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朱雀的事件結束之後，整個行動處又進入了莫名的安靜。
除了跟餘炀有接觸的幾個人清楚餘炀的真實身份，其他研究局人員對此都一無所知。
之前餘炀的開靈成績是行動處的第一名，所以大家對于他戰勝朱雀這件事情雖有懷疑，但是更多的是敬佩和感慨，無數人第一次看到了人類和妖類這場戰争中希望的曙光。
原本以為只有依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大量人員的犧牲，大量建築物的摧毀為代價才有可能與大妖一戰，但是餘炀的出現打破了這個規則。
他證明了人只要足夠強，也有能力護着這個世界。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最強的人，已經成為完全形态的神獸朱雀。
國慶節放假的那天晚上，葉知落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餘炀，消息的內容很簡單：姐姐，來這裏，我有關于你父母的消息。
只是短短的一行字，葉知落的心立刻就不淡定了。
餘炀給她的是一個餐廳的地址，是一家頗有格調的餐廳。
落葉：時間？
小太陽：下班後過來就可以，但是不要告訴其他人。
葉知落看着上面的對話，突然覺得有些諷刺，原來天真無邪的少年也可以是裝出來的。
不過，能夠了解到他父母信息的可能只有餘炀了。念妖不知所蹤，朱雀已經死了，而朱雀死之前接觸的最後一個人，就是餘炀。
所以，餘炀也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葉知落将裝備處之前給她的折疊弓箭裝進包裏，現在的她已經不确定餘炀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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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新的朱雀不知是站在妖的一邊，還是人的這邊？
劉暢看見葉知落的動作，問道：“小葉，你要去捉妖嗎？”
葉知落愣了一下，有些慌亂地答道：“沒，沒有，今天下班就放長假，武器要帶上，有任務随時出發。”
劉暢打趣道：“你這是越來越愛工作了，不過應該沒什麽事情，最近都風平浪靜的。”
岑時接話道：“不僅風平浪靜，甚至都平靜得不正常，哪有一連兩個月，連一個小妖蹤跡都看不到的情況啊！”
顧長淵側過身，透過辦公室開着的門，往外面看了一眼，但是卻沒有說話。
今天下班後都很開心，國慶七天小長假，夠大家潇灑走一圈了。
劉暢：“昊哥，你國慶去哪裏玩？”
宋昊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無奈：“家裏蹲，帶娃！”
岑時笑道：“那就拜拜了，我和媳婦兒飛機直達三亞！”
劉暢：“呵，愛情的酸臭味。”
她又問道：“小葉，你呢？”
葉知落現在心裏裝的都是餘炀的那句話，于是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還沒有計劃，可能就在市裏轉轉吧。”
劉暢拍拍她的肩膀：“孩子，你該戀愛了！”
葉知落笑笑，握緊了手裏的包：“暢姐，我先走啦！”
随後打卡機前出現機械的系統音：“謝謝。”
顧長淵看着葉知落匆忙跑掉的背影，也跟着起身離開。
今天是放假的晚上，人格外地多，商場附近也全是來來往往的人。
餐廳的位置離商場很近，也許是單價較貴，所以餐廳的人并不多。
葉知落進入餐廳之後，服務員就将她帶到了指定的位置。
今天的餘炀和往常不太一樣，他穿得很正式。明明還是孩子的模樣，但是穿上西裝卻多了幾分成熟。
葉知落把包放在身邊，然後坐下，她整個身體微微後仰，是戒備的姿态：“我父親在哪裏？”
餘炀看了一眼她身邊放着的大包，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姐姐和我一起吃飯，也要帶着武器嗎？”
“人和妖一起吃飯，難道不該做好防範嗎？”
她還記得當初在鼓山的那只大鵬鳥，幼鳥撕開母親的肚子出生，然後繼承母親全部的妖力。
她不知道那天事情的經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餘炀殺死了孟炎，繼承了朱雀全部的妖力。
只是黎堯将這件事情瞞了下來，也許是因為現在的餘炀并沒有做出任何危害人類的事情，而整個研究局也沒有能力與全盛狀态的朱雀正面開戰，所以整件事情不了了之。
葉知落直視餘炀的眼睛，可是就在那一剎那，他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莫大的悲傷。
配合着眼尾的那顆淚痣，好像還有一些無助。
餘炀低下頭，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我只是想請姐姐吃頓便飯，僅此而已。”
葉知落也意識到了自己語氣裏的生硬，于是緩和了語氣：“抱歉，我說話重了。”
“姐姐特別讨厭妖怪嗎？”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并非所有妖怪都是壞的，但是若我說不讨厭妖怪，那一定是假的。我父母的失蹤與妖怪有關，而我們行動處抓獲的所有妖怪，有些害人性命，有些奪人靈力，都不是好妖。”
餘炀道：“如果這些妖是為了生存呢？”
他以前是半妖的時候，感受不到這些，可是當他殺死孟炎之後，妖類的血統侵蝕了他的人類血統，他站在妖的角度上去感受一切的時候，很多事情才明白過來。
“姐姐，妖并非是蓄意害人，都是為了生存。這個世界的靈力太少了，妖為了活下去，就只能奪取人類身上的靈力。”
葉知落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她甚至也不知道為什麽妖要殺人？
“所有的妖都是這樣嗎？”
