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賈敬想打人
丹藥房裏,賈敬聽到賈惜春的話後, 嘴角微扯, 他懷疑是不是女兒被夫子打了好幾次手心, 就想別人也跟着挨打。自己都一把年紀了,怎麽可能還被人打手心。
“早些帶她回去吧。”賈敬看了女兒好幾眼, 想着也記下女兒可愛的模樣了,妻子可以早些帶女兒下山,他還得收拾收拾煉丹房。
有這麽一個女兒, 就怕丹房不夠砸的。妻子還讓賈蓉一個月來一次,賈敬思考着以後要不要藏起丹藥來, 哪怕自己不吃也行,要是讓賈蓉帶回去, 然後女兒再說假的, 他們是不是又要來砸丹房。
賈敬看向倒在地上的丹爐, 十分心疼, 這個丹爐是他用得最順手的丹爐。好在丹爐是金屬做的, 沒有那麽容易就壞了, 扶起來,還能再用。
“爹一定是煉假丹藥心虛了, 這麽快就要趕我走,一定都不想念女兒,壞,假爹!”賈惜春朝着賈敬吐吐舌頭。
大胖橘朝着賈敬兇萌兇萌的喵了一聲,好像在說:說, 你想對我鏟屎的做什麽?
大白兔蹬了一下後腿,好像在說:小心我蹬你喲。
“假爹還不抱我。”賈惜春忽然想賈敬到現在為止似乎都沒有抱過她,她這麽可愛,賈敬這個做親爹的竟然沒有抱一下,震驚!
“……”賈敬無語,他以前一直都沒有抱過女兒的。
“好了,你爹姓賈,但是不要叫賈爹了。”張老夫人摸摸賈惜春的頭,“你爹不抱你,娘抱你。”
“不要。”賈惜春嘟嘴,“我已經長大了,不要人抱了。”
說完之後,賈惜春又瞥了一眼賈敬,哼,我才不要你這個假爹抱呢。
“小姑姑。”賈蓉開口,這嚴肅的氣氛被小姑姑一攪和之後,終于好了一些。賈蓉是晚輩,可不想他們都那麽嚴肅,“不如您先去一旁坐着,休息休息,再吃塊糕點,我們這一會兒也過去找您,然後,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好!”賈惜春就是不打算走,來回看張老夫人和賈敬,就看看他們怎麽辦。
張老夫人看了賈敬好一會兒,終究沒有再說其他的,轉頭對女兒道,“走吧,一起走。”
反正這邊已經處理差不多了,等到日後再讓孫子每個月來瞧一次。張老夫人已經想好了,等下山之後,她就找兩個可靠的大夫到道觀來,一方面能幫那些道士看看身體,另一方面也能讓大夫教導賈敬,別再弄出毒丨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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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敬看着張老夫人和賈惜春一塊兒出去,喚住了賈蓉,“蓉哥兒。”
“祖父。”賈蓉見賈敬的目光落在那些下人手上的東西,只能道,“孫兒得把這些東西都帶走。”
賈蓉不敢把這些東西留下來,不能再讓祖父煉制慢性毒丨藥,別能讓威烈将軍府陷入險境。他知道祖母撐着府裏有多麽艱難,他不能扯後腿,不能因為祖父是長輩,就把東西留下來。
“放在這兒,我不用就是了。”賈敬還是舍不得那些東西,畢竟他也是花時間了,耗費了銀錢,才讓人收集到那些材料的。
“不行!”賈蓉果斷地拒絕,“孫兒明日就讓人給您送藥草來,大夫過幾天就來道觀長住,您也能跟大夫一塊兒研究研究。”
賈蓉心想祖父這邊還好,能讓大夫過來。而父親那邊,總不能讓和尚到家裏住着,也不能把父親送到廟裏,就只能給父親多買一些經書,讓父親多抄抄那些經書了。
他忽然想自己這個當孫子當兒子的,真的是太難當了。祖父在道觀沉迷煉丹,而親生父親沉迷佛法,賈蓉想自己就不要沉迷這些了。
賈敬聽到賈蓉的話之後,黑着臉,“滾!”
