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期盼
期盼
又過了些天，顧世子派人送來信，邀請衛琳岚去武安王府見一見。
衛琳岚去了，她以為過了這些天，顧世子的病該好得差不多了，一見面卻發現顧世子臉上的病容很明顯。
“不是風寒嗎？”看上去，顧世子的情況不像是簡單得了風寒。
“引發舊疾了。”顧世子碰了下自己的腿，神态間流露出了一絲疲憊，“太醫開過藥了，将養些時日就會好轉。”
“需要什麽藥材嗎？我回去後去找找給你送過來。”
“不用。”
“你既然身體不适還找我來，是有什麽事要談嗎？”
“只是有段日子我們沒有見面了，有些話想和你說一說。”顧世子突然咳嗽了一聲，喝了一口熱茶繼續說道，“邊疆暫時無事，泰和帝召我父王回京，我父王已在回京途中了，等到了京城一切就明了，如果......”
顧世子定定地看着衛琳岚忽然沉默了會。
衛琳岚意識到了什麽，內心也有些躊躇。
顧世子忽然笑了，屋外寒風呼嘯，屋內炭火充足，熱氣熏得人臉上都紅了幾分，讓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添了幾分病态的美。
“如果到了那一天，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顧世子其實沒什麽把握，但他挺想知道答案，大概是為了不留遺憾吧。
“對不起，我不能只考慮我自己。”衛琳岚明白顧世子的意思，她更明白她現在說的話做的決定已經不僅僅代表她本人，也會牽扯上長公主府。
她自己可以為此承擔後果，但她沒有權力強拉長公主府陪着她一起承擔那個後果。
衛琳岚心裏難過，面上就帶出來了幾分，顧世子一直看着，這讓聽到回答感到失望之餘又多了幾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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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對于她來說并不全然是陌生人。
“我可以理解。”顧世子又喝了一口熱茶潤喉，“之後我會安心養病，你暫時就別來了，走前我想再聽你叫一聲我的名字。”
衛琳岚看着顧世子的眼睛，知道他這話是認真的，她喚了一聲，“顧藏鋒。”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這是先帝征戰時曾說過的話，先帝還對祖父說子孫可不考慮用藏鋒這個名字，于是我出生時祖父就給我定下了這個名字。”顧藏鋒略微緬懷了一會先人，撐着病體想對衛琳岚再笑笑，卻又突然不斷咳嗽了起來。
衛琳岚驚得瞬間起身過去安撫，“柯侍衛！”
屋內的大門開着，但柯侍衛和秀珠都被打發去了隔壁屋，衛琳岚輕輕拍着顧藏鋒的背大聲呼喊柯侍衛。
柯侍衛和秀珠很快趕了過來，一看見顧世子咳嗽得面色發紅，他立馬從懷裏拿出一藥瓶倒出一粒藥給顧世子吃下。
吃了藥，顧世子的情況好多了。
“你的病要養多久？這個冬天是不是都不能出來了？”衛琳岚發現顧藏鋒的病情比他自己說的似乎有些嚴重，她有些擔心。
“只要舊疾不再複發，很快就會好起來。”顧藏鋒安慰道，“明年燈節我還想陪你一起執燈看煙火。”
“嗯，你送我的那盞四季花燈我一直保存着，到時候我就拿那盞花燈去看煙火。”
那盞四季花燈看得出來是顧世子親自畫的畫，收到後衛琳岚一直有好好保存。
“好。”
讓柯侍衛代自己送走衛琳岚後，武安王妃就來了顧世子的院子。
她一進來看見顧藏鋒面無喜色的臉就知道衛琳岚選擇了什麽，她問：“不悔嗎？”
......
