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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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亭暮的心微微一抖。
“抱歉,我太悲觀了。”賀燼似乎看出邱亭暮的不安,對着他笑了笑,“不談這個,我送你回家一趟吧?”
話題的轉換非常突然,邱亭暮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賀燼,右手還握着冒熱氣的水杯。
賀燼指了指他的衣服:“目前沒什麽事,我送你回去拿衣服,後面的一段時間你可能都要住在這裏了。”
邱亭暮想了想,是這麽個理,站起身:“你知道我沒有開車來?”
“當然。”賀燼顯得有些得意,沖着他眨了眨眼,“理由我就不說了,但我确實知道你不是自己開車來的。”
邱亭暮覺得賀燼但凡在不處理案件相關事情的時候,都十分活潑,不像一個刑警,更不像一個長期與非正常案件打交道的特殊警察。
還挺有趣的。
“你寫的宿舍申請很快就能批下來,這其實就是程序,辦公室裏就有現成的宿舍可以住。”賀燼甩着鑰匙邊走邊說,“宿舍是簡陋了點,但住起來也不錯。”
邱亭暮想着這幾天在辦公室的生活,微笑:“我知道。”
兩人走到小院裏,賀燼拉開車門坐進去,剛扣好安全帶,邱亭暮雙手抓着安全帶開口:“是不是因為沒在院子裏看到我的車,所以知道我沒有自己開車過來?”
賀燼挑眉:“可以這麽說吧。”
邱亭暮轉頭看了下賀燼,抿了抿嘴:“謝謝你了。”
車子駛出小院,飛快消失在馬路上。
“你家住在xx區?”賀燼邊開車邊問,邱亭暮給他的地址距離辦公室挺遠,粗略算下他們開車過去得四十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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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亭暮看着微信裏對方顯示的“收到”消息,點頭:“是啊,我跟我爸媽住。”說着他笑了一下,“陳安也住在附近。”
賀燼握着方向盤的手僵了一下:“陳安家不是在xxxx嗎?”
“本來是的,後來他受傷了腿腳不方便,想住在平房裏,正好我家附近有房子出售,就介紹給他了。”邱亭暮解釋道。
“哦,這樣。”賀燼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安靜了下來,只是一直看着前面的路,沒再繼續找話說。
邱亭暮覺得有些奇怪,但看着路上越來越多的車子,也沒多想。
車子停在一間不大的別墅前,賀燼微微張大了嘴:“這是平房?”
他們眼前的別墅不大,兩層的高度,但看上去很精致,尤其是從樓頂蔓延出整面牆的爬山虎,讓這棟小樓看起來十分具有田間的趣味。
“這是我爺爺當年買的,很多年了,房子老,價格不高,我們一家人一直住在這。”邱亭暮解下安全帶準備下去,“進來坐坐吧?”
賀燼看了一眼跟這棟小樓很近的另一棟樓:“不用了,我在這等你吧,辦公室随時都會有新的線索,得馬上走。”
邱亭暮點點頭,下車關上車門,走了幾步,又想到了什麽,重新走到車邊彎腰對賀燼說道:“旁邊那棟樓就是陳安家,他經常提起你。”
邱亭暮進屋拿衣服,賀燼也下了車,看着旁邊那棟樓,跟邱亭暮家的房子幾乎一模一樣。
陳安搬到這裏來了,自己都不知道,但細想一下,自從陳安辭職回家,自己都盡可能避免一切會跟他碰面的機會,偶爾通個電話,也是說完正事就忙不疊的挂了,連開幾句玩笑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自己不知道陳安搬家了。
陳安搬到這裏來是因為腿腳不方便,如果自己現在進去看他,該說些什麽才能顯得自己不那麽尴尬?
賀燼還沒想好,邱亭暮已經提着一個行李袋從門裏出來了:“我拿好了,走吧。”
“這麽快。”賀燼苦笑了一下,看來,注定他沒辦法去看陳安了。
兩人又坐回車裏,很快駛離了這個地方。
幾分鐘後一輛車開過來,在門口停了幾秒,院門緩緩打開,車子直接駛進院子裏。
一個大約五十歲出頭的女子從屋裏走出來,旁邊還跟着一個年歲相當的中年男子。
車門打開,一個年輕男人從駕駛座上跳下來:“姑姑。”
被喊作姑姑的女子走到年輕男人面前,伸手給他理了理有些長的頭發:“亭暮剛回來拿了衣服,走了沒多久。”
女子旁邊的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車子:“小佐,亭暮的車怎麽是你開回來的?”
