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面談
021 面談
見白玥又動了氣，恒盈帝一臉為難，下意識地收回了準備跑路的腳步，四處亂瞄，準備找人說合一下。
沒辦法，打小兒他就不太擅長應付家裏的女性們，從他娘太後、他姐姐萱城公主、到他外甥女白玥，就沒有一個他應付的來的。
慫是最經常的狀态，都是自家人，不丢人……
可惜他就算能夠放下身段兒求助，在場的人裏頭也沒有一個能打的。
老太傅還沉浸在喜悅中，但是也知道剛剛開始他的話已經太多，是時候學會閉嘴了。
賀老丞相算當事人之一，肯定不可能對這個事兒發表啥意見。說實話，他本來就不想自家寶貝孫子跟白玥攪合在一起了，白玥這個提議正中他下懷。
再看白閣老也是面露不悅，誰不知道，女兒白玥就是他的心頭肉，那自然是女兒說什麽就是什麽，如果女兒不高興，那他要讓所有人都不高興。
可惜願望是美好的，但還沒等他發作，就發現他夫人萱城公主已經柳眉倒豎準備沖上來打架……
白閣老吃了一驚，顧不上再說話，趕緊上前拉住萱城公主。涉及到規矩和面子的時候，他還是老樣子，第一反應永遠是先維持住臉面規矩要緊。
宣城公主愈發生氣，但是她也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給白閣老難堪。在家裏怎樣都行，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很注意維持夫妻一體的形象的。
所以白閣老親自來攔住她，她只能瞪着眼幹着急，沒法兒再下死力氣掙脫，只能不停給白玥使眼色，那意思很明顯：不服就幹，別忍着，有阿娘給你撐腰。
對此，白玥表示很感動，但是感覺還是靠自己比較好。
賀老丞相原本就對白玥之前私自找賀桢退婚的事兒不太高興，現在愈發對她感到不滿。
不過皇帝都這麽說了，他再不滿也只有憋着了。
畢竟他是看出來了，自家的孫子還真的是不想退婚。既然如此，他何苦還非得硬要撕破臉管這倆小孩兒的事兒，就由着他們倆折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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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暗地裏随便用點兒手段就能解決這個事兒，何必當面鬧得那麽難看，簡直一點兒風度都沒有。
賀老丞相成功說服了自己，表情反倒是平靜了下來。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不過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這老爺子在憋大招呢，艾瑪，看那眼神兒，可真是吓死人了。
至于其他無知圍觀群衆都面面相觑，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吃到了很大的一個瓜，但是看着當事人的表情，感覺吃了又感覺像是沒有吃……就，挺迷惑的。
連白瑾都難免有些沉不住氣，因為賀桢這麽一操作，相當于把他之前跟白玥做好的計劃都給打亂了。
他也是有急智的人，很快就設想出了幾個備選方案，然後對着白玥拼命使眼色，一心想着怎麽跟她再商量一番，好讓她能夠盡可能地得償所願。
雖然只做了白玥三天的大哥，但是白瑾也的确是很有大哥的樣子，至少這份兒擔當，比白閣老和萱城公主更靠譜。
可惜，遇到賀桢，誰來都沒有用。
白玥嘆息了一聲，對着白瑾微微搖了搖頭。
從剛剛賀桢幾句話就搞定了恒盈帝，讓這位皇帝陛下根本沒有機會做出廢除他跟白玥婚約的情況看，他們幾個都不是賀桢的對手。
至少正面剛，是很難贏的了。
在他們這群人均炮灰工具人的配角群裏，這位賀公子簡直就像是個bug一般的存在。
他那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睛，好像擁有着看透一切的力量……好看倒是挺好看的，就還挺讓人毛骨悚然的。
白玥氣歸氣、鬧歸鬧，但是她心裏已經很清楚，除非賀桢同意，這婚單靠她自己或者是她們這一家子炮灰的努力是根本退不成的。
那還玩兒啥呀，幹脆躺……躺平還是不能躺平的，還是要盡可能地再折騰一下子才行。
至少氣勢上不能輸不是。
故此白玥還是照舊維持着那副氣鼓鼓的模樣，竟是連她舅舅恒盈帝的面子都不給，一副要硬剛到底的模樣，實在是很能唬人。
一時間，在場衆人神态各異，但是沒有一個人是心平氣和，還能平靜思考的。
反倒是賀桢仍舊是一臉淡定，等着衆人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兒，他又對着恒盈帝及衆人施了一禮，十分有禮貌地表達了他的下一個要求：
“這中間想來是有些誤會……若陛下和諸位大人、夫人們應允，學生想跟白家姑娘借一步說句話。”
單獨面談？
這就是要談判的意思了。
白玥心中原本也正有此意，便也就沒有再堅持，直接點頭答應了。
本來她也不想表現得這麽配合的——畢竟，剛剛那麽鬧騰了一番，按照通常的劇情發展，她應該繼續“無理取鬧”才比較符合大衆預期。
但是她偏偏就沒這麽幹——她可不是那種只會發脾氣的無腦霸王花，相反她一向很會審時度勢，簡單來說就是，所有的力氣都只會用在刀刃兒上。
剛剛鬧騰，那是因為有鬧騰的必要——想要短時間內破局，沒有什麽比撒潑耍賴更有效果的了。
