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喜歡,很喜歡
第62章 喜歡,很喜歡
呼吸微滞,瞳孔驟縮,江平野手下無意識用力,貓崽子瞬時要縮回去。
江平野忙松了手攔在缪倉腦後:“繼續什麽?說完。”
缪倉前前不得,退退不得,漲紅着臉垂眼往下縮,江平野卻跟着把他整個兒罩住了,聲音裏帶着緊繃的笑意和興奮,同樣從上至下攏住了他。
“知道我想幹什麽嗎就讓我繼續?”
“擡頭,看着我,繼續什麽?”
“什麽也不用……”
缪倉明明在躲,卻不知什麽時候完全縮進了想躲的人懷裏。
江平野朗笑出聲,唇重重落在缪倉發頂,手臂一橫兜着他的膝彎直接将人抱起來轉了一圈。
缪倉輕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了江平野的脖頸。
貓崽子眼尾耳尖赤紅,對視一眼,立刻掙紮着要下去。
然而他一層薄薄的肌肉如何抵抗得過常年健身的江平野。
江平野仰頭看着高出自己一頭的小缪斯,不說話,只是笑。
缪倉漸停了掙紮的動作,垂着眼不看他。
剛剛下意識說出那句話時,缪倉就明白了自己最近到底在心慌意亂什麽了。
他沒喜歡過人,以前對別人喜歡自己是什麽感覺也并不明晰,但直接或間接的,理論知識卻被傳播了不少,某類圖更是作為畫單接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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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什麽?
江平野的問題仍在他耳邊環繞。
他想繼續的事情……
是江平野不要停下,是江平野繼續靠近,是跟他有比擁抱更親密的行為。
是……
是他喜歡江平野。
“素描課,不好好畫模特,一直在看我?”
已經得了準确答案的江平野無所顧忌地調笑,抱着人走到了畫架旁。
“不是想看我昨天畫了什麽?”他一手按在罩着的防塵布上,神色溫柔。
“的确是關系不太一般的人,是……我喜歡的人,是想追求他,讓他當我男朋友的那種喜歡。”
江平野拉起防塵布,白影飄晃中,缪倉看到他又說了句什麽。
“這次記得看畫,別看我。”
防塵布落下。
缪倉看向畫架……
那不止是一張素描,或者說,都不應當稱之為一張合格的素描。
畫紙上大半都是背影,小半張除了熟悉的人誰都認不出的側臉,邊緣虛化,并不符合素描寫實的要求。
但缪倉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
因為大半的背影上,畫着一只青鳳蝶。
愣愣地看着青鳳蝶,他眼裏忽然湧上熱意。
江平野把人放在一旁的三角梯上,提起左膝,仍将人圈在自己範圍裏。
指腹輕輕擦過眼尾,順勢又揉過耳尖,明知故問:“哭什麽?不喜歡?”
“喜歡的,很喜歡。”
“喜歡畫?還是……喜歡我?”
一如方才在高凳上一樣,江平野注視得十分認真,而這次拉近距離的過程,卻是故意的。
兩人在同一高度,缪倉比方才更能分辨江平野眼裏的神色。
漲紅的臉色已經褪成了淺粉,落在江平野膝蓋上的右手不自覺用力,喉結微滾,鼻尖相碰,他半垂着眼,嘴角彎成一弧。
“都喜歡。”
缪倉擡眼。
“但,最喜歡你。”
鼻尖相錯,江平野前傾,彌上最後一段距離……
雙唇相觸,缪倉下意識閉眼,江平野攥住他放在自己膝上的手,圈着腰貼近,将兩人之間的所有空隙都填滿。
懷裏的小缪斯睫毛輕顫,眼尾的飄紅愈加明顯。
唇上的溫度和他此時的人一樣,都是暖熱柔軟的。
微微張口,江平野厮磨上了缪倉的唇峰。
輕哼一聲,缪倉不自覺後仰,肩胛抵在了梯子踏板邊沿。
江平野跟着他的動作往前,額頭傾靠在他眉心,喉間發出的笑意像是引起了共振,而後近乎耳語地道歉:“沒忍住,疼了?”
缪倉後背發熱,往日讓他心安的薄荷味道,此時卻成了臉紅心亂的源頭。
垂眼,是方才吻過的唇,擡眼,是方才看着他的雙眸。
“害羞了?”江平野又笑,蹭上去,再次獲得了一個貼貼,“剛剛大大方方問我怎麽不繼續的勁頭呢?”
心口的小鹿簡直要慌不擇路,撞得缪倉剛平複了沒兩分鐘的心髒除了心慌還是心慌。
他探出雙手,輕輕圈在了江平野腰際,錯開相貼的額頭鼻尖,唇角擦過耳垂,埋進了江平野肩頭。
“你……別說了……”
江平野笑得停不下來,哄小孩兒一般撫了撫他的後背,将人揉在懷裏,等着小缪斯自己緩過來。
察覺到手下的身體溫度又回到了溫涼,他才将人一提一落,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又是一個自助式貼貼後,他看向一本正經裝作鎮定的缪倉。
颠了颠膝蓋,上面的人随之晃動,脖頸上勾着的手用力一瞬。
“男朋友……現在咱倆,算是終于定下了吧?”
