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言喻

第42章

第42章

在後臺補妝的莘唯,打了個打哈欠。

“很困啊？”莘唯面前的模特問莘唯。

莘唯才想說什麽，她見這個模特也跟着打了個哈欠。

模特又道：“你傳染給我了。”

莘唯笑了笑：“哈欠是會傳染的。”

模特又說：“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化妝師,你長得真好看。”

因為王念,莘唯接觸過不少模特，每個模特有每個模特的性格，有些整個過程不會跟你說一句話,有些特別喜歡聊天,甚至有的人連莘唯的自己頭發是怎麽卷的都要問一問。

面前這位，就屬于喜歡聊天的，莘唯早上已經被她拉着聊了一整個化妝過程了，這個過程,莘唯了解到，她剛剛分手,她男朋友沒有上進心懶惰還自戀,最後還敢主動提分手。

莘唯這個喜歡被人分享失戀的人設,看來是會一直延續下去，她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你應該還小吧？”模特又問莘唯。

莘唯搖頭：“不小了,23歲。”

“我們竟然差不多大,我以為你要比我小幾歲，”她又問：“你有男朋友嗎？”

莘唯想了想：“有,對象。”

大家還是聽懂的，她立馬哦了一聲：“女朋友啊。”

莘唯：“對。”

模特笑了：“真好。”

她又說：“女孩子好啊，女孩子細心溫柔,哎。”

不知道這個人又陷入了什麽失戀狀态中，眼睛都憂郁了起來，莘唯在幫她弄頭發，她直接發呆了。

女孩子好啊,女孩子細心溫柔，特別對。

補完妝，莘唯就拿出了手機，不過她細心溫柔的女孩還在忙，沒有給他發消息。

“哎。”模特突然從狀态裏出來了，喊了莘唯一聲。

莘唯：“嗯？”

“突然想起來，”模特說：“這次活動有個導演，女生，她也是彎的。”

莘唯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鄭欣，不過她先問：“誰？”

模特：“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她叫鄭欣，是我朋友的學姐。”

莘唯挑了一下眉：“是吧。”

模特：“你這

個表情，你好像知道她？”

莘唯：“很巧啊，鄭欣是我女朋友的學妹。”

模特驚訝了一下：“真的啊，那真的很巧诶。”

莘唯問：“你怎麽知道鄭欣是彎的？”

模特說：“我朋友說她喜歡她一個學姐啊，很多人都知道。”

莘唯嘴巴哦了起來。

模特還問：“你知道嗎？”

莘唯模棱兩可：“我女朋友沒說。”

“不過聽說她也沒追，嗯，也不算沒追吧，感覺更像追一個小偶像，有點靠攏的感覺，哦對，”模特道：“她喜歡的那個人也是導演，蠻厲害的。”

模特說完偷偷對莘唯笑了一下，小聲道：“你可以問問你女朋友知不知道這事。”

莘唯模糊地應了個嗯。

“知道什麽事？”

那邊王念過來了，她也說：“好了嗎？好了過來準備。”

莘唯把最後一個頭發弄好：“好了。”

模特站起來：“我們在說鄭欣，”她還特別激動：“王姐，化妝師的女朋友是鄭欣的學姐诶。”

王念表情看戲了起來：“對，”她問：“你們聊鄭欣什麽？”

模特：“聊她喜歡一個學姐啊。”

王念看莘唯：“哈哈？”

莘唯：“哈哈。”

王念拍拍模特的肩：“過去吧，我催一下小葉。”

模特照了照鏡子：“好。”

模特走了之後，王念也拍了拍莘唯的肩。

莘唯笑：“幹嘛？”

王念：“我剛剛碰到鄭欣了。”

莘唯：“然後呢？”

王念：“沒有然後。”

莘唯：“我今天是來工作的。”

王念笑：“我又沒說什麽，”那邊又有人和王念打招呼了，王念朝那揚了揚下巴，對莘唯道：“走吧。”

