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牧雲記]魅兮

第9章

“魅靈，強大又脆弱。”

“想修出實體嗎？吾可助你成人。”

“做一個像人族一樣的魅靈，既擁有強大的秘術，又能像個人族一樣行走世間。”

“吾可助你，勢必成人。”

我可以幫你……幫你……

你是……誰？

盼兮于混沌之中時，有個嘶啞低沉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說話，似乎想和她做什麽交易。

“你到底是誰？”

“一個可以幫你修出實體的強者。”

她試着和對方交流。

“你為什麽幫我？”

素不相識，平白無故的，對方為何要幫她？可知魅靈要修出實體有多麽的艱難，豈是三言兩語一個“幫”字就能成功的。

“吾要——牧雲笙。”

對方話音未落，整個畫面倏地漆黑一片，片刻後，一縷薄光傾瀉下來，光芒中漸漸現出一個身着金袍頭戴高冠的男子，他緩緩轉過身來，下巴一點一點地擡高，薄唇勾着諷刺又詭異的弧度，高挺鼻梁上一對狹長的眼眸透着猩紅色光芒。

“黃……軒……黃軒老師？”

盼兮怔怔注視着前方有着黃軒面孔卻身着端朝皇族服飾的男子，莫名的，深深的恐懼感自心內升起，她本能地轉身想逃，可前方突然撲過來數團黑霧，從她身上直直穿了過去，劇烈的疼痛感瞬間遍布四肢百骸。

“啊……”

她禁不住發出痛呼，雙眉緊緊蹙起，身子骨像被人戳了一個洞，無數精神游絲争先恐後的飛離。

“姐姐？姐姐，醒一醒，是做噩夢了麽？”

“姐姐，我是寒江，你別怕，我在你身邊，誰也傷不了你。”

“姐姐——”

寒江……寒江？

畫面又是一轉，白雪皚皚戰火硝煙袅袅，屍山血海中，發絲缭亂的窦骁手握寒徹劍，在他身後，箭雨遮天蔽日而來。

“寒江！！！”

終于從噩夢中蘇醒過來，盼兮整個人從床榻上彈坐起，手揪着柔軟的被褥，眉間眼裏盡是恐懼，輕顫得雙唇煞白一片。

“姐姐？”

有人握住她冰冷的手，帶着薄繭的手指溫暖又充滿了安全感。

盼兮閉上眼皺了皺眉，再緩一緩睜開眼，側頭，是穆如寒江坐在身邊。

“姐姐，你做噩夢了？”他擔心的望着她，另一只手也伸過來，兩只手一起将她冰冷的雙手攏入掌心，“手這樣冷，是天生的，還是你哪裏不舒服？”

“……”

夢中情形還纏繞在心頭，盼兮一眨不眨盯着穆如寒江，頓一頓才歪着頭道：“我是還在夢中麽，可穆如小鬼，為何是你在我夢裏。”

“什麽穆如小鬼？”穆如寒江略略撇嘴，不太喜歡盼兮給自己的名字，見她目光呆呆的樣子，想她應是還未徹底清醒，便将捂着她手的胳膊往回縮，兩手握着她的手貼到臉上，笑着說：“姐姐，我是寒江，只是寒江，你不記得了嗎？”

“寒江……”

她跟着喚了一聲。

穆如寒江就笑得更開心了，“哎，姐姐，我是寒江。”

“……寒江？”

瞅着面前傻笑的穆如寒江，盼兮回過神來，手指一并，直接捏了捏他的臉蛋，末了滿眼疑惑：“你能碰到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姐姐別捏我的臉。”穆如寒江拉下她的手，老大不樂意的嘟囔。

“你為什麽可以碰到我？”盼兮皺着眉，試探着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确定彼此能相互接觸後，十分不解。牧雲笙能碰到她，是因為他身上有魅靈的血統，但穆如寒江是貨真價實的人族，此刻為何也能碰到她？

