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微生斂淚眼漣漣卻仍舊瞪大了眼睛盯着李幼如, 剛剛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結束了。
無論對方出于何種目的,那終究不同于上次昏迷時的唇齒交接的渡藥, 這次僅僅只是這般輕觸都令胸膛處的心髒都快要叫嚣着瘋掉。
可微生斂不甘心于一次又一次被她左右自己, 可無論幾次都不可避免在對方的謊言之中沉淪。
微生斂問:“在剛剛,你認得我是誰嗎?”
昨夜投懷送抱卻将自己錯認成別人, 現在為什麽能毫無芥蒂的吻上來, 是還将他視作那個錯過之人的影子嗎。
明明他所想的初吻并非在這種情況之下發生的,至少不會在眼下自己如此狼狽。
李幼如說:“我只想讓你不要再哭了。”
她仰臉望着阿斂, 如果全然沒有心動是假的,畢竟這張臉無論如何都完全是自己的喜好。
直率又情感充沛的少年不知何時看向自己的眼神早就變得令人憐愛, 從無措到接受這種感情的變化, 情緒随着李幼如的反應而變動。
她偶爾會想象過微生斂在古廟的小時候是如何的模樣, 這樣天性喜哭的人被送到古廟時是不是整日只能默默流淚, 直至接受家中對他已經秉持放棄的事實。
微生斂道:“我沒有哭了。”
李幼如扯住他的衣領迫使他俯身往下, 脖頸處的淤痕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了。既然親都親了,那就一次親夠本。
“等等, 你的手!”微生斂一看她手用力就想制止。
李幼如卻道:“別管那個。”
微生斂被她輕而易舉的就撬開雙唇, 原本轉歸的理智在這時又消散無蹤,耳邊只剩下胸膛處急促的心跳聲,身體內部仿佛着了火。
不夠。
他從未感覺自己如此失控,即便上次在浴桶時受到藥性侵擾時都不至于喪失理智。對方舌尖輕輕挑逗他笨拙不知如何反應的唇舌, 唇齒模糊不清道:“不喜歡?”
微生斂卻只是雙手環抱住她的腰間,目光灼灼盯着李幼如,“別…看輕人了。”
還是李幼如率先冷靜下來, 她眼見天色漸晚,若是再這麽下去勢必就沒法下山去了, 而且旁邊取下來的噬魂草還需要帶回去處理。
正巧肚子也咕嚕聲陣陣傳來響動。
她有些尴尬随即輕推開阿斂說:“該回去了。”
“嗯…”微生斂深吸一口氣,也覺得此刻再下去便可能會發生些不得了的事情。
而得到噬魂草之後,也代表他在這兒能待的時間也不長了。按照那個神醫所說的話,得到噬魂草後必須經用特殊方式制藥。
但他卻沒有詳細說如何,只是同他說到時候自然會在螢卓相見。
那麽也時候該下山一趟了。
但還沒有提及此事,兩人剛回到木屋前的時候,卻看到了院內有人早已久等多時了。
李幼如一見到坐在廊下的青竹便知道他來意為何,而且他警戒的目光一直緊盯着微生斂,轉向李幼如時才稍微臉色緩和。
“青竹你來了多久,我今日不巧同阿斂上山去忙了。”
她将背後的籮筐卸下交由微生斂,“阿斂,這個就麻煩你拿進去了,他應當是有話相同我說。”
微生斂目光一掃廊下的人,垂眼道:“那我去做飯。”
待他走遠了之後,李幼如才将笑容收起。
即便是再慢的速度,當初她透露給青竹知曉玄羽箭的事情此刻也應該有了些頭緒。況且當時他想要将青竹帶走審問,是李幼如一己之力沒有讓此事成功。
青竹在廊下看着他們相依進門而來,心中酸澀不已。
自從他在第二日時還重新去劉子峻住處尋李幼如,結果卻被告知兩人早已經離去。
“阿游,我明明說過阿斂很危險。你不僅帶走他,甚至不讓他參與我們的審訊。”青竹難得冷言冷語講話,“若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将他藏在山上一輩子?”
“這倒沒有,他遲早會離開的。”李幼如同他一塊坐在廊下,她問:“要喝茶水嗎?”
在旁邊點燃一個小碳爐,上頭放上長柄茶壺,茶壺裏放的是往日剩餘的一些茶葉。雖然沒有蘭香味,但喝起來味道卻要好一些。
青竹凝視她的面龐,又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他并沒有能力照顧好你,而且…你們并不合适不是嗎?”
“他不是螢卓人,而我沿着你所說的玄羽箭查去,發現源頭不僅在長今城,而且受雇的那些人都是死士。”
李幼如道:“然後呢?”
青竹遲疑片刻才答:“……我不能提及太多,但他的家世在長今城數一數二,還是說阿游已經決意離開螢卓陪他去長今城。”
李幼如則是無聲将茶壺中滾開的茶水倒入杯中。
她盯着澄淨的茶水道:“長今城太遠了,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
聽到她這麽說,青竹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至少他知道人留在螢卓裏,他便還有機會。
可那位貴公子卻不能如此毫無顧忌的留在螢卓,至少他的家族不會應允,只要阿游不離開螢卓,他們之間便總歸是露水情緣。
“玄羽箭的事情已經暫告一段落,甚至牽扯到了奉安國的皇室,我便不能再查下去了。”青竹輕抿了一口茶水,“待會我會問阿斂幾句話,此事便算在螢卓了斷了。”
因沒有傷及一般百姓,幾位現任長老都不贊同将事情鬧大了查,青竹領命後也不好違逆。
“還有……阿游,我阿娘那日見過你之後似乎吓到你了,她讓我同你道聲歉意。”
李幼如手一頓,只搖頭說:“她沒有說錯什麽,是我那日身體不适,不能久留。”
“那,我阿娘有意請你來家中吃頓飯,你可願意去?”話說出口,青竹也認真道:“不會有其他人,只有你我,阿娘三人。”
“不了,替我謝謝她的好意。”李幼如頓了一下,才問青竹:“你阿娘年輕時可有去過遠門,或者…長今城?”