這個不聽話的孫子,還是早早回去吧,省得在這邊礙眼。
但賈敬心裏還是頗為欣慰的,至少賈蓉不是盲聽盲從的人,也許威烈将軍府能在賈蓉的手上重現輝煌。至于太輝煌可能沒有,但是總能比現在好。
即便賈敬在道觀裏待了那麽多年,他還是想家裏能好,想着兒孫能有出息。只是因為他當年站錯隊,又怕皇帝算賬,也就認為兒孫糊塗一些好色一些也無妨,興許到時候就能保住性命。
而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賈敬便希望孫子能立起來。
“是。”賈蓉恭敬地道,随即就帶着那些下人和那些東西離開了。
張老夫人帶着賈惜春上了馬車之後,便再三告誡賈惜春,“以後,可別叫假爹了,免得讓人說閑話。”
雖然賈敬是姓賈,但是這個姓氏不是很好。別到時候讓人認為賈惜春不是賈敬的親生女兒,外頭那些人可不管真假,張口就說的,畢竟八卦又不犯法。
“哦。”賈惜春有些可惜地道,“明明就是啊。”
賈惜春靠着大胖橘,今天的大胖橘還是那麽柔軟,今天晚上就賞大胖橘一些小魚幹吧。還有大白兔,大白兔今天表現也不錯,多給幾片青菜葉子。
“你爹啊,不抱你就不抱你。”張老夫人無奈,只覺得很心酸。別人家的女兒多多少少都有被親爹抱一兩下,而自己的女兒呢,只能看着別人的親爹抱女兒,女兒卻沒有爹抱,“你有大胖橘和大白兔啊。”
張老夫人想了想,就想到了這個安慰理由。說什麽有娘親抱,可是自己現在也有些抱不動女兒了。
“嗯,我抱白白和胖胖。”賈惜春點頭,“抱一下下,不能太久的。”
抱一下下能顯示她有力氣,抱太久抱不動,就丢臉了。可是爹能跟大胖橘和大白兔比嗎?顯然不能,大胖橘和大白兔那麽聽話,還軟軟的。而爹呢,就是一個只知道煉慢性毒丨藥的假爹。
親娘還一直強調,爹姓賈,但是也不能叫假爹。強調那麽多次,不就是怕她一直叫嘛,她才不一直叫呢,對着空氣叫假爹,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的。賈惜春可不想被人當成神經病,她得保持高深莫測的樣子。
張老夫人摸摸賈惜春的頭,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讓女兒抱着大胖橘和大白兔了。
一行人回到府裏之後,張老夫人卻瞧見賈珍來找她了。真是奇了,這個兒子不是日夜攻讀經書麽,怎麽又跑到她的面前來,她最近可不要去什麽寺廟拜佛。
“聽說父親在煉毒丨藥,煉毒丨藥是不對的。”賈珍正色,“兒子願前往道觀,勸說父親。”
這也是一種向善,能解救父親,還能解救被丹藥毒害的人,賈珍想要收拾包袱去道觀,跟他父親念念經文,讓他父親明白佛法的奧秘,別再一直煉制假丹藥了。
雖然他們姓賈,但是真的不能煉制假丹藥,賈珍認為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必須拿出實際行動出來,不能任由父親繼續犯錯。
張老夫人萬萬沒想到兒子竟然有這個覺悟,這樣的兒子真的很像是一個假兒子。遙想當年,兒子就是個混賬東西,教也教不明白事理的人,一心沉迷女色。
如今,兒子能有這樣的想法,張老夫人認為很不錯,“去吧。”
“母親放心,兒子最近讀了很多經書,又日夜抄寫經書,雖然沒有全都明白,但是有了明空大師的指點之後,兒子明白的就更多了。”賈珍表示自己不是個蠢蛋,又有高僧指點過,這說明自己有佛性,一定能把事情辦妥的。
等到了山上的道觀之後,他就多給父親念經書,最好能讓父親一起抄寫抄寫經書。不過佛道都可以,道也不差的,父親要是信奉道,也可以多找找道德經之類的多看看,多抄寫抄寫,這也有用。
