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桃枝眉頭緊縮着。
夜晚暗黑無邊，只有透過落下的幾縷月光依稀看清遠處的景色。
跟桃枝周圍雜亂的樹枝、遍地殘葉與交錯盤旋的數目不同，五米外的空地裏很幹淨。
幹淨到連一片殘葉也無。
是個人都能察覺到遠處的古怪。
桃枝不語，向前邁了一步。
一只細白小手忽然擋在她面前。
蘇芊芊從閻王帶來的震驚中回神，站在桃枝身旁謹慎道：“你一個人不安全。”
桃枝一笑：“放心，很安全。”
那裏藏着的，是封印她元氣的法器。
一共三件，那裏有其中之一。
蘇芊芊還是不放心，想跟着她往前走，沒走兩步，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了前方的路。她以周身稀薄的靈氣抵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被逼得裏連連後退，五髒六腑像灼燒般疼。
閻王适時開口：“別白費力氣，進不去的。”
那可是由至純元氣自發形成的結界，除了桃枝誰都進不去。
連他都不行。
李道長和另外兩位道長慢慢回過神，三人小心翼翼湊到閻王面前鞠了一躬。
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閻王這種只在志怪小說裏見過的人物，從剛才跟桃枝說話的态度來看，感覺傳說中的冷面閻王好像挺和藹可親的？
閻王居高臨下地掃了他們一眼，眉心皺成川字：“離我遠點。”
他不喜歡人類的氣息。
李道長等人：...
好吧。
冷面還是冷面的，不過冷面是對他們的，和藹可親才是對大佬的。
可能這就是大佬間的惺惺相惜、禮貌尊敬吧？
程杭猶豫片刻，瞥了眼被鬼差綁住的厲鬼：“為了撲滅山火而犧牲的兩位消防員，他們..”
他頓了頓，長呼一口氣繼續道：“他們會有好歸宿嗎？”
閻王在程杭接近的剎那下意識退後兩步，聽到他的話後又默默停下腳步。
琅蠱山上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
閻王擡眸瞧了眼天上，蒼老的臉上似乎又頹唐了幾分。
但他不能管，也管不了。
“但凡在人間做過好事的，去了地府也不會被虧待。”
想起之前在生死簿上看到桃旻的所作所為，閻王忍不住在心中念叨着。
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地府比人間更公平。
生前做過的惡都印在生死簿上，擦不掉，改不了，死後其他人走奈何橋，這些人往十八層地獄走，惡越深，在地獄受過的煎熬越久。
程杭垂眸回到同伴身邊。
幾人對視一眼互相打氣。
遠處，桃枝一人走進結界內，空地的中間地帶傳出一陣友好的氣息。
桃枝很熟悉。
這是她的元氣。
桃枝走進的時候，地下發出微微震顫，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一般，此刻，遠居S市正準備入睡的桃旻右手手腕上的三顆紅石亮了亮，其中一顆亮得發燙。
桃旻一愣，連忙起身打開床頭的壁燈。
手剛碰上發亮的紅石——
啪一下，紅石粉碎。
桃旻心下一驚，赤着腳慌忙跑出卧室，總管家聽到聲響忙跟上來，話還未說出口，一個青花瓷啪一下朝他砸來，瓷瓶撞到額角，撞出一片淤青，總管家第一時間不敢看傷勢，而是忽地雙手舉起，将鎮鬼的青花瓷瓶抱了個滿懷。
“滾。”桃旻怒道。
總管不疑有他，戰戰兢兢抱着花瓶離開。
桃旻表情凝重，眼裏冒火，直沖沖往屋外的花園走。
他住在S市臨海的郊區地帶，地方很大，跟個莊園差不多，四周有不少保镖巡邏，見狀一聲不吭地低着頭，靜靜等候桃旻的吩咐。
桃旻看也不看他們，重重捏着破碎的紅石，急匆匆往莊園最裏的地方走。
等到了海灣邊，自己開着一艘游艇往島中去。
手剛碰上游艇，一黑影忽地牽制住他的脖頸，黑影手上力氣加大，窒息感将桃旻層層包裹着，臉漲紅一片，完全透不過氣來。
手無措地在空中搖了搖。
桃旻不敢掙紮，靜靜接受這一次懲罰。
鬼影不會殺了他，桃旻很清楚這點。
他還有用，是鬼影身邊最有用的助手。
果然，在他窒息到快要死亡的剎那，黑影松了手。
嘭一聲，桃旻狼狽摔倒在地上，赤着的腳碰上了釘子，紮得血肉模糊，但他不敢開口喊疼。
“在桃枝沒有找到另外兩件法器之前，除掉她。”
