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靜止與失憶
靜止與失憶
“太過分了,竟然敢在皇城斬殺我們的百姓。”
酒店外的兩攤血水,充分印證着方才血族的殘暴行跡。
“外面都是這樣,那裏面……”一群人擡頭,向緊閉的酒館木門看去。
“魯托大人請允許我們和您一起進去!”騎士團的成員們提劍躍躍欲試,眼中充滿了迫切和關心的光。
魯托擺了擺手:“不,你們留在外面封鎖好酒館時刻保持警戒、維持秩序,不要讓其他的市民再攪進來。”
魯托在半小時前察覺到了異動,金獅子騎士團獨立于皇城軍隊,在皇城各方都有自己巡邏的騎士。
這些騎士自己有很強的能力不說,他們身上附着的力量氣息對外界的感知,是魯托作為騎士團首領能時刻感知到的。
在布沃卡的氣息産生長時間劇烈的波動時,魯托就察覺到了不對,而後一位騎士火速來報,說發現有吸血鬼異動的異象。
魯托意識到事情不妙,連忙帶人火速前往。
現在魯托已經站在了酒館門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産生的打鬥,但是他的好兄弟布沃卡有可能已經犧牲與此。
魯托将劍推出劍柄,舌尖抵了抵上腭:“我進去談判,畢竟是以‘接親’的名義到訪的‘貴客’。”
身旁騎士還是頗有擔心:“可是魯托大人……”
“時間不等人,外面就靠你們了。”
魯托手握劍柄,繞過門外的兩攤血水,推開了酒館木門。
推開木門後,魯托和他身後一衆向後張望的騎士們都瞪大了雙眼。
“天哪……”
——————
魯托到來之前的酒館內,
安瑟将金拉斬殺後,他迅速回頭後視尋找另一個血族。
期間有可能會讓很多普通人變成石頭,但是沒有關系,安瑟剛才去抓布沃卡落在酒瓶碎屑中的劍的時候,手被被割開了好幾道口子。
如果有人被自己不小心石化,将鮮血抹上去也可以讓他們恢複。
不過那是“戰争結束”之後的事情。
太菲林早在自己的同伴金拉石化的那一刻就被震驚了,他望着安瑟的背影,總覺得莫名眼熟。
可是血族的警覺心卻不允許太菲林回想上百年的記憶,金拉到底怎麽被石化的,和那名動作靈巧的“血族新娘”有沒有關系?
緊接着,太菲林就看見了讓他更為駭然的一幕,那名少年在碎片殘骸中撿起了布沃卡的銀劍,向石化的金拉劈去。
普通的石像很難被一下劈開,就算是被劈裂,也只是裂成一塊或幾塊,可是金拉化身的石像卻被這個小巧的身軀劈成了粉末簌簌飄落,石灰堆成小山是金拉再也回不來的象征。
太菲林心中一頓,除了前元神彌瑪因為私自愛上人類被王處死,他還從沒有見過血族元祖的死相。
只有銀劍和太陽能殺死血族,金拉确實是被銀劍所刺,化成了太陽照射後便成的模樣,可是死法卻異常的古怪荒謬。
不過先不管是不是這個“血族親娘”讓金拉石化的,抹殺了血族元祖的存在,他也命不久矣。
太菲林冷哼一聲打算閃身上前。
“啪!”
響指聲在酒館中響起。
安瑟在回頭的一瞬間被一雙輕柔的手掌蒙住了眼睛。
“看看這個孩子,你怎麽會這麽勇敢呢。”
溫柔似水的感嘆聲在頭頂響起,肩膀被一雙堅實的手臂環住,一股冷香飄進了安瑟的鼻腔中。
安瑟的動作頓了頓,他眼中耀眼的藍光正漸漸熄滅。
“帕爾修先生?”
“不要怕安瑟,現在有我在,不會有事了。”帕爾修低眸看着安瑟握劍的手漸漸松開。
安瑟漸漸回神,他聽着四周極為安靜,有些疑惑:“帕爾修先生,為什麽周圍沒有聲音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或許你願意轉過身來看着我說話嗎?”