張老夫人大致明白兒子的打算,兒子要給他爹念經文,那就念吧。反正這對父子想要怎麽折騰都可以,只要不繼續煉制假丹藥,那害人的丹藥絕對不能繼續煉制下去。
她也知道賈敬不可能随便給其他人吃他的丹藥,但是要是萬一賈敬腦子抽了呢,覺得他煉制的丹藥十分棒,想要送給別人呢?要是再一不小心吃死人,那就是害了整個威烈将軍府。
所以張老夫人才這麽快就帶人去打雜了賈敬的丹房,也是讓大家明白他們家的态度。他們府上的人原本不知道賈敬煉制的丹藥有毒,知道賈敬煉制的丹藥有問題之後,随即就過去砸了丹爐。
威烈将軍府的動作很明顯,京城的很多人都看到他們氣勢洶洶地出去,路上有人看到,道觀裏也有道士看到。他們都知道威烈将軍府的人打砸了賈敬所住的院子,打砸了賈敬的煉丹房。
這事情一旦傳開了,就一發不可收拾。當然,賈惜春也被傳了,說她差點被賈敬的丹藥毒死,但是因為她本身不一樣,又活啦。于是張老夫人才知道賈敬的丹藥有毒,這才帶着人砸了賈敬的丹房。
反正這一傳二,二傳三,就這麽傳開了。
有一些人家就想着賈惜春怎麽就沒有被毒死呢,王夫人也是這麽想的,賈惜春怎麽就好好的呢,命真是硬啊。
不管外面的人怎麽看,皇帝沒說賈惜春的不是,還賞賜了一堆東西給她壓驚。這讓有的人更加不開心了,那是賈敬的丹藥害的,是賈惜春的親爹害得,怎麽皇帝還給賈惜春壓驚呢。
這一天,謝長雲代表昭華長公主前去看望賈惜春。
當謝長雲看見賈惜春趴在大胖橘和大白兔中間,一臉惬意的模樣,他忽然想,大胖橘和大白兔有那麽好嗎?他回去要不要也養一養,不過這個畫面很好看,可以畫下來。
賈惜春緩緩睜開眼睛,看向謝長雲,小哥哥又來了啊。
這幾年,小哥哥來的次數不多,但是每次過來都有給她帶好吃的,還有一些好玩的。
賈惜春拍拍大胖橘,該起床了,別老是趴在那邊。有客人來了,喵一聲呀。
“喵。”大胖橘随即就喵一聲,跟着主子那麽多年,大胖橘已經明白要怎麽做了,反正主子只會讓它喵,還有讓它上蹿下跳,頂多就是再被主人靠一靠。
大白兔轉頭看向謝長雲,抖抖耳朵,表示歡迎。
“它們倒是很有靈性。”謝長雲心想回去就畫下來。
“那當然,它們都是我養的,白白,胖胖。”賈惜春驕傲地道,“你們不可能養出這麽好看的白白和胖胖,還這麽聽話。”
“是,就你養的出來。”謝長雲點點頭,“聽說你差點被毒到了,以後別瞎拿東西,也別瞎吃。”
這麽可愛的人要是真的被毒死了,可就不好了。哪怕是被毒得蔫蔫的,那也不好看,會瘦太多的,謝長雲還是喜歡現在的賈惜春,有些嬰兒肥,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
“才沒有瞎吃,要有毒,我才不吃的。”賈惜春輕哼一聲,“你們誰也毒不到我的,我有這個。”
賈惜春晃晃手裏的佛珠手串,自己又不是看不出那些東西有沒有毒,要是在修真界,也許自己就看不出那麽多東西了。但是她現在是在凡間啊,她當然就能看得出來了。
“好,你有你的佛珠手串。”謝長雲微微點頭,只要賈惜春過得好,沒有事情,那就好,“過些日子,我要外出,只怕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上戰場?”賈惜春下意識就想到這一點,有很多人都喜歡在上戰場之前告別,因為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
小哥哥現在才十一二歲吧,怎麽可能上戰場,絕對不是上戰場!