若是她的對手是一般人，做到這一步已經成功了——拜托，會撒潑耍賴大吵大鬧的“名門閨秀”耶，不敢娶，不敢娶，馬上退婚，馬上就退……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可惜賀桢不是一般人，甚至連他那位祖父賀老爺子也不是一般人——明明氣成那個樣子了，硬是把那口氣給忍下去了，就沖着這一點，就得佩服他老人家是條漢子。
要不然怎麽能夠幹出那樣的大事兒來呢。
想到原著裏頭關于這位賀相爺的那個一筆帶過但是相當炸裂的隐藏劇情，白玥感覺自己的腦子更疼了。
艾瑪，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看看她這個開局到底是拿的一副什麽爛牌啊！
人幹事？！
事已至此，硬剛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那不如就看看這位反派大哥想幹啥好了，反正無所謂，這個婚事兒最後她一定會搞砸……
沒想到等她真的點頭之後，圍觀的衆人竟然都是一副暗暗松了口氣的模樣，對此白玥也感覺有些無語——怎麽感覺她已經有了“刁蠻小公主”內味兒了呢。
這新人設立的，可真是太快了。
所以說，各位大爺、大媽、叔叔、嬸嬸，你們還記得那個昨天還名滿京城、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白小姐嗎？
怎麽現在感覺直接像是個“母大蟲”了？
行吧，随便好了，只要她自己開心就好，最好沒有人敢娶她那就更好啦。
白玥對自己這一番操作帶來的附加成果十分滿意，不但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心思觀察分析起賀桢來。
畢竟是嘗試了兩次都沒有能夠擺脫的“對手”，必須得打起精神，更加努力地繼續嘗試才行……
白玥雖然心裏恨得牙根兒都有些癢癢，卻也不得不承認，這賀桢可真是個人物，随随便便就贏得了大家的好感不說，這種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能迅速掌控局面的能力也實在是厲害了。
好吧，既然他想談，那就談呗，雖然他很厲害沒錯，但自己難道還怕他嗎？
同是炮灰一族，誰還比誰高貴啦？
談談就談談呗，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再近距離惹怒他一下試試看。她就不信，作為一個驚豔了整本書的高端反派，賀桢他就真的沒有尊嚴，沒有臉面，對着一個打死都不想嫁給他的姑娘還能死不放手……
若是她對原著裏頭這位反派大哥的人設沒有理解錯的話，她有至少十種辦法可以讓他松口……
白玥心中打定了這個主意，便迅速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只對着萱城公主和白瑾微微點了點頭，就轉身跟着賀桢一起走到了旁邊兒的回廊上。情緒控制之到位，态度轉換之迅速，把一衆圍觀群衆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到底是自己家的主場，白玥選這個地方非常好，既沒有脫離所有人、特別是恒盈帝、萱城公主、白閣老幾人的視線，又隔着足夠遠的距離，算是非常完美地符合“借一步說話”這個意思的好地方。
賀桢對此顯然也是十分滿意的。
對此，他也回報了相當的誠意，一改之前那種喜歡繞圈子的毛病，開門見山道：“看起來白姑娘似乎很是不想同在下成婚。”
白玥也不含糊，直接點了點頭：“不錯，這個事兒那天我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的人生另有規劃，與你成婚并不在這個計劃之中。”
對于她這個回答，賀桢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繼續問道：“是不想與在下成婚，還是根本就不想成婚？”
白玥愣了愣，不由得暗自感嘆此人的敏銳，竟然連這麽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
不過她也沒想着隐瞞——比起為了跟他退婚假托自己心有所屬什麽的，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另外也實在太容易引起誤會了——都是原著那個腦殘的劇情，搞什麽跟任傲天是真愛，甚至還要私奔的狗血橋段，現在好了，真是越說越說不清楚了。
那不如反倒實話實話。
“我暫時沒有成婚的打算。”
賀桢聽她這麽說，反倒笑了：“姑娘這想法倒是頗為與衆不同……那在下想鬥膽再多問一句，姑娘為何會如此想？”
白玥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然後她猛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這是在古代，雖然是架空的，但是人們的想法還是很傳統的。
女子必須要嫁人，不然就是有病——還真是，不管什麽時代，都是一樣啊。
姐就是不想嫁人怎麽了？
天生就不愛嫁人，不可以嗎？
再說了，姐想不想嫁人，跟你又有什麽關系呢？
想起現世裏依然沒有什麽大改變的輿論環境，白玥心中有一萬頭神獸咆哮而過。
她正想着借機一頓輸出，好好發洩一番，卻不料還沒等她開口說話，賀桢已經笑着道：
“姑娘不想說也沒關系，因着若是如此，在下倒是有個好主意，或者可以解決姑娘這個難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