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量制嫁衣
量制嫁衣
“姐姐……我們走嗎?”
艾賽小心翼翼上前,觀察自己姐姐的神色。
就在剛才,莉娅打開車門後發現馬車中的“替嫁新娘”是安瑟,整個人都僵住了。
之後她單獨在馬車中和安瑟聊了許久,再下車時就一直是這個模樣,直到安瑟的馬車緩緩離開衆人視線。
莉娅的表情中并沒有悲傷,甚至震驚都沒有,她低頭凝視地面片刻,擡頭堅定望向艾賽。
“不,我們不走艾賽。”
“不走!?”艾薩瞪大眼睛。
“對,不走,向家中送信,我們要再在皇城中多留一陣子了。”莉娅擡頭對艾賽說。
剛剛和安瑟的交談,讓莉娅知道了事情的因果。
并不是普洛恩和斯特林家族想出了什麽方法解救自己,而是安瑟自己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和血族權貴搭上了關系,而後又不知用什麽方法謀求了其同意,讓他們提出換人。
莉娅攥拳,她不甘心明明自己立誓拼死保護的人,竟會因為和自己有了牽連而産生性命的威脅,她一定要弄明白其中的緣由,将安瑟救出!
艾賽看着自己滿臉堅毅的姐姐,擡手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可是姐姐,我們家族在皇城沒有住所,我們要住旅店嗎?”
說實話,艾賽來時身上并沒有帶錢,他滿身的行頭雖然值不少錢,但是邊住旅店邊抵押身上物品,對于一個貴族來說未免太掉價了。
現在往家中寄信,家中寄錢來應該來得及吧。
“……”
莉娅挺直的脊背也稍稍塌了塌,她也沒有随身帶錢的習慣。
正在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這不是偉大的普洛恩家長女莉娅小姐嗎,您怎麽在這裏?”
莉娅回頭,看到了一位身材曼妙面容嬌美的同齡女子,是皇城中雷納公爵家的三女兒諾莎。
莉娅和她曾有幾面之緣,每次見她都看她如衆星拱月般,是氣勢不輸于貝特麗公主的存在。
雷納公爵爵位要高于莉娅家中的伯爵爵位,按理說莉娅要向諾莎行禮,可是這位好心的小姐免了莉娅和艾賽的禮節,她熱絡的攙起莉娅,邀請她去家中做客。
諾莎說自己在公爵府邸待倦了,于是上皇城大道走走,順便逛逛有沒有喜歡的新奇玩意兒。
兩個人先聊了一會兒有的沒的,諾莎看了看四周,對莉娅小心翼翼道:
“我聽父親說了,莉娅小姐您成功擺脫了‘魔鬼’,要不要去我那裏小住幾日,我為你舉辦宴會慶祝一下。”
諾莎不愧是常年居住在皇城,在各大聚會上練就了一身左右逢源的千金小姐,她拉着莉娅熱絡的在她耳邊咬耳朵,就像親姐妹一樣熟稔。
莉娅有些受寵若驚:“謝謝您的諾莎小姐,不必如此大動幹戈。”
不過自己被血族換掉的消息竟然在皇城中傳的這麽快嗎?莉娅有些吃驚。
“這有什麽。”諾莎眨了眨卷翹的睫毛:“說實話莉娅小姐,我自從見您的第一面起就特別喜歡您,只是礙于您的身份,我也一直沒有機會和您說說話。不知道這一次,我又沒有榮幸能成為您的朋友,邀請您去我那裏小住幾日?”
畢竟是公爵之女的邀請,莉娅不好拒絕的同時也受到了些許誘惑,說不定能借着她的能力見到安瑟。
莉娅眨了眨眼,答應了諾莎。
馬車啓動,緩緩向雷納家的府邸駛去,莉娅的視線望向皇城中的至高處,雄偉的建築高頂直聳入雲,那是自己逃離的地方,也即将是“關押”安瑟的地方。
——————
“安瑟少爺,雖然有些失禮,但是請您将外衣脫掉,我們要為您量尺寸趕制新婚禮服。”
“安瑟少爺請不要害羞,我們只是量一下您的尺寸,我們不會做什麽的。”
“沒錯安瑟少爺,請把您的雙手從胸前移開,展開雙臂。”
女仆們無奈的聲音中好像還夾雜了些許興奮,讓安瑟有些局促。
安瑟到皇宮後拜見了皇帝陛下就被宮廷女官帶下去教導禮儀,結果宮廷女官的教導還沒有開始,就被皇後派來量制衣服的幾位女仆打斷。
雙方一商量,畢竟因為替換新娘的緣故,血族那邊延緩期限決定在安瑟入宮後再延長五天期限把人接走,可是禮服的定制仍是一項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工程,需盡快提前進行,所以教導女官暫停授課,讓量制的幾位女仆先為安瑟量定尺碼。
但是安瑟卻有些害羞又有些惶恐,他還從來沒有被一群女人圍在中間過,還在拉扯着他的手臂拖拽他的衣服。
“那個,我可以自己量了告訴你們嗎?”