青竹沒有想到李幼如突然問這種問題,但還是沉吟想了會才回答:“應當是去過的,螢卓過去與奉安國來往還算頻繁,互相之間有使者往來,阿爹阿娘若有機會應當是去過長今城祝賀的。”
“不過你怎麽突然提及這個事情?”青竹問。
李幼如一笑而過,“沒什麽,只是覺得青竹你的阿娘是個好人,她應該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阿爹确實都聽阿娘的話,他們兩人感情深厚,即便我作為他們的兒子也很羨慕。”
青竹神情總算舒緩了些,眉頭也展開不再緊鎖。
他也露出微笑望着李幼如道:“我們很久沒有這般坐下來說話了,對我而言,這樣的時刻已經期盼很久了。”
而角落圍觀着他們其樂融融氛圍的微生斂則一言不發,他的身影在角落中不斷拉長,在青竹情不自禁想伸手想去撚李幼如肩上的落葉時,他上前一步打斷道:“你是來找我的?”
李幼如招呼他,“阿斂,你也過來坐我旁邊。”
青竹收回手時臉上笑容也隐去,他盯着這個人的雙眼,輕易便能看出與之前有所不同。
“公子來螢卓想必多有不便,我們可以在山下為你安排好舒适的住所,不必屈尊躲在這兒。”他沒有絲毫客氣,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不是一個能與他争奪伴侶的男人。
微生斂瞬間了然,勾起嘴角不屑道:“原來如此。”
雖然他并沒有想過這個身份能藏多久,可這些人因此卻時刻總覺得自己同那些不學無術的纨绔一般,只不過是得了個好出身。
青竹道:“況且你待在阿游身旁,難道就不怕給她也帶來危險嗎?你應當清楚那些人想要做什麽,你這樣太自私了。”
“若這便叫做自私,我可以承擔這份罵名。”微生斂回答。
他們之間的唇槍舌劍李幼如是被迫全部聽着,只不過她雖然覺得這副模樣的阿斂看起來倒是有趣,明明之前還願意為青竹開口問赤霄節同行的事情,現在兩人的關系卻看起來硝煙味十足。
青竹和微生斂之間的談話并不愉悅,臨走前只能同李幼如說:“我對你所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你再重新考慮一下。”
李幼如聳聳肩,送走人之後才輕嘆一口氣,當初她确實想通過玄羽箭的事情推測微生斂身後追殺的那些人是誰,可在那之前卻遇到了神醫辛夷,提前知道了阿斂的身份。
既然是寧國公府的世子,即便是還未正式授予世子之位,但微生斂作為寧國公府嫡長子的身份卻不變。
那麽想要他命的人無非兩種,不願意讓他承繼世子之位的人,以及不願意寧國公府有名正言順世子的人。
說起來相似,但其中出發的目的卻相差良多。至少後一種要比第一種棘手得多,而追逐阿斂身後的勢力顯然都有。
李幼如回首便看到一臉小心翼翼的阿斂,他正打量着李幼如對于剛剛話語的反應,似乎有些苦惱欲言又止。
李幼如見他仍然沒準備好該如何開口,而她也不願意主動戳開這層紗,“我們先吃飯吧,剛剛喝了茶水,現下餓的不行。”
他們吃飯時一向都很少對話,李幼如因為習慣了多年獨自面對飯桌,而微生斂應當同她一樣也自小接受過食不言寝不語的教育。
一如既往誇過阿斂做的飯菜後,李幼如也并非說假話,今日爬上爬下的體力消耗巨大,早就餓得饑腸辘辘。
飯後的李幼如先行去用水沖洗了一遍身子,冷水從頭淋下的時候,她才覺得今日種種得到了片刻冷靜的思考。
噬魂草已然找到了,那麽該如何哄騙阿斂将它交給自己制藥呢。若是說上實話,他必然不會同意的。
随之她看到身上有好幾處撞上石壁時留下的淤青,剛開始她心下十分緊張沒有感覺疼痛,現在卻不得不要處理一下這些淤青,不然以她軀體留傷的程度,只怕半個月內都消不下去。
而微生斂在廚房洗碗時獨自想了很久,最終才想定了要同李幼如說什麽話,見她房屋門還未關,便邁步進去:“阿游,我有話想同你說……”
腦海中的話瞬間消失無蹤,他立刻轉過身子道:“你還未穿戴整齊,怎麽能大敞房門,這樣于你這種獨居女子而言太過危險了!”
李幼如正努力伸長手給後背的淤青抹藥,沒想到阿斂就闖門而入。
她輕咳一聲答:“你待會再來,我這兒還有些忙。”
李幼如本以為微生斂喜歡害羞的性子聽到自己說的話會二話不說就會走出去,沒想到他卻背身低着頭輕聲道:“若你需要抹藥,我可以閉上眼睛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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