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贖了嗎
救贖了嗎
亓盛到底是說晚了一步，寧孜孜已經在報名入口敲上了自己和亓倦的名字。
這檔戀愛綜藝號稱是全程高能，無劇本，無人設，連個先行預告片都沒有。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以往的戀綜都是先拍攝完成再剪輯成片，而《戀愛這件事》這檔綜藝是采用史無前例的直播方式。
反正導演宣傳這檔戀綜就四個字——絕對真實。
報名方式更是樸實無華，導演直接在官博上挂了鏈接，不論是素人，藝人都可以報名參加節目篩選。篩選條件也很松弛，單身可以參加，熱戀可以參加，甚至連已婚的夫妻都可以參加。
好巧不巧，報名時間還剩下最後一天。
寧孜孜勾選了新婚夫婦那一欄，在輸入報名信息後，信息欄彈出一條提示框。
[凡是熱戀情侶和新婚夫婦報名《戀愛這件事》必須先通過愛情測試，以及雙方同框錄制愛情宣言]
前者的愛情測試只需要一方填寫就可以，應該是導演想要通過測試，試探情侶或夫妻雙方的感情基礎有多深。
後者的愛情宣言則需要雙方配合，這一步或許是想篩選掉情侶或夫妻中有一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報名參加的情況。
就譬如現在的寧孜孜。
寧孜孜猶豫了一秒，還是點擊了下一步。
愛情測試一共就三道題，與其說是愛情測試，倒不如說更像是調查問卷。
1.請選擇您夫妻生活的頻率。
A、一天一次。
B、一周三次。
Advertisement
C、一月一次。
D、其他[可在空白處填寫具體情況]
寧孜孜想了想。
他們上一次在一起好像已經過去很多天了。
但這重要嗎？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她将鼠标停在D上，輕點一下，在一旁的空白框裏填寫：一夜七次。
2.您是否後悔過結婚？
A、後悔。
B、不後悔。
寧孜孜不假思索地點了B。
如果沒有穿書，她可能現在還在喪屍堆裏撿垃圾吃。
就算她的世界沒有末日，她那時候每天腦子裏都是想着怎麽賺錢，要是等不到合适的緣分，她大概率會選擇一直孤寡下去。
但雖然她單身孤寡，也不代表她不想談戀愛。
相反的，她從短視頻或者朋友圈看到別人秀恩愛，有時候她還挺羨慕。
而亓倦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男人，他的臉，他的身材，他的廚藝都戳進她心窩子裏。
現在的寧孜孜有吃有喝，有錢有閑，她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可後悔的地方。
3.您是否确信您和對方可以攜手一生？
A、是。
B、不是。
C、不确定。
寧孜孜手上動作一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選擇了。
‘一生’這個詞太長遠了，她從來都是先考慮眼下，過好一天是一天。至于未來如何，那是明天的寧孜孜應該犯愁的事情。
但這份愛情測試，顯然是導演想要測試報名參加節目的夫妻，是不是足夠堅定地愛着對方。
寧孜孜當然是選擇導演想要的答案。
她點了A後，提交了愛情測試。
“小寧，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亓盛見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忍不住追問。
“在聽。”寧孜孜放下鼠标，“我剛填完愛情測試。”
亓盛：“……”
合着他說了半天，她是一個字沒聽進去。
亓盛吸了口氣：“小寧，你認為小倦會同意嗎？”
寧孜孜：“不知道。”
亓盛：“那你報名有什麽意義？”
“我就是……”她掌心托着腮，嗓音有些低，“想試試。”
書中對于亓倦的描寫，用過最多的一個詞是——跌落神壇。
曾經的亓倦因為家世背景，因為優秀耀眼，被人們捧上神壇。他在別人眼中是不可觸及的存在，更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可自從那一場車禍後，所謂的神壇轟然倒塌。
明明亓倦從始至終什麽都沒做，他們卻将他高高捧起，又重重落下。
落井下石的人數不勝數，人人都試圖從亓倦的殘缺處找尋到一絲心理平衡。
他們說——
“再有錢又怎麽樣，還不是殘廢了。”
“看來優秀也沒用，平凡才是福。”
“可惜了，我原本挺喜歡他的，他下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一個站都站不起來的人，怎麽有能力做好科研呢？”
這場車禍，讓那些曾經只能仰望亓倦的人，也有了對他指指點點的資格。
熱搜上的‘校園霸淩’事件更像是洪水的洩堤口，如果對此視而不見，背後始勇者只會越來越過分，而亓倦也終有一日會被洪水湮沒。
寧孜孜不想坐以待斃。