莘唯和王念又忙了起來，直到快要飯點，王念的團隊才終于結束，莘唯也終于結束早上的工作。

下午還有一場，休息的時候莘唯手機裏終于有簡于蓁的消息了，簡于蓁問她在幹什麽。

莘唯這會兒坐在後臺的某個桌邊，等王念給她拿餐過來，這會兒

手上正好有王念給他的山楂棒棒糖，莘唯于是拍給簡于蓁看。

莘唯：好好吃

莘唯：酸酸甜甜的，你吃過嗎？

寶貝老婆：沒有

莘唯：我一會兒給你買一根，便利店就有

寶貝老婆：好

莘唯盯着手機看，簡于蓁好像有很多話要和她說的樣子，備注上面一直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

莘唯吃着山楂棒棒糖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久，見簡于蓁發來一句：中午吃什麽？

莘唯嗤的笑了起來，是陷入了吃飯困境裏？

莘唯：我一會兒吃魚香肉絲飯

莘唯：你也吃這個

寶貝老婆：收到

莘唯啪啪打字：寶寶要吃飽飽睡好覺明天神采奕奕地來見我哦

“和簡于蓁聊天啊，”王念把餐拿過來了：“笑成這樣。”

莘唯：“在當簡于蓁的舔狗。”

王念搖搖頭：“女人啊。”

簡于蓁那邊發了個表情過來，莘唯也回一個表情過去，就收起了手機。

原地休息一小會兒，下午又換了一批模特，而下午莘唯負責的這個模特十分安靜，全程一句話都沒說，要不是王念過來和她交待了幾件事，她說了個“好的”，莘唯甚至聽不到她的聲音。

雖然莘唯老愛和王念開玩笑，但其實莘唯還是很喜歡幫別人化妝的，很多時候活動的主題都很有意思，因為王念放手讓她來，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想象，在每個漂亮的臉蛋上做更漂亮的事。

就像現在這個安靜的小妹妹，莘唯給她粘上透明藍紫色蝴蝶之後，感覺她整個人都仙氣了起來。

于是這個妝容結束，莘唯聽到了這個妹妹的第二句話：“哇，好看。”

莘唯喜歡化妝還有一點，就是喜歡聽到她手上的人，對她說一句“好看”。

誰又不喜歡被人認可呢。

簡于蓁就天天認可她，她現在越來越臭屁，簡于蓁得負很大的一部分責。

不僅這個小妹妹，王念也十分滿意，一句“還得是你”送給莘唯。

接下來的流程和早上幾乎沒什麽差別，莘唯幫着王念在後臺忙前忙後，等到終于閑下來，她出去透了

個氣。

其實早上她也透了很多次氣，但是為什麽這次特意說呢。

你猜怎麽着。

遇到鄭欣了。

莘唯差點要忘了這個人了，這個人立馬出現，不你不能忘了我。

哈哈不好笑。

莘唯一開始還沒發現鄭欣也在這兒的，是鄭欣咳嗽了一聲，莘唯才看到的。

鄭欣這會兒在門邊的一個桌子邊站着，桌子散落着一堆紙，她拿着手機看看紙，再看看手機，大概是在核對。

她也沒看到莘唯，而她咳嗽完了之後擤了擤鼻子，聽起來有點感冒的感覺。

莘唯在原地腦子轉啊轉，心想着是偷偷離開，還是也發出個聲音。

要打招呼嗎？但是好像不熟，沒必要吧。

思來想去，最後是鄭欣擡起了頭，她先是因為發現有人愣了一下，接着是發現這個人是莘唯，大愣了一下。

鄭欣又低下了頭：“不好意思，沒看到你。”

莘唯哦了聲：“沒事，我沒打擾你吧。”

鄭欣：“沒有，沒事。”

怪尴尬的，莘唯想想還是走吧，不過才要離開，鄭欣又開口了。

她說：“你本人比照片漂亮很多。”

莘唯收回了邁出去的步伐：“謝謝。”

鄭欣：“最近經常聽別人說你，你的妝很出圈，今天的蝴蝶也很漂亮。”

“是嘛，”莘唯也客氣回去：“我也經常聽別人提到你，這次活動很成功。”

鄭欣也笑了笑：“謝謝，”她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文件：“我弄好了，先走了。”

莘唯：“嗯。”

鄭欣剛離開，莘唯馬上也跟着離開顯然不是道理，所以她數了幾個分鐘，差不多了就進去，把剛才這些告訴王念。

王念挑了個眉。

莘唯：“你好像有話要說。”