安瑟點了點頭,他順着帕爾修的手的引導,在他臂膀中像個小企鵝一樣,一點點挪動步子慢騰騰轉身。
轉過身來的安瑟擡頭看向帕爾修,和一雙碧綠的眸子對視,盛滿星光的雙眸中是安瑟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和克制的愛意。
安瑟眼神微顫,他垂下眸看着帕爾修的胸膛,按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激動。
一定是剛剛斬殺那個名叫金拉的血族時太激動了。
安瑟這麽想着,感覺到帕爾修的手撫順他額角的碎發。
“才小半天不見,就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要注意安全啊安瑟,你的手都受傷了。”
帕爾修看出了安瑟的拘謹,他貼心的向後撤了一步,牽起安瑟流血的手輕柔道,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帕爾修先生不怪我嗎?”
安瑟咬了咬牙,他不确定帕爾修看到了哪裏,不過只要腦子不笨,知道自己的能力,看到眼前這個場景都能推出個七七八八。
“怪你做什麽?怪你冒冒失失傷了自己嗎?”
聽帕爾修的語氣,他心情似乎還算不錯?
安瑟小心翼翼:“怪、怪我,殺了你的同伴。”
“……”帕爾修突然不再說話說話。
安瑟抿了抿嘴擡頭看去,難道是帕爾修先生生氣了?
安瑟擡頭和帕爾修對視,只見帕爾修認真的望着自己:“安瑟,他們不是我的同伴。”
他們?誰們?
血族?
還是那兩個吸血鬼?
“我……沒有同伴。”帕爾修輕松笑了笑,掩蓋住了心中的苦澀。
安瑟一愣,連忙着急道:“我、我不是嗎?帕爾修先生還有我呢!”
明明說好了要和自己做朋友的,帕爾修先生怎麽忘了呢?
帕爾修被安瑟墊着腳積極踴躍的樣子逗笑了。
“哈哈,對,我還有安瑟。”
安瑟揚起笑臉點了點頭,被帕爾修輕柔捏了一下臉蛋。
“安瑟,答應我,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好嘛?”
“為……好的帕爾修先生。”
安瑟這才突然注意到,餘光中的所有事物都靜止不動,好像這個空間中只有自己和帕爾修兩個活物一樣。
這是帕爾修先生的能力嗎?
“今天過後,這裏的所有人都會忘記在這裏發生的一切,所以只要你不提起,就沒人會記得。”帕爾修想安瑟輕柔解釋道。
忘記一切?
安瑟擡頭,看帕爾修變幻莫測的對他一笑。
安瑟愣愣的點了點頭,看着帕爾修擡手打了一個響指,而後又打了一個響指。
周圍的聲音漸漸響起,人們疑惑的從房間角落站起。
“怎麽回事,我們怎麽擠在一塊?”
“喝斷片了吧你。”
“你好意思說我,你不和我一塊擠在這犄角旮旯!”
“哦天哪!我的酒館怎麽便成這個樣子了!”
……
“好了安瑟,和你的同行的人離開吧,後面的交給我。”
帕爾修變戲法兒似的,不知從那兒掏出了一個淡紫色的眼罩,沖他挑眉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幫他戴上。
安瑟連忙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帕爾修先生真的是——
安瑟抿了抿嘴。
感覺心中的悸動又漸漸升起。
“安瑟,你怎麽在這裏,不是說了讓你在外面等着嗎,你看不見裏面,裏面一群醉鬼萬一對你動手動腳可怎麽辦。”
瑞恩看到安瑟後向他跑來,焦急的牽住他的手向他對面的人看了一眼。
好漂亮的人啊!
瑞恩的臉紅了紅,禮貌朝帕爾修點了下頭,拉着安瑟向外跑去。
“走啦走啦。”
安瑟被瑞恩拉着向外走去,他回頭隔着眼罩向帕爾修的方向望去。
“再見安瑟。”
溫柔淡淡的聲音響起,安瑟緩緩露出笑容:“再見,帕爾修先生。”
帕爾修看着安瑟離去的身影,緩緩轉身看向回過神來的太菲林。
帕爾修臉上溫柔的笑容早已不在,他此時眼中淡淡,嘴角笑意冰冷朝太菲林恭敬道:“閣下,王請您前去一敘。”
太菲林原本想找消失的“血族新娘”,看到帕爾修突然出現在此處還以為是巧合,正要上前去問,卻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原來是王讓帕爾修來找自己的。
但是……
太菲林看着酒館內的狼藉,緩緩攥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