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樓栗05
樓栗05
“你是不是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過得好？”
一句話出，鴉雀無聲，肉眼可見地，斯奈的前隊友臉黑了。
斯奈覺得不能讓樓栗一個小姑娘單獨和她的前隊友對峙。
她站出來擋在樓栗身前，盯着那個前隊友，嘆了口氣：“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想我的。”
說難過肯定是難過的。
相處了好幾年的隊友，斯奈還是有幾分情分在。可是她沒想到，幾年了，她居然一點也沒走近這些人的心裏。
一股熟悉的厭煩的感覺湧上心頭。
斯奈擡眼，盯着突然變得無比陌生的前隊友：“我已經離開了女團了，假如你覺得是我搶了本該屬于你的目光，那現在你不應該是得償所願了嗎？”
她諷刺地一笑。
“期待你們萬衆矚目哦。”
也不等前隊友有什麽反應，斯奈拉住樓栗的手，繞過她離開了。
她們在公司門口糾纏了這麽久，已經吸引了不少目光，斯奈怕引起圍觀，也不想多糾纏下去。
何況價值觀都不通，也沒必要硬交流。
斯奈拉着樓栗走得飛快，樓栗個子矮，幾乎被帶得快要小跑起來。
一直到了一個人少的小巷，斯奈才終于停了下來，她的情緒還是不免被對方的那番話影響得有些失控了。
本來斯奈并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心理活動，可不知道是不是樓栗的目光太過平靜，她的戒備感稍稍減弱了些。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斯奈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你說我是不是活得很失敗啊？”
少年時期沒有家庭願意領養，渾渾噩噩讀完了義務教育，學習普普通通，長大之後靠臉吃飯，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但很快又墜入谷底，就連自以為是的朋友也并不存在。
黑發少年擡起手，拍了拍斯奈的肩，灰白的眸子平靜卻讓人安心：“如果你是指剛剛的事情的話，我想，這不是你的錯。”
斯奈發現了，樓栗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冷淡疏離，但卻并不是真的心如磐石。樓栗會為了她而出頭，甚至在這裏寬慰失意的斯奈。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安撫，斯奈卻覺得舒服了些許，她認真道：“樓栗，謝謝你啊。”
樓栗道：“你應該自信一點。”
“我嗎？”斯奈愣住了。
少年點了點頭，目光包容：“能被人喜歡，說明你優秀。”
“優秀又不是錯誤。”
“那些人對你的惡意，不過是嫉妒又向往你的優秀，想要把你拉下神壇和他們變成一樣的普通人而已。”
斯奈從未聽過這般說辭。
從小到大，她收到的惡意遠遠多于善意。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肯定誇獎她。
斯奈這次的笑容明朗了許多：“你說得對！我偏偏就要拿第一，不如他們那些人的願！”
考核完畢後，斯奈本來想請樓栗吃飯的。
但樓栗偏偏收到了顏輕洵星網發來的信息。
顏輕洵自從答應給路西菲爾幫忙後，這家夥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麽東西，怕樓栗沒有靠山，直接替他開了家娛樂公司。
這麽大刀斧闊的舉動自然逃不過顏輕洵父親的耳朵，自家兒子的表現實在太像被詐騙洗腦的樣子，然而他勸不動顏輕洵，無奈之下把消息上報給了優利卡。
優利卡跟顏輕洵多年的交情，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顏輕洵的異常，于是把顏輕洵召進宮殿盤問了一番。
顏輕洵哪有優利卡的段位高，一通盤問，就把樓栗暴露了過去。不過他還記得約定，因此沒把路西菲爾和樓栗的聯系透露出去。
所以優利卡提出他要見樓栗一面，确認身份。
樓栗：“……”
畢竟顏輕洵初衷算是好的，所以樓栗決定去一趟。
樓栗面無表情地走進宮殿。
年輕君主看見他的第一眼時露出了些許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常态。
他戲谑道：“為了拿到通行證，路西菲爾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樓栗腳步一頓。
