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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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入口進來, 穿過鬼幽食人花海之後,便正式到達了秘境第一層。
地面上長出了無數只狂舞的深黑觸手,路面荊棘叢生, 幾乎難以行走。
寧沉随便丢了一縷魔氣進去, 碗口粗的觸手便驀地砸了下來, 将那縷魔氣砸得四散,周圍其他觸手感受到活人的生氣, 便紛紛蠕動湧了過來,将那些四散的魔氣纏了個死緊。
一進到第一層,正道弟子們就明顯感覺到沉重的壓力當空按了下來,在這樣一個壓力之下,連擡步行走都如同腿腳灌了鉛般艱難無比,更不用說禦劍飛過這群荊棘和觸手。
流雲宗弟子們站在大師兄身後, 看着那一眼望不盡的漆黑觸手欲哭無淚:“我的媽呀,這就是天級秘境?”
他們之前去的那些玄級黃級秘境和這個比起來, 就跟鬧着玩一樣。
有人嘗試着踩上自己的佩劍, 然而在空中禦劍不過幾息, 便搖搖晃晃地失去了平衡,掉了下來。
幸好沒有進入觸手區,否則一旦掉下去就算謝停雲能夠把他們扯出來, 都得脫半層皮。
空冥期的中年修士作為這裏除了謝停雲和寧沉之外修為最高的領隊,此時擡步走了出來, 嘗試着能否像方才清理鬼幽食人花一樣将這些觸手群和荊棘叢清理掉。
然而第一層秘境顯然沒有這麽簡單。
幾乎是還未等空冥期的修士靠近, 最外邊的觸手便已經感知到了生人的氣息, 張牙舞爪地朝着空冥期修士湧來。
那些深黑觸手可以伸縮變換, 眼見有人靠近,那些觸手便開始向上生長, 幾乎遮住了半邊的天空,粘稠的液體随着觸手往下滴落。
身後已經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其中一人欲哭無淚地說道:“我們……我們真的不能回去呆着嗎,一個第一關就能把我們攔住了,憑我們這點修為,根本過不去啊。”
這群正道修士們過不去,不代表寧沉和謝停雲兩個大能過不去。
謝停雲擡眼往四周望了一圈,說道:“天骁,別光顧着吃,來幹活。”
寧沉吃掉最後一團幽冥火,怕了拍手,慵懶餍足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來了。”
寧沉回頭望了一眼盯着他警覺不已的正道弟子們,擡手直接放出了魔氣,在衆弟子的驚呼之中直接将他們卷上了半空之中。
大家都被這驟然席卷的魔氣吓了個半死,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天骁吃飽喝足了要拿他們開刀了。
結果随着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他們被魔氣卷上了天,一個個東倒西歪地看着謝停雲幾個起落之間便沖進了觸手群之中!
數不清的觸手朝着謝停雲湧來,他眉目一凜,周身靈力屏障貼身開啓,只見雪亮的劍光數次閃過,那些蠕動着湧來的觸手便齊根斷了開來,碗口粗的傷口噴濺出深紫粘稠的血液。
寧沉和謝停雲似乎根本不用提前溝通,寧沉跟在謝停雲身後,後面是一大堆被魔氣卷得東倒西歪吱哇亂叫的弟子們。
翻湧的魔氣如同一張巨大的手掌,将所有正道弟子們都攥在了裏面,随後在謝停雲以乘風開路的情況下,寧沉硬生生拖家帶口地把這近百人都“抓”了過來。
整個過程中所有修士們眼睜睜看着地表的荊棘叢驟然向上竄出一大截,就差一點就能卷到他們,随後又被翻滾的魔氣無聲消蝕吞噬。
頭頂憤怒砸下的斷腕觸手帶着幾乎潑滿天空的深紫血液和他們擦肩而過,有些人被當頭淋了一身,那些血液甚至都像尚存生機一般,裏面蠕動着細小的蟲子,心理素質不過關的幾乎是當場就吱哇亂叫地慘叫出聲,要不是被魔氣固定住在天上飛,他們估計當場就要把這些牢牢扒在身上蠕動的惡心玩意削下來。
前方用乘風開路的謝停雲無奈道:“天骁,幫忙管一下。”
寧沉本來看這些惡心玩意沒多順眼,出手前聽見謝停雲這麽說,怎麽可能會放過占便宜的機會,揚眉道:“報酬?”
謝停雲:“……你先幫了先。”
好在下一刻魔氣不耐煩地卷走他們身上蠕動的血液,這才讓某些人不至于當場把皮膚削下來。
有經驗一點的修士早就往自己身上套了靈力屏障,此時恰有餘力,學着寧沉的樣子用靈力幫身後的弟子們剝離觸手血液,一時之間雖然手忙腳亂,但好歹控制住了場面。
謝停雲在前方開路,給衆人斬出了一道可供通過的口子,寧沉形影不離地跟在他身後,背後卷着的是一大幫拖油瓶們,合攏的觸手和生長的荊棘叢被魔氣勢如破竹地統統毀滅,粘稠血液濺得到處都是,荊棘叢炸開的幹枯尖刺劃過身體每一處裸露在外的皮膚,劃出無數道紅痕。
緩過那陣因為飛上天的眩暈之後,大家便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
空冥期的中年修士幫完同門之後尚有餘力,餘光瞥見寧沉貼近謝停雲,攀着他的肩低下頭去說些什麽,似乎是沒注意到頭上對準寧沉蠢蠢欲動的觸手。
面前的深黑觸手基本都被謝停雲斬斷了一大截,若非這樣做,這些無窮無盡的觸手幾乎會擁擠堵掉整一個通道,根本不容人通過。
然而在飛速行駛的過程中,危險伺機而行,被對準的魔尊似乎卻只在乎和謝道友咬耳朵,看得李抿這個幾百歲的老頭幾乎産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他修煉至空冥,在宗裏也算是權威的長老了,一生醉心修煉從不耽于情愛,管束門下弟子的時候也同樣嚴苛以待,門下就沒有弟子敢在他面前談情說愛。
魔尊和謝道友……這一對李抿倒是管不着,也不敢管。但一碼歸一碼,這群年輕人,調情什麽時候不能調,非得在這種危險情況下?