王念補上：“但又不知道具體應該說什麽，”她想了想問莘唯：“你什麽感覺？”

莘唯攤手：“說實話，什麽感覺也沒有。”

王念點頭：“确實。”

本來也不是什麽事，能有什麽感覺。

王念又道：“我以為她會因為點贊的事

打你。”

莘唯：“想打來着，我報警了。”

王念：“哈哈。”

莘唯：“哈哈。”

王念笑了笑，又說：“話說，她不會是在那邊等你吧？”

莘唯：“不能吧？”

“不然怎麽一個人在那邊，那個地方也不是什麽必經之路，”王念想了想又搖頭：“算了，我随便說的。”

王念又說：“其實在那邊等你也沒正常，來見見你嘛，不然多意難平，哎。”

莘唯看王念：“你在腦補什麽虐戀？”

王念噗的笑起來：“哎呀，随便腦補一下啦。”

沒多久就第二輪了，模特們下來，莘唯繼續幫忙，各個進程都有條不紊，投入之後時間流淌很快，等到再次閑下來，已經快要日落。

莘唯第一時間就拿起手機，但是簡于蓁沒有消息。

那她來發吧。

莘唯：老婆老婆你是天上星你是天上月我跋涉千裏只為在無垠宇宙與你相擁共眠

發完莘唯馬上把手機鎖了，一天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怎麽長的，順手就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以為簡于蓁不會回的，沒想到沒兩步，手機就亮了。

簡于蓁照常給她這段話回應了一個表情，接着問她：下班了？

莘唯：差不多了，剩點尾巴

簡于蓁又問：加班累嗎？

加班。

莘唯心裏哦了聲，簡于蓁應該是以為她今天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莘唯于是道：今天不是加班，今天來幫王念的忙，來化妝的

寶貝老婆：那

簡于蓁是會釣的，這一個那字，莘唯盯着手機不放了。

幾秒後，簡于蓁才把那之後的話發過來。

寶貝老婆：轉頭

莘唯愣了一下，接着轉頭。

幾米開外的門口，簡于蓁？

莘唯又愣了兩秒，才走過去，小碎步過去，跑過去，一步跳到簡于蓁面前：“你怎麽來了？你怎麽回來了？”

簡于蓁卻沒有回答，而是問：“快結束了嗎？”

莘唯點頭：“快了，已經有人走了，”她問簡于蓁：“你工

作結束了？”

簡于蓁搖頭：“沒有，明早再過去。”

莘唯眉頭一皺，再跟着一笑，趁這會兒身邊沒人，莘唯這不就黏上去了：“不會吧這麽想我啊。”

簡于蓁一下子笑了起來，跟着莘唯也語氣不正經：“是啊。”

不過莘唯很快就正經起來了，因為王念從那個門口進來了。

她看到簡于蓁，比莘唯看到簡于蓁要驚訝得多的多，甚至喊出了一聲：“啊！”

喊完她才發現自己有點不得體，馬上冷靜下來：“簡導，你也來啦，”接着再補一句：“你好你好。”

簡于蓁說：“你好。”

王念眼神往莘唯那邊瞥，仿佛在問，你不是說她明天才回來嗎？

莘唯瞥回去，幹嘛不行啊？

王念，可以可以。

王念笑了笑：“我安排把公司的東西運回去，等等哈，五分鐘就好，我送你們，”她看看簡于蓁，再看莘唯：“我還得回去開會，下次再請你們吃飯，今天你辛苦了，非常感謝。”

莘唯比劃了個ok，還有小意思的意思。

門口人來人往，莘唯拉着簡于蓁到人少的地方等着，那邊的王念指揮工作人員收拾東西，再打電話，這些那些。

這邊，莘唯馬上問簡于蓁：“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簡于蓁說：“有人告訴我的。”

有人告訴我的。

莘唯咽了一下口水：“誰啊？”

簡于蓁說：“朋友。”

莘唯還想繼續往下問，但嗓子好像哽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莘唯又問：“你怎麽過來不告訴我啊？”

簡于蓁：“你今天來這不也沒告訴我。”