中年男子正是邱亭暮的父親邱壑蘧,女子是他的夫人,也就是邱亭暮的母親魏照眠,年輕男人則是魏照眠弟弟的兒子魏佐。
魏佐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他,之前給我發個短信,讓我去xxx路上把他的車開回來,也沒告訴我原因,他要是回來怎麽不自己開回來?”
魏照眠拍了拍魏佐的胳膊:“不管那小子,你都很久沒來看姑姑姑父了,既然來了,吃了晚飯再走吧?”
“當然啦,我很久沒跟姑父下棋,也沒吃過姑姑做的梅幹菜燒肉了。”魏佐立刻不想管他那個表哥了,笑嘻嘻的挽着魏照眠的胳膊,有說有笑的進屋。
正開車在路上往回趕的賀燼收到了粥粥的電話:“頭,又出事了。”
“怎麽了?”
“甜瓜的手機十分鐘之前收到一個短信,我們剛想跟你彙報,李隊長那邊就來電話說xxx公寓發現一具女屍并且要求你過去。”粥粥十分快速的說着,“具體地址是xxxxxxxx,頭,我們也在趕過去的路上。”
“知道了,路上小心。”
挂掉手機,賀燼重新把車子開上了行駛道:“看吧,以後的一段時間,我們都得一直住在辦公室了。”
粥粥報給賀燼的地址在市中心,是一棟公寓,地段非常優越,可謂寸土寸金。
賀燼帶着邱亭暮上了樓,公寓的整層都已經被李佑帶來的警察包圍了起來,現在是上班時間且這個小區入住率并不高,因此沒有圍觀看熱鬧的人,只看到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在有條不紊的工作着。
“怎麽樣?”賀燼看到李佑戴着手套從裏面出來,随口問道。
李佑對一旁的邱亭暮點頭示意:“死者名叫蔡甜,你應該不認識,但有個名字你們肯定聽說過。”
“誰?”
“菜菜。”
邱亭暮:“是不是那個很有名的作家?”
李佑點點頭:“就是她,這幾年有好幾本書都拍成了電視劇電影什麽的,據說很有錢,蔡甜就是菜菜,也就是死者。”
賀燼微微皺眉:“一個挺有名的作家死在這?這是她自己的房子嗎,這裏的房價一般人承擔不起。”
李佑:“目前我們知道的只有這點,至于其它線索,就要靠你們了,當然,我叫你來,是因為其它原因。”
他邊說着邊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你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邱亭暮和賀燼對視一眼,的确,如果是正常謀殺,為什麽要通知賀燼來?兩人先後走進屋子,一進去就愣在了原地。
被淡粉色的牆紙包裹着的牆壁上,畫着一張幾乎有整面牆高的人臉,頭發、耳朵,但這張臉上,沒有五官。
“你們看看這張圖的發型,再看看死者。”李佑對旁邊的一個人揮了揮手,那人立即走上來,從手裏的相機中調出一張照片,展示給賀燼和邱亭暮。
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相片,賀燼的瞳孔微微放大,邱亭暮也微睜大了雙眼,下意識的往旁邊看,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相機裏平躺着的人,發型和牆壁上的畫一模一樣,最有特點的就是死者的劉海最前面有一撮是S型彎曲着的,牆壁上的畫非常傳神的還原了這一點。
但讓邱亭暮感到不适的,是死者的臉上,沒有了臉皮,嫩粉色的血肉直勾勾的赫然呈現在他眼前,即使隔着相機屏幕,也讓頭一次直面這種畫面的邱亭暮覺得有些眩暈。
“看到了嗎,是不是覺得很相似。”李佑指着牆壁上那幅畫,“沒有臉,發型一致,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我打電話到辦公室的時候,粥粥說你們那邊也收到了短信。”
話說到這裏,曹操三人正好從屋外進來,一進來也是先看到牆壁上的圖。
“頭,我們到了。”粥粥驚異的盯着牆上的圖看了一會,又打量了一下牆上或挂着或貼着的各種照片,“這不是菜菜嗎?”
