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70章
疫情結束是有個好處,學校可以明目張膽地提前開學。
哪個學校的大學生連元宵節都來不及過就要滾回學校啊?哦,北聯農大。
那正常。
四位北聯農大學生返校,倒顯得許赴乙這個唯一能正常開學的異常可憐,于是她為了合群也提前回了學校,屬實是做出很大犧牲。
不過沒出十天,他們又要見面。
起因是管程非要過什麽情人節。
“你沒談戀愛,過哪門子情人節?”
管程大言不慚:“雖然沒談戀愛,但不代表沒有一起過情人節的人啊!”
“聽起來渣渣的。是哪位菩薩給了你這個機會…不會是李淮夏吧?”
管程搖搖頭,又擡頭看向玩手機的齊顯,齊顯的手機在空中跳了段廣播體操随後落地,他驚慌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看我!”
管程又看向居意游,對方面目扭曲:“啊啊不要過來啊!”
管程還沒來得及再看,裴則渡道:“滾。”
人心竟如此冷漠!好在還有位年輕熱心的、未被大學浸染太久的妹妹,可惜許赴乙專門發來個語音條大罵有病,至此所有希望都破滅了。
被兜頭澆幾盆冷水的管程仍不改初心,他熱情地将大家攬到一處——包括顯示許赴乙頭像的手機——大聲宣布:“當然是我們大家一起過啦!”
是他的話,也可以理解。
管程繼續道:“情人節嘛,爬泰山再合适不過啦!”
理解不了一點!
不知道怎麽回事,各高校都掀起特種兵旅行的風潮,其中爬泰山最受歡迎,校園牆幾乎每周都有拼團爬山的投稿。
大家身體素質蠻好的。齊顯苦笑。
管程趴地上撒潑打滾,似乎是忍無可忍,開始大倒苦水,說做電燈泡多麽多麽辛苦,他們的五人小圈實際是由“2*2+1”構成的,如果大家都一對對地過情人節,就只剩他一個人,好可憐、好無助。
說實話,親眼見到那麽一大塊人在田裏旋轉滾動是很震撼的,更別說這人一個沒收住腦袋砸到棵麥子被同學扛耙子追着揍。
笑話看得開心,自然就答應了。
“我有個問題,”裴則渡舉手,“能帶三黃雞去嗎?”
居意游翻着攻略:“大概可以?山上能帶寵物,雞算寵物的吧。”
齊顯小聲提醒:“三黃雞是只貓。”
居意游難得有些無措:“嗯…好名字。”
裴則渡又道:“既然能帶雞,那把Eartha也帶去吧。”
齊顯猶疑一會兒,“有病”說不出口,最終問:“你…你的目的是什麽?”
裴則渡有理有據:“目的是開闊它們的眼界,拓展它們的思想,成為從根本上區別于其他貓和雞的高級生物。”
啊?
齊顯覺得人與人的思維有壁,又無法反駁這番言論。
他不死心,得找個能勸服裴則渡的人,比如許赴乙。
知道要帶貓帶雞,許赴乙開始親切問候:“?盡早挂個號吧。”
知道是裴則渡提出,許赴乙:“姐姐一定有她的道理。支持。”
随便吧,齊顯的死活她們不在意。
帶着寵物不能乘高鐵,好在開車過去也就四五小時。
雞是齊顯的,當然由他背上去。
他還為此特意買了寵物背包和牽引繩,後來發現繩根本沒用,Eartha一出包就卧倒在地,爪子像擺設,遛是遛不動的。
倒是背包得到了充分利用。
其他人或多或少表露了幫忙的意願,齊顯沒好意思麻煩大家,居意游和管程各自背了大包的必需品、裴則渡貓包裏的一輛三黃雞重量不小,許赴乙倒是沒背東西,可她是擠在ddl中間艱難出游的,目前正邊爬臺階邊抱着平板做PPT,同時嘴裏鳥語花香,山裏二月的盎然春意全靠她一人撐起。
打下結尾的“Thanks”,許赴乙解脫般地擡頭,然後發現她旁邊是拄着登山杖快趴在地上的齊顯。
她一邊尋找其他人的身影一邊好心安慰:“爬山是種娛樂,可以慢點,別死。大家都挺悠閑,你看誰跟投胎似的跑着玩兒啊?”
齊顯的手顫抖着指向遠處三個脫了缰的。
還真就有人把爬山當投胎。
本以為顏色鮮豔的小紅樓是山頂,心想着泰山不過如此、咬咬牙不是不行,結果到了發現它是售票處。
人挺好,還給試爬期。
齊顯癱在長椅上一動不動,Eartha安逸窩在包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飼養員大限将至。
管程的計劃是13號下午開爬,在山頂住一晚,情人節早上剛好看日出,留下難以忘懷的美好回憶。
齊顯覺得再這樣下去別說美好回憶了,以後每年情人節的前一天都是他的忌日,大家先給他燒紙、第二天立刻轉變情緒開始甜甜蜜蜜。
居意游拍着他演戲:“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情人節我都得燒紙!”
或許是演技精湛吧,旁邊一位陌生大學生走過來鞠了個躬。
吓得齊顯立刻坐起,好險,差點折壽。
如果只有齊顯一個人,他認為自己還能再努努力,可背上多了只雞,就大不相同。
一路上他看見別人牽着繩輕輕松松遛狗就羨慕得想哭,可惜這對Eartha來講太過苛刻。
可是,難道對人就不苛刻嗎?