鬼影語氣淡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地陰狠。
桃旻顫顫巍巍地點頭，再沒有剛才在家裏的盛氣淩人。
“您..您要去哪？”
他其實想問為什麽鬼影不親自出手，但目光撞見那黑不見底的眼眸，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鬼影：“閉關。”
桃枝找到法器後能解封部分元氣，實力大增。
想起千年前桃枝渡劫，被天雷劈得幾乎快要魂飛魄散，直直掉進長幽山的那一刻，鬼影臉色陰沉。
當時趁她虛弱才封印住了她，倘若讓她恢複從前的實力，他不是她的對手。
趁桃枝未完全恢複實力殺了她，是鬼影的計劃之一。
不過千年前有人給他下了死咒。
他生生世世都無法接近桃枝，取她性命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才費盡心思養了桃旻這個傀儡出來，只不過廢物就是廢物，每一次下手都沒成功。
鬼影在人間的時間不長，大部分時候他都在深海裏閉關修煉。這千年來的轉世輪回中，禁術的能力太強，桃枝的凄慘命格很穩定，誰都無法改變，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她命格出現了變化。
這一世鬼影算出了會有災禍發生，才将珍藏了千年的法器擺出來，以地為陣，将桃枝的神魂死死封住。沒想到她還是沖破了。
鬼影閉關修煉，十幾年才會出來一次，這次桃枝實力大增，他必須想辦法擋過這一劫。
鬼影望着黑夜，陰沉的臉色和緩了些許。
想桃枝死的，不止他一個。
琅蠱山裏，一白玉花瓶沖破泥土騰空而起，一團淡紅色的靈光往桃枝身上湧，不消片刻，桃枝感受到了體內的異樣。
雖封印未被完全接觸，但運氣時丹田處不會再痛，且體內元氣流轉，讓人十分舒心。
桃枝揚唇，心中歡喜。
白玉花瓶因沒了元氣支撐，瞬間下落，桃枝下意識接住承載着她元氣的法器，白皙的手觸碰到白玉的瞬間，腦中湧現出了很多熟悉回憶。
桃枝一愣，站在那久久沒有說話。
半個小時後她才從林中走出來。
蘇芊芊關心道：“沒事吧？”
桃枝：“沒事。”
聲音淡淡，月光落下，襯得眸間的風霜更甚，靜靜站在那，仿若遺世獨立的神。
桃枝瞥了眼站得筆直的閻王，“跟我一起下山。”
“好的。”閻王畢恭畢敬地回答。
倆鬼差跟在閻王身後，恭敬聽閻王的吩咐：“把他們交給我。”
“您不回地府嗎？”
閻王：“沒聽見我要下山一趟？”
倆鬼差對視一眼，實在憋不住了，好奇問道：“您為什麽這麽..順從她。”
鬼差機智地把臨到嘴的“怕”字換成了順從。
閻王：“你們不懂。”
這裏面的淵源多着。
桃枝拿起剛才放在一旁的桃木劍，步履平緩地往山下走，路過徐海躲藏的位置時，腳步頓了頓：“李道長。”
“您說。”
“把他抓起來。”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吹過，徐海躲藏處前的樹枝卻被莫名吹倒，露出了個抱着腦袋發抖的身影。
程杭一驚。
第一反應是：這風沒那麽大的威力吧？
第二反應才是：這裏還有別人？
警察的警覺性讓他飛速向前将人制服，李道長掃了一眼，訝異道：“徐道長？”
桃枝嗤笑：“他也配稱作道長？徐致平的走狗罷了。”
說罷，自顧自下了山。
一聲走狗提醒了衆警察天師。
對。
琅蠱山并不是他們最後的目的。
查清琅蠱山中的異象，才是他們此行的任務。
在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從還活着的倆厲鬼口中，聽到了壞到想都不敢想的一些事。
守護白玉花瓶的那兩位厲鬼，生前都是天師，在琅蠱山慘死，被操控着成了厲鬼，桃枝用元氣給他們接了蠱陣，兩鬼才鎮靜下來。
早間傳聞琅蠱山沒有鬼邪出沒，就連春寧市也沒有一絲鬼氣，這屬實有些不正常，就算再安寧的地區，也會有鬼魂出沒。
兩位天師好奇，決定去琅蠱山調研一番。
那時琅蠱山管的不嚴格，兩人沒費什麽力氣就進了。
進去之後感到琅蠱山的異樣，中間也就是白玉花瓶埋藏的地方，元氣還沒自發形成結界，他們還能進去。
手中的羅盤轉動得飛快，嗡嗡作響。
他們倆感覺不到元氣的流動，便随着羅盤旋轉的方向走，走到買着白玉花瓶的地方才堪堪停下。
挖開表面的土，看到白玉花瓶時一愣。
花瓶內的淡紅光芒讓人眼前一亮。
兩位都是研究過不少古籍的天師，自然而然想到了書中關于元氣的描寫。
