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不斷有路燈閃過車窗,被劃分為私密空間的後排忽明忽暗。
重疊的影子交扣着手指,空氣逐漸變得并不輕盈,膠着的,全是晦澀的頹靡。
盛景郁依舊是靠坐着,她骨骼分明的手扶在鹿昭的腰上,吻也吻的溫吞。
那不急不慢的,仿佛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汲取,金光冉冉,多有幾分紙醉金迷的感覺。
一再告誡自己。
可她還是沒有忍住。
那鋪在耳廓的熱意一層一層的堆疊過來,落在心口。
都說是食髓知味,而剛剛她才結束了第一次的品嘗,饒是再怎麽克制平靜,還是被勾了起來。
而且鹿昭現在這個狀态,盛景郁也不覺得的她真會乖乖把藥吃下去。
如果她察覺到這藥片有半分的苦澀,怕是要将它直接任性的吐出來。
冷靜的理智分析又一次成了欲望的擋箭牌。
冠冕堂皇,光怪靡靡。
幾乎沒有重量的藥片被推着落在了鹿昭的舌尖,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快速融化。
果不其然鹿昭想要反抗,可抵抗的手被盛景郁制衡着,溫軟的唇瓣正來回摩挲。
沒有大開大合的掠奪,盛景郁的吻來的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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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序漸進的,像是從高山緩緩流下來的溪水,慢慢将人包裹在這份生澀的溫柔中。
反抗推诿變成了若進若退,半推半就着,鹿昭還是将盛景郁推過來的藥片咽下了喉嚨。
只是苦澀依舊殘留在舌尖,卻也随着氧氣斷續進來的滌換,逐漸被另一種苦澀代替。
那是無數苦艾聚集在一處,被擠壓蒸餾,順着繞滿青提的藤蔓落下的那麽一點。
苦澀中帶着甘甜,凜冽如高山處的冰川。
鹿昭意志不清醒,所以感受也來的直接。
她知道她喜歡這個味道。
窗側的畫面裏依舊是上位者與下位者的關系,卻在燈光再次落下亮起的瞬間,變成了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放肆索取。
被扣着的手不動聲色的翻轉了過來,盛景郁的手被壓在了鹿昭的手下,那不緊不慢的吻也慢慢的變了節奏。
主動權重新回歸到了這個Alpha的手裏。
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擠進盛景郁并攏的指縫中,就像這又一次熾熱襲來的吻一樣,這人總是熱衷于同她十指交扣。
海水随着車子的行駛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滌蕩,卷起無數雪白的泡沫推在盛景郁的舌尖。
她漸漸感覺到那被海水浸泡着的身上發軟起來,可卻又因為壓在視線上方的那人,被穩穩地锢在這一方位置。
盛景郁不了解跟Alpha接吻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只是鹿昭讓她感覺到一種暴戾又溫柔的矛盾。
夏日裏溫熱的空氣一層一層的疊加在車的後排,鹿昭的每一下吻都在擠占她的氧氣,卻同時又用她身上的味道來彌補自己。
游刃有餘,步步沉溺。
忽而,有氧氣從盛景郁的唇湧了進來。
溫存着一直被推遲的結束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戛然而止。
盛景郁給的藥效果來得很快,也起的急促。
鹿昭兀的垂下了腦袋,很是突然的靠在盛景郁肩頭睡了過去。
昏暗的空間裏,盛景郁身姿微斜的靠坐在座椅上。
明明呼吸淩亂,吐息還染着來自另一個人的溫熱,可狀态卻又比任何一個時刻都來的平靜。
路燈閃過車廂,又給這份空間帶來了一秒的黑暗。
盛景郁的側影剪在玻璃車窗上,低垂的眼睫浸在黑暗中,不知道她是在慶幸這份戛然而止。
還是在為此不悅。
平穩的呼吸淺淺的拂過盛景郁的脖頸,鹿昭睡得很熟。
盛景郁緩緩低頭看去,就看到這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唇邊染着自己常用的潤唇膏。
沒有顏色的膏體附着在嘴角,只有光劃過來時會微弱的亮起半分。
晦澀又隐秘。
不知道是藥效起作用使得鹿昭身上的熱度正在快速消退,反襯的盛景郁身上燥熱,還是為着什麽別的原因,盛景郁默然垂了下眸子,狀似平靜的将鹿昭從自己身上抱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空調的涼風終于在這一刻證明了它的存在,吞噬着盛景郁身上的熱意。
她微微靠過了座椅上方的頭枕,視線筆直的落在正對面的擋板上。
這是二十九年來,盛景郁第一次與人接吻。
而第二次與第一次之間也只隔了不到幾分鐘。
盛景郁清楚的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這種事情并不違反法律。
而被勾起了欲望,順應而為也無可厚非。
可為什麽她會選擇順應而為呢?