被斬斷的觸手能夠再生,只是生長的速度遭到謝停雲靈力的阻礙,極為緩慢。
它們憤怒地朝着寧沉砸下,幾乎都要砸到寧沉的脊背,但寧沉依舊沒有什麽反應,甚至還彎着眼睛沖謝停雲笑了一下。
李抿跟被什麽東西污染了眼睛一樣閉了閉眼,下一刻向寧沉那邊丢了一個圓球法器。
那個圓球法器趕在了觸手抽在寧沉後背前提前接觸到了觸手,然而還沒等法器爆炸彈開觸手,就見清亮劍光驀地閃過,謝停雲擡眼看過來,看見那個圓球法器的時候眼底略微驚訝。
可最終無論是法器還是乘風劍,都沒能碰到向着寧沉砸落的觸手。
那些觸手在被乘風切入的一剎那,瞬間化作齑粉四散,如墨般的魔氣不知從何處漫了上來,懶洋洋地把一切想要靠近寧沉的觸手一一吸幹生機。
寧沉先是回身,暗紅色眼眸瞥了一眼李抿,随後直接把落空的圓球法器用魔氣卷着丢了回去。
那動作幹脆利落而漫不經心,丢完順便毫不客氣地把乘風卷到了手裏,又湊近謝停雲耳旁笑眯眯說着什麽。
完全沒有把外界其他任何存在當回事。
李抿:“……”
真是多餘操心這麽多!
殊不知,那廂寧沉擡手接了乘風劍,對謝停雲說的卻是:“謝聖子,這報酬本座可拿走了哦?”
謝停雲:“……”
謝停雲伸手要去奪劍,被寧沉輕巧躲過,寧沉哼道:“謝停雲,你該不會是想幫本座擋一次攻擊,好抵掉那次報酬吧?”
還好他眼疾手快,提前把觸手殺了,沒讓謝停雲得逞!
“……你什麽腦回路,”謝停雲有些語塞地看了寧沉一眼,說道:“看你沒反應順手罷了。”
不愧是天骁,他究竟在第幾層啊,才能第一時間将謝停雲的行為解讀成為了抵掉那次所謂的報酬。
然而現在看着寧沉搶到劍想要昭告天下大炫特炫的樣子,謝停雲又有些後悔了。
就該讓觸手給這家夥抽幾下的。
謝停雲看了一眼前面幾乎快把路堵死的觸手,說道:“你把乘風拿走了,我怎麽開路?”
寧沉哼着歌,學着謝停雲的樣子反手一劍斬出去,前方重新湧動擠滿道路的觸手便又無聲尖叫着血液噴濺。
寧沉道:“簡單。本座來呗。”
謝停雲:“……”
其他人:“……”
謝停雲是真怕了這位自身快樂大過天的祖宗,他旋身擋住了身後就算被各路觸手吓得吱哇亂叫,一見他本命劍被搶,便迫不及待探頭當長頸鹿看戲的弟子們,用盡最後一絲耐心說道:“天骁,上次是你說不玩乘風,人情兩清了的,現在便不作數了麽?”
寧沉比劃了一下:“本座沒玩,就是借你的本命劍用一下,開個路而已。”
話音剛落,寧沉像是才想起什麽一般,壓低嗓音說道:“謝聖子,這麽多人可看着呢,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謝停雲道:“你也知道這麽多人看着!快把劍還我。”
寧沉這人就是蹬鼻子上臉,別人越急他越淡定,總歸被搶本命劍的人不是他。
寧沉怎麽可能答應,說道:“上次在平景村你都借了,為什麽這次不借了?”
……這是能一起比較的嗎?
平景村裏沒有正道或者魔族,這兒可是有謝停雲一堆同門在這呢!
果然這家夥本性依舊惡劣,謝停雲不肯把乘風劍讓出去給寧沉玩,他就自己找機會動手搶是吧。
乘風劍身驟然噴薄出磅礴魔氣,迅捷無比地湧向前方,寂滅境大魔卯足力氣的一擊幾乎能夠清出一大片地方。
第一層的通道硬生生被兩人用這麽蠻不講理的打法打通了,寧沉在這幾乎就相當于開挂的存在,第一層這些觸手和荊棘叢于他而言輕輕松松。
他們穿過了不知多長的觸手長廊,直到觸手群和荊棘叢漸漸減少至消失,他們這才落了地。
身後被魔氣蠻不講理卷着的正道修士們也猝不及防地被扔了過來,一個個的由于在空中七歪八扭地飛過一趟,一落地便歪歪扭扭地開始吐了起來。
寧沉正大光明地炫耀着手裏剛搶來的乘風劍,想惹謝停雲伸手來搶,結果謝停雲根本不上當。
他扶額道:“你沒有自己的本命武器是嗎,非得搶別人的?!”
“生疏了,謝聖子,”寧沉快樂了:“就憑咱倆這關系,還分什麽你的誰的。你的不就是本座的?”
謝停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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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寧喵:你的就是本座的(确信)(叼走劍)(叼走小謝)(丢掉乘風)(扒拉開小謝的手)(鑽)(被rua)(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