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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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蘭和許衛國一大早從京北飛回青榆，直奔公司，昏天暗地地開了一天會，晚上到了七點多，姜蘭才拉着許衛國回家。
“咱們今天應該早點回，還能跟閨女一起吃晚飯。”姜蘭看了眼腕表，嘆了口氣，“現在這個時候，她肯定已經吃完了。”
許衛國眉心緊鎖，頗為不滿：“你還想着吃飯，公司的事兒還沒搞明白呢。”
姜蘭把鑰匙插進鎖孔：“我們一直顧着賺錢，本就和姜姜溝通的少，現在自然是趁着她沒上班趕緊……”
“要我說，都是你慣的……”許衛國話音未落，門被人從裏面拉開，露出許姜燦爛的笑臉。
“爸爸媽媽，你們回來啦！”許姜熱情地把兩人拉進屋，手腳麻利地拿出鞋櫃裏的拖鞋，“我已經做好飯了，就等你們回來吃。”
許姜撓撓頭，有些赧然：“我手藝一般，飯菜味道做得肯定沒有媽媽好，你們将就一下。”
飯桌上擺着四菜一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甚至每個人手邊都放着溫熱的豆漿和切好的水果。
許衛國和姜蘭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議。
姜蘭很感動，難得露出笑臉，摸了摸許姜的頭：“我們許姜長大啦。”
許衛國滿腦滿心都是公司的煩心事，對着許姜哼了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女兒才不會無事來登三寶殿，說吧，什麽事。”
“手裏缺錢了？”
聽完許衛國的問話，姜蘭也意識到許姜的殷勤太突然，把臉上罕見的笑容收了回去：“許姜，我們一家人不需要走這些形式，有什麽事直接跟我和你爸說就行。缺錢的話媽媽給你轉，五萬夠不夠？”
許姜：“真的沒事。”
許衛國把筷子戳齊，夾了一筷子豆芽，囫囵咽下：“現在不說，一會兒也不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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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都別說。”
姜蘭拉了拉許衛國的袖子。
許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她努力調整好情緒，一板一眼地說：“我是有幾件事想跟你們說。”
“第一件事，我之前跟你們說過要去京北市工作，你們也同意了。但現在，因為某些原因，我推遲了原定的入職時間，準備在青榆實習一段時間再去。”
許衛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說什麽，繼續吃菜。
姜蘭點頭：“挺好的，還有時間在家裏多住一段。”
許姜：“第二件事，我準備從家裏搬出去。我實習的地方離這裏太遠，每天上下班通勤太累，很消耗人的精力。”
許衛國哼了聲，瞥向姜蘭。
姜蘭神情一黯，拿起豆漿抿了一口：“知道了，我會幫你看房子。”
許姜：“不用，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做。”
許衛國：“你準備去哪家公司實習？”
許姜定了定神：“安恒投資，做風投助理。”
“安恒投資。”許衛國筷子一頓，表情凝固在臉上，“就是最近負責周氏集團項目追蹤的公司？”
許姜點頭：“是，我投的項目組就是周氏集團的。”
許姜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爸媽，周氏你們應該很熟悉吧，我記得我們還有點周氏的股份，我現在過去也算是為自家企業努力了。”
“我記得你們說過，咱家來青榆後對我們幫助最大的不就是周氏嗎？對我們雪中送炭的人啊……而且，我和周溪山還是同學呢。”
“不許去！”許衛國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桌上，怒不可遏，“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然後去京北那邊報道！”
許姜被許衛國突如其來的暴怒驚得說不出話。
姜蘭也微微皺起眉：“你爸是為了你好，周家現在是落在泥潭裏的泥菩薩，你就不要蹚渾水了。”
“你們為什麽這麽生氣？”許姜說，“周家對我們多好，周溪山上學時對我也那麽照顧，現在周家有困難，你們叫我不要蹚渾水？”