過去她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一個Alpha産生過欲望。
更不要說冠冕堂皇的給自己一個借口,同人接吻。
被人下藥的那個人可不是她。
寬闊的江面倒映着整座城市的光景,粼光星星點點。
盛景郁默然轉頭看向窗外,長指按下手側的按鈕:“停車。”
司機聞聲很是熟練的靠邊停下車,看着緩慢落下隔板的後排,對盛景郁道:“小姐。”
盛景郁平靜的比劃道:“看好她,我下去走走。”
司機沒有打聽主人事情的權利,只聽從命令:“是。”
風吹過來,江面上波光浮動。
盛景郁步伐平緩的走到欄杆前,地上倒映着她長長的一道影子。
背後的車流往來與兩岸邊的繁華似乎都與她沒有關系,她微低下頭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快捷語錄的軟件沒有被退出去,解開鎖屏就跳了出來,那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句子,都是她剛失聲的時候別人幫她輸進去。
“為什麽要添這些話。”
“因為你會用到的呀!如果我不聽話惹到你了,你就可以這麽對我說。”
“生氣只是我的情緒,與你沒有關系。”
“可我在乎你,你說這一句,就比什麽都要有效果。”
因為在乎。
江面拂過來的風撩起盛景郁的長發,缭亂的發絲略過她的視線。
璀璨浮華的夜景中交錯浮現出剛剛在車裏,鹿昭看向她的樣子。
昏暗中纏着歡愉過後的暧昧,明明上一秒那雙眼睛還是靡靡氤氲,這一秒又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的認真。
幹什麽要在乎自己。
她是最不值得被人在乎的殘次品啊……
離着盛夏越來越近,知了早早地就跟着上班的人們一起,藏在樹梢中開始了它新一天的控訴。
蟬鳴聲源源不斷,越發急促,隐隐的透過三層玻璃還能聽到。
而空調的冷風充滿了這偌大的辦公室,清涼的環境與這盛夏的蟬鳴格外違和。
陳安妮坐在老板椅上,難得悠閑無事,手裏捧着手機正顯示着宸宸的微信界面。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着小家夥有事業心,明明是個私人號,可頭像卻是鹿昭某個舞臺的截圖。
陳安妮微側了一下腦袋,正饒有興致的看着,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那高高的門框下端站着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利落的小西裝跟昨晚飯局穩坐中間位置的長裙裝扮有些出入。
是李勤勤。
沒有助理任何通報,這人來的多有些不速之客的感覺。
陳安妮見狀很快退出了頁面,扣下手機,笑臉相迎:“這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李勤勤也同樣笑着,話裏有話:“沒風,就是想來看看你。”
陳安妮心中有數,卻裝傻道:“看我做什麽?”
“當然是看看我們陳總今天狀态怎麽樣啊,昨天我可是看到你帶着小朋友走了。”李勤勤說的直白,說着就靠坐在了陳安妮的辦公桌上,“怎麽樣,跟我說說吧。”
陳安妮聞言斂了笑容,表情一本正經:“我讓人把她送回家了,剩下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李勤勤很是意外:“送回家?你不是……”
她話說的晦澀,陳安妮卻直接接着:“撿了你的漏?”
大家都是商人,平時接觸的時候都會維持表面上的客氣。
可這些年在一個圈子裏打交道,李勤勤跟陳安妮的關系是真的說得過去,兩個人也還算能稱得上朋友,多少有些知根知底。
李勤勤聽着陳安妮的話立刻反應了過來,反問道:“Annie,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雖然的确對那個小朋友感興趣,但我不會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啊!你也知道的,我雖然AO不拒,但我向來是喜歡人家心甘情願的。”
李勤勤有種被人輕瞧了的不悅,微微昂着頭,聲音擲地有聲:“強扭的瓜,我向來沒有興趣。”
陳安妮眼力掠過一絲失策的訝異,但緊接着有清明了然了起來。
她像是明白過來了什麽,真摯的對李勤勤道:“抱歉,是我誤會了你。”
“無妨。”李勤勤擺擺手,注意力落在陳安妮剛才變化的眼神上。
她并不知道鹿昭垃圾經紀公司的事情,只當又出現了競争對手:“看你這樣子,不只是我,還有別人也惦記你那個小朋友了?”
李勤勤心情變得快,随手拿起了陳安妮桌上的鋼筆,一邊把玩,一邊若有所思:“沒想到這小朋友還挺搶手,這倒是讓我有點重新對她有點……”
陳安妮熟知李勤勤這個Alpha對越是有競争力的事情,越是感興趣。
她知道自己沒必要跟李勤勤解釋原委,但還是開口給她了一個忠告:“阿勤,我勸還是不要有這樣的念頭。”
“為什麽!”李勤勤高聲反問,她剛剛才在陳安妮這裏吃了一癟,被放下的不悅伏而又起,“怎麽,我現在都不跟你公平競争了啊?”
“你不是在跟我争。”陳安妮道。
她的聲音聽起來輕描淡寫,卻又因為話裏提到的人格外的有分量。
“這個人我們家景韻要了。”
鴿子:摸摸鯨魚
鯨魚拒絕了你的摸摸,鑽到了小鹿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