, 輪胎印,以及在公路護欄和山岩凸起處蹭上的油漆印判斷,參與追擊事故車輛的車子至少有兩輛, 一輛黑色, 一輛白色。
交警隊調取了儲秀區的所有監控錄像, 兩輛車均從儲秀區穿過,沿109國道往南邊逃竄。
車輛均套牌,離開監控路段後下落不明。
消防部門的技術人員确定,車子墜落後沒有爆炸起火,他們在後排車門外找到了潑灑汽油的痕跡。
引燃點在死者身上。
由此可以推斷, 兇手在死者身上澆汽油, 起到的是威逼的作用, 目的很可能就是死者吞到食管裏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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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地圖就變得格外重要了,它将作為機密檔案,絕對禁止洩密。
李支隊點了根煙,“現在,我們有三個重點,一是找到地圖所指區域,二是屍源,三是瓷器。剛才我和包組長研究了一下,地圖為手工草繪,只顯示某座山和幾條路,很難在市圖、省圖、乃至于國家地圖上進行比對分析。所以,屍源是首要的。經查實,開具發票的飯店是京州烤鴨店,消費金額不大,但飯店客流量很大,服務員和結賬處都說不記得客人的樣貌,而且也無法确定發票屬于死者。現在法醫和偵查員要同時發力,排查、畫像,尋找死者特征,争取以最快速度找出死者身份。至于瓷器,就交給向馳吧,你找專家鑒定一下真僞。”
向馳迎上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李支隊又道:“關于屍源,大家還有什麽想說的?”
秦隊道:“我們分局的法醫歐陽擅長畫像,讓她試一試吧。”
李支隊掃了眼還在吃的歐陽,“略有耳聞,那就試一試,老卞你呢,有什麽想法沒有?”
卞漢生道:“可以發布電視尋人,發動人民群衆的力量,并根據就醫記錄,對賓館和醫院進行排查。”
“電視尋人?”李支隊搖了搖頭,“兇手明顯有備而來,策劃嚴密,且目前已然逃竄,依我看還是不要擴大影響為好。”
“嗐。”卞漢生一拍大手,“還是領導想的周到,确實如此。”
流竄作案最不好偵破,一旦長時間抓不到人,壓力就會在輿論的監督下愈來愈大。
包組長包毅說道:“排查吧,能開得起奔馳s320的人不多。”
李支隊彈了彈煙灰,“咱們雙管齊下,法醫畫像,偵查員走訪排查。瓷湖區的醫院和賓館由瓷湖區的同事負責,儲秀區的由市局和儲秀區共同負責。一旦有線索,立刻聯絡包毅。散會後大家交換一下手機號,在專案組存續期間,盡量保持溝通暢通。”
……
散會了。
老李開車送歐陽去文具店。
到地方後,向馳和歐陽一起下了車。
歐陽道:“向組長,這套工具我想自己留着,就不用分局報銷了。”
向馳愣了一下:“還是別了,你自己用再買套新的比較好。”
歐陽想了想,默許了他的好意。
文具店規模不小,歐陽好好逛了逛,選完一套繪畫工具後,又另外相中了一套彩鉛和一套速寫本。
向馳買了兩打樸實無華的品牌簽字筆(送了歐陽一打)。
向馳結了所有賬單,主動幫歐陽提上畫板,送到了後備箱裏。
上了車。
尹方圓問:“小向,接下來怎麽安排?”
向馳道:“歐陽肯定是去殡儀館了,我們回瓷湖分局。歐陽弄好了,我再讓寧安接她一趟。”
歐陽道:“不用接,我可以回家住。”
袁文濤問:“你家不是在石牛村嗎?”
歐陽道:“我弟弟轉學到儲秀區了,我爸媽在這邊陪讀呢。”
向馳微微一笑,“那正好,李哥等下在麥當當停一停,我再給大家買點吃的。”
袁文濤笑了,“還是咱們小向細心。說實話,這炸雞是吃不下了,中午沒吃飽,真得補充一點,別買肉了,就菠蘿派和巧克力派什麽的吧。”
向馳答應了。
……
歐陽拎着一大瓶可樂和三個派進了殡儀館。
對着屍體進食不夠尊重,她就站在解剖室的窗根底下,一邊曬太陽一邊把東西吃了。
雖然是冬日,但陽光很好,曬在深色警服上暖烘烘的,暫時驅走了死亡帶來的陰寒。
心情沒有那麽壓抑了。
差不多兩點,歐陽開始了工作。
她在冷凍櫃旁放了把椅子,削鉛筆,夾畫紙,準備就緒後,拉出冷凍櫃,對死者的頭部認真研究了一番。
頭部有汽油,先發生燃燒,火焰燒到身體下面後,再反過來燃燒上面,所以頭部破壞比較嚴重。
但好在過火均勻,面部脂肪和肌肉群等比例收縮,歐陽用橡皮泥輔助塑形,精确了32個點位後,五官和臉頰上的肉就填充起來了。
司機的頭部破壞小,相對好處理一些,歐陽在晚上九點結束了全部工作。
收拾好遺體,歐陽帶着工具上了出租車。
考慮到帶着死人畫像回家容易吓到親人,她先去了市局。
剛下車,向馳的電話就來了。
“歐陽,畫完了嗎?”
