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v第十六更
入v第十六更
過山車此刻行駛到頂點,又在下一秒垂直下落,尖叫聲裹挾着軌道運行的機械摩擦聲刺得人腦袋生疼,福澤清葉握着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
喉嚨發緊,她應該說點什麽的,她應該有些什麽反應的,只是大腦臨近一片空白後,所有反應都變得奢侈起來。
“臉色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差了?”
剛才消失一會兒的五條悟再度出現,手裏捏着兩個甜筒,把香草味的甜筒遞到她手邊,“喏,吃個甜筒吧。”
過去的福澤清葉也是這樣,向夏油傑遞出甜筒,而後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懷揣着盲目的自信。
甜筒被風一吹,很快就會融化,從頂部開始,粘稠甜膩的雪糕液順着蛋筒蜿蜒。
手裏被塞進甜筒,手掌還在微微顫抖,稍微污濁的液體滑到指尖,冰冰涼的。
過山車才進行到一半,時不時還能聽見尖叫聲,下一瞬五條悟聽見了福澤清葉的聲音:“冰淇淋化掉了。”
“因為你拿着太久都沒有吃,那要再換一支嗎?”
“啊……不用了。”
她的鼻尖微微翕動,那樣子很像是在輕聲哭泣,她咬下一口已經融化的甜筒,低着眼不知在看哪。
無論是記憶裏的甜筒還是現在的,甜筒化掉了,連同她那段過去也被像是被風一吹就融化了,變成沒有任何意義的甜膩液體。
在長達十幾分鐘的放空後,福澤清葉漸趨冷靜,但還是不能面色如常地對待五條悟,她找了個洗手的借口就往游樂園的廁所跑。洗手臺那裏聚集着三三兩兩的人,她站在一邊靜靜等待她們離開。
洗手臺終于被空出,打開水龍頭,水流湧出,滑過手背,在肌膚上稍作停留後流入指縫。
濕漉漉的手揉搓眼睑,覆蓋在手指肌膚上的殘留冷水接觸到溫熱的液體,直到溫熱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砸在洗手臺的臺面上,從鑲嵌在牆面的鏡子裏她看到一雙泛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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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無解的還是,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麽而哭泣。夏油傑叛逃,勸阻無果後五條悟親手将其殺死誠然沒有錯,但人類的情感往往不是由錯與對就能完美概括和判斷的。
就譬如現下的福澤清葉。
就因為這件事而要去責怪五條悟嗎?根本沒有必要,手刃摯友給他帶來的痛苦與她相比也是只會多不會少。
然而這個消息給福澤清葉最大的影響還是她應該要繼續找回夏油傑的靈魂嗎?
“在苦惱些什麽呢?”
周圍一切嘈雜聲響都被屏蔽,以福澤清葉會中心,周圍一圈都是無形的屏障,她即刻擡頭看向聲源地。
這個不是……當初在祓除咒靈時碰到的神明嗎?
名字好像是禦影……?
“禦影?”她不太确定地發問。
“原來還記得我啊,嗯,是我。”他擡起頭,露出方才被帽檐遮蔽的眼睛,“你在苦惱些什麽呢?”
又重複問了一遍,語氣溫和。
眼角的淚水已經半幹,面頰上還留下了兩道淚痕,她拿手背擦擦淚痕,“我只是在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沒有意義的。”
“一切事情都用有意義還是沒意義來評價,這本身就是一個不恰當的做法啊。你以前不是明白這一點的嗎?”
福澤清葉曾經勸過夏油傑,凡事不要只看意義,還需要詢問自己的內心,詢問自己是不是非做不可。
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當初自己規勸的對象。
“我知道的。”淚痕終于被擦幹淨,但面頰也被揉擦得泛紅,“但這樣做,結局又會改變嗎?‘我’應該嘗試過很多次了嗎?身為神明的你也已經看過‘我’很多次的失敗了對吧?”