黑發少年裝傻地歪了歪頭：“君主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優利卡煞有介事道：“你這麽忍辱負重，不想讓別人認出來，我理解。”
樓栗：“……”
樓栗見顏輕洵還是一臉狀況外，忍不住嘆了口氣。
“随便您怎麽開我玩笑好了。”他道
優利卡雙眸微眯。
他已經提前調查了樓栗的身份，做得滴水不漏，仿佛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這個人似的，而且和樓栗相關的一些人的記憶也發生了更改，他們都記得樓栗的存在。
路西菲爾的能力雖然一直都很離奇，可這已經不止離奇可以形容了。
好在經過觀察，路西菲爾沒有什麽興風作浪的野心，反而靠委托店做了不少好事，對鮑威爾，也純粹是對方把他惹急了，路西菲爾才打算反擊。
一股莫名的異樣滑過心頭，但是年輕君主沒有辦法去深想。
“既然您只是把我叫過來看看這家夥有沒有被騙，”漂亮的少年平靜地說道，“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先等下，”優利卡道，“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優利卡：“節目的投資商的賬戶屬地在貝塔星。貝塔星有自己的內網，防火牆太厲害，暫時還沒攻克。”
“有人想故意引誘誰進入貝塔星麽？”顏輕洵忍不住插嘴問道，“貝塔星究竟有什麽？”
“我也不清楚。”優利卡道，“去了貝塔星的那些人也不清楚，他們對那裏的記憶似乎都被模糊了一樣，只記得大概。”
這種篡改記憶的能力似乎路西菲爾也算擁有。
優利卡又忍不住看了少年一眼。
哪怕優利卡現在有通行證，作為帝國的君主，再不清楚貝塔星有什麽的時候，他也不能擅離職守、只身犯險。
“抱歉，暫時就查到這些了。”他說道，“不過以防節目會對你不利，我也暗中投資了這個節目，成為了第二大投資商。”
樓栗：“……”
雖然知道優利卡有錢，但是他真的好慷慨。
“這并不是君主的錯。”樓栗道，“我也有一些發現。我最近正在接觸一個叫斯奈的女孩，她也要參加這個節目，福利院出身……”
“我懷疑她是鮑威爾失蹤的那個女兒。”
他擲地有聲地抛出來了自己的猜測。
那麽至少可以确定，節目的組織、斯奈的加入、貝塔星的神秘這麽多巧合下來，基本上可以确定背後之人的身份了。
不出意外，鮑威爾就藏身于貝塔星！
“我會安排節目進行采血體檢，将斯奈與數據庫中鮑威爾的基因比對。”優利卡對樓栗認真道，“接下來，還你請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樓栗說道。
确認樓栗身份無誤後，優利卡便讓顏輕洵帶着他回家。
一路上，顏輕洵頻頻側首看向身旁的少年。
樓栗不說話時，路邊的夕陽打在他臉上，給少年打了一層朦胧柔和的光暈。
“看我做什麽？”樓栗原本不打算管顏輕洵怪異的行為，可是顏輕洵的目光實在不容忽視，于是他幽幽地問道，“我臉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顏輕洵終于忍不住出聲：“你知不知道君主那番話意味着什麽啊？”
“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貝塔星是個很危險的地方。”樓栗淡淡道，“為了自由總得付出一些代價吧。”
顏輕洵小聲道：“真搞不懂你們一個個的專門往危險的地方鑽做什麽……”
“什麽？”樓栗沒聽清。
顏輕洵嗫嚅了一下，才繼續道：“我有一個朋友，他比你大兩歲。不知道為什麽，你們兩個好像……”
他支支吾吾，找不出合适的詞彙來形容。
“為了想要的東西奮不顧身？”樓栗領略到了顏輕洵話語裏的意思，這仿佛是對少年莫大的誇獎，一向沒有表情的他居然罕見地露出來了些許笑意。
少年心情頗好地問道：“那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他死掉了。”顏輕洵悶聲道。
像是沒有設想過這個結局，樓栗臉上閃過一絲驚詫。
“這樣啊。”少年喃喃道。
生死是少年人無法釋懷的話題，更何況樓栗剛剛才經歷了至親永久的別離。
“我……”顏輕洵反應過來，滿心歉疚，“我是不是不小心戳到你的傷心處了？”
“沒有。”樓栗道。
少年眨了眨眼，拉長語調，終于露出了屬于他這個年齡段的頑劣：“原來你是在關心我。”
“我不會像你朋友那樣。”樓栗道，“殉道者什麽的，我暫時還沒有想過。”
“死亡可不是真正的自由。”他說。
少年要活着走向屬于自己的、真正的人生。
雖然後來顏輕洵沒有再提這這件事。
可樓栗卻覺得對方心情好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