雞的命是命,齊顯的命就不是命嗎?
想到這點,齊顯硬氣起來,他拿着牽引繩在Eartha面前溫聲細語:“真對不起,就今天一天,以後都不會了。”
Eartha被套上脖圈推到前方,它邁出雞爪、它坐下了。
齊顯崩潰。
居意游掏出包裏的草籽在地上撒出一列引誘,Eartha只對自己周圍一圈感興趣。
沒辦法了。
齊顯拿出最後一招!
他摩拳擦掌,表情堅毅,接着——跪下求雞。
Eartha不為所動,只顧着叨眼皮子底下的草籽,場面像極了一人一雞互相磕頭。
隊伍整體速度減慢,走走停停,居意游特意在隊尾墊着,齊顯逐漸适應節奏。
恰巧有一觀景臺人少,他們又停下休息,順便把貓和雞拿出來放放風。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看這裏好多程哥!”居意游把大家叫來小攤前。
是石敢當,花花綠綠的雕成瑞獸,有狻猊有貔貅,顏色種類雖然不一,但全都咧着嘴露着牙,無害且憨厚,正氣又滑稽。主要是有點傻、有點不自知的小賤。
管程對自己的同類無比好奇,扒着攤子仔細觀察,指着一吐舌頭的道:“這玩意兒最像!”
齊顯一把抓了好幾個,全都遞給居意游。
居意游笑道:“一人一個,驅災辟邪就拜托程哥了。”
管程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盡職盡責。
“其實并不太想要。”雖然這麽說,許赴乙和裴則渡還是把石敢當塞進包裏。
齊顯問:“要不也給Eartha和三黃雞買兩個?”
“有道理,你們想要嗎?”管程回頭剛問出口,“草!”他快步跑去。
泰山猴子尤其多,可是相對來說很有素質,比峨眉山的禮貌了不知幾個檔次。一路上幾人沒被猴子打擾,都快忘記它們的存在。結果沒成想一會兒沒看倆孩子,就被猴纏上了。
猴子禮貌可能只是有眼色,不傷害人類不代表不傷害其他動物。
管程撲上去護住它倆,打起太極驅趕猴子。
其他人也過去幫忙。
居意游覺得不太對勁:“這猴子牛哇,懂兵法,知道佯攻,爪子伸來立刻又調轉方向。”
齊顯試圖換個思路:“…有沒有可能,它們本來就沒有要攻擊我們?”
無人在意。被幾只猴子包圍,許赴乙甚至興奮喊出:“結陣!”
“得嘞!”居意游配合地和她共同打出個奇怪法印手勢。
幼稚這詞都說厭了。
一只猴沖破法印,直直朝雞和貓撞去——
衆人措手不及,驚恐看去——
這只猴它竟然做出了這等事!
它竟然試圖喂雞和貓,喂的還是游客慷慨贈予的水果。
雞和貓無語,緊閉嘴巴,猴把葡萄剝了皮又喂到嘴邊。
怪貼心的。
這猴有種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高等感,都會給自己找寵物了,不可思議。
大家評價:“是挺友善哈。”
管程一個人和其他猴子打得不可開交,他委屈道:“友善嗎?”
“這是和你競争泰山辟邪靈獸呢,程哥加油!不能輸!”居意游看熱鬧不嫌事大。
山嘛,越往上爬溫度越低。
大家本來是無所謂的,畢竟剛從哈爾濱回來沒多久,可他們小瞧了二月的山頂,那可是沒有暖氣的零下十五度,他們一停下腳步就開始渾身打顫。
本想着去買碗湯面暖暖,一看價格三十一碗,清湯寡水。
齊顯上下牙嗒嗒打架:“沒關系,我、我不冷…”
最後被居意游拽進去強灌一碗。
山頂大學生紮堆兒,每個都苦大仇深,偶爾有說說笑笑剛爬上來的、沒一會兒臉就黑了。
爬山,爬哪門子山。
從中午爬到淩晨,又冷又窮又餓又累又困。
地獄。
觀賞沿途美景嗎?齊顯全程低着頭喘氣兒,只看得見石階角的積雪。其他人倒擡着頭,但山裏全是枯樹枝子。氛圍凄涼,可能算是一種美景吧。
爬上來還不能休息,還要過夜,還得六點多爬起來看日出。
地獄都更人性化一些。
五人一雞一貓租了一個大帳篷,本想分開住的,但實在太冷,擠擠大約會暖和些,不然起了床伸手一摸旁邊的朋友——“清早就這麽硬,咦,原來是死了”,多吓人。
而且這兒黑咕隆咚,總覺得分開住不太安全。
齊顯又租來幾件軍大衣,把雞和貓嚴實裹成團,真是受苦了這二位,跟着人瞎折騰。他默默為自己和朋友涉嫌虐待動物的罪行忏悔,嘟囔完才鑽進睡袋。
帳篷裏徹底安靜下來。
管程睡在正中間,他在安靜中猛然睜眼,像是頓悟自己的位置多麽微妙。
左邊一對,右邊一對。
他伸出胳膊摸摸軍大衣裏的雞和貓。嗚嗚還好,還有小動物陪着。
它倆被摸醒,毫無疑問,管程被雞叨了一嘴、被貓打了一爪。
他縮回手。嗚嗚連小動物都是一對的。
人瘋了都開始給小動物拉郎了。
喪心病狂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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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建議冬天爬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