“你們就要我坐在這，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嗎？”許姜深吸一口氣，“我做不到。”
許衛國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蛋花湯灑出湯碗。
“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許衛國瞪着眼睛，太陽穴處暴出青筋，“你個丫頭片子，去了又能幹什麽！還不是給人家添亂！”
許姜：“我幫不上什麽忙，但我最少可以查清楚周氏集團四散的股東都去了哪裏。”
姜蘭沉默不語，像一灣橫亘在父女之間的寂靜河流。
許姜的冰涼掌心覆上姜蘭的手背，姜蘭擡頭對上許姜的視線。
“媽媽，李曦阿姨很早就走了。沒有她，我今天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你們面前。”
“因為有她，你沒有失去女兒，可周溪山現在卻沒有媽媽了。”
“他是我的，朋友。”許姜眼角泛紅，聲音哽咽：“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姜蘭神情恍惚幾秒，随即安撫地拍拍許姜的手背：“收拾東西去吧，媽媽同意你去。”
許衛國聽了這話，豁然起身，嘴唇抖動半天終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臉色青白地轉身走回卧室。
幾分鐘後，卧室門打開，姜蘭走進來。
許衛國睨她一眼，聲音緊繃，壓着火氣：“你剛才怎麽能同意許姜去安恒實習？周氏不就是投資出了問題，要是真讓許姜查出點什麽，又該怎麽辦？”
姜蘭嘆了口氣：“就算許姜查出點什麽，又能怎麽樣呢。”
許衛國臉色難看：“她該怎麽看我們兩個？”
“許姜的性子随你，不聲不響的倔強脾氣，你越不讓她做，她越要攪個翻天覆地。”姜蘭說，“她只是去實習，又不是去當老板，接觸不到什麽商業機密。”
“退一步講，就算真讓她發現什麽東西，我們也可以平心靜氣地好好跟她談談。”姜蘭擡手捋平許衛國眉宇間的褶皺，溫聲說，“你現在這樣阻攔她，只會把許姜越推越遠。”
“畢竟我們才是一家人，許姜知道會怎麽做取舍。”姜蘭說，“許姜是我們的孩子，你應該相信她。”
許衛國哼了聲，沒再說反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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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姜如願拖着行李箱離開家，按照昨晚中介發的地址一路到了租房地址。
中介早就在樓下等着許姜。
“許小姐，您來啦。”中介殷勤地幫許姜拖着行李箱，邊走邊給她介紹，“這小區是新小區，房齡都很低，小區安保和綠化都非常不錯。一梯兩戶，南北通透，有前後兩個生活陽臺，您眼光實在太好了。”
“您租的這個房子本來是房主的婚房，夫妻倆裝修的歐式風格，全屋裝修都是淺色系，還沒住進來那男的就劈腿了，女房主一氣之下出國旅游，這房子才空了下來。”
“正适合您這樣的年輕小姑娘住，幹幹淨淨的。”
許姜一路點頭敷衍着：“我是在十四層？”
中介點頭：“對，十四樓，1402。”
許姜：“1401住的什麽人？”
中介回憶道：“1401也是在我這租的房子，和您一樣是獨居，是個挺年輕的帥哥，穿衣打扮看着挺商務的，應該是個白領。”
行李箱的萬向輪在鵝卵石小路上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許姜又走了一會兒，才在中介的引導下進入樓門。
“到了，六號樓二單元。”中介把門禁卡和鑰匙遞給許姜，“您拿好，這都是這家全部的東西，進出樓門和上下電梯都要刷卡。”
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
中介推着箱子往裏走：“這不巧了嗎，許小姐，這位就是1401的租客，周……”
“周溪山。”
周溪山穿着休閑運動裝，彎着眼睛朝許姜笑，濃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許姜再次見到周溪山，心裏千般滋味混在一起，無數的數不清理還亂的情緒，在見到他的這一瞬間，盡數都被心裏冒出來的喜悅沖散了。
“好巧啊。”許姜幹巴巴地說。
周溪山略一點頭，走出電梯，與進電梯的許姜擦肩而過。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許姜看到周溪山嘴唇動了動。
他說。
許姜，待會兒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