就如亓盛所說的那樣，他們沒見過亓倦，更不了解亓倦的性格，很容易被網絡上負面的評論帶偏。
網絡是把雙刃劍，有人想利用網絡輿論毀掉亓倦，那她也可以反其道而行，利用網絡輿論成就亓倦。
這檔戀綜的直播形式足夠新穎，又有特邀嘉賓作為噱頭，開播後流量必然不會少。
假如亓倦能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了解，那些偏見和謠言總有不攻自破的那一天。
不過，這件事情的前提，始終要建立在亓倦同意參加綜藝的基礎上。
所以她想試試，萬一亓倦同意了呢？
亓盛沉默了一會，半晌才開口：“如果小倦願意參加的話，我不反對。但我必須提醒你，你跟小倦一起參加節目，你很可能也會因為小倦的事情遭到網暴。”
電話挂斷後，寧孜孜發了會呆，等回過神來，已經到了該吃中午飯的時間。
她微微仰起頭，在空氣中嗅了兩下。
沒有熟悉的飯香味。
看來亓倦要麽是沒有做飯，要麽做的又是白水煮面條。
寧孜孜踩着拖鞋推開了客卧的門，正準備往廚房的方向走，一擡頭就看見了客卧門口坐在輪椅上的亓倦。
“老公……”她愣了一下，“你在我門口幹什麽？”
亓倦：“偷聽。”
他說話的語氣太過淡然，以至于寧孜孜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偷聽？”她張了張嘴，有些愕然，“那你都聽到什麽了？”
亓倦不說話。
他本來都決定收斂起好奇心，不去揣摩她和系統的對話了。
但那個系統一會說寧孜孜犯法了，一會說不用去自首，還說什麽不要殺人放火就行。
他想知道寧孜孜到底幹了什麽事情。
所以亓倦調出了客廳裏早上的監控。
他從她起床去開門的監控畫面，一直看到她抱着電腦進客卧的畫面，終于明白寧孜孜在吃飯的時候，見到他那麽緊張的原因。
她是怕他知道有人給他送了花圈，潑了雞血。
她一個人冷靜地聯系了亓盛處理此事，讓人将門口恢複如初。
當亓盛表示希望他們先搬離雁北居時，她問亓盛——亓倦做錯什麽了嗎？他為什麽要當縮頭烏龜，被逼着搬家？
其實亓倦并不在意被人誤解。
他原本就不對這個世界抱有任何幻想。
可看到寧孜孜攥着拳頭，一字一頓替他辯駁時，他波瀾不驚猶如死水般的心底，像是被投進了一顆小石子。
即便很快被吞沒，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他卻清楚，那顆石子曾短暫地存在過。
亓倦沒有回答她，反而問：“你在屋裏做什麽？”
寧孜孜心虛地擋住他的視線：“玩電腦。”
“是麽？”他指腹按下遙控，輪椅靈活地從她身旁經過，繞進了客卧裏。
她下意識追了進去，但亓倦還是看到了電腦屏幕。
桌上擺了一臺電腦，一臺筆記本，她筆記本的屏幕熄滅了，而臺式電腦的屏幕上則顯示出花花綠綠的代碼病毒。
寧孜孜大腦飛速轉動，她正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解釋，聽到亓倦冷淡的嗓音：“有bug。”
她愣了一下：“什麽？”
“這裏的代碼公式寫錯了。”亓倦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他骨節削痩的手掌握向鼠标，指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書房裏有編程工具書，你喜歡可以拿去看。”
寧孜孜：“……”
所以現在亓倦是在幫她修改病毒程序的代碼bug？
她大腦宕機了幾秒，等反應過來，亓倦已經将bug修補好了。
寧孜孜下意識問出口：“你還會編程？”
“在國外的時候學過一點。”
寧孜孜看着被修改後嶄新的病毒代碼，不禁在心中驚嘆。
這可不像是學過一點就能敲出來的代碼。
她做出來的病毒入侵系統後，只要機主去刷機或是重新安裝系統，病毒也就不存在了。
但亓倦修改過後的病毒，一旦入侵系統，就算刷機或重裝也沒有用，電子産品直接報廢變成板磚。
而修改代碼，他只用了半分鐘。
明明這個世界的互聯網科技比她原本的世界落後十年，可亓倦卻擁有着比她的世界還超前精湛的編程技術。
寧孜孜看書時，總覺得作者對于亓倦的描述太過誇張。
對于‘未來世界毀滅性的大反派’這個稱呼，她完全沒有概念。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寧孜孜更覺得作者在胡扯。
什麽偏執，什麽危險，什麽瘋批，根本和亓倦不沾邊。他明明只是一個性格內斂，不善言辭的科研家。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亓倦或許真的有能力毀滅這個世界。
——如果他想的話。
寧孜孜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牛逼了！
她早上還擔心亓倦看到花圈那些亂七八糟的恐吓會受不了，現在再一想，她似乎将亓倦看得太脆弱，太不堪一擊了。
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真正的實力。