像是知道她在困惑什麽，穆如寒江很快給了她答案。

昨日林秀曼離開後，觀星閣的苓鶴清帶門下弟子來到牧雲笙居所外頭，神神叨叨繞着院子內外走了一圈，也不說在做什麽，就苦大仇深盯着牧雲笙瞧，還想看一看銀容給他的珠子，不過牧雲笙沒給。然後苓鶴清就走了，他門下的弟子拿着一堆東西在附近寫寫畫畫，看樣子像是設了什麽陣法。

“我想多半是那陣法，使得姐姐現出身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能碰到姐姐了，以前一直看不到來着，沒想到姐姐就在天啓皇城裏，真是好，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牧雲笙呢？”

盼兮自顧自起身，理了理衣衫往外走，全然不理滿面笑意目光灼灼凝視着她的穆如寒江。

“哦，牧雲笙去找他爹了，估計是為了他母親的事情。”

穆如寒江也沒把盼兮的忽視放在心裏，笑嘻嘻跟在她後頭，這會子，什麽都影響不了他能再次見到她的喜悅。

盼兮快步走到門口，擡眼環顧着外頭，發現院子裏布下了很多和永銀宮差不多的陣法。

打量着層層相扣的秘術陣法，她漸漸沉下臉色。

而此時的永銀宮內，被親爹牧雲勤掌掴了一巴掌的牧雲笙正跪在銀容床前傷心着，他不懂，母親即便容貌盡毀，也不該像個囚犯般被人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房內。

“笙兒……我的笙兒……”

銀容全靠丹藥吊着一條性命，每說一個字對她而言都是巨大的痛楚，她躺在床上無法移動，連伸手去摸一摸安慰安慰自己的孩子都艱難無比。

牧雲笙卻是不敢碰她，生怕自己力道沒用好，會弄疼早已傷痕累累千瘡百孔的母親。

“沒關系，笙兒……娘不在乎誰，娘在乎的，只剩下你……”

能看到他平安長大，銀容便已心滿意足，随着林秀曼的死去，她有一種感覺，自己很快也将脫離苦海。

回顧做人的那些年，愛過、痛過……牧雲勤那一劍斬斷了她所有情絲，而十多年來備受屈辱的茍延殘喘則耗盡了她僅剩的期盼，到如今，她唯一記挂的便是她的孩子牧雲笙。

“笙兒……那珠名牧雲，天下至寶。”

她将牧雲珠給牧雲笙，是想着今後她不能保護他，盼兮也走後，他能有東西防身。

“盼兮果然是因為娘的關系才一直陪在孩兒身邊嗎？”

雖有猜到，但聽銀容親口說出來，牧雲笙還是有些失落，原來盼兮陪伴着他，只是因為娘的原因。

“笙兒，喜歡她？”

銀容定定看着牧雲笙，她是魅，她的眼睛能看到人族所不能看到的東西。

彼時牧雲笙年紀尚小，還不懂如何隐藏心裏的想法，一提到盼兮，他的眼睛就明亮起來，嘴上未說，面上卻明明白白寫着歡喜。突然又想到盼兮只會陪他到及冠，他便笑不出來了，微微垂眸，幾分落寞升起：“盼兮會走的，幸好我找到了母親，今後有母親陪着孩兒，那很好。”

銀容溫柔的望着他，淡淡道：“牧雲珠便在笙兒手中，那是天下至寶，盼兮要變成人，她會需要你的。”

“娘，你在說什麽？盼兮可以像娘一樣變成人嗎？”牧雲笙不明就已，于他而言，盼兮是人是魅不重要。

銀容沒有解釋，只牽了牽嘴角似乎在笑。

“有你在，她走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為啥盼兮走不了？你們再猜銀容在笙鵝眼裏看到了什麽？

本章，一個随手撩盼兮但沒有成功的寒江哈哈哈

本章，一個傻白甜不想盼兮走卻又不敢告訴母親的笙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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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兮【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