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學園祭
學園祭
“這種事情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啦。”不同于夜蛾的慎重,五條悟的語調裏透着些許的漫不經心。
正如夜蛾所說的,站在福澤清葉背後的是橫濱三大勢力中的武裝偵探社,一旦發生什麽,造成兩方的沖突,後果也是不敢設想的。
面對這種風險還能無比自信的,也就只有五條悟了。
夜蛾正要開口,還沒說出口的話被福澤清葉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诶、欸?!
是誰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空蕩蕩的大廳裏回蕩開她的手機鈴聲,福澤清葉手忙腳亂地從衣服口袋裏摸出手機,定睛一看原來是亂步。
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亂步的聲音,音量之大即便不開免提也能讓周圍的人都聽到。
“清葉快點來接我啦——!!”
耳膜受到音波的刺激,她本能地将手機挪開幾分,等亂步稍稍平複一下心情後才問:“但我現在在東京啊。”
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亂步突然打電話過來讓她去接人(甚至可以說是經常性的)。
“我也在東京啊。”剛剛推理時戴上的黑框眼鏡還沒有摘下,森綠色的雙眸被隐藏在老舊鏡片後,身披亞麻色披風的偵探站在河邊,周圍都已經被警方用黃黑警戒線拉起,但還是攔不住想要搶得第一手消息的媒體。
“什麽?亂步是什麽時候來的東京?”
亂步除了負責橫濱的案件,有時候全國各地出現難以破解的懸案時也會請他過去推理一番,只是他這一時段也出現于東京,着實是有些太巧合了。
背後是媒體叽叽喳喳的提問聲,想要挖掘獨家消息的無良媒體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狗,見縫插針似的試圖拉住任何一個在場的知情人士詢問出個所以然來。
Advertisement
受害者的死狀凄慘,不,甚至不能用凄慘來形容,根本就是已經超出了屬于人類的範疇。
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将外部肢體乃至內部構造都扭曲了一番。
擁有改造人類的能力卻又在改造失敗後随心所欲地把屍體丢棄在河岸邊,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對警方和政府的挑釁,但也有可能不過是滿不在意罷了。
在“超推理”之下,也只能推斷出兇手的部分信息。
這是江戶川亂步自成為偵探以來,第一次遇到的情況。
“昨天。”
只是一想到福澤清葉還他不知道的地方和那個家夥待在一起,煩躁感便會燒灼內心。
啊,糟糕,聽他的語氣,八成是生氣了,就在這個空檔,一直靠着10%電量茍着的手機終于在一下震動後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嘟——”
電話被挂斷的界面映入那雙森綠色瞳孔。
“但這起案件不是由我們刑事科負責的嗎?那個家夥又是怎麽回事?”
一衆軍警裏傳出一道聲音。江戶川亂步擡頭看去,軍警口中的“那個家夥”穿着整潔筆挺的西裝,淡金的發絲以及立體的五官将他與周圍的人區別開來。
高挺的鼻梁上夾着一副眼鏡。
感受到來自別處的目光,金發男人微微側頭。
“別說了,看到死狀了嗎?這已經不是警方的管轄範圍了。”
“那個應該就是咒術師了吧。”
“咒術師?”
其他人的竊竊私語被媒體的提問聲蓋過,但還是滑入了江戶川亂步的耳中。
咒術師……
這一名詞捆綁着的是某一段或許已經被刻意遺忘的記憶。
“你是說,清葉她是咒術師?”坐在病床上背脊上打滿繃帶的少年聲音裏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身穿暗色打卦的銀發男人點頭,“亂步也應該在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吧。”
這句話是肯定句,事實的确如此,年幼的江戶川亂步在和福澤清葉相處沒多久後就意識到了她的不尋常。但除卻吸引怪物的特殊體質,更為怪異的還是她那時而過分成熟的姿态。
往往那個時候,幼年的女孩稚嫩的臉上總會浮現出成年人才會有的憂愁,嘴裏來來去去地只是重複着一些名字和名詞。
就比如“五條悟”又比如“救下夏油傑”之類的。
但随着福澤清葉長大,似乎是以喪失那部分殘留的記憶為代價而成長的,江戶川亂步曾經試探性地詢問有關的問題,得到都是她一無所知的表情。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盡可能地避免她接觸到有關咒術師的一切,處于保護的名義。
僅僅是出于保護嗎……?