餘炀搖搖頭：“倒也不是，天地之間，靈有盡數，而妖依靠靈力而生，但是在争奪天地靈力的時候，大妖要遠遠勝過小妖，所以大妖可以不殺人，但是小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從自帶靈力的人類身上着手，開靈之人就是人類中靈力最多的那一批。”
餘炀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對于妖來說，也是最好的食物。”
“那我的父母？”
葉知落開始害怕了，她想知道那個答案，卻又無比害怕那個答案。
餘炀擡起頭，他看着葉知落的眼睛，神色無比認真：“叔叔阿姨應該還活着，在這個世界與另一方空間的連接點。”
葉知落好像抓住了最後的一根稻草：“還活着？”
餘炀點頭。
“念妖被封印在一片空間裏，他想要從那片空間中出來，需要媒介，而這個媒介，就是開靈的人。”
“這些年，很多開靈的人都失蹤了，一部分可能死在我父親、的南明離火之下，屍骨無存……”
說到我父親三個字的時候，餘炀的語氣明顯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他掩蓋住了。
他繼續說下去：“但是靈力較為強大的那些，是作為媒介留下的，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人，帶着這個世界的靈力，也是念妖重回這個世界唯一的路。叔叔是曾經開靈測試排在前幾的人，所以現在應該還活着。”
“這些是朱雀說的嗎？”
餘炀輕聲道：“嗯，他說的。”
他曾經為了進入行動處，對葉知落進行過具體的研究，他了解她上過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了解她的住處，了解她的理想。
在最後的那一場戰鬥中，他之所以扛到最後，除了為母親報仇，還有就是替葉知落問一個答案。
南明離火曾經灼燒着他的每一寸皮膚，五髒六腑都在熾熱的火焰下沸騰，但他還是拼盡全力使出他的最後一擊。
所幸，朱雀浴火重生。
可是今天，他試圖将他拿到的答案告訴葉知落時，她卻是帶着武器來的。
她帶着武器，來赴他的約。
餘炀覺得有些苦澀。
葉知落問道：“我們能找到這個地點在哪裏嗎？”
餘炀搖頭：“我只知道一定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可是卻沒辦法找到在哪裏，除非念妖自己主動暴露痕跡。”
葉知落原本有些希望的火苗又被澆滅了，不過只要他的父母還活着，天涯海角她也一定能把人找回來。
“姐姐，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信息了。如果有一天，你得知了念妖的行蹤，請一定要通知行動處和我，不要自己擅自行動。”
最後一句話，他不敢說出來，只能放在心裏：只要他在，就一定會護着眼前的人。
“嗯嗯，我會的，謝謝。”
葉知落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真的非常感謝！”
“姐姐。”餘炀突然叫住了她。
葉知落回頭。
餘炀卻低下了頭，他的眼睛有些紅，他不敢讓葉知落看到。
葉知落聽見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是少年卻仍在竭力隐忍：“我今天是想請姐姐吃飯的，還沒上菜呢？”
餘炀似乎是想掩飾自己的聲音，有些開玩笑地說道：“這家餐廳上菜可真慢啊，姐姐如果等不及了，我可以陪姐姐去其他地方吃。”
葉知落看見餘炀身上裁剪得體卻并不符合他年齡的西裝，他好像很認真地對待這一餐。
那一瞬間，有些事情葉知落突然就明白了。
她重新坐下，将手中的包放在離自己很遠的位置。
“抱歉，是我失禮了。不過小炀今天的這一套很帥氣啊，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像個大人了。”
葉知落試圖去緩和他們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
“滿十八歲就是大人，我很早就是了。”
葉知落笑得很尴尬：“是啊，你也算是大人，早就已經獨立了。”
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後面的這頓飯吃得很沉默，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麽。
快結束時，餘炀又問道：“姐姐也讨厭，我這樣的，妖怪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餘炀停頓了兩次，他好像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才問出這句話。
葉知落答道：“你沒有做過任何壞事，自然是不讨厭的。只是人和妖終究是不一樣的，人妖殊途。”
餘炀仰起頭，笑道：“是啊，人妖殊途，我知道了。”
他起身：“謝謝姐姐今天過來，我送姐姐回家吧。”
葉知落擺手：“沒事，天還早，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背着自己的包跑得很快，背影很快就消失餘炀的視線裏。
餘炀回到餐廳，卻沒有去自己的位置，而是在另外一個位置坐下，他的對面坐着的是一個穿深色襯衣的人，很好看。
餘炀：“躲在這裏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顧長淵側過身：“世界這麽大，我願意在哪裏就在哪裏，不過你這感覺是越來越敏銳了。”
餘炀現在可以輕易地發現他，想來已經可以熟練地運用朱雀全部的妖力了。
餘炀輕笑，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望向顧長淵：“淩駕于世人之上，殺人如刍狗的強大妖族血統，想不被發現，好像也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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