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嫁給未婚夫他爹10
嫁給未婚夫他爹10
蕭元英腿上的傷還沒好,便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
他張口就想罵人,卻在看見來人時渾身一僵,随後便是怒從心頭起。
“你來看我笑話是不是?”
“蕭元謹,好歹咱倆才是一個爹親生的,我倒黴了,你就這麽迫不及待落井下石?!”
幹壞事的時候不想着是兄弟,如今事情敗露倒想起了這份塑料兄弟情。
蕭元謹來這兒可不是和他續什麽兄弟情的,“當日之事,你是如何做到的?”
蕭元英心虛道:“什麽怎麽做到的,不就是那樣嗎?”
蕭元謹皺眉:“你好好想清楚,孤來問你,是你唯一可以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孤知道你蠢,所以你只需要把前因後果說明白就可以。”
蕭元英想罵人,然而想想這兩天自己受的苦,又忍住了,自暴自棄地把自己怎麽想到這個辦法,又是怎麽實施的說了一遍,他本沒想着蕭元謹能做什麽,自己算計的可是他的未婚妻,不過是覺得已經這樣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了?
說完後憤憤瞪着蕭元謹,“這下你滿意了?我陰謀敗露,徹底出局,你卻什麽損失都沒有,還可以繼續做你的太子,娶你的妻!”
蕭元謹冷冷看他一眼,“你想多了。”
“你從來沒有過機會,何來出局?”
蕭元英……蕭元英想上去踹兩腳,礙于自己腿傷不便,只好忍了。
蕭元謹卻意味深長看着他問道:“當日臨安世子是如何解的藥,你可知道?”
“父皇請了太醫……你不會不相信吧?我真的還沒碰他父皇就來了!”蕭元英着急解釋,還想讓自己罪減一等,讓蕭元謹幫自己求情。
蕭元謹冷冷看他,知道蕭元英根本就不知道那藥是什麽效果,也不知道那晚的解藥過程。
想明白後,蕭元謹轉身就走,蕭元英還在床上大聲叫嚷着:“蕭元謹,蕭元謹!太子!大哥!你一定要幫我和父皇說說好話啊?”
蕭元謹沒搭理他,跟沒說這件事他說了不算。
敢傷害樓風吟,那就要承擔責任,那可是……連他都不敢動的人。
蕭問闕的動作很快,甚至都沒給蕭元英把傷養好的時間,便讓人送他去守皇陵。
楚國才剛建朝十多年,過去也不過一個皇帝,且先帝勤勉節儉,皇陵修得很寒酸,附近人少田少,想要留在那裏,必須種田開荒。
得知自己要去種地,蕭元英百般不願,然而無論他怎麽鬧,都沒能鬧到蕭問闕面前,蕭問闕甚至不想聽他為自己辯解。
和皇宮錦衣玉食比起來,種地是很苦,但也只是和皇宮的生活相比。
作為皇子,蕭元英不至于像許多流民一樣離家逃荒逃難,不會受人剝削欺淩,便已經比絕大多數百姓好上許多。
至于什麽時候能回來,蕭問闕卻沒給個具體時間。
蕭元英甚至還擔心自己能不能回來。
他被人送上馬車,哭着喊着說他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饒過他這一回。
然而馬車依然堅定地往皇陵行駛而去。
蕭元英一走,消息便到處傳開,蕭問闕要罰蕭元英,也要有個理由,他原本給蕭元英定罪是勾結外族,謀奪儲君之位。
這個消息倒是沒惹人懷疑,但是他到底是如何勾結,如何謀奪,細究下來,便會有人發現貓膩。
蕭問闕請太醫,內務府被取走東西這樣的消息根本藏不住,便隐隐有人猜出其中端倪。
再派人悄悄打探一番,宮人對樓風吟的态度比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樓風吟已經回到他從前住在皇宮時常住的披香殿,那些宮人也跟着他來了披香殿。
還有人傳出,當晚太子遭到了皇帝訓斥,灰頭土臉地離開,某些人便有些坐不住了。
等蕭問闕讓太子和樓風吟解除婚約的聖旨下來,朝臣們當即上書勸誡。
不是前不久剛下的定下婚期的聖旨嗎?怎麽說改就改?
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出爾反爾,食言而肥。
他們是不喜歡樓風吟,不想要樓風吟霸占太子,更不想樓風吟生個兒子,但是父子相争,父奪子妻,有違倫理,他們自诩儒士清流,決不允許這等有違三綱五常,道德倫理的事情發生。
是的,在蕭元英走後,宮中漸漸傳出了蕭問闕和樓風吟的風流韻事,還說正是因為樓風吟因為意外成了皇帝的人,二皇子才會被罰得那麽重,太子才會被訓斥被退婚。
先霸占太子多年,如今又爬上皇帝的床,樓風吟俨然已經成為長安話本閑客口中的狐貍精。
妖精修煉多年,才會克死親人,還來魅惑君王。
樓風吟的形象一下子變得可怕又神秘,倒是樓家因為人都死完了,竟反而保護了清名。
樓風吟聽說這些時,久久無言,半晌,才自嘲一笑。
皇帝叔叔,您說要給我自由,可這漫天的流言蜚語,所到之處,哪裏有他的自由可言?
