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古槐伫立的方向,正值密境腹地的岔口中央。
學生們行至此處,正用法器辨認方向,實力強的,準備循着濃郁的鬼氣,獵捕高階的鬼魂。
實力弱的,直接去往陰氣少的地方,獵捕低階小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手上的法器裏,根本沒人注意那顆從來都是死物的古槐有鬼。
以至于當它毫無預兆的伸出又長又惡心的舌頭時,才會吓得人驚聲尖叫。
而最讓他們駭然的,是距離古樹僅半米的沈雲初。
那條舌頭朝她襲來時,沈雲初整個人都愣住了,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被吓傻了。
這可把不遠處的紀淮吓壞了,正準備祭出驅鬼符時,就見沈雲初氣定神閑的擡手,一把攥住紅舌,單手打了個結,順勢祭出一張雷火符擊在古槐的樹幹上。
随着“轟”的一聲巨響,參天古樹直接化成齑粉,嵌在古樹裏的鬼直接暴露在衆人眼前。
身形嬌小,骨瘦如柴,舌頭保持着被人攥住的樣子,哈喇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那雙之前讓人看一眼就心驚肉跳的血眸,直接變成了兩顆愛心,讨好又谄媚的看向沈雲初。
如果它身後有尾巴的話,這會兒應該都搖成螺旋槳了。
它大着舌頭說道:“神顯饒民,小的就是混口飯嗤,別、別沙我。”
說完還不忘用枯枝一樣的手指,比了個心。
沈雲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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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當真是無鬼可用了嗎?
衆人:“!!!!”
人群在一瞬間的震驚過後,忽然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尤其以文華班的學生為主。
“初爺威武,剛入場就獵到第一只鬼。”
“啊啊啊啊,單手打結也太帥了吧,嗷嗚!!!”
“哎呀呀,還以為第一只鬼會被火箭班和英才班獵到呢,結果是我孟浪了。”
“嘶,別說這麽大聲,臉疼!”
“哈哈哈!!!”
面對文華班無情的嘲笑,其餘兩個班的人也奮力反駁。
“是沈雲初抓到鬼,成績算在紀淮和她名下,你們興奮個什麽勁兒?”
“怎麽着,覺得沈雲初厲害,你們也行了是吧,像這種沒骨氣的鬼,只是個例好嗎?”
“這樣的弱雞鬼,屬于鬼生恥辱了,其它鬼才不會這樣。”
無辜躺槍的鬼:喂,你們禮貌嗎?混口飯吃,何必較真!
“你們要是識趣些,趕緊道歉認錯,我們勉為其難帶帶你們,權當扶貧了。”
“對對對,關愛智障兒童。”
“哈哈哈哈!”
“艹,大爺的--”
兩幫人說着就要動手,沈雲初再次深深吸氣,把小鬼往乾坤袋裏一塞就走了。
“喂,別吵了,沈雲初走了,你們是想等她把鬼都抓完了才消停是吧?”
有腦子清醒的火箭班同學忍不住提醒道。
衆人忙止了叫嚣,火箭班和英才班的人罵罵咧咧的繼續找鬼。
不管他們樂不樂意,規則就是要讓他們帶文華班的人。
如果因一時之氣擺爛,丢的還是班級的臉面。
權衡一翻後,他們決定忍辱負重,吃虧總比丢臉好。
而文華班的搭檔們,則完全沒有這個覺悟。
他們只知道,精英們最看重成績了,他們實力再不濟,最終成績都不會難看,躺平添堵是對他們最好的回擊。
于是乎,大屏幕前的全體教職員工,看到了奇葩又詭異的畫面。
精英們揮動着各種法器,以從未有過的暴躁情緒,無差別攻擊所有出現在視線裏的物體,一草一木都成了他們洩恨的目标。
文華班的學生嘴巴裏叼着草,悠閑的漫步在他們身後,時不時被飛濺的石子木屑波及了,也是好脾氣的擡手拂去。
全程都保持得體的微笑,和平時一言不合就約架的暴徒截然不同。
“徐校長,您瞧瞧您這規則把其他兩個班的學生逼成什麽樣了,你這心眼也太偏了吧!”
憤怒控訴的是火箭班的班主任薛睿,作為全校最優秀班級的老大,他手底下的學生哪個不是玉樹臨風,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如此暴躁的一面真是聞所未聞。
“就是,縛魂考試組隊就算了,您還讓三個班一起抽簽,暗示差生劃水,這要是傳到家長耳朵裏,是要被投訴的,誤人子弟不是。”
英才班的班主任趙華也是一臉的痛心疾首。
“就算要用好的帶差的,那也該在同一個班級裏抽簽,您用優等生去帶吊車尾,不是暴殄天物麽,您到底怎麽想的啊!”
面對衆人的控訴,徐元山溫和一笑,四兩撥千金道:“刀子落在自己身上,知道痛了?你們把文華班的教材難度降低,考試卻又讓他們和其他兩個班一起考,怎麽就能心安理得呢?”
當初薛睿和王宏天背着他,向董事會提請降低文華班教材難度的事,把他氣得半死。
在如今這個世家門閥壟斷玄學師的大趨勢下,普通玄學後人想要沖擊高階玄學師,除了讀書別無他法。
學校作為育才基地,營造公平公正的競争環境,貫徹執行優勝劣汰的原則是本職所在。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人把鬥争引到這塊淨土裏,企圖徹底扼殺普通玄學弟子想要用學習改變命運的希望,他們憑什麽!