“完了,我剛到市局。”
“那正好,你縮印一下,給我發個傳真過來,傳真號是0111236981。”
“你在京州?”
“對,號碼記住了嗎?”
歐陽重複一遍,挂斷了電話。
向馳把手機放在茶幾上,看向坐在主位、正在用放大鏡研究瓷片的老者。
“這是宋代同安窯的青白釉劃花菊花紋的玉壺春瓶,口薄,底部厚,挖足不規整,旋坯的痕跡較為明顯。”老者反複觀察瓷片,“疊燒的,胎釉老化的特征很自然,瓶口這一側有土侵的痕跡,器型消瘦,應該是宋朝的真品,可惜了。”
向馳道:“程爺爺,這一件十幾萬還是要的吧。”
程老略一沉吟,“拍賣的話十五以上。”
向馳又道:“你老聽說過這個物件嗎?”
程老搖頭,“沒有。”
程老是研究宋瓷的老專家,每年都要鑒定不少瓷器,如果他沒聽過、沒見過,再結合死者的死,這件瓷器的來歷就要畫一個問號了。
“鈴鈴鈴……”傳真電話響了起來。
向馳道:“程爺爺,估計是我的,我去接了。”
“去吧。”程老繼續把玩瓷片,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傳真電話是歐陽打過來的,向馳客套一句,就按下了接收鍵。
兩張人像傳過來了。
向馳把人像交給程老,“您老幫我看看,認識不認識。”
第一張,歐陽寫了司機二字,國字臉,眼型微突,嘴唇偏厚,特征鮮明。
程老表示不認識。
第二張是後排的死者,長臉,眼型上挑,單眼皮,魚尾紋稍重,鷹鈎鼻,薄唇……
程老端詳好一會兒,“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又不太确定。”
向馳道:“他有一輛奔馳車,喜歡穿考究的襯衫,襯衫上有鑲嵌寶石的袖扣,人不胖,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
程老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了,他是中州人,去年在老馮的生日宴上見過一面,我記得他的袖扣,好像是一對藍寶石的。”
向馳道:“您不記得他的姓名嗎?”
“不記得了。”程老起了身,“我給老馮打個電話,他沒準知道。”
程老用座機撥了個號碼出去,二人很熟悉,說話直來直去,很快就拿到了死者的姓名——許建文。
從程老家出來,向馳給秦隊打了個電話。
“秦隊,屍源有眉目了,不過現在還不能确定。”
“啊,這麽快?”
“對,歐陽畫了畫像,剛傳真給我了。目前司機不詳,後排死者有可能叫許建文,中州人,經營文斐房地産有限公司,文是文章的文,斐是非字加文那個斐。”
“幹的漂亮。許建文,文斐房地産有限公司,我記住了,明天一早我就報上去,讓市局聯系中州那邊。”
“好的。”
“那行,你既然回家了,不妨在家休息一天,後天再回來。”
“謝謝秦隊,那我就不客氣了。”
“哈哈,客氣啥,你替我通知歐陽,讓她也好好休息一天。”
向馳上了車,出胡同往北拐,駛出一裏地後,往西,在一間小四合院前停了下來。
用鑰匙開了大門,剛到院心,就聽上房有人問道:“誰啊?”
向馳揚聲道:“苗阿姨,是我。”
“小馳?”上房門開了,一個五十左右的保姆快步迎了出來,笑着說道,“老太太,真的是小馳回來了。”
向馳道:“苗阿姨,我姥的身體怎麽樣?”
“最近血壓有點不穩,其他都還好。醫生建議老太太上樓呢,說平房取暖不好,忽冷忽熱,不利于高血壓患者。”苗阿姨湊近了向馳,“老太太總說,王老先生在這兒陪着她呢,怎麽着都不肯搬。”
向馳道:“那就不搬吧,搬了只怕還要上火。”
苗阿姨扁扁嘴,“那倒也是。”
拐杖聲響了起來,“小馳在哪兒呢?”
向馳趕緊跑了進去,扶住後背佝偻着的老太太的胳膊,把人送到暖炕上,“姥姥,我回來了!”
老太太披着暗紫色緞面的大棉襖,眯着眼打量他,“姥姥正想你呢,你可巧就回來了,工作不忙了?”
向馳道:“不忙,明天陪您一天,晚上再回去。”
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那可太好了,姥姥讓你苗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向馳把她的鞋子脫了,“好,您先睡,省得聊過了覺頭。”
老太太打了個大呵欠,“好,小馳也早點睡,餓的話就讓你苗阿姨給你下碗疙瘩湯。”
向馳從東次間退出來,怕影響老太太休息,沒敢洗漱,直接去了西次間。
換上睡衣後,他在一張花梨木打造的書案後坐了下來。
書案上擺着一張樸實的實木鏡框,鏡框裏是一張他和老兩口的合影。
向馳拿起鏡框,對那個戴着貝雷帽,留着山羊胡,笑得無比燦爛的老人說道:“姥爺,我回來看您了。您老還在這裏嗎?霖江市今天發生了一起與文物有關的案子,感覺來頭不小,不管此案主謀與陷害您的人有沒有關系,我都會追查下去,有線索更好,沒有線索就當為民除害了,您再等等,外孫總會還您一個清白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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