禦影輕輕搖頭,“會有用的,這一次的‘你’,不同于以前的‘你’,這段循環将由你來打破。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是遵循內心。”
遵循內心找回夏油傑的靈魂,令其複生,盡管他叛逃時犯下的罪孽無可辯駁,盡管這會牽連到她。
“聽從心聲去做吧。”他說着,微弱白光閃過,男人化為淺藍色蝴蝶振翅飛走。
“唷,清葉來啦,該回高專了哦。”
福澤清葉從洗手間走出,隔着一段路就能瞧見在人群中格外挑眼的五條悟,他看似毫無芥蒂地沖她揮手,身邊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兩者的神态截然不同,一個元氣滿滿,一個怏怏不樂。
“對了,之後還會有一個新同學過來哦。”
四人離開游樂園時五條悟随口提了一嘴新同學的事情,“不出意外應該是後天就會到吧。”
“至于任務的事情,還是等人到齊了以後再說吧。”
“也就是說最近兩天都是假期咯?”虎杖悠仁眼睛一亮,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有的人一圈游樂園玩下來還能精神十足,有的人光是逛一圈都覺得疲憊不堪,很顯然前者就是虎杖悠仁沒跑了。
“嗯……話雖如此,但悠仁也需要訓練哦。”
五條悟笑眯眯地擊碎了虎杖悠仁的假期美夢,不過他很快适應過來,單手握拳,“比起變強,假期也不算什麽了啊。”
就,格外的有覺悟啊虎杖悠仁。
一直在一邊沒說話的福澤清葉和伏黑惠同時被cue,五條悟又說:“當然咯,清葉和惠也要訓練的啦。”
這可麻煩了,出雲神議就那麽幾天,若是之後再趕上個任務什麽的……
“我明天想請一天假。”
起初她還想過要不要偷偷溜走什麽的,但被發現的話,後果絕對很慘,而且保不準五條悟就直接追到黃泉之國來。
游樂園門口空蕩蕩,送他們來的專車停在路邊,恰好是在一盞路燈下。
五條悟放緩步子,伏黑惠察覺到他這一小動作,稍稍一頓,有些擔憂地掃了一眼福澤清葉。憑借他對五條悟這些年相處下來的經驗,他對福澤清葉的關注度多到有些不太正常。
現在也是,對方只是合理地提出想要請假的要求,他面色如常,但實際上已經開始揣測她想要假期的原因。
是因為剛才又遇見了那個黑.手.黨麽?他漫不經心地想。
“可是訓練也很重要啊。”壓下揣測的意味,他說的話倒是符合他教師的身份。
末了,還不忘補充,“別忘了清葉已經是高專的學生了啊。”
刻意地強調歸屬性又是出于什麽目的呢,好意的提醒卻像是威脅。
“不過嘛,如果清葉真的有急事也沒關系啦,落下的訓練我會給你補上的。”看起寬慰大度的話語,以此為掩飾,僞裝下的是翻湧着的粘稠情感。
“嗯我明白了,那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就假裝他的話外之音都沒有聽明白,她模仿他露出笑容。
他俯身注視他,路燈的光有如游水般流動,渡到他的肩頭,在逐漸蔓延至他的側臉,因為是逆光而立,唯獨上半張面容沒能照到光,始終被陰翳盤踞,宛若素描畫中刻意打出的陰影。
而那片陰影裏鑲嵌着兩顆剔透藍寶石,帶有無機質的光芒。
“五條老師,福澤同學,該上車啦。”虎杖悠仁拉開門。
坐在後排的伏黑惠擡手扶額,這家夥是沒有看到那兩個人不妙的氛圍嗎?
感謝虎杖悠仁及時打斷,她才能找到借口走開,坐入副駕駛座。
咔噠一聲,安全帶被系上,汽車也終于發動,緩緩起步。
車內一片漆黑,窗外的夜景借由窗戶投入車內。
福澤清葉之前已經好桃園奈奈生訂好時間,明天就在機場碰面,然後再把……夏油傑的靈魂帶回來。
根據天氣預報,明天的東京會是下雨天。
福澤清葉起了個大早,拉開宿舍的窗簾一看,外頭果不其然是在下雨,淅淅瀝瀝的聽得人心煩。她把窗戶拉開一條縫隙,雨絲順勢飄入屋內,她又趕忙關上窗戶。
至于行李她昨天晚上就已經準備好了,早上只需要洗漱完畢換上衣服就能出門同奈奈生彙合。
走出舍樓的時候雨似乎又下大幾分,臺階旁邊都已經滲出一塊又一塊的積水潭,一個不留神踩下就會濺起不小的水花,打濕褲腳,染上泥星子。
她盡量走到很謹慎,可沒走出多遠卻察覺到背後的目光,她回過頭,上下掃視舍樓,什麽都沒看到,視線也終于消失。
幸運的是到車站以後雨逐漸小下來,去往出雲大社如果是搭乘列車中途需要中轉,來來去去下來半天時間都不夠,思考過後就訂了機票。
在幾個小時後,福澤清葉在機場和奈奈生成功彙合。
奈奈生身邊跟着的不是巴衛,而是之前在神社裏有過一面之緣的瑞希,見福澤清葉有些疑惑,奈奈生打着哈哈尴尬轉移話題。
“那就出發去黃泉之國吧!”她舉起手,志氣滿滿。
“所以我們怎麽去呢?”福澤清葉問。
“就讓我送福澤小姐去黃泉吧。”瑞希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溫潤。
嗯……只是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啊,福澤清葉“嗯”了一聲,旋即又歪歪頭,“嗯?”
希望寒假能把這篇文完結(雙手合十)
想不到吧,現在就更新了(其實是因為晚上要去吃酒席,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