缪倉被他抱小孩兒一樣環着,薄荷味兒的呼吸缭繞在耳尖和臉頰,明明只是一觸即分的吻,明明耳邊的呼吸聲輕淺,但意識裏好像數三個數深吸氣都無法平複呼吸。
“男朋友。”
他聲音裏帶着澄澈的歡喜,睫毛掩映着瑩瑩皎色,卻藏不住其中濃熱的喜歡。
肩膀輕輕撞在一起,缪倉帶着隐晦吻痕的唇峰,主動落在了江平野唇角。
片刻後錯開,笑盈盈、緊緊擁住了男朋友喃喃:“喜歡你,喜歡……”
“男朋友也最喜歡你。”
江平野被小缪斯無意識的誠摯表白和親吻勾得心亂,唇在缪倉頸窩處磨蹭良久,平息心裏的雜念……
“只畫你,不會畫別人。”
缪倉後知後覺地發窘,勾纏着江平野的發尾嗫嚅道:“沒不讓你畫,只是……”
“不用這種眼神看別人,”江平野笑着搶答,“除了你,只喜歡你。”
是唯一喜歡的人,更是唯一的缪斯,他哪裏還看得上別人。
咕嚕一聲,畫室裏的暧昧氣氛被打破。
江平野輕笑出聲,撫上缪倉的腹部:“看來有情也不能飲水飽,中午想吃什麽?”
缪倉有些羞躁,圈着人沒放手:“還想再抱一會兒……”
“抱,你男朋友,想抱多久都可以,”江平野放任小缪斯的任性,單手環着膝彎将人抱起,“下去拿手機訂餐,哥今天是你的專屬座駕。”
缪倉眉眼彎彎,抱着的人心跳聲傳入自己耳中。
一下,兩下……
一聲,兩聲……
是跟自己心跳一樣的頻率。
……
……
微博,長久沒出現的長脖子瓶太太忽然更新了一張圖,配文一如既往的簡單。
缪斯。
[圖片]
圖片裏是某張畫紙上的素描電子版。
大約配文太過旖旎,而情感刻畫也太過充沛,評論裏一溜都在發散思維。
[缪斯?這個配文有說法啊~]
[莫名覺得這張比以前畫得更好了诶,是因為借鑒了現實?]
[只有我看到畫中人真的好漂亮嗎?這是個男孩子吧,背上的蝴蝶是什麽品種?]
[所以!畫裏這個人是誰!?]
……
“都在問是誰?”江平野拿着手機給缪斯看,“等插畫獎結束,倉羽老師要不要把《薄荷花》也發出來?”
缪倉看着畫心不在焉:“嗯……我想把這個印出來。”
“印印印,還想印什麽,随江老師的所有作品都向你開放授權。”
缪倉挂在江平野身上,樹袋熊似的跟着他一起去廚房洗水果。
“随江老師為什麽要給自己的馬甲起名叫‘長脖子瓶’呀?”
故作惆悵地嘆了口氣,江平野抓着缪倉的手擦幹:“因為随江老師當時在油畫的瓶頸期呀。”
兩個人都因過于嬌揉造作的語氣笑開,江平野掰了一瓣橘子,确認是甜的之後,背手塞給缪倉一瓣,又把其餘的都放在了他手心。
……
一場秋雨一場涼,下午出門去林清語在市中心的治療室時,毛毛雨飄着,像是冷空氣突然下行。
缪倉還沒有添置厚衣物,被江平野在自己的衛衣外又裹了一件他的厚衛衣。
衣袖将整只手都遮住了,卻沒蓋住衛衣主人十指相扣的另一只手。
“所以,這是終于在一起了?”
林清語看着十指相扣走進來的兩人。
雖然以前這兩個人的肢體接觸就很頻繁,但牽手時卻都像是避諱着什麽一樣,不是僅僅勾着幾根手指,就是握着手腕。
現在這樣,顯然不一般。
江平野舉起兩人的手,仍舊笑得沒個正形:“Bingo~林醫生你算是紅娘了。”
缪倉在別人面前不太放得開,腼腆笑着往男朋友身後躲。
“那今天,是兩個人一起,還是缪倉一個人?”林清語笑。
江平野回頭看缪倉:“我們之間應該還不需要進行夫夫心理治療吧,又沒有什麽矛盾問題。”
“我一個人,本來就是我的治療。”缪倉把他往外推,生怕又聽到什麽臉紅耳熱的話。
腳跟攔在門框,江平野硬是把缪倉兩只衣袖卷好才笑着退出去。
缪倉深吸氣壓下臉上的熱意,再回頭面對林醫生時,已經變回了表面鎮定。
坐在位置上,捧着熱水杯暖手。
林清語臉上的笑一如既往,沒再提方才的話題,仍跟以往一樣從日常問題切入。
她看着對面已經能正常對話交流的男生,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缪倉時的場景。
當初那個連寫字交流都磕磕巴巴,用一身硬刺保護自己的少年,不知不覺間,已經成長為了現在的樣子。
能夠坦然地去笑,率真地去喜歡,也學會了直截了當地拒絕,熔化了一身的硬甲,勇敢展露了自己的柔軟,很多人喜歡的、很多人會保護的,內心的最柔軟處。
“文文恢複的也差不多了。”
治療談話進行到最後,林清語提起了自己的另一個病人:“過段時間,情況可以的話,我帶她出來逛逛。”
缪倉睜大了眼睛,閃爍出光亮:“我也可以一起嗎?她……她願意讓我一起嗎?”
“願意,很願意。”
一切都在變好,每個人都在變好,只要有一分希望,總是會往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