第一次看到元氣，兩位嘆為觀止，以為這是一處天才地寶，能積累元氣，後來發現淡紅光芒一直在瓶中流動，這才感知到了裏面的不對勁。
正想呼喚好友裴道長一起過來研究的時候，一個鬼影出現，瞬間吸走了他們所有靈氣，而後他們的意識、理智被擠壓，成了提線木頭，在琅蠱山上守了十幾年。
意識雖然被控制，但靈魂尚在。
他們能清楚的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事情，但行動不受他們的控制。
在接下來十幾年，他們見識到了更多讓人恐懼的東西。
鬼影再沒有出現過，取而代之的是時不時過來一日游的徐致平，或許從鬼影手上習得了某樣術法，他也有了操控鬼的能力。
徐致平接手管理了琅蠱山，自那以後，琅蠱山上的傀儡一日比一日多。
而徐致平一日比一日富有。
他讓成了傀儡的鬼幫他去吓唬春寧市的其他企業家。
十幾年間，能跟徐致平抗衡的企業家要麽被鬼吓死，要麽被吓到從樓頂摔下來，沒有一個好下場。更可悲的是，就算他們死後化成怨鬼，也被徐致平操控着，成為山上的一員。
徐致平天造之主的人設漸漸在春寧市定了下來，經濟完全被他壟斷。
他成了春寧市唯一的王。
程杭說不出話來了。
在場的其他警察天師垂眸不語。
難怪來調查他的專案組過了這麽久都抓不到他的把柄。
利用鬼來辦事，自己幹幹淨淨。
桃枝不語。
人壞起來可以毫無底線。
程杭等人起身，怒不可遏地說：“我立馬将事情彙報給上級。”
說完他們匆匆離開。
徐致平這人，不除不行。
桃枝單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到一直發抖的徐海身上。
“你有什麽要說的？”
徐海磕磕巴巴地說：“我只是路過那，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哦？”桃枝：“我看起來像很好騙的樣子嗎？”
她們費了九年二虎之力才進的琅蠱山，他說進就進，跟徐致平沒點關系，她才不信。
李道長沉眉：“徐海，從前就聽說你愛財，但沒想到你竟然為了錢為徐致平做事。”
徐海咽了咽口水：“我沒有。”
桃枝插話：“既然愛錢，把他銀行賬戶查一查，看看最近誰轉了大比數額給他不就得了。”
徐海瞬間變了臉色，驚慌失措地連連擺手：“不行不行。”
桃枝：“你為誰做事？”
徐海知道這事沒法輕易翻篇，戰戰兢兢地向前走了兩步，祈求道：“我說，但你們不能說出去。”
桃枝此刻很好說話：“行。”
“桃旻派我過來看管琅蠱山，我今年才來，徐致平之前做的事，真的和我無關。”徐海聲音緊繃，說着說着都快吓出眼淚來。
“千萬不要跟他說，求求你們了。”
桃枝示意李道長把他拖走，邊聽他慘叫，邊從秦池那要了桃旻的電話。
這還是桃枝第一次跟桃旻說話。
她聲音很輕，帶着些許漫不經心：“大伯父。”
桃旻沒料到桃枝會跟他打電話，示意給他擦藥的仆人停下，臉色陰沉：“什麽事？沒什麽重要的事，不要聯系我，我很忙”
桃枝笑了笑：“你在春寧市養的那條狗，被我捉住了。”
“這算不算大事？”
回答她的只有一陣嘟嘟的系統音。
桃枝收了電話，輕聲道：“你主子挂斷了。不過不礙事，我回去的時候帶你一程。”
萬水千山總是情，把他拖回去收個刑。
桃旻下手肯定比她重。
徐海的慘叫響徹雲霄。
桃枝聽了耳朵疼，不經意掃了眼面無表情的閻王，她聲音很輕：“待會找你。”
閻王點頭，沒有異議。
不久，琅琅蹦跶到她面前，小圓臉上滿是笑容：“姐姐，徐致平醒啦，你可以教訓他了。”
此刻才淩晨五點，徐致平被兒子琅琅故意吵醒，原本還想睡，聽到琅琅那句“天真無邪”的話後，吓得臉色發白。
“姐姐回來啦！”
平時要是琅琅會說這麽多話，徐致平能開心得抱着他轉幾圈，但此刻境況不同。
桃枝回來了。
這預示着什麽，徐致平不敢想。
等琅琅歡喜蹦跶出去，他還在卧室發呆。
理智回歸的那一刻像劍一樣沖下床，把保險櫃裏的無價珠寶塞到行李箱裏，提着就想跑路。
跑到房子門口時，徐致平忽地想起自己的兩歲兒子，腳步放緩了些，但也僅僅只是放緩。
桃旻遲早會知道今晚的事，到時候他沒好果子吃。
桃旻不會放過他，但或許會放過琅琅呢？
抱着這份自我安慰，徐致平匆匆往大門外跑。
還沒跑到大門邊，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現。
徐致平慌了，想都沒想就往回跑。
只要他跑得夠快..