甜瓜也湊過去:“真的是她,這麽多菜菜的照片,菜菜是屋主的偶像?”
“兩位大美女,很不幸的告訴你們,我們從死者身上找到的身份證顯示,屋主就是菜菜,不過具體是不是,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測驗。”李佑對着兩個女孩子道,“剩下的交給你們,我這邊的所有線索信息會盡快整理出來交給你們。”
賀燼道謝,送李佑出去後又返回了屋子裏。
“甜瓜,具體什麽情況,說說。”賀燼吩咐。
甜瓜從随身背着的小背包裏拿出一個很小的手機,邱亭暮仔細看了看,不是現在流行的智能手機,有些形似老式的那種按鍵手機,但是很小,全黑。
“是這樣的頭,下午兩點二十二我收到一條僅寫着\'怨死\'兩個字的短信,跟短信一起發過來的還有這張照片,照片上沒有人物,只有一個地址,就是這裏,然後很快就接到了李隊長的電話,我們就馬上通知你了。”甜瓜說話語速很快,但是說的很清楚。
粥粥接着道:“我們來的路上特意查了一下這棟公寓,頭,你知道這棟樓售價多少嗎?”
“嗯?”
“每平方米售價在8萬上下。”粥粥吐了吐舌頭,“能住在這裏,肯定都很有家底,我辛辛苦苦一年,也買不了一個平方。”
曹操點頭表示贊同,同時提出另一點:“因為售價高,所以這種房子的安保物業都是非常好的,可以說是很安全。”
賀燼想着之前上樓的時候,被保安逮住各種問,後來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才直接上來,邱亭暮還說這裏治安不錯。
想到這裏,賀燼轉頭,發現邱亭暮正站在牆上那幅圖面前仰頭看,他走過去,曹操幾人對視一眼,也跟着站到那幅畫前面。
站的近了,他們發現這幅畫真的大,因為幾乎和牆體等高,所以他們必須要盡力仰着頭才能看到頭發和耳朵。
畫圖的顏料不知道是什麽材質,非常鮮紅,即使現在已經幹透,也異常鮮豔,如同剛流出的血。
“剛剛有同事取了部分顏料回去,很快就能知道是什麽。”賀燼抱起胳膊,再一次仰頭看着圖,“這個顏色給我的感覺不太舒服。”
“像血。”邱亭暮接過話茬,“是不是?”
賀燼笑了一下,轉身去看房間裏其它東西。
從裝修的角度來看,這個屋子應該造價不菲,所有的電器、沙發、家具等皆是中高檔品牌,價格不低,放在門口鞋架上的幾排鞋子也以奢侈品牌為主,根據甜瓜的說法,連一雙在家穿着的拖鞋價格都在四位數。
“哇,真有錢。”甜瓜咂舌,“邊在本子上記着一些東西邊搖頭。”
粥粥數了數鞋子的數量,捂住嘴巴:“光這些鞋子,差不多就要幾十萬了。”
曹操從卧室裏探出頭來:“你們再來看看衣服,估計要血壓飙升了。”
LV、GUCCI、CHANEL、COACH等各種價格動辄五六位數的衣服和包包,整齊的排列在碩大的衣櫃裏。
“作家都這麽有錢嗎?”賀燼有些好奇,“這個房子,這些衣服鞋子,不是一般有家底的人買得起。”
粥粥邊幫着甜瓜登記東西邊說:“頭,菜菜從十八歲開始寫書,到現在起碼有十來年了,而且這幾年流行ip改編,她的書有不少都賣了版權,身家幾千萬肯定是有的,而且她現在也在不斷的寫書啊。”
邱亭暮疑惑:“寫作這種事情,需要靈感的吧,想寫就能寫嗎?”
甜瓜奮筆疾書着:“一一,你這就不懂了,現在有種人叫‘腦殘粉’。”
“腦殘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