安瑟盡力不傷着身邊的幾位女士,扭動着身子蹲在地上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安瑟不知道,現在他一身米白色蕾絲波浪邊上衣把他襯的有多嬌小可愛,就算是皇室的侍女見了也忍不住憐惜觸摸。
幾位女仆被安瑟萌化了心,不忍心再下手險些就要拿他沒有辦法,可是一想到此生再也不能觸摸這麽可愛的男孩子,心中的執念又升了起來。
“不可以的安瑟少爺,您量不準的。”
“是的,萬一尺碼有誤,再改就難了。”
女仆們甚至看向了一旁教導安瑟禮儀的女官,向她發出請求:“子爵夫人,能麻煩您幫我們勸說一下安瑟少爺嗎?”
站在一旁正被安瑟外貌迷住的子爵夫人妮塔回過了神,她了然沖幾個女仆點了點頭,對安瑟柔聲道:“安瑟,只是量一下尺寸,你不要怕。”
怎麽能不怕?
一個不留神的功夫內褲都差點被脫下來!
安瑟欲哭無淚,他把手護在胸前,緊緊蹲在地上搖頭。幸好有莉娅給他的眼罩,不然他真的會被這幾個如狼似虎的女仆吓哭出來。
“我……我不要……不能再商量一下嘛……”
正當孤立無援的安瑟抱着弱小的自己瑟瑟發抖即将絕望時,一個聲音熟悉的聲音拯救了他。
“幾位女士,不如讓我來吧。”
安瑟身子一頓,對這個清冷溫柔的聲音吸引了心神。
是帕爾修!
帕爾修不是逃走了嗎?
他為什麽會回來?
其餘幾位女士看到這個不似凡人般英俊的血族皆是啞然,她們的臉上除了震驚和恐懼還有一絲對絕美之人的愛慕。
雖然随意出入主人家宅內部是極其施禮的行為,但是皇宮內部不禁止,或者說無法禁止血族私自出入已經是無可奈何的事實了。
幾位女士不敢反抗強大的血族,只能點了點頭,忍住心中的些許不甘向屋外走去。
妮塔也前身出門,離開屋門前,她深邃的目光在二人身上留戀了片刻。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安瑟才松了一口氣,他聽到帕爾修漸漸靠近自己并蹲下而發出的衣料摩擦聲音。
“幾天不見,安瑟你怎麽這麽狼狽。”帕爾修的話中帶着調侃和笑意。
安瑟撅了撅嘴,“帕爾修先生才是,你怎麽能回到皇城?”
“我為什麽不能回到皇城?我一直在呀。”帕爾修展開一位女仆臨走時給他的尺子,低頭看了一眼尺子又看了一眼安瑟。
“可以把手擡起來嗎安瑟,我為你量一下尺寸?”
安瑟點了點頭,反正都是男人,安瑟也沒什麽可怕的,他把手擡起向前湊去,小聲說道:“怎麽可能,那晚你們的王去到了我的塔裏,他說有人想要暗殺他沒有成功,他跟着蹤跡一路找來了我這裏,線索就斷了。”
“……他去了你的塔?你和他見面了?”帕爾修的手中一頓。
“嗯”安瑟點頭,乖巧跟随指引展開雙臂。
“你放心,我沒有說你的事。他好像也沒有怎麽懷疑我,不過我感覺他好像和我挺聊得來的,我就問他能不能将我和莉娅姐姐換過來,哦對了,莉娅姐姐就是之前的‘血族新娘’……”
安瑟自認為和帕爾修關系要好,他沒有隐瞞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的眼罩習慣性的忘了摘下,所以他沒有看到此時帕爾修并沒有仔細聽自己在說什麽,而是盯着薄薄蕾絲襯衣中的兩點粉紅。
安瑟常年待在塔裏,經久不受日照的皮膚向瓷器一樣潔白,少年纖細的長腿被褪去褲子跪坐在鮮紅地毯上,交織在一處産生了引人淪陷的潔白罪惡之美。
“……帕爾修先生您在聽嗎?”
安瑟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回應,他感受到皮尺在久久未動,自己扭了扭問。
帕爾修被叫回神,手上一顫不小心碰到了安瑟。
“嗯,帕爾修先生您不怕我會将你的事說出去嗎?”安瑟被不适感激了一下,不過他并未過多在意。
帕爾修眼神暗了暗,“不怕……需要量一下腿圍,方便将你的腿伸出來嗎?”
“當然可以。”
安瑟感受到冰冰涼涼的皮尺蹭到了自己,他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嘶……為什麽?”
帕爾修強忍着波瀾,量好安瑟最後一處的尺寸後,如釋重負在安瑟鼻尖勾了一下,他溫聲嘆息笑道:“因為你是安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