夠快就行。
只要穿過這個會議廳，後門就到了。且後門隐蔽，是當初他特意設計的，這群人不會知道。
這麽想着，他加快奔跑步伐，只不過去會議廳要跑過那十層小臺階，有點麻煩。他不時往後看一眼，觀察他跟警察們的距離。
後面的警察飛速追趕。
桃枝帶着小肉團子琅琅走到門口，看到這場景，輕輕将桃木劍往前一扔。
徐致平恰好往後看。
看到桃木劍飛速而來，吓得渾身一僵，腳步慌亂起來，踏上臺階的步子沒站穩，從最高一層上極速滾下來，臺階兩旁又放着兩株仙人掌，臉撞上去，血肉模糊，疼得連喊都喊不了。
程杭冷哼一聲将他捉起來。
琅琅走進，從地下撿起桃木劍，使勁拍了拍徐致平滿臉尖刺的臉，奶聲奶氣地虛僞哭着說：“爸爸，你做了什麽呀。”
徐致平臉上的血更多了。
這之後他沒什麽好結果。
雖然用鬼吓人沒有人證，但經過現實考慮，特意請了黑白無常做擔保人，有了不少鬼證，錢財被充公，剩下的歸琅琅繼承，琅琅把那些錢捐給了春寧市，自己快快樂樂繼續當山神。
徐致平沒多久就被判了死刑。
他離世後，春寧市重新恢複了生機。
而在桃枝的點撥下，桃旻成為了程杭關注的重點人物。
關于他的調查，正式開始。
桃枝離開春寧市那天，琅琅特意跑過來送她。
小肉團子跑的很慢，臉上的肉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小短腿很用力。
“姐姐。”他聲音依然奶聲奶氣。
蘇芊芊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肉臉。
這次琅琅沒有掙脫，反而朝她憨憨一笑。
琅琅踮起腳尖，将手裏的寶貝遞給桃枝：“姐姐，這是我成神時天上獎勵我的寶物，送你。”
蘇芊芊rua臉的手一頓，目光緊緊盯着九神鞭。
這可是神物！！
桃枝拿起在手中把玩了一會，略顯嫌棄道：“你留着防身吧。”
琅琅小臉皺成包子：“很有用的。打起人來很厲害，只是我不會用。”
他只想做個平平淡淡的快樂小山神，要九神鞭這種攻擊性神器沒用，成神那天跟凡人周歲抓周一樣，可以盲選一樣東西，當時琅琅随意抓了一個，沒想到抓了最厲害的攻擊性武器，其他神仙都快饞哭了。
但對他而言實在沒用，沒實力掌握，還不如送給桃枝。
桃枝雖不是神，但比成神的他厲害多了，也不知道平常是怎麽修煉的。
桃枝勉強收下。
但也沒白收，給了琅琅三道仙符。
現在山上靈氣少，到處都是枯枝爛葉，山上發展很一般，這三道仙符可以促進山裏的靈氣循環，讓枯枝早日長成茂密枝桠。
琅琅歡喜接過。
離開春寧市，回B城那天，桃枝把閻王寫給她的一條建議看了又看。
她從沒想過，原來閻王也會有不敢說出口的話。
桃枝閉眼，靜靜感受着空氣中的栩栩生機。
車在桃家停下，桃正清、蕭若、蕭嘉禾在門口激動走過來。
桃枝下車，看到跟老頭有幾分神似的桃正清時，腳步頓了頓。
被抹去的回憶再次湧上心頭。
接觸法器的那一刻，桃枝腦海裏浮現了兩幅畫面。
第一幅：封她元氣、讓她魂飛魄散的人，是她精心教導的徒弟。
第二幅：将她封印在禁術裏，保她神魂不死的人是老頭和從未見過的師娘。
桃枝忽然想起一件事。
老頭成神那日，她還在尋找人間的父母，期待一份來自父母的關心。
他勸她抛下那些好好修煉。
“抛棄你的父母不要也罷，別再因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你修煉。”
老頭一向如此，把親情愛情看得很是淡漠。
所以桃枝從沒想過，他會放棄神職，保他不死，以神魂許願，做她生生世世的父親。
本來打算日個萬，但現在時速太慢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