又或者說，她根本不了解真正的他。
想到這裏，寧孜孜不禁興奮起來。
剛才她還在犯愁戀綜的事情。
就算亓倦同意參加戀綜，但還有一些隐患問題不得不提前預想。
譬如他雙腿不便，參加游戲環節肯定會吃虧。
而且他的性格冷淡內斂，在鏡頭面前被二十四小時直播，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最重要的是，亓倦現在背負着‘校園霸淩’的罵名，如果他上了這檔綜藝，最開始的輿論主導肯定是負面占大多數。
結果想着想着，寧孜孜開始有點退縮了。
現在看來，亓倦比她想象中要強大的多，那她還瞎擔心什麽勁兒？
她只要試探清楚他同不同意去戀綜就好了。
寧孜孜往前靠近了一些，裝作去研究代碼的模樣，胳膊肘‘一不小心’碰到了息屏的筆記本鍵盤，屏幕瞬間亮了起來。
她筆記本上的頁面還停留在《戀愛這件事》官博的報名處。
“哎呀。”
寧孜孜伸手去捂屏幕，拙劣的演技令亓倦一陣沉默。
他早就聽見她在屋子裏跟亓盛打電話時說的話，再将她前後古怪的行為一結合，一下就反應過來她想幹什麽。
亓倦對戀愛綜藝不感興趣。
他也無意洗白自己。
他在等着寧孜孜開口，然後拒絕她。
然而，她張口就是：“你那天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亓倦：“什麽話？”
寧孜孜：“就是你昨晚上說我們的婚姻有名無實，你不介意我另尋所愛這句話。”
“……”他抿了抿唇，“算數。”
寧孜孜：“那你能不能當我的僚機，讓我去戀綜上物色個新對象？”
亓倦：“……”
原來她不是想借着綜藝洗白他，她只是單純地想去戀綜找個新情人？？？
“特邀嘉賓裏有一個我特別喜歡的男演員。”她指着戀綜報名頁面，圖片上神秘嘉賓的影子，“我一眼就認出來他是宋愉白。”
亓倦眸光停在她手指的位置。
她這兩天在家裏修養身體，天天待在客廳裏刷電視劇和電影，其中一部爆火的修仙劇男主就是宋愉白演的。
宋愉白二十八歲，出道十二年只拍了六部電視劇和三部電影，凡是他出演的電視劇和電影全是爆款精品，五年前憑借電影《黑白》拿下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影帝。
近兩年他投身公益活動，探訪山區貧困兒童，并為此成立了HD慈善基金。他将自己出演電視劇的酬勞全部捐贈基金會，幫助貧困地區近萬名留守兒童解決上學和溫飽問題。
寧孜孜連吃飯的時候都在刷他的劇。
沒想到她已經癡迷到，只是通過一個剪影輪廓就能判斷這人是宋愉白的地步。
亓倦默了默，大概是因為剛剛自作多情了一下，他神情看起來不太自然。
他冷淡道：“我好像沒有義務幫你。”
“所以你說你不介意我另尋所愛，其實是假的對吧？”寧孜孜手臂伸直撐在桌面上，歪着頭看他，“你不會吃醋了吧？”
又是一出拙劣的激将法。
亓倦當然不會上鈎。
他按了一下遙控，輪椅直直往客卧門口離去，他聽到她在背後嘟囔：“你不讓我找別人，那我就天天纏着你，粘死你。”
輪椅忽然停下。
亓倦轉身看她：“你很想去？”
寧孜孜從他語氣中探查到一絲松動，她小雞啄米般點着頭。
“好。”他嗓音平穩，“你報名吧。”
寧孜孜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下來，她幾乎要跳躍起來，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這是你說的，你不許反悔！”
事實上，亓倦從不做反悔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最近反常的出奇，或許是因為她天天無所事事，從早到晚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緣故，他總是無法靜下心來，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實驗中。
他剛剛想了想，如果寧孜孜去參加戀綜，她大概能消停一陣子。
要是她能物色到新對象就更好了，系統沒有給她的主線任務添加時間限制，她只要不靠近亓盛，只要不來煩他，她喜歡找誰就找誰。
但很快，亓倦就打臉了。
寧孜孜将手機固定在手機支架上，拉着他錄制起了愛情宣言。
她笑得燦爛，一雙漂亮的淺瞳彎成月亮。
事情到這裏還算正常，直到寧孜孜喊出她的愛情宣言：“都睜大眼睛看清楚，我老公天下第一無敵牛逼！”
被迫同框的亓倦：“……”怎麽辦，好想逃。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感謝ISC小可愛投喂的1個地雷~
感謝筱柒小可愛投喂的10瓶營養液~感謝ISC小可愛投喂的5瓶營養液~感謝小妍兒愛吃糖小可愛投喂的3瓶營養液~感謝八寶粥小可愛、Ever、沫訡゛小可愛投喂的1瓶營養液~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