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館之戰
酒館之戰
水晶吊燈通明,映照在銀線珍珠華麗桌布上,一杯紅酒被一雙修長蒼白的手托起,在空中微微搖晃。
“教皇已經答應,讓聖騎士團團長帶領聖騎士團一衆精英前往北蘭斯堡,大人你們只需要守株待兔便可。”
奧蘭多坐在赫爾伯德的對面,擡起手中酒杯與舉起的那一盞相碰。
“別叫得那麽生分,我的親愛奧蘭多弟弟。”赫爾伯德血色的眸子帶着笑意,輕抿了一口紅酒。
奧蘭多擡眼一笑:“畢竟我們身份不同,我哪裏敢和大人尋關系。”
“怎麽可能,只不過是生母不同罷了,再是關系相差,血脈也會将我們緊緊連在一起,不然你也不會幫助我了不是嗎。”
赫爾伯德眯着眼睛笑了笑,将手中的紅酒杯放到桌上。
血族的人都說教皇是赫爾伯德流散在外的兒子,其實赫爾伯德才是年輕教皇與血族春風一度的産物,只不過生下赫爾伯德的前“七元神”之一的彌瑪已經被處死,現在的赫爾伯德繼承了彌瑪“元神”的位置。
赫爾伯德與奧蘭多兩人早在之前就已經取得聯系,奧蘭多通過出賣人族的情報幫助赫爾伯德,從而一步一步向自己的野心靠攏。
奧蘭多想要握住人族最高的權利,而後永生不滅。
“好的哥哥,感謝你不嫌棄我卑賤人族的身份。”奧蘭多低頭謙虛道。
“可別這麽說,我的父親也是人族啊。”赫爾伯德拍了拍奧蘭多的肩膀,寬慰道:“你幫了我們這麽多,王早已允諾等事成後,會賜給你永生的血液,不要自卑我的弟弟,在我心中我們早已是同類了。”
奧蘭多擡頭激動地看着赫爾伯德,說出了千百的感謝。
“那我先回去了哥哥,祝您今夜愉快。”臨走時,奧蘭多又對赫爾伯德感激了很久,之後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看着奧蘭多的背影,赫爾伯德眯着的笑眼才緩和了些,他轉頭向空蕩蕩的大廳看去。
“你覺得如何,帕爾修先生?”
原先奧蘭多坐着的椅子上盤膝端坐着一位金發青年,他擡起眼皮,碧綠色的瞳孔看向酒杯中的液體劃過了一絲紅光。
“可信度很高,可以向王彙報。”
赫爾伯德緩緩走到帕爾修身後,倚在靠背上擡頭看向前方挂在牆上的壁畫,壁畫中鮮紅、暗紅、黑灰和白的對比明顯強烈,畫面中的人們被刻畫的十分生動,他們或是哭喊或是絕望的見證着一場即将不可避免的災難。
是什麽災難呢?
赫爾伯德很好奇,這幅畫的作者是誰,畫的背景又是什麽,受難者們正在面臨着什麽?
“帕爾修先生突然大駕光臨,不好奇我與那人的關系?”
赫爾伯德看着畫眯眼笑道。
“忠于王,為王辦事,別的無需關心。”帕爾修淡淡道。
“帕爾修不愧是王的忠犬,忠心之至在下佩服。”赫爾伯德眯了眯眼,轉身低頭看着帕爾修的金發。
“暗殺王的奸細至今還沒有找到,帕爾修先生,王把這件事交給了忠心耿耿的您,我相信以您的出色能力一定可以辦好,我會為您聲援的。”
“多謝。”帕爾修的聲音淡淡傳來。
赫爾伯德看不清帕爾修的面容,他緩緩壓低身子,親昵的貼到帕爾修耳邊:
“如果需要幫忙請随時找我。”
帕爾修緩緩側頭,和赫爾伯德的笑容相對:“我會的,赫爾伯德閣下。”
——————
“吸血鬼!”
随着尖利女聲嘶叫響起,穿透了酒館中所有人的心扉,驚恐喧嘩聲起此彼伏。
“還不跑,愣着做什麽!”
“啊,救命啊!”
“別擠了,外面的人趕快走啊!”
桌椅被推倒,人們疾行奔跑向酒館外逃去,平日裏寬大的酒館大門此時被堵的水洩不通顯得格外狹隘擁擠。
就連老板娘都忘記了收銀錢,跟着熙熙攘攘的衆人擠在門前企圖逃生。
安瑟漸漸回過神來,他的耳朵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身旁剛剛扶住他的布沃卡看他沒事了才離開。
“啧,怕什麽,騎士團的人在這裏還是抵消不了你們骨子裏的膽小懦弱嗎?”
安瑟聽到身旁布沃卡小聲辱罵的聲音,他感受到布沃卡向自己靠近。
“我親愛的小美人,原來你是‘血族新娘’,不虧是我布沃卡看上的人。”布沃卡的聲音一改方才的鄙夷,現在溫柔的對安瑟安撫道。
“不過我布沃卡不管你是誰,我看上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你留在這裏等我一下,等我把這些麻煩事解決後再來和你過夜。”
布沃卡聲音輕佻,安瑟感受到自己的下巴被挑起,好像對方越來越靠近自己了。
他要做什麽?
安瑟往後小挪了一步,不過腰間的手固定着他讓他動彈不得。
突然,吵鬧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哀嚎聲。
“啊!”
“殺人了!吸血鬼殺人了!”