他知道自己對文華班的照拂只是杯水車薪,所以才會那麽重視沈雲初天生玄根的潛質,不遺餘力的栽培。
而今,這顆明珠終于拂去了掩蓋她光芒的塵土,他就是拼死也要讓她發光發熱,以一己之力撼動權威,告訴所有人,血統論的可笑之處!
徐元山的一席話堵得衆人啞然。
王宏天卻道:“不是我們特意降低教材難度,實在是學生學起來太費勁了,打擊積極性啊,總不能看着他們抓耳撓腮,自我懷疑見死不救吧。”
薛睿幫腔道:“就是,換教材是為了他們好,是變向的鼓勵。”
徐元山撇嘴:“既然火箭班和英才班那麽厲害,一人帶一個吊車尾,又能造成什麽影響,你們又着什麽急咯?團結有愛、互幫互助是咱們的校訓,他們作為精英,以身作則的踐行不是應該的嗎?”
“您這是強詞奪理!”王宏天憤懑的控訴道。
“我可沒有,我換規則也是為了他們好,總不能看着他們一騎絕塵驕傲自滿吧。”
“您--”王宏天捂住後腦勺,感覺血壓直沖腦頂。
薛睿默默咬牙,暫時妥協道:“罷了罷了,人都已經進去了,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我只拜托您一件事,月考結束,別再讓紀淮給沈雲初補課了。”
以前他不以為意,是覺得沈雲初那樣的垃圾,就是祖師爺下凡也教不好,而今她一朝逆襲,肯定是受了紀淮的照拂,厚積薄發。
未避免她繼續變強,他必須盡快阻止。
徐元山點頭:“嗯,沒問題,反正紀淮也沒什麽能教她的了。”
自己的得意門生被貶低,薛睿十分不爽:“您這叫什麽話,沈雲初能有今天不都是紀淮的功勞,怎麽,吃飽了就要打廚子啊?”
徐元山笑意不減,指了指屏幕上祭出法陣的沈雲初,“雲初什麽實力,您自己瞧瞧就知道咯。”
在場的老師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大屏幕。
卻見秘境的中心地帶,沈雲初臨空而立,周遭被玄力帶動的靈氣将她包裹其中,宛如天神下凡般,凝望着眼前平靜幽深的密林。
她的指尖夾着一張符箓,薄唇輕啓,默念咒語之後,符箓緩緩升空,朱砂符文一點點從符紙上脫離,化作一條條金燦燦的線,于虛空之中彙聚成一個覆蓋整座秘境的巨大法陣。
四周頓時金光普照,席卷了秘境的每一個角落,隐匿在各處的鬼魂們嘶吼着,掙紮着,叫嚣着,每一張鬼臉上都寫滿痛苦的神色,将他們本就醜陋的面龐撕扯得更加猙獰可怖。
他們只覺整個身體都像被巨力撕裂,拖着他們直往陣眼裏去,而那個充斥着濃郁玄力的陣眼,宛如火海般炙熱滾燙,還未靠近,就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一旦進去了,立馬魂飛魄散。
驚恐的鬼魂們頓時嘶聲哀嚎:“嗷嗷嗷,怎麽回事,我們要死了嗎?”
“我們已經死了,再死就是魂飛魄散了!!”
“說好的模拟考走過場,怎麽忽然玩真的!”
“啊啊啊救命啊!救我鬼命!”
“嗚嗚嗚,鐵飯碗不好端啊,我要辭職,立刻馬上!”
“嘤嘤嘤,等你活下來再說吧,嗷嗚--”
鬼魂駭然尖嘯之際,一直專心找鬼的學生們也都驚呆在原地。
他們幾乎搜遍了整座秘境,甚至把上一屆學長通關後傳下來的鬼魂藏匿地都挨個找遍了,什麽蹤跡都沒有。
可那股濃郁的鬼氣卻一直萦繞在身側,攪得他們本就不爽的心情,越發郁悶起來。
随着耐心的逐漸告罄,他們索性祭出法器,無差別的攻擊每一個死物,妄圖用這樣的威勢逼迫鬼魂出來。
可那些鬼像是商量好似的,穩如老狗,折磨得他們越來越暴躁,而他們越暴躁,文華班的搭檔越惬意,無疑是踩着他們的爆點歡快蹦跶。
他們越憋屈憤懑,越想抓鬼洩恨,最好能抓到足以打破歷史記錄的鬼,好好讓這群廢物瞧瞧他們的實力,告訴他們,哪怕手握廢物也照樣碾壓你們。
卻不想,他們用盡心思都摸不到的鬼,沈雲初竟然用一個玄力堪比高級玄學師的法陣,瞬間将所有的鬼魂都吸進去。
而且全程保持雲淡風輕的态勢,頗有種彈指間灰飛煙滅的氣勢。
如此赤果果的炫耀和嘲弄,真是比殺了他們還恥辱。
“啊啊啊,好大的陣法,好黃的金光,我的狗眼!”
“夭壽啦,精英們玩命找都找不到的鬼,就這麽被虹吸了,這是什麽奪命法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此牛逼喧天的場景只有初爺能做到,是她嗎?”
“嗷嗷嗷嗷,是她是她,初爺威武!”有人指着半空中沈雲初的身影激動嚎叫。
“啊啊啊啊,來人啊,快殺了我給初爺助興,泰褲辣!!!”
“嗚嗚嗚,初爺,您為何如此耀眼!”