答案無人所知。
*
完蛋了。
福澤清葉看着黑下來的手機屏幕,已經能夠想象電話那頭亂步同樣黑漆漆的臉了。不過出于禮貌,她還是朝着夜蛾校長笑了笑示意他們繼續對話。
“額,對于入學高專這件事。”福澤清葉升起手示意。
五條悟麻溜地接過後半截話,“自然是同意的啦。”
“讓福澤小姐把話說完。”
聽到夜蛾說的話,五條悟才閉上嘴,但還是偏頭注視福澤清葉。
“我的意思和五條先生說的一樣。”
五條悟滿意地笑起來,“看吧,答案是同意哦。”
“不過這樣的話,就有個更嚴肅的問題了。”他陡然壓低聲音,帶出幾分沉重的氛圍。
“啊……是什麽呢?”
他不打一聲招呼地湊近,兩人間的距離驀地縮小到幾乎是鼻尖對鼻尖,這個場景總覺得似曾相識啊。
哦,對,她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一次的福澤清葉也下意識地後退,手撐在腿側。
之前沒有仔細觀察,現在她才用視線将他的面容好好描繪一遍。
不禁在內心得出結論,五條悟,不光實力最強,就連臉也很能打。
她願稱之為最強。
“現在就應該改口了。”
淡色的薄唇張合,唇角微微上揚,隐隐約約地還能聞見從他身上飄來的點心味,甜滋滋的。
“叫五條老師哦。”上滑的語調洩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心跳不可遏制地加速。
絕對絕對是錯覺!而且很有可能是安全社交距離被突破後的恐懼感!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夜蛾:……?
辦理入學手續前還需要辦理福澤清葉就讀高中的退學手續。離開大廳後她向五條悟借了充電器,坐在宿舍樓下的大堂裏充電。
好在昏迷那幾天,五條悟都已經請了假(雖然都要退學了缺勤率這種東西也沒必要在意)。
在給班主任發了想要退學的消息後,對方很快回複。
[“家庭原因的話确實也沒辦法,但還是希望福澤同學能參加最近的學園祭,畢竟你也和同學準備了很久不是嗎?”]
學園祭啊……
之前還和同學說好了要在學園祭上大玩特玩,甚至還約定好了畢業旅行。只不過後者應該是實現不了了。
班主任的消息讓福澤清葉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拇指懸在屏幕前許久。
“又在想什麽呢?”
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手裏多出兩瓶飲品。
“草莓牛奶還是芝士牛奶?”他分別揚了揚手裏飲料。
每個聽起來都好甜,福澤清葉點點那瓶粉紅色的,“草莓的。”
“五條…老師,我要去參加學園祭嗎?”
拿到草莓牛奶後她也不急着喝,把它握在手裏。
“你心裏應該早就有答案了吧,想要去的話就去吧。”啪的一聲,是他拉開易拉罐拉環的聲音,芝士特有的香味飄到鼻尖,“至于你擔心的事情。”
他看出來了嗎?她擔心的事情,害怕封印松動後招引來的詛咒傷及友人。
“那一次你不是做的很好嘛,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不需要再害怕了啊。”
說的也很有道理啊……
“我知道了。”
*
在給手機充電的空檔裏福澤清葉也嘗試着給亂步打電話,但無一例外都打不通。
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此時倒是五條悟的手機響了。
“嗯?已經到了嗎?噢辛苦你啦。”
等他挂斷電話後福澤清葉擡頭問道:“是你的學生嗎?”
“不是,是個很兢兢業業的學弟。”
總感覺兢兢業業這種詞從他嘴巴裏說出來就是格外諷刺啊。
話音剛剛落下,宿舍樓大門口就出現了兩道身影。
看到其中一人時福澤清葉登的站起身,“亂步?”
後經過五條悟的介紹福澤清葉才知道這位看起來嚴肅無比的男人是比五條悟小一級的學弟七海建人。
介紹過後福澤清葉拉住突然出現的亂步,後者明顯還在氣頭上,說起話來依舊氣鼓鼓的。
福澤清葉從善如流的道歉,“抱歉抱歉,剛才手機沒電了,後來給你打電話都沒有接。對了,你來東京是為了什麽案子嗎?但又為什麽會和五條悟的學弟一起過來啊?”
“是為了案子,只是那個案子有些奇怪。”亂步意有所指地看向五條悟,“至于為什麽會來這裏,但是來接清葉回家啊。”
“你不在那幾天國木田還有社長都急壞了。”
雖然很大程度是因為那個叫五條悟的家夥一臉得意地來到偵探社,話裏話外都是挑釁。
提到社長福澤清葉也覺得之前的事情做的太草率了,完全沒有考慮到他人的感受。
“嗯……這的确是我的過錯。”
“現在你倒是不需要想這些,倒不如想想買什麽點心讓我消氣吧。”他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地說完,而後雙手環胸氣勢淩厲,對着五條悟說,“有些事情還得要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