“殿下,太子殿下想見您。”宮人來禀。
“不見。”樓風吟閉上眼睛,聲音低沉。
“你不想見孤,孤卻一定要見你。”太子直接闖了進來,其他人也不太敢攔。
太子看向殿內其他人,“都下去。”
宮人們猶猶豫豫。
樓風吟:“殿下有何事,不便他人聽?”
他們已經不是未婚夫妻,自然也不必對對方太客氣。
“事關父皇,你确定要被別人聽見?”
樓風吟頓了頓,這才打發宮人們出去。
“你想說什麽?”
蕭元謹看着他,直接道:“我們成親吧,我娶你。”
樓風吟表情頓住。
“你要我一心一意也好,不喜歡我,想要和我貌合神離也罷,都随你。”
“總之,我們成親。”
樓風吟攥緊衣袖,“然後再被你打壓欺負是嗎?”
蕭元謹皺眉:“過去的事我向你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只要你願意和我成親。”
樓風吟瞥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容我提醒你,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
蕭元謹:“你難道沒聽到外面那些流言嗎?你在這裏安樂享福,可因為你,父皇受到了多少攻讦?你就一點也不愧疚?”
“父皇英明神武,建功立業,威懾八方,卻因為你成了他人口中的取笑談資,風哥兒,算我求你,放過他好不好!”
蕭元謹雙目通紅,是樓風吟從未見過的失态,從前還端着的太子架子,此時蕩然無存,他甚至能說出随便樓風吟頂着太子妃的名頭随便玩,只要他肯嫁給他,破除外面的流言蜚語。
他自小聽着蕭問闕的故事長大,在他心中,父皇便是高高在上的神祇,無論是今朝還是史書,都該是他英勇偉岸的身影,不該有半點污名。
他把蕭問闕的名聲看得比自己的名聲還重要。
所以就要犧牲他嗎?樓風吟想。
太子說得忽然很好聽,可他既不想要有名無實,也不想和別人胡來。
他只想像尋常雙兒一般,嫁個尋常人,能和對方夫妻恩愛最好,能舉案齊眉也行,相扶相持,走過一生,這很難嗎?以他的身份,是奢望嗎?
樓風吟想說,想反駁,想抗拒,然而腦海中又浮現出蕭問闕的身影。
那是對他最最好,最疼他的皇帝叔叔,此時,對方正在因為自己而挨罵。
那些話便堵在喉嚨,艱難吞咽。
“元謹,太傅他們應當教過你,不要妄議長輩,更不要想着插手長輩的事。”
蕭問闕從外面進來,神情自若,姿态從容,聲音裏卻帶着淡淡的威懾和嚴厲。
他款步而來,樓風吟望去,卻被蕭問闕身後的陽光刺了眼睛,眼淚不自覺從眼眶中滑落。
他慌忙擡袖擦了擦,一方錦帕被遞到他面前,樓風吟的動作頓了頓,到底還是伸手接過。
緊緊将錦帕攥在手心,卻低着頭,不敢看蕭問闕。
蕭元謹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父皇,兒臣不忍見您名聲有損……”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蕭問闕淡淡瞥他一眼,“是誰教你,遇到難處理的事,便解決無辜的人?”
蕭元謹低頭,“兒臣不敢,兒臣也是想彌補……”
“不需要。”蕭問闕看了眼樓風吟,目光深深,“從今往後,風哥兒也是你的長輩,他的事,自有朕處理,而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尊敬。”
樓風吟手中一緊,迅速擡頭,撞進了蕭問闕的眼中,眼中的震顫和不敢置信盡數落入蕭問闕眼中。
這是……什麽意思?
一個念頭湧上心頭,将他心中攪了個翻天覆地,讓他眼前一花,幾欲暈厥。
比他更不願意相信的是蕭元謹,他雙眼瞪大,看了看樓風吟,又看了看一派淡定從容的蕭問闕,忽而自嘲一笑。
蕭元謹紅着雙眼,死死盯着蕭問闕,“原來,兒臣所在乎的看重的,不容有失的您的名聲,在父皇心中,竟不值一提。”
或者,只是在樓風吟面前,才是不值一提。
但那都不重要了,既然蕭問闕自己都不在乎,那他念念不忘,替對方擔心,反而像個傻子。
“去做你應該做的事,不要總耗在這些小事上,朕和風哥兒,你都不必操心。”
蕭問闕語氣淡淡,但其中透露出來的不耐,顯然已經是對蕭元謹的最後通牒。
如此,蕭元謹還能說什麽呢,他向蕭問闕拜了一拜,無聲退下,将一切情緒都壓在了心裏。
出了殿門,仰頭望天,蕭元謹忽然發現這陽光好刺眼,難怪方才樓風吟也落了淚。
他仰頭站了半晌,才甩袖而去。
殿內,蕭問闕和樓風吟對視半晌。
忽而,蕭問闕伸出手,撫過他的眼角,将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淚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