從武安王府離開後，之後衛琳岚沒有再收到過顧藏鋒派人給她送的消息。
正好永寧長公主打算帶家人前往京郊的溫泉莊子住上一段時間，衛琳岚的注意力就這麽被轉移了。
溫泉莊子不比長公主府，雖然清靜但是沒有長公主府管得嚴謹。
勇毅伯府老夫人帶着兩個孫女前來拜見時，有仆人收了錢進來通報。
永寧長公主一家子正好在一起品書作畫，聽到這消息，永寧長公主皺了皺眉。
衛驸馬嘆了口氣，他娘這時候找上來總感覺不是什麽好事呢。
衛躍繼續作畫，根本沒受到影響。
衛琳岚陪在衛躍身邊，也沒有去管。
“讓人進來。”永寧長公主最後還是松了口氣，只是語氣沒有了之前的暖意。
衛躍放下筆，招來人收走畫具，清洗了雙手然後和衛琳岚一起在邊上坐下。
勇毅伯府老夫人和衛淑萱、衛淑雨進來時，他穩穩坐着根本沒有一點作為晚輩要起身給老夫人行禮的自覺。
衛琳岚也沒動，因為從衛淑雨成為太子側妃起，他們的立場就不一樣了，她沒有必要去讨好一個不是同一立場的人。
何況，她這位祖母似乎已惹了兒子媳婦的厭惡，她作為女兒自然更應該站在父母這邊。
老夫人給永寧長公主行了禮，然後發現衛琳岚和衛躍沒有一個人來見過她這個祖母，都穩穩坐在座位上不動，看她的眼神有點像是在看一個熱鬧。
老夫人心裏就有點惱，其實這不過是她自己想多了。
“琳岚，你忘了我，難道連祖母也忘了嗎？”衛淑雨跟着老夫人向永寧長公主行禮後，轉頭看見衛琳岚并沒有任何動作，她略帶不滿地說道。
“有事說事。”永寧長公主聲音加重了幾分，更透露出了幾分對勇毅伯府的不喜。
老夫人瞥了一眼衛淑雨示意她先閉嘴，然後強忍着心頭的不舒服說道：“長公主，朝臨，娘有些話想和你們單獨說。”
“好，請兩位衛姑娘出去。”永寧長公主一個眼神，一名宮女過來帶走了衛淑萱和衛淑雨。
衛淑萱直接就跟着人走了，衛淑雨回頭看了一眼老夫人才跟了上去。
大宮女瓊枝帶着其餘宮人退了出去，然後瓊枝親自把守大門。
老夫人等了會沒看見衛琳岚和衛躍也離開，她忍不住提醒道：“郡主和郡王......”
“有什麽話就說吧。”衛驸馬打斷了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默了默，從衛琳岚恢複琳琅郡主身份後，她這個二兒子和她争執了好幾次，漸漸已和她離心了。
她這次來是......
曾經在勇毅伯府堅強能幹牢牢把控住後院的老夫人，這會身上卻露出了年老的衰弱感。
她像個孤苦無依可憐的老人此刻來同她曾經最疼愛的二兒子訴苦。
“朝臨，你是知道娘的，娘怎麽可能會同意衛淑雨去當太子側妃？可是聖旨既下，娘也沒有辦法啊。”老夫人難受地看向永寧長公主，“長公主，老婦也是被施家逼的啊。”
衛朝臨是衛驸馬的名字，他聽完發現老夫人沒說來意，于是問道：“娘是想請長公主阻攔這樁婚事？這事就算是長公主也幫不了。”
“我知道。”老夫人嘆了口氣，有些傷感地說道，“無論發生了什麽，我們都是一家人，我來是想提醒你們，武安王回京路上可能會有波折，這事是衛淑雨從太子那聽來的。”
老夫人看向衛琳岚，她還記得衛琳岚和武安王府的顧世子有婚約在身，她送來這消息不可謂不重要。
衛琳岚抓着扶手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一瞬，但她從顧藏鋒那得知武安王已被泰和帝召回京城時，她就有想過這種情況。
若是武安王在回京途中出了事，那麽身在京城武安王府的王妃和顧世子又會如何呢？
衛琳岚不确定未來會走向何種結局。
“以後別叫衛淑雨做這些事了，別被禦史彈劾連側妃的位置都沒了。”永寧長公主并不領這個情，她神色淡淡地說道。
一方面她手上的情報傳來的更快，另一面老夫人的性格不像是會做善事，這更像是在交易前抛出的籌碼。
衛驸馬自然更明白老夫人在想什麽，他直接站起來走向老夫人，扶着老夫人就往外走，“娘，你坐馬車辛苦了，兒子帶你去休息。”
老夫人被帶着走了幾步，聽見這話心裏剛升起的怒氣消了，她這個兒子明面上還是不敢做出不孝之事。
直到她被衛驸馬帶着在院子裏坐上馬車時，因為衛驸馬陪着一塊進來了，她一時也沒有多想，只想着說些衛驸馬兒時的事試圖拉回這個兒子的心。
最後等到衛驸馬下了馬車離開，老夫人見到衛淑萱和衛淑雨，才從兩人口中得知她們竟是被送回了勇毅伯府在附近的一個小溫泉莊子上。
這溫泉莊子當時還是她讓衛驸馬幫忙去買來送給她祝壽的。
老夫人瞬間氣得黑了臉，也明白她這次要辦的事情辦砸了。
衛驸馬把老夫人送到後，轉頭就出門騎馬回去了。
永寧長公主這邊，老夫人離開後她注意到衛琳岚有些神思不屬，将人喚了過來。
“你祖母的話不必放在心上。”
“母親，若武安王這次回京上交兵符會怎麽樣？”衛琳岚知道永寧長公主的話只是一句寬慰，可能發生的事情仍然存在着可能。
永寧長公主撫了撫衛琳岚柔軟的發絲，她開口問道：“是顧世子同你說的？”
“嗯，他說若能保全府性命，兵符并不算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