原本沖在最前方想要逃離的人紛紛快速後退,後面一時反應不及的人被突然倒退的人群踩倒紛紛跌在地面。前方的人被後方跌倒的人絆倒,也疊在跌倒人群上面。還有的成功維持平衡,踩着人群蹒跚退回酒館。
安瑟聽着動靜心中一驚,他最先想到的是和他同來的瑞恩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出事。
布沃卡也擡起頭向聲響處看去,現在的他可沒有時間在和安瑟親昵,他松開了安瑟的下巴皺眉起身。
酒客們逃離的反方向,酒館正門外緩緩走出了一個身影,那人身高修長面容冷峻,亦睜開了一雙血色紅瞳。
“金拉,一個也別放過。”太菲林走進酒店,像掃視蝼蟻一般環顧了一周,擡頭對破牆而入的另一位血族金拉說道。
“正有此意~”
金拉随手抓過一瓶酒砸碎在牆上,深紅色的酒漿噴湧而出,金拉随手甩了甩,擡臂将自己的淺灰額發攏到腦後,笑得劣質玩味。
看着太菲林身後的木門無風自動,“轟”的一聲重重關閉,酒館裏的人們開始心慌驚恐。
舞娘們擠在一處不敢說話,酒客們一個個瞪大雙眼顫抖不停,更有甚者直接攤在地上無力站起。
“屠、屠殺……這是屠殺!”
“吸血鬼,這是人族的皇城,你們怎麽敢、怎麽敢!”
“求求大人饒了我們、饒了我們吧!”
有一兩個還有膽子說話的,張口都已經吓得結巴起來。
“嗯……上次一聽見這種美妙的聲音,還是百年之前~”金拉愉悅的笑了。
太菲林鄙夷的看着衆人,緩緩抽出腰間佩戴長刀前指,淡淡道:“為你們的愚蠢謝罪吧。”
“還是我送你回你的棺材做夢去吧,吸血鬼!”
太菲林擡眼,一道淩厲的光朝自己劈來。他改變手中劍刃方向接住光刃,血色的眼瞳直視布沃卡痞子一樣的挑釁笑容,對他揚唇笑道:
“敢在皇家金獅子騎士團的眼皮子底下猖狂,真當我們怕了你們?”
太菲林一個使力,兩人紛紛向後一躍,太菲林身形如電淩空一點而後向布沃卡翻轉身子刺去。
布沃卡掄動右臂,手中的銀劍劍鋒淩厲,向太菲林劈去。
“铮——!”
兵器交接摩擦聲巨大,衆人都紛紛向牆邊靠去。
“怎麽樣啊吸血鬼,可不要小看我們人族的力量呀!”
太菲林和布沃卡兵刃相抵,太菲林感受到每次布沃卡的用力都在加大,這等力氣已經遠超過正常人族了,加以鍛煉都很難達到。
是個值得敬畏的對手,只不過遇上了自己,人族恐怕是要喪失一個難得的勇士了。
太菲林注視着布沃卡挑釁的眸子,突然看到他原本淡棕色色的眸子閃了一下藍光。
“喂!一口一個‘吸血鬼’的叫着我們,真的很不禮貌啊!”
此時金拉已經閃現到布沃卡的身後,他舉着手中破碎尖利的酒瓶向布沃卡後背捅去。
其實不用酒瓶,一個普通血族的力氣完全可以只手就穿透人族的胸腔,用酒瓶不過是為了讓布沃卡死的更痛苦些罷了。
這個人族的生命也就停止在此刻了,太菲林理所當然的想着,松懈了力氣等待着布沃卡最後一擊的斃命。
就在這時,布沃卡眼中的藍光更勝,他以常人不可能有的反應劈開了太菲林而後瞬間扭轉身軀,擡起銀劍擊碎了金拉手中的酒瓶,破碎的酒瓶碎片映着金拉震驚的神情,銀劍劃破了金拉的手指,鮮血快速濺出。
“啊——!”金拉慘叫了一聲快速撤後。
安瑟站在樓上聽着樓上的打鬥聲并沒有過多驚恐,他只是有些心急,他努力在嘈雜的聲音中剝離分辨瑞恩的聲音,然而在找到瑞恩的聲音之前,安瑟覺得自己的後背突然猛地一痛。
“嗯……”安瑟彎下腰,冷汗幾乎是瞬間就從他的額角上冒出。
今天的禮儀教導确實讓安瑟腰酸背痛,可是這種突然的疼痛明顯和肌肉的酸疼不是一回事。
但是安瑟所在的二樓樓梯口周圍并沒有人,安瑟只能将後背的疼痛歸結于肌肉酸疼加倍。
必須要趕快找到瑞恩而後離開,疼的顫抖的安瑟這麽想着,心中的另一個聲音響起,他又開始了自己和<自己>的對話。
<好疼啊,疼的沒有心思去找瑞恩的聲音了,安瑟的後背很疼,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瑟擡手向後按了按自己的肩胛骨,感覺痛感就來自于此。
“但是怎麽回事不重要,先找到瑞恩逃出去才是要緊。”
安瑟捏了捏拳忍住疼痛。
<閉着眼請什麽都看不見,現在的情況也不明朗,找到瑞恩也很難逃出去>
安瑟小聲喃喃道:“無論如何都要先找到瑞恩,先找到……”
<可是這裏有這麽多人,還有布沃卡先生,這些人不救了嗎?>心中的聲音再次打斷。
安瑟愣了愣,迷茫中帶着些許焦急:“那我還能怎麽辦?”
<不如……睜開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