“不是。”謝長雲黑線,雖然他會武功,功夫也不錯,但是他沒有想過要上戰場。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沒有必要掌握太多軍權,再者,朝廷又不是沒有能用之人。
要是朝廷沒有能征善戰之人,他去戰場也不錯,但是現在有人能用,他就沒有必要去了。
謝長雲作為昭華長公主的嫡子,自小就被教導一些事情,過猶不及。他跟太子表哥的關系也不錯,皇帝現在雖然看重太子,但是太子也不好随意安插人員去軍中,其他皇子都盯着呢。
當然,要是謝長雲想去也可以去,但是他認為他伯父宣平侯現在還算得皇帝重要,自己暫且沒必要去戰場賺軍功。有時候用腦子也能達到用武力的效果,再者在京城,又不是不能用武力提升官位。
“外出幾個月。”謝長雲道,“就當游學。”
“哦。”賈惜春泛白眼,“反正你也是幾個月來一兩次啊。”
所以對方外出幾個月,對自己又沒有影響,賈惜春表示小哥哥想去哪裏游玩就去哪裏吧,“記得給我帶禮物。”
這一點一定要說的,不然,對方就忘記了。賈惜春認為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也不錯了,她也有東西送給小哥哥的,比如送給小哥哥一盤糕點,自己喜歡吃的糕點,還被自己拿來送給小哥哥,看自己對小哥哥多好啊。
“忘不了你的。”忘記我家弟弟的,都忘不了你的,謝長雲表示小泰安比自家弟弟可愛多了,每次翻看之前畫的小泰安日常,就想笑。
“嗯,記得喲,要是不記得,就不要來啦。”賈惜春哼哼兩聲。
“就知道占便宜,要東西。”謝長雲輕笑。
“因為你是小哥哥呀,比我大。”賈惜春道,“空手而來,你好意思嗎?”
男女授受不親,即使自己還沒有七歲,但是對方也不能空手過來看自己吧。賈惜春已經習慣謝長雲每次過來都帶這帶那,她已經被謝長雲寵得習慣了,這是病,但是她打算放棄治療。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謝長雲摸摸賈惜春的頭。
“又摸我的頭。”賈惜春撇嘴。
“都給你送禮物了,怎麽還不能摸。”謝長雲詢問。
“長大了,不能摸了,會被人笑話的。”賈惜春解釋,“再過兩年,就更不能摸了,大了,你懂不懂啊。”
“懂!”謝長雲點頭,小小的孩子,那麽一本正經地說這些話,也真是可愛。
道觀裏,賈敬最近特別煩躁,因為他妻子真的找了兩名大夫上山教他醫術,這也就罷了,至少有用,他也願意學一學。但是賈珍過來做什麽,早晚給他念經,中午還給他念道德經,這讓賈敬頗為厭煩。
賈敬幾次想讓賈珍回去,讓兒子不要在山上跟着他過清苦的生活。
然而,賈珍就是不願意回去,還說這裏的生活很好,正适合苦修,他現在也得苦修一二。賈珍沒有放棄給賈敬念經書,知道賈敬喜歡道,還給他念道德經,賈珍認為自己妥妥地就是一個孝子。
哪怕父親總讓他下山,他哪裏能下山呢,怎麽也得給他父親多念念經文,多念念道德經,不念九九八十一天,也得念七七四十九天吧,這才能顯現出他這個兒子的孝心,也能贖了他父親之間煉制毒丨藥的罪孽。
賈敬為了躲避賈珍,還跟着大夫一塊兒出去采藥。可這根本就不可能難倒賈珍,賈珍也一塊兒出去采藥,還在采藥的時候多念經文,賈珍表示多運動運動也好。
“早些回去吧,你家中還有妻兒。”賈敬真的受不了賈珍那麽唠叨,這兒子怎麽又跟着出來采藥了。
大清早的,外面很多霧水,賈敬真希望賈珍現在還在睡懶覺,沒有跟着出來,沒有一邊采藥一邊念經。
“父親家中也有妻兒,不,女兒。父親都能待在這裏,我自是也能的。”賈珍拒絕回去,“您放心,我覺不可能半中間回去,一定會念夠時間。”
那些和尚大師給人超度之類的,都要很久的,賈珍表示自己也能做到的,雖然不能做得那麽好,但也不能做得太差。
賈敬真想狠狠地打兒子一頓,可惜師出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