簡于蓁話接得很快，說的還是莘唯沒想到的話，莘唯于是又哽住了。

過了幾秒，莘唯停簡于蓁又說：“下班就過來了。”

莘唯：“這樣。”

要是一分鐘前的莘唯，一定會回一句，那也可以告訴我啊。

所以莘唯早上那個不告訴簡于蓁的決定還是錯了，該說的，而且再往深了猜測，簡于蓁或許也知道鄭欣今天也在。

王念還在那邊交待一二，莘唯

抿着嘴盯着看，但實際在放空。

放空王念早上說的那句，你心虛什麽？

确實她沒什麽好心虛的，簡于蓁她可能就是随便問問。

也放空為什麽她最後選擇不告訴簡于蓁呢，被人抓到了吧。

放空了，就會下意識做很多事，比如快速地讓自己的大拇指和大拇指觸碰。

動作不大，但簡于蓁看到了。

平常她們在一起的許多時間，都像現在這麽安靜，但不知道怎麽的，莘唯就是覺得此刻的安靜，特別不對勁。

或許是多想了吧。

沒多久王念就過來了，還把剛才說話的大嗓門延續了過來，超大聲：“走！下班！”

莘唯挽住簡于蓁的手：“走吧，吃飯去。”

莘唯确實心虛，出去的路上心裏控制不住地一直在默念千萬不要碰到鄭欣，還好老天善待她，還真的沒有碰到。

到了停車場，王念甩了一句“你們都坐後面吧”，就上了車。

“去哪裏？”王念問：“你們要吃飯了吧。”

簡于蓁問莘唯：“想吃什麽？”

莘唯想了想：“想吃烤雞。”

簡于蓁笑：“怎麽每次你都能精準說出具體想吃什麽。”

莘唯：“明明是你要問的。”

簡于蓁：“尋山路，世紀廣場，麻煩了。”

王念：“不麻煩不麻煩。”

莘唯于是也說：“那你每次不也，我說想吃什麽你都能精準定位。”

簡于蓁：“我是你的後勤組。”

莘唯指着簡于蓁，眼睛彎彎的：“你很會說話。”

簡于蓁：“向莘老師學的。”

“咳咳，”王念：“咳咳。”

她們這次活動的地方很偏遠，王念開了快四十分鐘才到世紀廣場，也算是時間消耗，到了店裏正好是飯點。

接下來又是一頓相顧無言的一頓飯，本來因為車上的那段對話，莘唯覺得沒什麽了，但這會兒不說話，莘唯那個怪怪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就是覺得簡于蓁怪怪的。

“我八點半的高鐵去W市。”

吃完飯，簡于蓁說了這麽一說。

莘唯：“啊？”

簡于蓁：“嗯。”

現在是六點五十。

莘唯皺眉半晌：“那你回來幹什麽？”

簡于蓁先說了句：“晚上突然有事，”不過很快，她又補了句：“我也不知道我回來幹什麽。”

莘唯心裏悶悶的：“什麽啊。”

簡于蓁摸了摸額頭，擡起頭：“莘唯。”

莘唯：“嗯。”

簡于蓁：“今天是去看誰嗎？”

莘唯心悶變成心慌了，她愣住半晌，又紙吾半晌：“我我，我不是，沒有……”

她沒法沒有得肯定，她确實私心是有點想見到鄭欣的。

簡于蓁突然不說話了，她好像就是想讓莘唯自己說。

糟大糕了。

莘唯心悶的感覺又出現了，她不敢看簡于蓁的眼睛，還是先道歉吧：“對不起。”

簡于蓁聽她的道歉更沉默了，沉默了好久才開口：“好看嗎？”

莘唯愣了一下，好看？

“她，”現在好了，莘唯這邊再加個心酸，但是事實是事實：“好看吧。”

簡于蓁抿住了唇，她說話似乎有點艱難：“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莘唯十分疑惑，但她還是認真回答：“肯定你好看啊，她還沒我好看呢。”

莘唯表情不服氣又傲嬌，頭還扭到了一邊。

這回輪到簡于蓁疑惑了，她看着莘唯半晌：“你說誰？”

莘唯：“鄭欣啊，不然呢？”

簡于蓁頓住：“鄭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